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第十点、第一百点!
“嗤嗤嗤嗤——!”
成百上千道细微却凝练无比的剑气毫光,毫无征兆地同时从柳生但马守和柳生飘絮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迸发而出!
他们的脸庞、手臂、躯干、双腿……每一寸肌肤之下,仿佛都埋藏着无数颗微缩的星辰,在此刻被同时引爆。
七百三十一道剑气!
这个精确到可怕的数字,正是方才百招之内,陆九渊那柄孤鸿剑在他们身上种下的剑气之术!
这一刻,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野蛮。
有的只是一种诡异而凄厉的“唯美”。
父女二人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两尊精致却布满裂痕的琉璃人像,无数道或冰寒、或灼热、或锋锐、或阴柔的剑气毫光,由内而外,穿透他们的血肉与经络,柔和却不可阻挡地透体而出。
他们僵立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中那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绝望,在无声地呐喊。
柳生飘絮清冷的面容在无数道透出的剑气毫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她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更多的剑气光芒从她口中、眼中逸散出来。
柳生但马守握刀的手臂想要抬起,但这个微小的动作,却使得他整条手臂上的剑气光芒骤然炽盛,
“噗”地一声轻响,手臂上的衣衫化作无数碎片,露出下面布满细微光点的皮肤,随即皮肤也如同脆弱的瓷器般龟裂,更多的光芒透出。
阳光透过这些纵横交错的剑气光束,折射出迷离而残酷的光晕,将这片杀戮的官道,映照得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
然后,支撑到了极限。
一声沉闷的、并不响亮的破碎声。
柳生但马守和柳生飘絮的身体,就在这七百三十一道剑气光芒达到最炽盛的顶点时,如同被内部压力撑破的水袋,又像是被风吹散的沙雕,轰然瓦解!
没有大的尸块,没有喷溅的脏器。
只有无数细小的、混合着血肉与骨屑的粉霰,被那七百三十一道最后的剑气推动着,
化作两团骤然膨胀、又缓缓飘落的红白雾霭,纷纷扬扬,洒落在官道的尘土之上。
“这才叫,血飘人间!”陆九渊松开手,手上粗布手绢飘落尘埃。
微风吹过,卷起淡淡的血腥气,以及那尚未完全落定的红白烟尘。
陆九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抬头看看天,午时三刻还没过,刚刚好,可喜可贺!
红白混杂的尘雾缓缓沉降,浸入干燥的黄土,将官道染上一片刺目的污迹。
残存的新阴派弟子早已胆寒,见他目光扫来,发一声喊,竟四散溃逃。
“既然来了,何必再走。”
陆九渊语气平淡,身形却如鬼魅般飘忽而动。他并未再用孤鸿剑,只以指代剑,凌空虚点。
嗤嗤破空声不绝于耳,每一道剑气闪过,便有一名东瀛武者扑倒在地,眉心或咽喉处一点嫣红迅速扩大。
不过几个呼吸间,官道上再无站立之人。
微风卷着血腥气,吹动他青衫下摆。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照在这片死寂的杀戮场上,反差得令人心悸。
看着天空,陆九渊突然很后悔,后悔把大金鹏杀早了。
若是能够把大金鹏驯服,现在已经可以乘着大金鹏去东瀛把新阴门灭门去了。
还是太冲动了!
烈日下的官道,血腥气尚未散去。
陆九渊正俯身拾起柳生但马守那柄“杀神”刀,指尖拂过冰冷的刀锋,忽然眉梢微动,侧首望向官道尽头。
一道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掠来,青衫劲装,身形挺拔,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
来人身法极佳,起落间悄无声息,正是护龙山庄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
几个呼吸间,段天涯已至近前。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目光扫过满地的尸首,尤其是那两片尚未完全渗入泥土的、异常刺目的红白污迹,瞳孔骤然收缩。
当他的视线落在陆九渊手中那柄熟悉的“杀神”刀上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国舅爷!”
段天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人……是你杀的?”
陆九渊直起身,随手将“杀神”刀掷于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真如丢弃一件垃圾。
他拍了拍手,淡然道:“不错?段大侠来得不巧,若是早到片刻,或许还能与他们叙叙旧,如今却只能为他们收尸了。”
段天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认得出来,那些尸体所穿的服饰,正是柳生新阴派的弟子服!
而那两片……他几乎不敢想象,那是否包含了便宜岳父柳生但马守和小姨子飘絮?
第246章:抗日奇侠段天涯!
他和新阴派的关系极其复杂,他被神侯送往东瀛,在伊贺派拜师学艺。
被派遣到新阴门交流学习。
他和柳生但马守的女儿柳生雪姬相爱,柳生雪姬为了保护他被柳生但马守砍死。
他又砍死了柳生但马守的儿子柳生十兵卫,同时还得到了柳生但马守小女儿柳生飘絮的心。
若是再算上后面,柳生飘絮捅死父亲柳生但马守嫁给段天涯,最后柳生飘絮自尽。
可谓是以一人之力,将整个新阴派祸害的干干净净,骨干一个不留。
被许多人称之为抗日奇侠!
“柳生新阴派乃东瀛武林正道,受邀前来中原。陆先生为何下此毒手?”
“为何?”陆九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们此番潜入中原,意欲掌控巨鲸帮,祸乱东南海运。
其心可诛,其行可灭!
段大侠身为朝廷密探,莫非还要为这些包藏祸心的倭寇张目不成?”
段天涯心神剧震,陆九渊所言,直指核心。
但他此刻更关心飘絮的安危。
“纵然他们有罪,也当由朝廷法度裁断,岂可私下杀戮!”
段天涯踏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之上,但凛冽的刀意已锁定陆九渊,“飘絮……国舅爷,柳生飘絮何在?”
陆九渊看着他焦急的神情,目光越发的淡漠。
他抬手指了指段天涯脚下那片颜色略新的泥土,语气平静得可怕:“你脚下踩的这片,颜色新鲜些的,便是了。
旁边那片,是柳生但马守。”
“你……你说什么?”
段天涯如遭雷击,猛地低头看向脚下那片尚且湿润的污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飘絮……那个当初给他和雪姬来回传信的小姑娘……竟然……竟然化作了这满地污浊的一部分?
一身杀气,眼睛发红:“国舅爷!”
“不要激动,不要出剑,出剑则死!”
陆九渊背负着双手,悠然背对着他离开。
“一群东瀛小鬼子罢了,既然敢窥伺神州,就要有把命留下的准备。
段天涯,首先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看在你抗日的份上,才给你的一次机会。”
段天涯的手死死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他看着陆九渊悠然转身、毫无防备的背影,胸中杀意如沸,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老丈人死了活该,
但柳生飘絮……那个记忆中清冷又带着一丝羞涩的小姑娘,那个前几日过来暗杀他,却舍不得下手,那个跟雪姬有七八分的相似的女子……
如今,竟连一具全尸都未曾留下,化作了他脚下这片浸染泥土的污秽!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低吼从段天涯喉咙深处迸发。
“锃——!”
腰间奇形长刀应声出鞘三寸!
刀光清冷如秋水,凛冽的刀气瞬间弥漫开来,将他脚下的尘土无声地割裂开细密的痕迹。
这是他得自东瀛伊贺派秘传,融合中原剑法后自创的“幻剑”起手式。
气机牵引之下,下一瞬便是石破天惊的绝杀。
然而,就在即将出鞘的刹那,段天涯的动作猛地僵住。
陆九渊依旧背对着他,步伐节奏未有丝毫改变,仿佛根本未曾察觉身后那足以致命的威胁。
可是,一股无形无质、却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骤然刺穿了段天涯的全身!
他的直觉,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在向他发出最尖锐的警告!
拔刀,必死!
这种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强烈。
他死死盯着陆九渊的背影,那袭青衫在烈日下看似寻常,此刻却仿佛化作了吞噬一切的深渊。
他想起方才看到的满地尸首,想起那两片触目惊心的红白污迹,
飘絮的实力还在他之上,再加上柳生但马守,都未曾伤到他分毫。
仅仅是看地上的剑气痕迹便可想象陆九渊弹指间剑气纵横、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恐怖实力。
这位国舅爷的武功,深不可测!
他是皇太后的义弟,仅仅是对他出手,就是犯法,就会给义父带来巨大的麻烦。
“咯吱……”
那是段天涯牙齿紧咬发出的声音,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与眼中因痛苦和挣扎而浮现的血丝混在一起。
最终,那出鞘三寸的武士刀,带着一声不甘的轻吟,被他又缓缓推回了刀鞘。
凝聚的刀气骤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