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石小乐看向了正中间被人搀扶着的老者。
此君满头白发，面上带着黑斑，眼神亦有些浑浊，就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看见孩子归来，露出慈祥的笑意。
“爷爷。”
艾文茜和艾文虹齐齐上前。
很难相信，这个貌不惊人的老者，就是曾与夏侯世家不死不休，一度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艾家家主，艾仁雄。
“好，呵呵，历练一次，果然成熟了不少。”
艾仁雄笑得合不拢嘴，先与酒丐点点头，随即看向石小乐三人，道：“劣孙少不更事，多劳三位相帮了。”
冠剑侯与杨峰受宠若惊，石小乐亦是低头抱拳，连声道：“艾家主德高望重，怎敢劳你亲自迎接，罪过罪过。”
艾家众人齐刷刷地看着石小乐，锐利的目光好似探照灯，从头打量到尾。
一袭青衫，头束蓝巾。
这就是那个在临江仙会上，击败‘小尊者’俞昭，令群英尽皆俯首的不世天才，石小乐吗？
最初消息传开的时候，艾家众人也和其他普通人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再三确认，才确信消息无疑。
有关石小乐的传闻，这段日子甚嚣尘上，各种说法都有，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将他夸得天上仅有，地上无双。
然而即便如此，亲眼看到真人后，艾家众人仍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力。
他们从未在任何一个年轻人身上，见过如此淡然的气质，不，已经不是淡然，而是隐隐带着超然的味道。
人的气质，与自身的性格，际遇有莫大关系。
这个年轻人，究竟经历过什么，难道从出道开始，人生中就没有遇到过值得重视的对手吗？
可艾家众人又不得不承认，石小乐身上的超然，绝不是故作的超然，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韵味，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关注他，欣赏他。
“人中之龙。”
“百闻不如一见。”
“果然是风采无双的玄武州第一天才，见识了。”
不少人在心中喝彩。
“石公子太小看自己了，似你这样的剑道奇才，玄武州从未出现过。在你面前，老夫除了多吃几年白饭，可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喽。”
艾仁雄打趣道。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当天下午，艾家举行了隆重的盛宴，艾仁雄老爷子亲自喝了三杯酒，这才在几位媳妇的搀扶下回房休息。
之后的酒宴，由艾文茜之父全权住持，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好不热闹。
冠剑侯与杨峰在艾家小辈合力之下，相继被灌醉，石小乐就成了他们围攻的目标。苦于被纠缠，他只好佯装醉酒，这才顺利脱身。
石小乐知道，今晚的酒宴，绝不止欢迎他们三人那么简单，他们没那么大的分量，多半还与重创夏侯世家的行动有关。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
最开始几天，艾家小辈时常找到石小乐，要与他切磋。后来大概是长辈发了话，才总算安分了一些，石小乐得以全心全意地修炼。
除了爱武成痴，另一个逼迫他不断前进的因素，便是报仇。
石小乐的敌人，乃是顺天都五十大高手之一的天元会会主，陆子雄，还有实力不逊色前者的春宵地狱狱主，紫湘波。
以他目前的实力，莫说是那二人，哪怕是他们身边的仆人都比不上。唯有修炼，才能让他不断进步，尽快缩短报仇的时间。
他绝不让仇人得意太久！
“我的内功，真意，修为，暂时都到了一个瓶颈，很难持续进步，或许可以从招式上下功夫。”
系统每月的免费抽取还在继续，或许是到了玄武州的缘故，抽中二流级别武学的概率明显增加了不少。
虽然并非一定是剑法，但武道一途，讲究海纳百川，积少成多，参研其他武学，同样能大大增加他的感悟与底蕴，为以后打基础。
当然，石小乐最大的希望，还是能得到一门一流下品以上的剑法。那样一来，以他的悟性，实力定能在此基础上，继续突飞猛进！
惊喜总是发生在不经意中。
数天后，一名艾家高手前来，将石小乐请去了家主书房。
“石公子，老夫知道你不是扭扭捏捏之人，也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艾仁雄直视着石小乐，清了清嗓子，道：“你觉得老夫孙女，艾文茜如何？”
“很漂亮，也很厉害，不管哪一方面，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愣了愣，石小乐如实答道。
艾仁雄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不如由老夫做主，将她许配给你，怎么样？”
尽管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但石小乐还是有些哭笑不得，面上不动声色道：“艾老爷子，我与令孙女只是见过几面，尚无感情基础，只怕行不通，令孙女也不会答应的。”
“唉，拒绝得那么快，看来你是看不上文茜了。”
艾仁雄挥挥手，打断石小乐的辩解，苦笑道：“放心吧，老夫也只是随口一问，绝没有勉强之意，是那丫头自己没有福分。”
知道此举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与艾家的感情，石小乐却不得不这么做。感情这种事，半分勉强不得，否则痛苦的是两个人。
“小乐，希望你允许老夫这么叫你。这些年，老夫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艾家如今看似兴旺，但将来之事不可预知，老夫年纪大了，总忍不住会担心。呵呵，真到了那时，万望你帮衬一二。”
石小乐道：“艾老爷子放心，文虹与我是朋友，他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
艾仁雄开心地笑起来，忽然递出一枚腰牌，道：“这是艾家藏的令牌，执此令牌，一切秘籍可随意翻看，送给你吧。”
“这，老爷子万万不可。”
石小乐大惊，连忙推辞。
秘籍是任何一个势力最宝贵，也最重要的资源。艾仁雄此举，简直将他当成了最嫡系的艾家人，情意如山。
“小乐，你是个聪明人，若是真将我艾家视作朋友，就请收下，否则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艾仁雄将令牌放在了桌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固然相信石小乐是个侠义之人，将来若艾家有难，绝不会坐视不理，但总是觉得，仅凭石小乐与艾文虹的感情，并不保险，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至于石小乐翻看了秘籍后，会不会传扬出去，这倒不用担心。公开艾家秘籍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引来他艾家的敌视，没人那么傻。
总之，这是一场赌注，艾仁雄赌的是石小乐的成就和人品。
让人窒息的沉默中。
石小乐站起身，抱了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斗胆收下了，多谢艾老爷子，也请老爷子放心，在下绝不会将艾家任何一本秘籍传出去。”
第五百零二章 火爆江湖集（上）
见石小乐收下令牌，艾仁雄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落地。
若是石小乐不收，他就会吩咐艾文虹和艾文茜，将之视为普通朋友，因为对方不愿与艾家交涉过深。
好在一切都是最完美的结果。
其实艾仁雄真的多想了。
以石小乐的性格，就算艾家没有大恩惠，只要艾文虹有所求，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按照眼下的局面，石小乐也只能收下这份厚礼。
等他离去后，艾文茜之父，艾英龙从侧室内走出，犹疑说道：“爹，这份礼会不会太大了，孩儿担心……”
“做大事者，切记瞻前顾后，相信爹，此子不会令我们失望的。”
艾英龙没有再说话。
……
艾家藏书楼，地处艾家后山，乃是艾家第一重地，四周有无数隐藏的高手把守。
出示令牌后，在艾家高手惊愕的视线中，石小乐一路畅行无阻，走入了三层高的阁楼内。
阁楼的面积很小，第一层有两排书架，第二层是一排，到了第三层，仅剩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两本秘籍。
石小乐算了一下，整个藏书楼共有八十一本秘籍，其中一流秘籍两本，二流秘籍十六本，剩下的都是三流秘籍。
以艾家五百多年的历史，又是玄武州超一流势力，多年搜集积累下，秘籍却也不到一百本，可想而知，江湖对秘籍的把控有多严格。
对于别人来说，观看艾家的秘籍，能增加灵感，触类旁通，习得全新的武功。而对于石小乐来说，意义远不止这些。
艾仁雄永远不会知道，他送给石小乐多大的恩惠。
从这一天起，石小乐浑然忘记了一切，终日待在藏书楼内翻阅秘籍。他的记性很好，往往一目十行，过眼不忘，之后便会合上秘籍，仔细领悟其中奥妙。
等到消化了一本秘籍，石小乐就会将之兑换成奖励值。
之所以不兑换成同等级武功，因为没有意义，还不如积攒够奖励值，再购买一套一流武学！
每天到了特定时分，艾家便会有人专程送上精美的饭菜，这种待遇，看得来往于藏书楼首层的其他艾家子弟羡慕不已。
于是乎，艾家开始传出一些流言，有人说，石小乐是本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有人说，石小乐与艾文茜情投意合，已经内定为艾家女婿……
石小乐不知道外界的评述，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已经彻底沉浸在了武学的海洋中，遇到剑法，便会下意识掐动剑诀，领略其精华。遇到其他武功，则会在脑海中构筑场景，试图寻找与剑法契合的可能性，不断完善自身的剑道境界。
三天时间，石小乐悟透了六十三本三流秘籍，全部修炼到出神入化之境。
这个速度说出去，绝对要吓死整个艾家，即便是大部分尊者级人物，也不能比石小乐更快了。
二流秘籍的领悟难度，比三流秘籍大了十倍不止，不过不代表石小乐要多花费十倍的时间。
这就好比两道数学题，对于真正熟练掌握的人来说，难易没有太大区别。
这次花了五天功夫，十六本二流秘籍，尽数转化成了石小乐脑中的灵感与底蕴。
呼！
连续六天竭尽脑汁地思考，纵是以石小乐的精神力，也感到头脑发晕，状态不佳。他打开藏书楼的窗户，在阳光与轻风中好好休息了数个时辰，又立刻走上了第三层。
“八天时间，他翻完了七十九本秘籍，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莫不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藏书楼外，不少暗自关注石小乐的艾家高手皱起眉头。
“这才是天才！修炼也讲究方法，一些次要的秘籍，的确无需花费太多时间，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会将大部分精力，全部花在三层的武学上。”
一位艾家长老说道，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第三层，只有两本秘籍，分别是一流下品内功，水天真经，以及一流下品剑法，水天剑诀。
“超一流势力有强有弱，昔年的春宵地狱，无疑是排名第一的超一流势力，可惜自从至阴宝典失传后，便没了领先其他门派的优势。”
排除飞马王朝的顶级势力分部不谈，玄武州本土势力中，近百年来，只有春宵地狱拥有一本一流中品绝学，至阴宝典。
这也是当年，春宵地狱被诸多门派围攻的最重要原因。
一流秘籍的领悟难度，又比二流秘籍大了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