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粗略的祭祀,甚至没有专业的鼠人祭司来主持。
但是达成的效果却又是差不多的,在那入目的鲜艳红色中,在那堆积的尸骸中,在那肆意的浪费中。
这些初次踏上战场的鼠人战士眼中多出了几分兴奋,对于那流淌的红色,对于那堆积的尸骸。
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
如果说狼兽人们对于黄金痴迷的话,那么鼠人们则是对于那鲜艳的红色痴迷,越是鲜艳,便越是美丽,越是猩红就越是典雅。
在这片入眼的猩红中,变得狂热,仿佛窥见了自己能够得到的一切。
只是这点狂热还没有彻底的升腾起来。
就是被一面狰狞的旗帜给彻底的压下,那是一面描绘复杂繁复图案的黑色旗帜,高高的插在那神明祭坛前供奉堆积的尸骸顶端,宣告著这些祭品的从属,也让任何不该有的狂热变得冷静。
这是鼠战的旗帜。
也是鼠战教导给手下鼠人的第一课。
车辙延绵向草原深处,鼠人骑士长久的狂奔都是没有找到尽头,这点尾巴在大部分的时候都不会影响什么。
难道真的有哪个家伙就仅仅因为一条车辙,便就是会带著手中的军队穿过广袤的无人区吗?
难道真的不要顾及这一路上可能存在的风险与危险吗?
那堆砌在祭坛前的尸骸都是还没有腐烂,庞大的鼠人军队就是已经再次开拨了,向著那广袤草原的深处。
…………。
在鼠战带著主力军队一头扎进了草原深处的时候。
大批次的奴隶鼠也随之动了起来。
那些资深鼠人祭司的到来并非是对于鼠战一点好处都是没有。
拾荒队倒卖战利品这件事被他们承接了过去。
即便双方相厌。
但是运输鼠战军队补给与收购鼠战军队战利品的这两份差事还是落到了这些鼠人领主手里。
资深鼠人祭司的联盟已经分崩离析,这些家伙也是要给自己谋求一些实际的东西了。
他们做这些事情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鼠人拾荒者们更加的专业。
鼠人祭司们在久远之前一直都是负责调动与运输资源的群体。
虽然这项事务在最近被大爪祭司接过。
可是并不冲突,大爪祭司也大多都是从属于鼠人祭司们之下。
大爪祭司们比起鼠人祭司们要更加的不团结,不过这份不团结并不是因为混乱的内斗,只是大爪祭司这个群体被鼠人祭司们给撕扯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群体而已。
因为那隐晦的统治权。
无数的大爪祭司汇聚在一个个鼠人祭司麾下。
而如今一位位资深鼠人祭司来到这片辽阔草原上摇身一变成为鼠人领主。
收购与转运鼠人军队战利品的这份事项被这些鼠人领主一手接过。
而对于这样的现象,鼠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他,这群就职鼠人领主的资深鼠人祭司也和那群神殿守卫一样有著一项让他无法拒绝的能力。
将后勤托付给自己手下那些不争气的鼠人军阀。
一枚血菇只能够换来一份资源。
托付给那群鼠人拾荒者。
一枚血菇能够换来两份资源。
但是给这些鼠人领主。
一枚血菇却是能够换来五份资源。
鼠战不想要去纠结这多出来的资源究竟是怎么来的,这样的价码,就连仇恨也不是不可以被暂时放下。
这些该死的家伙果然富裕。
这样的价码他无法拒绝,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只是这却是苦了这些追随鼠战而来的那群形形色色的家伙们。
但没有办法,曾经因为鼠战的厌恶,鼠人祭司们不会出现在鼠战的身侧,也不能出现在鼠战的身侧,伴随著双方分道扬镳,鼠战身边这些本应该被鼠人祭司挤占的东西自然就是被洒落了出去。
被这些闻讯赶来的青年祭司,大爪祭司,奴隶鼠,被排挤的鼠人祭司们分走。
但是伴随著鼠战被打击和自己的老冤家不得不挤在了一片地方。
鼠人祭司们也自然会开始收拢这些本就是属于他们的利益。
这样的变动谁也没有预料到,但是在它切切实实的发生之后,也只能去接受了。
广袤草原上的蛋糕被这些忽然出现的家伙分走了一大块,从那最为弱势的鼠人拾荒者手里夺走。
鼠人拾荒者们无法抵挡,但是却不愿意就此放弃。
已经喝过肉汤的他们当然不愿意回到过去。
剩下的道路不多。
要么追上鼠战的步伐,跟在这位大统领的身后在战争去掠夺。
要么就是把目光投注在面前这片辽阔的草原上。
越来越多的鼠人拾荒者从城市中出发,开始追逐著鼠战的脚步而去。
鼠战身后追著的鼠人越来越多了。
但同时,也有更多的鼠人选了后者。
茫茫多的鼠人一批又一批的踏上了草原。
可以预见在不久后的将来,你能够在这片草原的每一处地方见到鼠人的踪迹。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这些家伙可从来不是来宣扬友好的。
鼠战还没有击败这片区域草原里的霸主,但是鼠人们对于这片草原的危害却是已经开始了扩散。
一场可以遇见的灾难已经进入了正式的积蓄阶段。
一场恐怖的鼠灾。
缺德的鼠战并不是很清楚自己开了怎么样的一个口子,这是由那无数绝望哀嚎的底层鼠人们汇聚起来的力量。
这些家伙才是鼠人王国里真正的绝大多数。
茫茫多的鼠人汇聚成一支支或大或小的队伍,离开这矗立在草原上的一座座鼠人城市,或是带著迷茫,或是带著渴望的迈出步伐。
他们都是不被放在眼里的卑微者。
也是这场延绵变革的受益者。
杜远对于血菇的放松至今还在改变著鼠人王国的一切。
神明落下的恩赐也终究还是惠及了这些可怜的卑微家伙。
这些懵懂的卑微家伙不会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他们的选择却早早的就是被做了出来。
伟大的神明啊!
这句话,在这辽阔草原的一处偏僻角落被呼喊而出,在一场简陋的献祭上被呼喊而出。
一队游荡而至的鼠人攻陷了这隐秘角落里盘踞的一个狐人部落,折损严重,大半的鼠人都是倒在了这个狐人部落中。
但是幸存下来的家伙脸庞却只有那满满的喜悦。
一处简陋的祭坛被这些家伙构筑了起来。
一处并不规范甚至花纹都是有著错漏的祭坛,但是这些鼠人却是愿意将那已经完成了捕捉的狐人奴隶推上祭坛。
虔诚的祈祷中,这些幸存的鼠人发出了狂热的呼喊。
“伟大的神明啊!伟大的神明!”
这些之前还卑微匍匐在黑暗里的家伙,根本就是吐露不出更多的祷言了。
一句伟大的神明被翻来覆去的提起。
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是那样的狂热,那样的虔诚。
而这样的事情在此时还发生在这片辽阔草原的各处。
这是不是一场伟大的变革,甚至会不会是一场成功的变革,都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定数。
战争可能会结束,这些家伙也随时可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从新打回到原本的样子,匍匐回阴暗的角落。
但是在此时,起码在此时,这些家伙终于也有了呼喊神明的权利。
伟大的神明啊!庇佑我们!
伟大的神明啊!请庇佑我们!
狂热的呼喊,虔诚的呼喊。
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这片草原上的其他种族无疑是要提出异议的。
一个个部落,一个个种族,在可以预见未来,都在这酝酿中的洪流中被席卷,被吞没。
鼠人们的变革,将要以这片辽阔的草原为代价,将要以这片辽阔草原上所有的生命来作为代价。
…………。
在跨过足足一片四季牧场的距离后,鼠战抵达了狼兽人真正的腹地。
并不是没有被预警。
这样规模的军队根本就是无法在这空旷的草原上遮掩身形。
早早的被狼兽人们察觉。
鼠战没有抓到狼兽人的正规军,准确的来说,是连一个大点的部落都是没有抓到。
这些家伙十分的鸡贼,根本就是不和鼠战硬碰硬。
这庞大臃肿的部队根本就是追不上这些拖家带口望风而逃的狼兽人们。
但是这次鼠战却是丝毫没有急躁。
这一路上,鼠战摧毁了不少正在被狼兽人开采的矿脉,里面甚至有鼠战找了好久的煤矿矿脉。
但是他没有把视线在投注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
只要他赢下了这场战争,只要他杀掉了这些该死的家伙,那么这些东西的归属还能有异议吗?
而且既然会开采铁矿的话,那么鼠战很好奇,这些家伙把自己冶炼金属的地方放在了那里。
那些燃烧火焰的高炉也是能够被拉著跑路吗?
跑?你们什么东西都是能够跑吗?
将视线投注向草原深处,展露狰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