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来到德拉诺时,您已被卷入了艾泽拉斯的意外传送中,因此当时我没能将伊利丹大人对您的邀请传达到位,眼下正是时候。
伊利丹大人和伊利达雷猎手们从数百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策划一场反击行动,我们的目标是燃烧军团位于扭曲虚空中的军团中枢,恶魔之星玛顿!
只要摧毁了那里,燃烧军团就会暂时失去从扭曲虚空向实体宇宙各个星域派遣毁灭者的能力,虽然以它们的体量,很快就会找到另一个枢纽,但能为实体宇宙争取到一小段喘息的时间也是极好的。”
受难者沉声说:
“但要进攻恶魔之星,光有伊利达雷可不行!我们曾尝试着联络圣光军团,但对方嗯,我只能说,他们并不是特别好的合作者。我亲眼所见克乌雷之盟的团结和战力,我认为不只是名满星海的您,您麾下的战士也是我们最需要的盟友。”
迪亚克姆没有回答,在几秒的沉默之后,他说:
“可以!我很愿意参与到猎星者的计划中,但前提是我要知道你们真实的作战目的!恶魔之星玛顿里藏着什么东西我其实比伊利丹更清楚。
那个破碎的星球之所以会成为燃烧军团的入侵枢纽可不是因为它本身的特性。
那里有萨格拉斯的一件宝物!
那才是猎星者的真正目标。
伊利达雷很不坦诚,这让我感觉不到你们的诚意,所以,具体的行动计划还是由猎星者在艾泽拉斯亲自和我谈吧。”
“能达成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我相信两位的见面一定是新胜利的开端。”
受难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迪亚克姆的指责就表现出其他情绪,这些为了屠魔誓言可以放弃一切的猎手当然也会把“狡诈”作为自己的武器。
他们可不是什么傻白甜,但人家也不是油盐不进的棒槌。
因此几秒之后,奥图里斯压低声音说:
“那艘缴获的恶魔星舰是德拉诺战士们的战利品,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帮忙改造,伊利达雷麾下也有擅长恶魔工程学的莫尔葛熔魔。
虽然无法改变战舰动力,最少可以让战舰上的邪能污染降低到可以被精锐战士承受的水准。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的邪能之锤号很愿意为你们训练出一批星舰驾驶员。
实际上,如果能让您感觉到舒适,邪能之锤号也可以馈赠给你们。”
“不必了。”
警戒者摆手说:
“相比恶魔星舰,或许星界财团出手的虚灵飞船更适合我们,但驾驶员我们很需要,所以就麻烦你们了。如果黑暗之门可以扩张到允许星舰通过的地步,那么艾泽拉斯的恶魔战争就更有意思了。”
片刻之后,奈丽上前对迪亚克姆说了几句,两人离开了宴会现场。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露台上,杜隆坦酋长正在这陪着即将分娩的妻子,在两个秀恩爱的狗兽人旁边,萨鲁法尔家族的年轻人正在和他们的长辈待在一起。
那个高大的身影让迪亚克姆想起了之前被卷入传送时,自己在城墙之下和他的战斗。
虽然短暂,但这家伙给他带来的压力确实不亚于格罗姆·地狱咆哮。
不过现在的布洛克斯·萨鲁法尔和之前已大不相同。
来自憎恨之心在消散前赋予的生命强化让这个兽人也变的更加魁梧,虽然没有到半巨人的程度,但他最少比旁边的杜隆坦大两圈,身上穿戴着一套黑石氏族的盔甲,有古怪的藤蔓连接让这套盔甲勉强符合他的体型。
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全覆式桶盔,遮挡面孔,连铁手套都是黑色的。
难怪被人叫“黑卒”。
在迪克靠近时,他注意到了布洛克斯手边的那把“战斧”。
不是金属,而是完全由某种植物制作的战斧,藤蔓纠缠形成斧柄,带着自然魔纹的巨木化作双刃战斧的主体,看起来并不锋利甚至因为枯藤缠绕有种“衰败”感。
但警戒者可以感受到这把斧头很危险。
它是德拉诺的憎恨之心最后的一丝力量化作的武器,基本等同于承载着世界的远古之怒。
在这种象征性力量面前,武器的形态和材质已经不重要了,这东西可以被视作一把“世界神器”,但这也让迪亚克姆感慨“命运的自我修正”真是顽固。
哪怕关于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的一切都已改变,但他依然被固执的命运塞了一把“橡木斧”在手中,而且注定在未来要去砍一位泰坦。
“索拉、德拉诺什,随我来,族人在等待你们一起欢宴庆祝呢。”
杜隆坦对迪亚克姆点了点头,呼唤着两个孩子随他去参加庆功宴会。
年轻的兽人有些紧张的看着警戒者,他们生怕这位传说中的圣人是来处决他们死里逃生的长辈,但警戒者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对他的厌恶在那一剑劈碎心脏时就已经结束了,别担心,我只是想和你们的长辈聊一聊。”
“去吧,没事的。”
布洛克斯的黑色桶盔之下传来低沉的声音。
就像是木头摩擦的声响,异常沙哑也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他能在战斗结束后第一时间返回孩子们身旁,就说明了这家伙还保留着理智。
奈丽留在一旁为两人留出交谈的空间,迪克上前打量着兽人,他注意到了布洛克斯盔甲缝隙的皮肤上点缀的怪异花朵,那东西就像是从他的皮肤里长出来,这让迪克想起了永茂林地中的那些“伪人”。
他说:
“你现在还是活着的生命吗?”
“我还活着。”
布洛克斯耸了耸肩,简短的说:
“你似乎并不失望?但在那一天,在你的剑劈碎我的心脏时,我能明确感觉到你的杀意,你并没有打算留我一命。”
“那时候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能抵挡命运的重压,但那只是步入圣光带来的某种不真实的愿景。”
迪克语气温和的说:
“我找回了自己的人性,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砍下那一剑!
布洛克斯·萨鲁法尔,我知道你有多危险,当时的你忠于战争部落,会忠实执行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的一切命令,因此我不能冒险赌一把,你是否还会成为命运塑造的英雄。”
“你做得对。”
布洛克斯转过身,端起桌上的酒水稍稍掀起桶盔一饮而尽。
这一瞬他面甲之下的脸也映入了迪克的眼帘。
还好,没有异变成狰狞的伪人,就是面目表情很僵硬,完美符合“植物人”应有的特点。
他放下裂蹄牛角制作的酒杯,说:
“在我被这个世界的力量带回人间后,当我真正从魔血的沸腾中冷静下来,从第三方的视角回看我们所做的一切,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该死。
不只是我,所有喝了魔血的绿皮都该死!
这并非憎恨之心影响了我,祂在给了我一条狗命之后就彻底消散了,那是我自己的判断,在我们喝下那玩意的时候,我们就成为了祸害!
不管我们去哪,都只能带来毁灭和疯狂。
杀恶魔是我自己的主意。
杜隆坦求其他领袖开恩给了我这个机会,但我不是为了赎罪。
我们犯下的罪没办法救赎!
仅仅是亲手污染自己的文明这一条,就足够把我们挫骨扬灰无数次。”
他停了停,桶盔之下那双带着翡翠绿光的眼睛看着迪亚克姆,说:
“我最终会跟随你们返回阿古斯,代表德拉诺已经逝去的生命元祖,将我的战斧砍入阿格拉玛的神躯之中。那里就是我注定的终点,我也不期待会有人歌颂这一切。
但我知道,这需要你的允许。
所以,迪亚克姆,你会允许我加入你们最终的那场‘故乡远征’吗?”
“阿古斯的战场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布洛克斯·憎恨之心。”
迪克点头说:
“我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但剩下的时间里,多陪陪你的孩子们,别让他们在未来因为什么见鬼的力量而走上你们的老路。如果你还有余力的话,艾泽拉斯那边的战争你其实也可以参与。
顺便见证一下战争部落的末路”
“如果这个世界有需要,我会去的。”
布洛克斯木然的点了点头,抚摸着自己的橡木斧,他说:
“我现在只会为了这个理由而战斗。”
迪克转身离开,再无多余的警告或告别。
奈丽这会已经被喝得醉醺醺的尤拉带走说点姐妹话,迪克便用幻容把自己伪装成普通的德莱尼人,去热闹的广场上漫游,而黑卒则留在安静的平台上,一杯接一杯的喝下酒水。
他其实感觉不到任何味道,仅仅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他抚摸着自己的盔甲,在胸口的位置已经没有一颗心脏,那里只有一颗种子,但它依然在跳动。
就像是那颗从不温柔的憎恨之心。
——————
“这一次传送平稳太多了,果然,麦迪文教了你真东西!”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穿越过第二次启动的黑暗之门,平稳落在了北郡修道院不远处的森林中,奈丽大主教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她又怕自己被传送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便回头对卡德加赞赏了一句。
年轻的法师笑了笑。
他肩膀上悬浮着一枚珍贵的泰坦神铸符文制作的“法师之眼”,那是此行的收获。
遗憾的是,这奥术奇物显然并不是白给的。
巫师元首马尔高克已在卡德加的亲手登记下成为了卡拉赞的“贵客”,它被允许可以在任何时间不受阻止的前往卡拉赞,并随意翻阅星界法师留下的所有典籍,以及使用卡拉赞所有设施。
作为麦迪文钦点的继承人,卡德加当然有这个权力。
想来,现在被卡拉赞里面的那些奇怪东西折磨的不轻的莫罗斯大管家也不会拒绝一位“不请自来”的帮手。
瓦里安王子没有跟着回来,就如洛萨的叮嘱,他要留在德拉诺尽可能的度过一段安全时光,德鲁伊们也都留在那边和林精贤者们学习如何操纵退化孢子,以及竭尽全力的试图获得安苏神的渡鸦祝福。
饱受战力不足困扰多年的猛禽德鲁依们,都知道那种强大的战斗形态很珍贵。
不过跟过来的林精们在进入艾泽拉斯时就立刻叽里呱啦的说起话来,它们非常激动,让这些长老脑袋上的花朵都在颤抖,很显然,这些自然的“叛逆之子”们也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神妙。
“呱,这地方很棒啊,看起来就比德拉诺光鲜太多啦,瞧瞧这苍穹,瞧瞧这风,瞧瞧这林子。”
聒噪的老乌鸦不知道藏在哪,这会在迪亚克姆耳边喋喋不休的说:
“难怪人家可以孕育出这么多荒野半神呢,德拉诺的生命力和这里相比真的就是提不上串啊,呱,本神找到了你说的鹰身人,看起来还不错.
等等!
它们给自己巢穴上涂的是什么?为什么味道这么冲!”
“呃,鹰身人们习惯用粪便来加固巢穴,而且它们的幼崽很喜欢用粪便来遮掩气息,它们还会掠夺男人去交配产卵,然后再把精疲力尽的可怜男人们挂在树上当食物吃掉.
我说了,它们失去了艾维娜的教导已经堕落了。”
迪克无奈的说: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请你这位鸟类半神过来了吧?艾泽拉斯的飞行猛禽的生存状态实在堪忧啊。”
“我踏马后悔啦!”
老安苏尖叫到:
“呱,你知道要把它们从一群乱丢粑粑的野蛮人教化到鸦人的程度需要多久吗?呱!老安苏就知道你个狗圣人不怀好意!”
“也不需要你手把手的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