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乐亦看着潘忆恒。
他曾听蓝天说起过血战原。当年风雨双魔侥幸未死，不是没动过血战原的心思，可惜屡次搜找，皆一无所获。
“不是潘某人大方，而是血战原实在恐怖。说来不怕二位笑话，潘某走到外围，便已失去了深入的勇气，但又不甘里面的机缘，所以一直都想找几位信得过的朋友一同前往。”
石小乐发现，潘忆恒在说话时，脸上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惊恐，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要知道，能领悟摄心真意，本身代表潘忆恒是个心志强大之人，是什么东西，能令他如此恐惧？
“你是说，你已经去过了血战原？”
葛焦低声呼道，眉毛直跳。
潘忆恒点点头，低声道：“那里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血战原。”
房间内，冷寂下来，唯有蜡烛燃烧的轻微声响，以及几人的呼吸声。
“潘兄，能否如实相告，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令你如此……失态？”
葛焦忍不住问道。
搜寻宝物是好事，但如果没命享受，那还是算了。
潘忆恒摇摇头：“我无法形容，那只是一种感觉。两位若是不愿意去，就当潘某人没说，我亦不会再去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共探秘地（为盟主‘养过小龍女’加更，2/9）
血战原的传说由来已久，谁又不想去一窥真面目？
或许十大异果之一在其中诞生的传闻，不尽属实。但遗留在其中的灵兵却绝对不少。
当年一战，不知多少顶尖高手死在那里，被其他尸骨所埋。据说到了最后，整片平地都被鲜血染红，入土三尺，天雨无法浇灭。
那些高手的兵器，乃至随身之物，亦随之留在了那里。等到大战结束，尸骨还未收殓时，又逢滔天洪水冲泄，彻底绝了后人搜查的可能。
所以，血战原既是一处凶地，也是一处宝地！
像葛焦这等高手，在名宿中排名下游，一旦得到一柄下品，乃至中品奇兵，实力必能猛增一截，到时除了玉扇书生和残目二老，还有几人能奈何他们？
葛焦的老脸不住变幻，最后摆手道：“听潘兄的意思，那里很危险，老夫还是不……唉，容老夫想想，好好想想。”
理智告诉葛焦，最好不要没事找事。
毕竟他已经一百十二岁，距离寿终正寝也没多少年，可身为武者，尤其是他这种高手，对提升实力有种天然的渴求，否则也不可能修炼到这种地步。
石小乐亦在沉思。
距离系统任务的时限，还有三个月左右，完成绰绰有余，何况去一趟血战原也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他只是在考虑，潘忆恒可不可信，去了血战原会不会遇上不可知的危险？
“我给二位一夜的时间。若去，尽早准备。若不去，就忘了这件事吧。”
潘忆恒留下一句话，飞入夜色中。
一夜无事。
等石小乐再见葛焦时，发现对方双目浮肿，明显一夜未睡，不过脸上却带着某种坚定之色，想来是做了决定。
看见石小乐，葛焦露出一丝笑意。
“二位，考虑得如何？”
辰时左右，潘忆恒从窗口掠了进来。
“潘兄，我等武者，本就是江湖里来，江湖里去，老夫决定了，就冒险最后一次。”
葛焦浑身一松。
有的事，做了会后悔，不做更后悔。葛焦知道，如果拒绝了这次机会，自己一定会寝之难安，食之无味。
潘忆恒看向石小乐。
“去看看也无妨。”
说出这句话，石小乐心脏一缩，却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和期待。他怀疑，自己天生就喜欢冒险，喜欢那种未知生死的刺激感。
“好，既然如此，我们今夜就秘密行动。”
……
夜色中，三道人影从不同的方向掠出玉镇，在另一个小镇汇合，而后朝着南面行去。
这是潘忆恒的要求，明知消息不会泄露，却依旧如此谨慎，可知血战原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三人雇了辆六驾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十天之后，来到了大凉州西面的庆州地界，而后又各自散开，最后在庆州边陲的一处山岭外汇合。
在潘忆恒的带领下，三人连夜飞掠，跳入一处寻常断崖，又从断崖石壁中部的凹缝处进入，深入数里之内。
“两位，一起攻击前面的石壁。”
潘忆恒说道。
石小乐放眼看去，石壁表面青苔密布，但中间一块明显更新一些，应该曾被人动过。当然，这种荒郊野外，又是如此偏僻之地，谁又会想到这里的玄虚？
三大高手运功，同时轻轻按在中间的石壁上。这样虽然会降低内力的破坏力，但胜在没有动静传出，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无声无息，石壁裂痕密布，三人一块块搬动碎石，一个时辰后，进入通道内。
“这是我花了数年时间，一点点挖开的。”
又搬来一块巨石，将洞口堵住，潘忆恒颇有感慨地说道。
“据说血战原的原址位于贺州，怎么会到了庆州？两地相隔也太远了吧。”
葛焦忍不住问道，打量着黑暗的环境。
当年那场洪水肆虐了数州之地，大半地域，乃至无数的城池都被倾覆，理论上确有可能引起地势的变化，但葛焦总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或许不知道，据恩师的研究，他认为血战原，根本不是一片平原，而是一块巨大的单体岩石！”
石小乐与葛焦霍然一惊，这怎么可能，世上有那么大的岩石？
“恩师还说，血战原，不似飞马王朝，乃至东胜神洲的任何岩石。从一些失传古籍记载的只言片语来看，在更早的年代，那里疑似发生过多次离奇诡异，人力无法解释的事件。”
潘忆恒眼中带着回忆之色，道：“恩师研究了近百年，怀疑在血战原底部，与地壳连接着一种神秘物质，正是依靠这种物质，他才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找出了血战原的线索。”
“那种神秘物质是什么？”
石小乐问道。
虽然通道内没有光线，但以石小乐的目力，还是发现潘忆恒瞳孔收缩，脸色微变，随后才道：“恩师也没有查清楚。”
石小乐收回目光。他直觉感到，对方并未说出实话，心中便多了几分警惕。
三人走了数百米，已到了极深的地下，渐渐地，前方空阔起来，隐隐有一层红色光芒浮现。
呜呜呜……
葛焦忽觉浑身一冷，方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穿过，赶紧暗运功力，防备四周。
又走了数十米，红色光芒更为浓烈，像是一片血雾阻隔在前方。
石小乐与葛焦暗暗吸了一口气。
皆因这片血雾之上，竟是一片数十米高的虚空。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来看，虚空之上的土堆至少有数百米高，再算上可能出现的山川，岩石等，重量不可想象。
究竟是什么样可怕的力量，能撑起这些东西！
“这是血战原制造的效果。潘某原本对恩师的话半信半疑，但是第一次走入这里，便认定，血战原或许真的不是这个世界之物！”
潘忆恒的话，令葛焦的脚步如同灌了铅，竟有些不敢往前走。
那种阴冷的感觉更明显了，每时每刻均冲入毛孔内，可当他仔细感应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石小乐外放精神力至三十米外，进入前方的红雾，悄然皱眉。
“两位，走。”
潘忆恒当先迈入。
石小乐和葛焦犹豫片刻，紧随其后，进入了黑暗却猩红的世界里。
呜呜呜……
走了几步而已，石小乐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诡笑，又像是有邪婴在哭泣，低沉而断续，在这阴暗诡谲的红雾中，分外悚然。
“谁？”
葛焦张目四顾，冷然大喝。
“你们该知道我一个人走在里面的感受了吧。”
潘忆恒转身笑笑，笑容恐怖，令葛焦心中一麻。
那种诡异的声音，随着深入越来越清晰，偏偏石小乐每次以精神力打探，始终一无所获。
到了一百米左右，前方人影一闪。
“滴水石穿！”
葛焦一指弹出，空气中的水分子凝成水滴，融入了他百年内功后，悍然朝前击去。
噗的一声。
人影消散，四周归于寂静。
葛焦左脚迈出，啪嗒，抬头看去，上方兀然出现了一道红衣赤足，面容被细密黑发遮住的人影，阴邪的笑声，随之在暗沉猩红的空间内传荡。
以名宿级高手的感应力，除非功力相差太多，否则绝不可能被人偷偷欺身三丈之内，事发突然，吓得葛焦老脸泛白，身体下意识朝后飞退。
“紫华盖顶！”
潘忆恒穷尽全力，一道紫色掌影打出。
红衣赤足的人影消失无踪。
“嗯？”
石小乐遇到了更诡异的事情，方才有人敲了一下他的背。并不回头，石小乐拔出腰带中的藏锋剑，一剑朝后方挥去。
剑气却连红雾的一缕雾气都未搅动起来，直接散去。
接下来，三人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怪事，比如潘忆恒看到了几个死婴，比如那位红衣赤足的人影主动分开了黑发，露出一张皮包骨头，满带阴气的死脸。
比如不知不觉间，空气中多了浓浓的血腥味，连地上的土色都变成了刺目的血红，像是无时无刻不在蠕动。
葛焦忍受不住，终于拿出了怀里的火信子，结果刚刚点燃，就被人一口吹灭，口气拂过葛焦的老脸，令他汗毛倒竖，近乎踉跄地抽身退到了石小乐身旁。
“石小友，有什么发现吗？”
三人中，以石小乐的武功最高，葛焦下意识问道。其实他早已有了退意，但不好意思先说出口。
一边的潘忆恒亦是脸色煞白，额头隐有汗迹。好在这次叫了两个同伴，否则他怀疑自己早就掉头跑了。
当然，上次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这么深入。
石小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