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说来也奇怪，曾经面向所有信徒与鼠人的神殿，如今却是多少多出了一些架子。
神殿门前的沙漏流过四分之一了，一个鼠人祭司带著一队眼神溃散，脸上挂著迷离笑容的祭品走进了神殿。
矗立在神殿各处的神殿守卫们站的更直了，好吧，或许他们一直都是战的那么直。
这处神殿已经实质上的不对外开放了，即便你已经算得上鼠人帝国中大人物，但如果是不受喜欢的鼠人军阀一流，你都是不一定能够在非盛大祭祀的那一天走进这里。
这里是神圣之地，这里是那最为神圣之殿堂。
只是血菇总是不断的冒出。
门槛是由鼠人祭司和神殿守卫们一同设立，这样的门槛或许也和来到地下鼠城鼠人朝圣者越来越多有关系，这些家伙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神殿守卫们和鼠人祭司们一同推动这样隐性的门槛还可能有著一些不一样的考量。
神殿守卫们长久矗立在神殿中，特别是能够来到地下鼠城值守的神殿守卫，能够来到这处神圣殿堂中的神殿守卫。
这是无上的荣光。
而鼠人祭司，怎么说呢，似乎那样隐性的门槛将他们自己也都是排斥了出去，但实际上，每天轮换收获血菇的鼠人不会中断，这些鼠人全部都是鼠人祭司。
苦哈哈的鼠人军阀和大爪祭司们被排除在外，大爪祭司们对于信仰的解释权并不强大，而鼠人军阀，这些家伙基本没有对于神明的解释权，除了鼠战，因为这个家伙神赐者的身份。
鼠人们对于信仰的垄断欲望是恐怖的，就连那最为虔诚的神殿守卫们都不例外，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并不妥当却又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潜守则来了。
祭祀仪式要开始了。
这一队祭品正在被一个个的推上祭坛，对于神明有关的事项鼠人们总是不予余力，在这群祭品里，幽眼人族占据了很大的比例，而且还不是那一般的幽眼人族，而是那些睁开了竖瞳觉醒了魔法天赋的幽眼人族。
你从这些被充作祭品家伙的衣著大概就是能够看出来这些家伙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华贵精致的袍子，一些被俘虏的贵族，十分考究，甚至连头发都是有过好好整理，即便是沦为了祭品，却是从上到下打理一丝不苟，这当然不会是这群家伙的特殊小癖好，即便马上要被献祭，都是要仪表堂堂的死去。
实际上这群家伙的神志究竟还残留几分都是很难说了。
神殿守卫将一个祭品押上祭坛，只是轻轻的一推，这个中年贵族很自然的跪倒在了祭坛上，甚至开始主动的叩拜而下，开始赞颂伟大的神明。
“伟大的神明！伟大的神明！”
这真的是极为怪异的一幕，很难描述。
但却是在此时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来自于神殿守卫们对于血菇的运用。
非常多的例子都是可以很简单证明，对于除了鼠人以外的诸多智慧种族而言，血菇都不是一个好东西，或者对于鼠人来说，血菇都可能不算是一个好东西。
一点血菇，一点训练，这个可能曾经铁骨铮铮的中年贵族就是变成了这般模样，眼神溃散，脸上带著诡异的笑容，跪倒在祭坛上，高声呼喊著神明的伟大。
神殿守卫和鼠人祭司们对于这样的情况都很是满意。
执行祭祀仪式的鼠人祭司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祭刀，一刀落下，干脆利落的将这中年贵族的脑袋给斩了下来。
鲜艳的血液流淌而出。
这就是祭坛上那难以抹去的红色和永不消逝血腥味道的来源。
一个带著淡淡笑容的脑袋被摆上了祭坛，献祭有条不紊的继续。
这是一场很有特色的献祭，实际上这样的献祭每天都是会发生，虽然作为接受献祭的对象，杜远不一定会喜欢这样带著莫名冲击力的画面，最近也没有任何一次投注来视线。
鼠人们并不知道他们伟大的神明最近在那高高的天穹之上，在那凡物无法窥视的地方和其他的神明打著擂台。
却索性他们的献祭并不是得不到任何的见证，往常，那盘踞在神柱上的小春一般是见证这些祭祀的存在。
只是今天小春似乎不在神柱上，也没事，由冷魂巨钟来见证似乎也没有什么差距。
一板一眼，神殿守卫和鼠人祭司们将这繁琐而又细致的献祭仪式完成。
神殿守卫们很是欣喜，似乎压根就是没有思考过神明降下恩赐的这个可能，这些家伙非常的虔诚，单纯的对自己能够完成这一套的仪式而欣喜。
甚至动作都是多出了微微的摇摆，代表著他们高兴的情绪。
回归到原本驻守矗立的位置，恢复到了那种宛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姿态中。
而鼠人祭司们又是有所不同。
鼠人祭司跪拜在祭坛前，没有立即起身，似乎在等待，显然，这个家伙是在期盼杜远的恩赐，虽然他自己也是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没有等到，抬起头来，显得有些失望。
只是这个失望又是很快就是消失不见，眼中多出了几分偏执还有那紧随其后的狂热，他觉得是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多，还不足以让伟大的神明垂青。
鼠人祭司和神殿守卫的虔诚并不一样。
如果说神殿守卫们的虔诚是那种不求回报，正统的只要为伟大的神明做了什么就自然而然欣喜的话。
鼠人祭司则是每做什么，便就是渴望著那可能出现的恩赐，只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无所获，然后就逐渐陷入愈是渴望，愈是得不到，就愈是狂热和虔诚这样的循环中。
这两群家伙的信仰状态都不算是什么正常的情况，只是放到这本就是不正常的鼠人帝国和愈发不正常的鼠人群体中，却也显得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这场祭祀结束了，这样的祭祀在这一天里还有三次，两次和刚刚相同规格的祭祀，然后在沙漏流逝殆尽，冷魂巨钟自发的回荡清脆钟声的时候，还会有一场更加隆重和更大规模的祭祀仪式。
鼠人祭司低著头缓缓的离去。
这处神圣的殿堂中除了那些摘取血菇鼠人祭司们轻巧的脚步声以外也是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其实刚刚那场祭祀并不是没有被做出回应。
冷魂巨钟给出了回应，在祭祀结束，那鼠人祭司跪拜等待的时候，冷魂巨钟微微的摇晃了一下，虽然那个幅度轻到甚至没有被在场任何一个鼠人察觉。
但是冷魂巨钟的的确确给出了回应。
一具称职的大钟。
第295章 ，仰望天空疯子的结局（上）
总是有著蝼蚁不断的抬起头来，想要窥探伟大，只是窥探伟大的过程不总是那么的顺利，或者说，大部分情况面对的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悲剧。
小春结束了沉睡，已经正式的晋入了半神，最本质的底色是那纯粹的生命，只不过和大部分的生命神祇不相同的是。
小春的力量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本源。
不是那可以指带生命的种种分支和表象，疗愈，生长，森林，繁育，健康，不是这些浅薄的表象，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东西，是那不论好坏的生命本身。
仰赖于鼠人们那奉上的几乎恐怖的生命载体，这一点最为本质的概念才得以诞生而出。
本身就是从无数堆积的尸骸中提炼出的概念，自然不会有太明显的侧重，像是自然侧的生命神祇，他们就是极端的在意生命的表象，那名为自然的表象。
而小春的生命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畸变的，扭曲的，肆意生长的，向上的，自然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祂心中都能够代表生命。
活著的就是生命，除这一点外就是再没有其他要求了。
地下鼠城漆黑深渊中本能蔓延著的血肉大地就是这种理念的延续。
不好说小春和自然神明们谁对谁错，但是小春的这种的理念显然更为契合这扭曲的鼠人帝国。
不能说是小春缔造了这扭曲的国度，小春从来都是没有对鼠人们进行过什么真正的干涉。
祂对于这些喧闹家伙们的感情并不深，只有淡淡的一点，像是对待那无限续费的饭盆。
好吧，向著半神蜕变的小春的智慧与灵感并没有那么的充沛与丰富，但是祂最近确实是有些郁闷，祂已经察觉到了，或者说在自顾自的伤心。
对于那拿著无限续费饭盆将祂从一缕春风供养成半神的大人。
好吧，或许的确是要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有些沮丧，在正式撺掇了工匠之心的权柄之后，小春初步的拥有了玩弄灵魂的权柄，这是一种很珍贵的权柄，但是对于小春来说意义却是不大。
作为一种根本就是不需要努力攀附在神柱上狂吃自助餐从来没有被饿著过的半神。
祂对于这份权柄中代表的力量并不感冒，再如何也是无法动摇祂赖在神柱上吃自助餐的想法。
不过并不是什么好处都是没有。
祂获得了查阅灵魂记忆的能力，这个能力让小春那还略显懵懂的智慧获得了长足的长进。
只是最近祂发现，很多东西都是和祂在那灵魂中看到的东西并不一样。
祂一直都是觉得自己是女儿来著，毕竟在那一个个灵魂的记忆中看见的画面中祂觉得自己是那位大人的女儿。
毕竟那位大人一直以来都是没有在对于给他给予供养这一点上有过任何的节制。
就像是那一个个灵魂中描述的父亲一样，高大，冷漠，并给予供养。
那一天，小春鼓足了勇气，那可怕的一天里，但是那位大人给出的却是冷漠的回应。
小春感到了迷茫和惶恐。
同时，让祂感到迷茫的又不止是这些问题。
祂开始了思考，一些问题让祂很是在意，从开始向半神蜕变开始。
让祂疑惑和迷茫的问题中，有关杜远的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并不奇怪，杜远的身影的确在小春这还不够漫长的生命里占据了极大的份额。
杜远点化的造物，也终于是思考起了自己与杜远的关系，好吧，在这一点上，杜远做的不好。
这个家伙在和神干架上总是那么的果断，毫无畏惧，霸道和冷酷，让人恐惧和敬畏，只是在面对一些更加的复杂问题的时候，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小春太过特殊了，对于杜远太过重要，属于不可能会放手的东西，只是两者之间究竟是要用一种怎么样的方式相处。
杜远也不知道，这是一个长期被搁置的问题，沉默的老父亲，可能是有点接近这样的角色。
只是现实的考量又让他难免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小春对于祂来说太重要了，必须要牢牢抓紧。
那一次的铭刻，加深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只是却也让这个问题变得更加棘手了。
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情况下，杜远选择了回避，就像是一直以来那样，就好像自己一直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冷漠而又没有波动。
明明好眼神死的时候，这个家伙还是长吁短叹的。
别扭的家伙。
只是仅仅是杜远的回避显然无法阻止小春对于这种关系的思考，特别是在小春的智慧在获得灵魂权柄之后有了极大的增强同时思维也变得更加活跃的情况下。
小家伙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况，来自于智慧的馈赠和诅咒。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
毕竟小春也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懵懂可爱的小家伙。
不好说是不是环境的影响。
但是的确，小春对于鼠人们没有进行过干扰，但祂也从来对鼠人们在这条道路上的一路狂奔进行过反对，即便是这个小家伙最近沉迷上了在一堆狂乱的灵魂里看电影，但是祂的本质可依然是一朵在无数尸骸中扎根开出的花。
是的，小春开花了，在祂真正成为半神的那一天，那蠕动藤蔓上出现了一朵美丽的花朵，一朵淡淡粉色还没有彻底绽放但仍难以掩饰美丽的花朵。
从祂的权柄理念就是可以看出来。
不是善良的，不是邪恶的，而是生命本身，是一个有些迷茫层次颇高的天生神明。
与杜远关系的思考估计还要许久才会得出答案。
这段时间里祂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颗跳动的心脏，一颗沾染了污秽的糖果。
就和面对工匠之心的情况差不多，实际上这颗糖果也的确是和工匠之心有著关系。
里面蕴含的力量不多，但是架不住小春嘴馋了。
某种程度上，长爪子的成果是显著的，得到了小春的肯定，他真的从跳动的工匠之心中掠夺到了一点层次颇高的要素，并用自己的办法慢慢的将这点要素培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