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哀鸣声响彻天空，物质位面似乎都在为这即将降临的存在而战栗。
那数百万的灵魂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攫住，如无助的萤火虫般，投向一张在黑暗虚空中张开的、无底的巨口——那巨口属于提亚马特，恶龙之神本身。
这些信徒的灵魂成为她撕裂维度、降临物质位面的第一顿血腥祭品，在可怖的咀嚼声中化为齑粉，灵魂的光辉在龙喉深处绝望地熄灭。
“这是......”
凯修斯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天空中的巨口是提亚马特的本体在外层位面投射到主物质位面的投影。
而这，还仅是“提亚马特降世”的开端。
很快，一个恐怖的身影便从漩涡的中心降下，其庞大的身躯无边无际，望不到尽头，足以让物质界最伟岸的山脉显得矮小无比。
那覆盖着古老邪异鳞片的躯体，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足以激起虚空的涟漪，那五颗狰狞的龙头从祂盘踞如山的身躯上高昂起来，发出刺耳的咆哮。
“吼——”
那声音仿佛亿万亡魂的恸哭汇聚成的闷雷，滚过整个天穹，天空应声崩裂，出现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痕，灰烬与火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世界染成一片污秽猩红。
物质位面与外层位面的屏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
“这，这就是提亚马特！”
“诸神再上！”
人们望着那笼罩天空的虚影，发出绝望的呼喊。
而拜龙教徒们则是神情狂热地欢呼着，哭喊着，手舞足蹈，甚至兴奋至极地厮杀在一起，因为此刻，他们所信仰的神祇终于降临于世！
由于拜龙教会的“三神”没有聚集起来，提亚马特的力量不足以彻底打破位面壁垒，只能将卡祖尔的身躯作为载体，以灵魂的形态降临。
但在这个诸神隔绝上万年的时代，这已经足以让五色龙统治世界，开启一个崭新的纪元。
提亚马特满意地点了点头，满意地笑着说道：“卡祖尔，放开你的身心，我的灵魂马上就能降临了！”
卡祖尔仍然跪在祭坛前，将头颅紧贴地面，神情无比谦卑，低声说道：“陛下，能够迎接您的降临......实在是我的荣幸。”
天空中的裂痕越来越多，此刻的天幕就像一块被打碎的玻璃，显得格外脆弱，随时都会化作无数碎片。
而提亚马特的原本有些模糊的身影则愈发厚重而凝实，不再像海市蜃楼般，正在不断朝着卡祖尔的方向逼近，释放出堪称恐怖的威压。
——那便是提亚马特的灵魂，当祂彻底侵占了卡祖尔的躯体，五色龙后就将真正意义地降临于世，开启一个巨龙统治大地的崭新纪元。
可就在那空间崩裂到极致，即将彻底崩溃时，卡祖尔猛然抬起头来。
祂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着天空中的提亚马特虚影，暗金色的竖瞳孔中透出一抹疯狂，狂乱的怒吼从喉咙中传来。
“赞美伟大的火焰之主，全无者，世界肃清者——卡瑞克思！”
“我以我的躯体为祭品，祈求您降临于世，以净世之火扫清这世上的一切污秽！”
天空中的提亚马特惊怒交加，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嘶吼：“该死的，卡祖尔，你想做什么？就算那个疯子被你召唤过来，你也摆脱不了魂飞魄散的命运！”
“呵呵，我敬爱的‘母神’啊......”
卡祖尔咧嘴惨笑一声，用粗壮的手臂支撑着躯体从地上爬起来
祂伸出攥紧的爪子，将其张开，那掌心中赫然有一块正在起伏的血肉，竟然是一块从“卡瑞克思之心”上撕下来的、拥有神性本源的血肉。
“与其接受命运，不如死中求活，将这团浑水——搅得更乱些！”
顷刻间，祭坛的角落处，无数形如火丛中的龙眼的印记骤然亮起，迸发出诡谲的火光，那是卡瑞克思的神徽。
卡瑞克思的神性本源、全无者教会的徽记、毁灭世界的教义、太古红龙的呼唤、摇摇欲坠的空间壁垒......
这些因素叠加起来，足以将喧嚣空隧中的那位疯狂的龙神吸引过来，让祂与提亚马特争夺太古红龙躯体的所有权！
在双神的厮杀与对抗之中，卡祖尔才能得到一线生机，甚至得到机会抢占提亚马特的神位。
这便是卡祖尔的计划，也是祂与凯修斯之间秘密进行的交易。
在那隔绝外界的空间中，卡祖尔要求凯修斯给予祂一部分蕴含神性本源的“卡瑞克思之心”。
作为回报，卡祖尔会也给予凯修斯一部分提亚马特之心”，并使自己重伤落败，引来提亚马特降临，并在混乱的局面中削弱提亚马特、卡瑞克思的实力，让祂们无法以完全形态降临于世。
这两位神祇中无论是谁受到损失，对凯修斯都有巨大的好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有了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利益后，凯修斯不介意与这位刚才还在相互厮杀的太古红龙合作，于是便欣然接受了卡祖尔的条件。
“卡祖尔，你这个该死的疯子！”
提亚马特发出暴怒的咆哮，祂疯狂地输出神力，不断地冲击着位面壁垒，企图迅速抢占卡祖尔的躯体。
但卡祖尔却只是狂笑着抬起头，仿佛要将千年来的隐忍、屈辱一并释放出来，大喊道：“母神，我送你的礼物如何？你还满意吗？”
“卡祖尔！我要让你的灵魂接受永生永世的折磨！”提亚马特的嘶吼响彻天空。
“吼——”
伴随着永无止境的狂风，一声疯狂的怒吼从远处的天空中传来，蕴含着纯粹的力量和毁灭。
只见一个比山岳还要伟岸的赤色身影浮现在高空之中，带来滔天的龙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来自于深渊的星辰般，释放出疯狂、混乱的光辉，肆无忌惮地扭曲着周围的一切。
火焰之主，全无者，世界肃清者卡瑞克思——就此降临于世！
第861章 双神之战
“卡祖尔，该死！你竟然将这个疯子招来了！”
提亚马特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响彻天空，祂昂起头颅，朝着卡瑞克思的虚影射出五色的神力吐息，却依然无法阻挡这位疯狂的神祇降临。
可这位火焰之主竟然硬生生地顶着那可怕的吐息挥动龙翼，跨越无尽空间，直接降临到主物质位面，空间应声崩裂，无数虚空碎片簌簌落下。
“吼——”
卡瑞克思的嘴角垂下唾液，像是看着猎物般注视着提亚马特，眼神愈发激动、亢奋，仿佛面前的五首巨龙并非高高在上的龙神，只是个被祂盯上的野兽。
伴随着祂的出现，无尽狂风席卷天空，大地变成破碎的焦土，这片战场仿佛变成了“喧癫空隧”般，透出极端混乱、可怖的气息。
猩红的熔岩河流因祂的降临凝固成黑曜石，而卡瑞克思的咆哮卷起火风暴，将天际染成血痂般的暗红。
两位龙神的对峙让位面法则扭曲——浑沌与秩序、毁灭与征服的权能在此碰撞，整个世界都在为此剧烈颤抖着。
仅仅是对峙的余波，便能让山峰崩裂，大地翻涌，在神力的冲击下，方圆百里的战场都充斥着狂暴的法术乱流。
“这就是真神间的战斗吗......”
凯修斯仰望着天空中那两个遮天蔽日的身影，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感慨。
这就是真神。
哪怕只是以灵魂形式降临世间，也远非他们这些凡物可以比拟的，若是本体降临，其破坏性恐怕能轻松摧毁整片大陆。
若是提亚马特的计划得以实现，祂真的令本体降临物质界，恐怕让十个凯修斯过来也无法将其阻挡。
提亚马特愤怒至极地挥动龙翼，五颗狰狞的龙首上透出难以言表的仇恨。
自己数千年的谋划，竟然让几个疯子破坏了！
这是何等的耻辱！
“卡瑞克思！你这头愚蠢、疯狂的野兽，给我滚回喧嚣空隧！这里是我的领土！”
“提......亚马特......”
远处的红龙在半空中扇动龙翼，掀起阵阵烈风，竟然用嘶哑的声音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卡瑞克思狰狞一笑，嘴角流下滚烫的、岩浆般的唾液：“我听到有信徒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太好了，终于回到物质位面了！”
提亚马特见到卡瑞克思似乎还保留着几分理智，顿时冷静下来，冷声说道：“卡瑞克思，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报酬，让你的本体从喧嚣空隧脱身。”
“来打一架吧，我似乎明白了......”
然而卡瑞克思却抬起头来打断了祂的话，用疯狂、渴望的目光打量着提亚马特：“我要——杀了你。”
提亚马特咬牙切齿，恼火地咆哮道：“你这个......疯子！与我为敌你能获得什么？我可是恶龙之母，我能给你远比这更多的好处！”
“我要杀了你。”
卡瑞克斯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声音更加亢奋，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提亚马特的声音中终于透出焦急：“我可以送给你一份神力本源，让你重新回到弱等神力！我们可以向冥河起誓！你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商量？”
“真的都可以吗？”
卡瑞克思咧嘴歪了歪头颅，露出有些不解的模样。
提亚马特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用祂能想到最温和的语气劝说道：“都可以商量，只要你能离开我的领地.....”
“我要你的性命。”
“你找死！”
“我要杀了你！！”
然而卡瑞克思只是再度重复了一次，便张开那血盆大口，近乎疯狂地扑了上来。
所谓的理智不过是本能的伪装，此刻，卡瑞克思那被混沌意识感染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戮！
毁灭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在疯狂的全无者看来，这并非毁灭，而是净化，只有净化多元宇宙的一切，自己才能获得极度的欢娱与解脱。
望着这样的景象，盘踞在地面上的卡祖尔大笑起来：“我敬爱的母神啊，没想到你也会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凯修斯则是死死注视着天空中那个赤色的身影，他早就发觉，火焰之主疯狂的目光也时不时扫过自己——毕竟他是“卡瑞克思之心”的拥有者。
而天空中那位疯狂的龙神，已经成为他宿命中的敌人，登神之路上必须要翻越的高山。
高空之中，提亚马特的五颗头颅齐齐昂起，发出一声悠长的咆哮，那磅礴的神力彻底释放出来。
身为五色龙后，恶龙之母，提亚马特的神力远比卡瑞克思雄厚，神格也比对方高上半筹，实力足以将火焰主碾压。
只不过卡瑞克思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更何况这还是一位龙神，无论敌人是谁，这位疯狂的龙神都会用那血淋淋的狰狞巨口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在非必要情况下，即使是强大神力的真神也尽量避开祂。
而提亚马特却是树敌众多，有所顾忌，根本不想在降临物质位面的紧要关头与卡瑞克思战斗。
不过事到如今，一场恶战已经是无可避免，这关系到提亚马特未来的计划，乃至于五色龙族的命运。
想到这里，提亚马特的神躯彻底显化出来。
祂的身躯如伟岸山峦般耸立，五颗头颅如审判之塔般高悬天边。
蓝龙之首引动雷暴，电蛇撕裂天幕；绿龙之首释放毒雾，就连狂风都为此溃烂；黑龙之首腐蚀大地，强酸熔化岩层，白龙之首喷出滔天的冰雪，几乎冻结时空。
而位于最中间的红龙之首喷出蕴含神力的龙焰，与卡瑞克思的火域对冲，爆裂成亿万火星。
“嗷——”
提亚马特每一颗头颅的嘶吼都响彻于天地之间，化为亵渎真言，试图将领域秩序强行纳入“守序邪恶”的枷锁之内。
这五道威力恐怖的龙息如同五条壮观的瀑布，从天空中倾泻而下，轻易摧毁周遭的一切。
“这就是提亚马特之息的威力吗。”
就连凯修斯都暗自感慨，奋力挥动龙翼，远离这双神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