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你带什么话给我?”
朱载问道。
“镇抚使说……今日的胜负,他也看不清。虽然多少有些把握,但并不是十拿九稳。或许,皇帝真的会赢。”
“您,不要以他能赢为前提行动。”
王海咬紧了牙关。
“他说,让我们该走走,该逃逃。”
“若他能赢,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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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静一刀逼退面前的供奉,身形暴退,却是一时支撑不住,只能以断刀撑地,大口喘息。
小太监冷声说道。
“指挥使果然好本领,重伤之下,还能换掉一位供奉。”
“但,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朱守静已经没有回话的力气,只能趁着这片刻功夫努力调息、回复真气。
“杀。”
小太监冷声说道。
唰!
一位供奉霎时间出现在朱守静面前,一拳打落!
朱守静闭上了眼。
嘭!
那供奉的拳头被一只手臂猛然架住!
“周兄!你!”
那供奉一声惊呼。
“祝兄,看!”
周供奉陡然扔出一块布帛。
那供奉看了一眼,猛然抬头看向周供奉。
“这是!?”
“来不及解释了,且听我说!”
周供奉看着已经杀过来的几个供奉,急促说道。
“这口诀,我只拿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要咱们自己挣出来!”
能与周供奉交好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姓祝的在成为供奉之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自然不缺“反水”的经验。
他立刻就进入了状态。
“怎么说?”
“杀人。杀五十个禁军,能拿半句;杀一个供奉,能拿十句!”
“攒够了三分之二,咱们就直接走!剩下的咱们自己慢慢推演,总能推演出全本!”
周供奉狞笑道。
“什么狗屁朝廷,今日便要挣脱这枷锁!”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祝供奉也是陡然大笑道。
“好!”
“且多拉几人进来,我也有几个平日交好的供奉,知根知底,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只是……”
周供奉心领神会,低声说道。
“放心,祝兄。”
“这口诀我拿到了三分之一,都已经交予你看过了。后面再加入的,便只能看六分之一!”
“你我兄弟,怎能与他人一样!”
“哈哈哈哈哈——好!”
第235章 第二步
今夜李淼这一方所欠缺的,便是天人太少,甚至绝顶都只有朱载一人。
但在安梓扬一番操作之下,已经有数位供奉反水。其他供奉没有防备的状况下,已经有数人授首。
这就让供奉们之间出现了信任危机,最后逐渐演变成了一场类似于“狼人杀”的生死游戏。
朝廷搜集供奉,不论出身。无论正道邪道都用,有时候甚至会更偏向于搜集邪道高手。因为他们道德底线更低、处事也更加圆滑,也更容易会对朝廷俯首,不会像某些正道高手一样“有所为有所不为”。
而原本是正道出身的供奉,为朝廷做了几十年脏活,现在还能不能算“正道”,也不好说了。
这些人,对付别人好用,对付自己人,也同样是得心应手。
一时间,供奉们人人自危,已经分不清对面之人是敌是友。
安梓扬则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棵树桩之上,从怀里拿了块点心,塞入嘴中,缓缓咀嚼。
周供奉飞身到了他面前,抬手扔了一颗头颅在地上。
“十句。”
安梓扬勉强咽下点心,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头颅,确认其上有着天人五衰的特征之后,这才开口念道。
“气锁八荒,脉逆筋摧;”
“夺元噬劲,万源皆枯。”
“周天倒行,丹田如沸;”
“敌衰我盛,血肉为炉……”
还未念完,便又有一位供奉提了几十颗禁军的脑袋,飞身到了切近。
周供奉连忙抬手制止安梓扬继续念,而后一脸警惕的看向那后来的供奉。
“周兄怎么如此小气?”
“换出来的口诀越多,咱们便能走的越早。若各自为战,等到皇帝出来咱们都换不完,到时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哇!”
那供奉说道。
“哼!我辛辛苦苦拼死的人、换来的口诀,你一张嘴就要分走?”
周供奉却是一声冷哼。
随着反水的供奉越来越多,形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朋友的朋友,可未必是朋友。
眼前这位供奉,便是他往日的一个仇敌。
“哼!”
那供奉一声冷哼,也不争辩,从安梓扬那里得了半句口诀,转头就走。
安梓扬摸了摸下巴。
“这么快就已经出现分道扬镳的趋势了?镇抚使果然神机妙算。这叫‘传销’的手段,果然好用!”
“接下来,便是第二步!”
他忽然张口,对着周供奉说道。
“周前辈,看来您这边,也不是都一条心啊。”
周供奉眉头紧锁。
“你还有什么花招?”
“害,我只是一个二流,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敢在您面前耍花招呢?”
安梓扬笑道。
“不过,若您这边各自为战,恐怕也难以抗衡朝廷一方。方才只是您这边趁其不备,等到过会儿敌我分明,再想杀人就难了。”
安梓扬眉头紧锁,似乎是在犹豫不决。
半晌,他才猛地一拍大腿。
“也罢!”
“周前辈,您是第一个弃暗投明的,其他人我信不过,唯独您是可信的!”
“这样,从现在开始,您不必再出手,只管搜集人头。我只认您交过来的人头,其他人交过来再多,我也不认!”
“真的!?”
周供奉大喜。
“那还有假?”
安梓扬笑道。
“您只管做事,我既然拉您入了伙,自然不会让您有后顾之忧!”
“好!好小子!”
周供奉大笑。
“日后到了江湖上,且提我的名字!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安梓扬热泪盈眶,也是激动回应。
“大哥!”
“贤弟!”
两人互相拖住手臂,惺惺相惜。
片刻后,周供奉欣然离去。
“呸。”
安梓扬吐了一口唾沫。
“还提你的名字,你什么时候说过你的名字?给朝廷当了几十年的狗,你的名字还有个屁用!有镇抚使的名字好用吗?”
“垃圾。”
又过了半晌,那与周供奉有仇的供奉也来到此处,扔下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