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命我会照看,但阿克蒙德必须死!”
“懂了,肯定是阿克蒙德招惹到你了。”
之前那个女刺客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会说的话就像是那些有深仇大恨的复仇者,豁出去一切也要弄死自己的仇人。”
“这不是废话吗?”
另一个刺客如捧哏一样接话说:
“我们都看过卷宗了,迪克先生为阿克蒙德竭诚服务,结果那个伪君子还要反过来杀死他灭口,这能忍?反正要是我,我忍不了!不但忍不了,还一定要给那混蛋茶里下点泻药什么的。”
“你这对下属,真的是”
迪克很无语的看着这两个碎嘴刺客你一言我一语如说相声一样,再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到如神经末梢坏死一样的奈丽队长。
他颇为同情的说:
“你也不容易呀。”
“唉,谁说不是呢?塔尔加斯长官一天天净招这些奇葩,但他们的刺杀手艺和他们的嘴皮子一样优秀,所以不必担心任务。”
奈丽甩了甩自己保养极好的尾巴,又指了指放置在身后的武器箱,对迪克说:
“那里有我们带来的武器,你可以挑几样武装一下自己,还有大技师们制作的阿肯尼特水晶护盾和幻影发生器。虽然派不上大用场,但最少能帮你在最坏的情况下多吸引一下火力。
不过可惜,守备官教典要求你们不能使用毒素和诅咒武器,不然的话嗯?你拿那东西干什么?
快放下!
那是诅咒利刃,你握着它会被圣光灼烧的。”
“但我的圣光道义已经破碎了,奈丽女士,在重新找到我的誓言前,圣光可能暂时管不到我了。”
迪克从武器箱中取出一把镶嵌着暗色宝石的单手剑,又拿了一面装有阿肯尼特水晶阵列的半身盾,提在手中挥舞了两下很满意,就将它们放在一边,又在三名高阶刺客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取了好几瓶各种颜色的毒药装在自己兜里。
最后还拿了几包艾瑞达刺客使用的宝石飞刀。
这种武器很锋利也很脆,在刺入人体后会破碎开,然后释放其中的诅咒力量,是专用于刺杀的恶毒武器。
一个遵循圣光指引的正派守备官手里捏着这玩意,哪怕只是这幅场面在任何正常的艾瑞达人看来都简直倒反天罡。
“喂!你这个守备官.”
碎嘴女刺客忍不住惊呼道:
“不按常理出牌啊!”
“还有你刚才那句‘圣光管不到你’的话,已经足够被其他守备官视作亵渎啦。”
女刺客的捧哏也惊呼道:
“你这家伙是不是因为被圣光抛弃了所以自暴自弃?喂,真没到那个份上,以前我们也不是没见过道义破碎的守备官,他们中大部分在一段时间后都能重新获得圣光祝福。
别放弃治疗啊!”
“你们这些家伙对圣光的理解有些浅薄了。”
面对三名高阶刺客的震惊,迪克表现的相当无所谓,他一边重新武装自己,一边说:
“或许是因为独特的经历,总之在我看来,圣光并非戒律更非约束,那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工具,就和奥术师们手中的魔法,刺客们手中的剃刃没有区别。
善者可以用圣光帮助他人不是因为圣光教导他这么做,是因为他自己决定这么做。
同样的道理,正派的守备官在经历糟糕的一天后也有可能化身为最可怕的疯子。
善恶只在人心,别把自己的错误或者胜利都归结在圣光头上,如果我只有手持圣光时才能做个好人,那么,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拥有它。”
“天呐,你就庆幸你眼前站着的是刺客庭的怪咖吧。”
奈丽队长都忍不住吐槽道:
“如果是纳鲁神殿的祭司们在这,你估计今天下午就要被绑上火刑柱了,而我们也会有幸见证在维伦大执政官废除残忍的宗教刑罚数千年后,第一个被狂热信徒烧死的异端。
迪克,这些话别出去说
即便是维伦大执政官也不会认同你的疯言疯语,对于艾瑞达人来说,圣光和奥术乃至更古老的元素论都是信仰,信仰就是生活的基础更是世界秩序存在的奠基,最极端的奥术师也不敢如此评价圣光与人的关系。
你一个前守备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但我说的不对吗?盲目跟随光芒前进会让我们失去自我的理智,最终摔在某个坑里被阴影吞没。光影是相生的,光芒越是照耀,人在其中的影子便拉的越长。
你越是靠近圣光,反而越要警惕心中的阴影。”
迪克哼了一声,激活了盾牌上的阿肯尼特水晶阵列。
在蓝色的火花跳动中,一面能量盾以盾牌为基准向外散发出来,遮挡住迪克前方随后又被他关闭。
他无意和三个刺客在这里辨经,便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这个要等。”
奈丽也不想太多讨论教义问题,她是个游侠又在刺客庭供职并不遵循圣光的教义行事,但迪克的话还是让她心中不安。
她若无其事的接受了话题转换,以很专业的语气说:
“塔尔加斯长官已经派出了斥候严密监视阿克蒙德动向,一旦他准备好行动,我们这边也会行动。如你之前在计划中所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萨奇尔和阿克蒙德同归于尽,让我们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
但你是我们这边行动的重中之重,所以我希望你利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养精蓄锐。”
“最好再写一封遗书。”
女刺客接话说:
“如果你死了,我们会把你的遗书送到该去的地方,你还有家人吗?”
迪克摇了摇头,说:
“我是克罗库恩地区的孤儿,我的父母是那里的牧羊人,死于石化大森林中的影豹的袭击。我从小在哈顿总督建立的克罗库孤儿院里长大,如果非要说亲人的话,大概就是总督老爹了。
他在忙碌的工作之外总会抽时间给我们这些孩子讲述一些故事和常识。
但他却并非遵循圣光行事之人,他是一名元素萨满,是艾瑞达人最古老的施法者传承的一员。
在我们那民风彪悍的边陲之地,萨满、奥术师、守备官和牧师其实没有太大区别,都一样受人尊重。”
“确实,玛凯雷这边太城市化了,这里的人太浮躁根本静不下心去寻找古老而传统的萨满之道。”
奈丽点头说:
“我在这里长大的一百多年里,就没见过几个懂行的萨满,不过刺客庭里倒是有萨满同行。”
“你才一百多岁?”
迪克诧异的看着奈丽,他说:
“看你如此老练,我还以为你是前辈呢,没想到只是个刚长大的孩子。”
“瞧你这话说的,狗眼咳咳,我的意思是眼界低了!我们奈丽队长可是刺客庭最有天赋的精锐游侠!”
碎嘴女刺客得意洋洋的为长官正名说:
“她只花了三个月就通过了塔尔加斯长官亲自主持的游侠试炼,是刺客庭的新传说,仅次于那个阴暗的女杀手阿卡丽。”
“但那家伙是个疯子!”
捧哏男刺客完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吐槽道:
“我听说阿卡丽在小时候就亲手杀了她的父母,那小疯子的脑子很不正常,塔尔加斯长官都不敢随便放她出去。若不是基尔加丹统帅怜惜她在阴影之道上的才华,那样的小疯子就该被牧师们烧死!”
“你们两个够了!小阿卡丽的事是刺客庭的绝密,我看你们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奈丽终于忍受不了自己手下这两个活宝,恶声恶气的把他们赶了出去,在她自己离开时,她对迪克叮嘱道:
“这几天你就待在这,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别在意我的下属的吹嘘,我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猎人养大的孩子。
比你更惨,我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但正因如此,我不能让其他和我一样的孩子失去他们的父母。
迪克,我们在做的这件事是保护族人的善举,不管你能不能活下来,我都会将你视作我的同行者。”
“当然,我相信你的守护之心,大主教奈丽。”
迪克头也不回的说:
“你以后会成为大人物的,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接过那沉重的职责,成为守卫人民的哨卫之箭。”
“什么‘大主教’?”
奈丽诧异的说:
“整个阿古斯都只有‘主教’的职位,再往上就要被称之为‘执政官’了,你是晕头了吗?”
“呵,以后可能会有的,而且你或许会创下很多个记录?最少我认为您有这个天赋,不过现在我要休息了,能麻烦你关下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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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之后,就在迪克慢慢适应了奥罗纳尔城那和奥秘学宫如出一辙的“金碧辉煌”且点缀宝石的神殿式建筑风格时,奈丽队长在某一天傍晚悄然而至。
乘骑飞鳐赶来的她带来了迪克一直在等待的那个重要的消息。
“阿克蒙德那个伪君子刚刚在执政官之座实名举报了他的导师,他将你冒死收集到的信息无耻的说成是他自己潜伏在唤醒者密教中获取的线索,还主动向两位大执政官提议由他亲自动手给他的导师一个‘最后的体面’。
基尔加丹统帅同意了他的提议,但那个让人厌恶的伪君子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今晚的‘完美表演’仅仅是小丑落幕前的滑稽戏。
塔尔加斯长官叮嘱我们可以行动了!
阿克蒙德追随者在奥秘学宫集结,他们会在夜晚出发,留给你劝说萨奇尔的时间只有不到四个小时。”
“够了。”
迪克站起身,将自己的战锤、剑盾和“正义的毒飞刀”都装好,最后看了一眼傍晚时分却依然热闹的奥罗纳尔集市。
他转身走向尖塔的阶梯,对奈丽说:
“城里的人.不撤离吗?”
“会打草惊蛇,负责这次镇压行动的埃洛杜斯将军显然想要完成一次干脆利落的歼灭。”
奈丽给自己的蓝宝石猎枪装入子弹,她说:
“放心吧,首都区卫戍军团那边都安排好了,一旦双方交战,奥罗纳尔的旧城区就会被立刻封锁,不会有危险之物冲出包围圈,纳鲁神殿的祭司们也被调动,以你的建议布下结界,防止恶魔们冲出交战区伤害无辜者。
但这意味着你也会被困在那‘斗兽笼’里。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认不需要我们保护你的安全吗?”
“不需要,这是迪亚克姆的告别,也是‘迪克’的新生!”
迪克沉声说:
“我的命,我会自己挣回来!再说了,如果连今夜都熬不过去,那么我为自己规划那些人生伟大的目标岂不是镜中月水中花?
奈丽女士,我甚至不敢将我的愿望说给你听,怕吓坏你。
但事实就是在那份计划里,区区阿克蒙德,只是一个初始副本的初始挑战罢了。”
“听不懂,或许是克罗库恩那边的边境土话?”
奈丽甩了甩自己的小尾巴,从纤细的后腰处取下一捆特制的阿肯尼特水晶炸弹,交给迪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