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在今天还有机会。
他满意的张开双臂,任由自己的学徒们将一些黑绿色的术士法袍披在它身上。
一把用艾瑞达巫师的颅骨制作的法器和一把以邪能猎犬的脊椎制作的法杖被送到了萨奇尔手中,这些破玩意让萨奇尔的颅骨上烈火涌动做出了一个“撇嘴”的动作。
很显然,它看不上这些破玩意。
但考虑到自己的学徒们要在藏头露尾躲避追杀的同时准备自己的复活仪式,还要隐藏自己的灵魂石也很忙,所以也不好再苛责他们的忠诚了,眼下也不是瞎讲究的时候。
萨奇尔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首领,他足够睿智且慷慨,非常有人格魅力,所以才能在这种绝境下还有这么多死忠为他效力。
“维伦和基尔加丹离开了吗?”
它问道。
“执政官之座的战争还没结束呢,启迪者。”
女术士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虽然他们送走了绝大多数平民,但军团的战士们足够勇猛,他们被困在了执政官之座,只剩下了那艘名为吉尼达尔号的飞船在接应他们。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艾瑞达斯海对面的大陆上也有纳鲁飞船去营救平民,但恶魔们抢先一步俘虏了几座城池。
按照您的指令,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守在难民营前,严禁那些残暴的家伙伤害我们的人民。
这是我们给出的承诺,我们绝非无耻的毁灭者仆从。
哦,对了!
有个消息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迪亚克姆·扎斯汀斯!那个背叛了我们两次的混蛋,他现在也在执政官之座的战场上。”
“哦?这可真是太好了。”
萨奇尔的烈火之面上浮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它说:
“那就让我们去见见他吧,我也很好奇,神奇的迪克会怎么回答我曾询问他的问题”
“您就这样去吗?”
女术士诧异的说:
“您的功绩完全配得上‘升魔’的嘉奖,萨格拉斯大人正在靠近阿古斯,或许您可以完成觐见之后再去处理那个虫子,呃,恕我直言,大人。
迪亚克姆虽然是个叛徒,但他最近走了好运,连恶魔们都畏惧他的圣光,它们敬畏的将其称之为‘圣光屠夫’。
这可是最残暴的一群恶魔给予的绰号,您应该知道这个含金量。
因此,您若不经过魔铸,我怕.”
“啊,你的意思是我会再一次遭遇失败,对吗?”
萨奇尔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虽然只是刚刚复活,但身为启迪者长久的威压和邪能的完全塑造让萨奇尔拥有了一种古怪且可怖的气势,让周围的曼阿瑞们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畏惧,似乎在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这位启迪者已经完成了“脱胎换骨”。
它并不理会学徒们的担忧,而是提着自己的武器走向囚笼之外。
那些被其他术士召唤并控制的恶魔们也在萨奇尔的前进中相当乖巧的为这位“术士始祖”让开了一条道路。
它的影子在邪火的跳动中拉长而且越发晦暗,彷佛要将整个地下囚笼的阴影都连接在一起。
它说:
“黑暗泰坦已赐下了无上的荣耀,待阿古斯之心落入萨格拉斯大人手中后,我就将在从世界之心喷涌出的邪能之力中得到一具全新的躯壳,那将是由邪能铸就的圣躯!是用来承载我的灵魂更完美的容器。
现在这个落魄的姿态仅仅是命运转折中赋予我的又一次机会,让我得以用还算熟悉的姿态完成和这个世界与那些朋友们的最后告别。
输赢?
呵呵,毫无意义的概念。
在他们决定借助圣光的庇护逃离阿古斯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赢了,而如果大家的目标都是为了保护人民,保留文明,那这样一场斗争也永远不会有输家。
别怕,孩子们。
我只是要和迪亚克姆聊一聊。
我会亲手送他踏上那星海的远行,或者留下他与我们一起分享黑暗的馈赠。
仅此而已。”
萨奇尔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又在其他曼阿瑞的低头跟随中挥了挥手,它说:
“给我说说吧,在我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的迪亚克姆兄弟又以‘阿古斯’和圣光之名做下了哪些丰功伟绩?
请原谅我的多事,孩子们。
但我要和一个奇特的灵魂告别了,总不能就这么一无所知的过去吧?
所以,说吧。
我在听呢。”
——————
“唔,坏消息,我们可能要被抛下了,孩子们。”
执政官之座的破碎塔楼下,“光中之人”形态的迪克一手握着纳鲁道标圣杖,一手托着阿塔玛水晶圣物。
他还有空和周围被他庇护的守备官们开了个玩笑。
但没人回应他的幽默。
大家都很累.
尤其是在身后那头巨大的焦灼猎犬尸体的映衬下。
不只是身旁冲杀至此的玛尔德兰和五小强,就连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这边的双子也都是人人带伤,甚至连头顶上悬浮的纳鲁鲁拉都被这该死的怪物啃掉了小半个水晶躯体。
最后还是迪克将阿塔玛水晶圣物的防护力量转化为进攻性的光束,才在纳鲁的牵制下以一发灼热的圣光炮将赤喉轰碎了心脏。
在他记忆中,这头凶狠的半神怪物不该死在阿古斯。
它会在数千年后陨落于另一个未知世界的凡人手中,作为黑暗泰坦最喜爱的猎犬领主,它的死法却相当尴尬,身为半神阶的邪能猛兽却被一个凡人用一整个世界的力量塑造出的武器暗杀。
相比那种遗憾的落幕,眼下死在这场足以被铭记一万年的战场上或许对于猎犬赤喉而言还算个不错的结局。
“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砍下它的牙齿.”
背着一个大背包的奈丽队长看了一眼包里装着的几根散发着恶心味道的狗牙犬齿,她狠狠吐槽道:
“但我感觉这玩意恶心极了。”
“把它当成战利品吧,相信我,你在宇宙其他地方很难找到这种材质的铸造材料了,给你做两把匕首或者一根战矛,当然那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跟紧我!”
迪克活动着肩膀,说:
“我的圣力燃烧还能坚持几分钟,我和鲁拉冕下会竭力护送你们前往吉尼达尔号,这意味着我们要穿过小半个战场,而其中的每一头恶魔都有足够的理由以它们邪恶主子的名义扑上来咬我们几口。
所以.
如果谁掉队了,那就真没救了。”
“走吧。”
捂着心口不断发出咳嗽的玛尔德兰拄着战锤看了一眼身后的数百名战士,他摸了摸胸前悬挂的阿古斯之心,对迪克说:
“世界之魂与我们的联络被黑暗泰坦彻底斩断了,那些强大的力量已经离我们而去,现在必须由你来充当起黑暗中的火炬了,迪克。”
“别这么绝望,除了世界之力外,我们还有圣光!”
迪克没有什么犹豫,双手握持圣物的他将手中的纳鲁道标点在地面,将这把圣物中的能量播撒开灌注于身旁的战士们身上,给他们完成武装来踏上这场奔向终点的最后逃亡。
“就像是一场超大号的‘恶魔无双’训练.”
神射手巴拉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最后一个箭匣插入宝石战弩里,对身旁的特拉蒙说:
“一会掩护好我。”
“你往前跑就行!别管左右,别管身后。”
特拉蒙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战盔。
他这会将一个遮面拉着遮挡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孔,脸上多了几道疤的他如以往一样平静,说:
“我会为你们断后的。”
“所以,你们两个天才就不能使用传送术把我们送到吉尼达尔号下方的传送区吗?”
同样疲惫的伊米拉对自己的两位学妹吐槽道:
“你们平时不是很能吗?怎么这时候哑火了?”
“唉,和你这种脑子里装满了圣光的牧师没法说。”
双子这会已经没力气和伊米拉这个吊车尾吵架了,她们一人一个握着颅骨法器从其中抽取纯净的奥术来补充自己的精力消耗。
还传送呢。
你也不看看这片战场的邪能浓度已经到达何等恐怖的程度了!
这种情况下邪能原力已经把其他力量驱散的差不多了,别说是她们这样的施法者,就连贾伊德这样的萨满骑兵都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元素的存在。
他只能听到世界的悲鸣。
那是阿古斯星魂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发出的哀叹,又或者是对踏上远行的艾瑞达人的祝福?
“注意保护鲁拉冕下。”
迪克对其他人提醒道:
“它在刚才和赤喉恶兽的战斗中受伤严重,不能再承受更多打击了,否则它会碎掉的,如果它在这里碎了,我猜即便是圣光亲至也别想将它再拼起来。
做好准备了吗?
走!”
随着命令下达,在玛尔德兰带着五小强冲出去的一瞬间,强化状态下的迪克就将圣光以瀑流的姿态向外爆发开。
像极了液体的圣光化作溃堤的洪流向前推进,在他们冲出已经破碎的塔楼的瞬间,涌上来的恶魔们就被焚灭吹散。
吉尼达尔号飞船已经准备起飞,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自然不能再绕远路,只能以直线冲过战场。
迪克几乎是在以读秒的方式释放着自己燃烧的圣力,这个强化状态是以燃烧光耀能量池为原理维持的,而他被命运时刻强化的时间已经见底了,这会甚至开始燃烧属于他自己的圣光。
哪怕迪克的圣力比其他守备官都要多,但这也顶不住太久的燃烧。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从高空俯瞰就像是一群被笼罩于光中的艾瑞达“泥头车”在恶魔之海里不断的推进,但其速度依然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慢。
迪克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
命运之手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了,但他们还没冲过战场的一半绝不能在这里停下,于是迪克选择了更冒险的方法。
他停在原地将最后的圣力汇聚起来,以纳鲁道标作为媒介,用牧师们操纵神圣之火的技巧将其向前一股脑的释放出去。
就像是一发圣光大炮在这一瞬发射,又像是“摇手指”射出的光弧,犹如一道斩下的圣刃,将众人前方的所有障碍都一扫而空。
“快!冲!”
迪克丢完光炮的瞬间就软了下去,被玛尔德兰一把抓起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