“尊重？”
凯修斯缓缓起身，用那强有力的翼背阔肌把翼骨拉向上方，舒展开那宽阔双翼，投下巨大的阴影。
顿时，近乎实质化的龙威如同潮水般涌来，令珍妮希斯浑身颤抖。
“哗啦！”
一声清脆的响声。
珍妮希斯惊恐地抬起头，只见涌动着咒法能量的水晶球浮现在半空中，那晶莹的碎片掉在地上。
红龙目光冷冽地注视着珍妮希斯，沉声说道：“对盟友使用探查弱点的法术，这就是你们梅尔沃德的诚意吗？
显然，你们并不尊重我。”
“这不可能！”
“你是怎么发现”
珍妮希斯顿时面色煞白，浑身瘫软，差点倒在地上。
那是她问特拉法兰洛借来的【真理探查水晶球】，拥有探查敌人弱点的能力。
即使是传奇法师，如果没有很深的预言法术造诣，也很难发觉它的存在。
这条红龙明明是位野蛮的术士，怎么会发觉如此精妙的法术？
凯修斯步步逼近，散发出磅礴的威势：“果然是那个老家伙的亲生女儿，傲慢、固执、虚伪.”
“难道你就没有向那个老家伙询问过我的施法能力吗？”
“唰！”
在强大的威压迫下，珍妮希斯甚至无法保持人形，伴随着细碎的魔法灵光闪烁，她身上的变形术瞬间失效。
“嗷”
近二十米长的银龙骤然出现在大殿内，奋力挣扎着，发出惊惶的呜咽。
但在四十五米长的红龙面前，这条成年银龙显得如此娇小，甚至还在瑟瑟发抖，简直像一只无助的幼兽。
凯修斯并没有动手，仅仅是释放出那股祖代龙的威压，银龙便被压倒在地，别说站起来了，连尾巴尖也无法翘起。
“不，不是这样.”
珍妮希斯吃力地晃动脑袋，颤抖着说道。
在数百年的龙生中，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以往的强大敌人，出于对她父亲的敬畏，很少会直接对她出手。
即使是那些五色龙，也不想激怒一位拥有巴哈姆特眷顾的嗜法上古银龙，因此常常敬而远之。
而现在，珍妮希斯第一次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那埋藏于心底的高傲也消散殆尽。
银龙的心脏砰砰直跳。
也许真的会死！
而这次，就连她引以为傲的父亲“白银之翼”奥斯泽德罗也无法拯救她！
珍妮希斯用尽全力抬起头来，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那庞大的身影，她突然感到某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此刻，凯修斯终于来到珍妮希斯的面前。
他毫不留情地将那巨大的左爪踩在银龙的脊背上，冷冷地说道：
“珍妮希斯，收起你的可笑的伎俩吧。
如果你就代表梅尔沃德的意志，代表那老家伙的意志，那我很难不理解为这是一次挑衅，甚至是——宣战。”
说到最后，凯修斯还稍加了点力量，将那条银龙狠狠地压在地上，令她不禁发出呻吟。
“不”
“等等，凯修斯。”
奥利维娅强忍住对于龙威的恐惧，脸色苍白地伸出手来，焦急地呼唤道。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就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奥利维娅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姑母竟然真的敢在凯修斯面前造次，甚至当面激怒了他！
她预想的最坏情况出现了，如果不妥善处理，梅尔沃德氏族很有可能成为帝国的敌人。
这对于梅尔沃德氏族，乃至于整个金属龙族群都是一场彻底的外交灾难。
“姑母.”
想到这里，奥利维娅感到格外心累，这位姑母擅作主张的“正义感”还需要她来买单。(本章完)
第504章 盟友
如果在一年前，奥利维娅绝对会惊慌失措，但经过在帝国议政厅的历练后，她已经丢弃了不少不切实际的幻想，变得务实许多。
她听出了刚刚凯修斯话语中暗藏的意味——红龙并不是真想与梅尔沃德宣战，而是在给台阶下。
凯修斯说前提条件的是“如果珍妮希斯的行为代表梅尔沃德的意志”而非“珍妮希斯的行为就是梅尔沃德的意志”。
奥利维娅斟酌片刻，便低下头来，沉声说道：
“抱歉，凯修斯，我代梅尔沃德氏族向你道歉，刚才的意外绝不是氏族的意志，只是姑母她有些固执，对你有些误解，还望你能见谅。”
被压在爪下的珍妮希斯也反应过来，连忙辩解道：
“凯修斯陛下，这都是我擅作主张，与梅尔沃德氏族、与我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我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
凯修斯语气平静地说道：“珍妮希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看在奥利维娅议员的面子上，不要再让我发现有类似的事情。
至于承担责任？
呵呵，如果我杀了你，奥斯泽德罗那个老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帝国与梅尔沃德氏族也绝对会开战。
既然这样，我也只好略施惩戒，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不长眼色。”
“嘶——”
伴随着血肉被烫伤的声音，银龙的胸口处出现一道涌动着火光的印记。
凯修斯这才松开前爪，收起那祖代龙的磅礴威压，转过身来，回到自己的钢铁王座上。
“呼，呼”
珍妮希斯顿感身体一轻，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向奥利维娅投去感激的目光。
伴随着细碎的法术灵光，银龙重新变回贵族妇人的模样，只是此时的她衣衫凌乱，那白皙的胸口处多出一道印记。
珍妮希斯抬起头来，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红龙，随后眼帘低垂：“抱歉，凯修斯陛下.”
“嗯”
她捂着胸口，发出一声闷哼，那印记周围火光涌动，炙热无比，让她感到钻心的疼痛。
紧接着，火焰组成的锁链缠绕在她的修长的脖子上，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烫痕伤疤。
凯修斯回到王座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失去了我的信任，所以我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保证合作的顺利。只要我想，火焰随时会把你的心脏变成焦炭。
另外如果你认为我是个是十恶不赦的暴君，那向帝国正面宣战，玩弄这种伎俩只会让我觉得可笑。”
“嗯……”
珍妮希斯捂着胸口，咬牙点点头。
她听着对方轻蔑的言语，感受着那股钻心的剧痛，低头看着那宛若奴隶记号般的印记，以及脖子上的丑陋痕迹。
她本该感到耻辱的。
对于任何一位银龙而言，这都是赤裸裸的羞辱，记号、伤痕，锁链，简直是将她当成宠物看待。
但王座上的红龙却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不仅升不起反抗的欲望，还想要臣服，甚至是顶礼膜拜。
这是很可怕的，让珍妮希斯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明明是一条邪恶的红龙。
一位暴君。
是她原本最为厌恶的存在。
珍妮希斯作为白银之翼的女儿，很有希望成为梅尔沃德的下一任族长，曾击溃过无数邪恶势力，怎么会想要臣服于这种存在？
巴哈姆特在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抱歉，陛下。”
各种复杂的心绪纠结在一起，仿佛有魔力一般，珍妮希斯只能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
奥利维娅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她感到气氛有些古怪，于是主动上前提醒：“凯修斯，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帝国与氏族合作的各项事宜吧。”
“好。”
红龙微微颔首。
珍妮希斯这才稍微恢复正常，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为了帮助安泽塔大荒原抵御深渊恶魔入侵，梅尔沃德氏族愿意派出三位壮年银龙，十二位成年银龙，并传授应对恶魔的各项知识。
燃烬帝国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配合银龙们进行活动，且梅尔沃德在其他地区进行驱除恶魔的行动时，帝国也有协助的义务。”
凯修斯略有些惊讶：“这次那个老家伙倒没太吝啬，有点诚意。”
三条壮年银龙，十二条成年银龙，这即使放在费安索也足够组成一个不小的势力了。
看来那位“白银之翼”抵抗恶魔的决心的确作不了假。
不过实际上，凯修斯对帝国抵御恶魔很有信心，召集这些银龙不过是锦上添花——更重要的是跟南方的金属龙势力搭上线。
至于第二条中，燃烬帝国有义务配合梅尔沃德在各个区域驱魔，凯修斯也并不反对。
不过他是这样想的：如果帝国占领了费安索大陆，乃至于整个世界，无论在哪里发生魔灾，抵御恶魔都是帝国本来就要做的事情，这就等于没有成本。
这次凯修斯再说到“老家伙”时，珍妮希斯没再反驳，而是小声说道：
“凯修斯陛下，父亲已经与恶魔斗争上千年，他的决心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您大可以放心……”
经历了刚才的事，这位被称作“银光之鳞”的银龙已经乖巧顺从了不少，不再像在冈卡洛宫时那样满怀愤慨。
“似乎没什么问题……”
凯修斯随意地浏览那张契约，又用帝国权柄的力量检查了一遍，随后才在其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几个火星缭绕的字浮现在契约上。
【凯修斯.克劳伯乌.诺立克修斯】
红龙咧开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那么.合作愉快。”
珍妮希斯抿了抿嘴。
尽管过程有些曲折，但她完成了父亲交待的任务，促成了帝国与梅尔沃德间的合作。
现在，珍妮希斯的心中已经彻底失去“打败红龙”的念头，甚至升不起哪怕一丝反抗的念头，只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