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来了 第730节

  【通过对你的研究,邪蛊虫族正式跨过了最后的生命枷锁,现在准备进入实验阶段,代价是以全族为养料,塑造出那个它们理想中的完美之躯,而这个躯体承载的将是所有邪蛊虫的意识融合,往后不再是集群意识,而是一个独立的自我意识。】

  “不实验一下,这也太莽了吧。”

  【在你未曾注视的过往,邪蛊虫族已经等待了太久,你是它们期盼中的机缘。】

  听到这番话,栗正语塞。

  向来是他们玩家在外寻找机缘,却没想到身为玩家的自己还能是其他种族的机缘。

  ……

  此时血石熔炉中央,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成形。

  它汲取着亿万缝合体最精华的部分,所有材质都在血石的熔炼下不断提纯、糅合、升华,成为它的一部分。

  渐渐地,炉中传出了心跳声。

  就像雨滴落在湖面。

  随后越来越重,如战鼓擂动,又似雷霆轰鸣。

  直到整座山谷都开始随着这个节奏震颤。

  咚!咚!咚!

  越来越多的缝合体跃入熔炉,化作最后养料,血光冲天而起,将云层染成赤红。

  在那片猩红天幕下,一道类人形态的身影,缓缓睁开了迷茫的眼眸。

  “我……是谁。”

  刹那间,亿万个声音在它的脑海中同步响起。

  编织出独属于新生命的集群记忆。

  以及,一段攀登巅峰的故事。

  记忆信息越来越多,类人形态的新生命再度闭上眼眸,刹那间记忆画面如洪流般涌现。

  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

  我是谁?

  在那快被遗忘的古老小世界,我们的先祖是最卑贱的蛆虫。

  世界昏暗腐臭,浓稠的瘴气如永不消散的阴霾,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贫瘠的资源,却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美食。

  大地被腐尸层覆盖,那是连年不休的战争遗留的生命残骸。

  每一块腐肉、每一根白骨,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却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温床。

  我们在腐尸的褶皱里艰难地扭动身躯,躲避着随时可能带来毁灭的能量冲击波,或是其他凶猛猎食者的突袭。

  虽然这个世界多的是腐烂的尸骸,却也是需要通过竞争来获取的资源。

  那些体型巨大的腐肉魔怪,以吞噬一切物质为生,它们所到之处,腐液飞溅,我们的族人被成群碾碎,还有寄生在白骨中的骨灵,它们以吞噬骨头获取力量,会操控着白骨向我们发起攻击,一旦被它们的白骨触须缠住,我们便会瞬间被吸干生机……。

  这个世界,我们处在最底层。

  食物极度匮乏下,为了一口带血的骨渣,同族之间常常爆发残酷厮杀,用那稚嫩脆弱的牙齿,撕扯着彼此躯体。

  直到有一天,一只先祖在啃食一块奇异晶体时,突然觉醒了灵智。

  它感受到了自我的存在,也意识到我们这一族的悲惨处境。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它们一样,成为吞噬它族的掠食者?”

  它向自己,乃至这个世界发出了询问,随之而来的是对自身命运不公的愤怒。

  正是这一声询问,开启了我们邪蛊虫族的崭新未来。

  从那时起,我们踏上了一条无止境的攀登道路。

  我们直面凶残的竞争者,不断进化,最终杀穿腐肉层,终于来到地表。

  却发现外面的世界远比想象中庞杂,并非只有沉溺腐臭的存在。

  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便差点令我们灭族。

  这是一个名叫“晶化藤族”的势力。

  它们不依靠血肉存活,而是以生命能量为食,还能分泌出一种结晶化的毒液。

  每当它们出现,整片区域的草木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那是能量被强行抽离的征兆。

  我们的族人一旦被藤蔓缠住,甲壳会在瞬间结晶碎裂,体内体液被吸成透明的晶块,最后只剩下一层轻飘飘的空壳,被风一吹就散。

  还有“鸣沙族”。

  它们的身体就像是流动的金沙构成,平日里潜伏在干涸的河床下,一旦感知到活物便会化作沙暴席卷而来。

  沙粒摩擦的轰鸣能震碎我们的意识,被卷入其中的族人会被千万粒金沙研磨成粉末,连甲壳的碎片都不会留下。

  最可怕的是,它们能释放一种无形的诱惑声波,让无数族人一步步走进死亡陷阱。

  面对这些强大的敌人,我们死伤惨重。

  在一次次近乎灭族的挣扎中,我们学会了更加团结。

  利用腐肉下隐藏的地道进行游击,用从魔怪身上掉落的尖刺制作武器,用收集来的腐液炼制出能短暂麻痹敌人的毒药。

  我们的生命形态也为了适应战争而不断进化。

  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无数族人的牺牲,但我们渴望摆脱底层困境的念头却愈发坚定。

  既然踏上了这条道路,那便要一直走到顶峰。

  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成为老祖宗口中食物链顶端的吞噬者,不再为安全发愁。

  那段攀登之路,有着无穷无尽的敌人,我们踩着同族的尸骸往上爬。

  每一代都是下一代的踏脚石,也是后来者脚下唯一的进化支点。

  这是一段撕心裂肺的进化史。

  为了在晶化藤族的毒液中存活,我们啃食带有抗毒基因的腐草,看着同族的躯体在痉挛中膨胀、爆裂,绿色的汁液溅在岩壁上……直至幸存者的甲壳渗出淡淡绿意,那是毒素在体内沉淀出的铠甲。

  从此我们的螯肢末端开始分泌能中和结晶毒液的物质,这也成了我们战胜晶化藤族的武器。

  为了抵御鸣沙族的诱惑声波,我们学会了将甲壳共振频率调整到特定波段。

  无数族人在共振进化实验中意识崩解,有的甲壳在高频振动中自行碎裂,有的触须僵直如枯枝,最终族群的听觉系统进化出了“声波过滤”的能力。

  为了解决混乱的族群控制体系,我们进化出了可以承载所有族人想法的集群精神网络。

  当我们战胜这些强敌,却发现挑战仍未结束。

  每当跨过一个强敌,又会有更强大的势力登场。

  在成为那个地区的最强势力时,迎接我们的是“高等智慧生灵”的挑战。

  他们比我们更聪明。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知晓,原来智慧也可以是武器。

  我们的进化依赖基因里的记忆碎片,而他们的进化依赖传承,会将知识写在纸张,或是刻在信息晶石上。

  还能够通过语言将几代人的智慧传递给后代。

  一个年轻的智慧生灵,刚走出族地就能运用祖辈留下的陷阱机关,而我们需要牺牲无数族人才能换来一点生存经验。

  与他们相比,我们太弱了。

  但攀登巅峰的道路,我们从未有过放弃。

  既然无法在智慧上进行抗衡,那便进化出绝对碾压的力量。

  无休对抗中,族群的发展陷入死亡漩涡,再度面临灭族危机

  族群内部分成不同的方向进化,只为寻找到一条可以战胜对手的道路。

  直至一位虫王提出的“寄生论”,用强敌的力量去打败强敌。

  第一批尝试者付出了惨痛代价。

  族人在宿主血肉里被免疫系统碾碎,根本无法有效寄生。

  但在不断尝试中,我们还是找到了寄生诀窍。

  我们学会了寄生在神经系统的缝隙里,像藤蔓缠上树干那样,借用宿主的躯体行动。

  当第一个被寄生的智慧生灵举起自己的长弓,射出的箭却精准命中了同族的心脏时,我们第一次在智慧生灵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原来,对高等智慧生灵而言,情绪是比疼痛更锋利的武器。

  进化在往后的厮杀岁月中加速。

  我们不再执着于锻造更坚硬甲壳,为了更好的寄生,让自己变得细如发丝,能够轻易穿透皮肤、骨骼,乃至盔甲缝隙。

  被寄生的宿主会保留完整的记忆与技能,却会在关键时刻被我们的意识操控,就像牵线的木偶。

  悄无声息的渗透计划正在酝酿。

  他们眼中的挚友,前一秒还在一起笑谈未来,下一秒就会将淬毒的匕首刺进他们的脑袋里。

  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会带着整个族群走进我们设下的陷阱。

  这种“借刀杀人”的战术,比蛮力高效百倍,却也让我们彻底沦为智慧生灵口中的恶虫。

  但这还不够。

  被寄生的宿主终究会死亡,血肉的腐烂会让我们失去温床。

  于是,族群开始研究保鲜技术。

  我们分泌出特殊的黏液,能让死去的躯体保持活性,神经末梢在粘液的滋养下永不枯萎。

  当第一个被粘液包裹的智慧生灵尸体,以“复活”的方式登场时,我们看到了敌人的崩溃。

  因为他们面对的除了我们,还有他们眼里被亵渎的同胞。

  而更关键的突破,来自一次意外的融合。

  由于寄生的躯体已经残缺,族人突发奇想,试图将两具残缺的躯体融合后继续使用。

  这个想法在无数次实验中被证明可行。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特征竟在粘液中达成了短暂的平衡。

  虫王们意识到,血肉与残骸并非只能作为宿主,还能像积木一样被拼接重组。

  于是,缝合体的时代来临了。

  我们将智慧生灵的头颅嫁接到其他物种的躯体上,将不同的生命结构组合在一起,打造出更强大的缝合体。

  但这个过程无比艰难。

  每一次拼接都是对“自然生命”的挑衅。

  缝合生命存在严重的不稳定性,总是会出现互相排斥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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