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侠尖叫一声,手爪闪电般探向腰间,指缝间寒光闪烁,赫然夹着数枚蓝汪汪的毒针!
然而,她的动作在陆九渊的剑下,慢得如同龟爬。
孤鸿剑只是随意地向上一撩!
一道清冷的银光自下而上,如同新月乍现!
女人抓着毒针的手臂被剑气齐肘而断!
断臂带着喷涌的鲜血飞上半空!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剑光没有丝毫迟滞,顺势上掠,精准地扫过喉咙,掠过老妪的下颌!
止住了惨叫。
第二张人皮面具应声飞起!这张面具很厚。
面具下,是一张没牙的老脸,皱纹遍布,因疼痛而扭曲变形。
“‘娄婆婆?这老虔婆不是早就死了么?”认出来人的声音也是大惊。
这老婆子当年因为一点儿口角,毒死朋友一家满门老小73口,被数位高手联手追杀了三个月,最终才杀死。
这些原本的死人,现在竟然又出现在这武当三清殿之中。
“木道人,现在该怎么说?”
陆九渊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剑锋,刺破三清殿内死寂的空气。孤鸿剑尖上的血珠,正缓缓滴落。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钉在木道人那张仙风道骨的脸上。
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木道人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扫过陆九渊,扫过西门吹雪,扫过一众江湖人。
“木道人有错!”木道人抱拳向着四方一揖,很认真的说道:
“年轻时候不懂事,喜欢上了表妹沈三娘,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做叶孤鸿。”
“这事情被师父发现,原本掌门之位该传于我,也因为这一件错事,老夫退出,掌门之位传给了我的师弟梅道人。”
“这事情我知道,师弟梅道人知道,掌门人同样也知道。我那儿子叶孤鸿,也被收入武当门墙。
武当待我不薄,我如今已经70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就连我那师弟也早已去世10年,黄土埋到脖子。
大家可以想一下,我还有什么可求的,还有什么可争的?有什么必要?成立那劳什子幽灵山庄。”
“不过!”木道人脸色一肃:“我相信,剑圣今日上山,口中绝不是虚言。
他的为人,大家皆知晓,嫉恶如仇!浩然正大。
地上这两具尸体,就绝对不对。
老夫不是那老刀把子,并不代表武当没有那老刀把子,也不代表老刀把子就不在这三清殿当中。”
“掌门,诸位同道,且都小心,小心身边的人,检查脸上戴的是不是人皮面具,
所有戴着人皮面具的,杀!”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放、粗粝、充满了乖戾与霸道的笑声,如同夜枭嘶鸣,骤然从三清殿侧殿的上方响起!
这笑声来得如此突兀,如此嚣张,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头戴斗篷,遮盖着面目,落在了门口。
“好一个剑圣陆九渊,好一个武当木道人,我都已经这般算计,都没能让你们自相残杀!”来人语气中满是感叹。
“你是何人?”石雁皱眉问道:
“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
“不只是老刀把子!”斗篷人缓缓的说道:“还是一个该死没死,复仇的冤魂!”
“师父,师弟,你们可还记得我?”
木道人眼睛一瞪:“你,你是…石鹤?你没死?”
“石鹤师兄?”石雁也有些呆了,还真是一波三折折上折。
“石鹤已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复仇的冤魂,老刀把子!
时值此刻,还不动手!”
石鹤大喝一声,然而隐藏在人群中的幽灵山庄之人,没有任何人有动作。
“他们都是自己人,不会动的,”一道声音从房梁上响起。
接着就见陆小凤落了下来。
“你的人,都被我抓住,换掉了!”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那两个,是留着给老九试剑用的!”
“陆小凤?你没死?”
“陆小凤还活着?”
“干嫩娘,大窑赌坊!老子是赢了不是输了,陆小凤活过了一个月……我的一万两赌票……呜呜呜…”
“就是,找他去,王八蛋……退钱!赔钱!”
西门吹雪完全无视周围的嘈杂,当石鹤现身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所有的目光落在了石鹤的身上。
“老九说你是高手!”
“我当然是高手!”石鹤同样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战意。
“你在,剑在!此时!此刻!刚刚好!”
石鹤看了一眼大殿当中的武林名宿,轻轻笑了一下:“你在,剑在!此时!此刻!的确刚刚好!”
“西门吹雪!”
“老刀把子!”
两声“请”字落地,三清殿前的气氛瞬间被压缩到了极致,就连风儿都不再喧嚣。
石鹤斗篷无风自动,一股阴冷、霸道、混杂着浓烈血腥气的剑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他缓缓抬起右手,握住了斗篷下那柄未曾露面的剑柄。
西门吹雪依旧抱着他的乌鞘长剑,白衣胜雪,那纯粹的、冰冷的、近乎非人的杀意与剑意,与石鹤的阴鸷霸道形成了鲜明而恐怖的对比。
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对手。
没有试探,没有言语。
两道身影几乎在同一刹那动了!
第85章:陆小凤怒阉表哥!
石鹤的动作如同鬼魅乍现,斗篷下寒光一闪,一柄样式古朴的松纹长剑已如毒龙出洞,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西门吹雪心口!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留下一道淡淡的、扭曲的残影,速度快得让大多数观战者眼前一花!
“好剑法!”巴山小顾道人瞳孔骤缩,脱口而出,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他也是当时顶尖剑客,回风舞柳七七四十九剑闻名天下。
但石鹤这一剑的启动速度,竟让他也感到心惊。
西门吹雪向前踏了一步,怀中乌鞘长剑不知何时已化作一道匹练般的白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石鹤剑脊之上!
“叮——!”
一声清越到令人耳膜刺痛的剑鸣响彻山巅!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又如同磁石般瞬间绞杀在一起!
三清殿前,已不见人影,只见两道纠缠、碰撞、分离、再碰撞的流光!
一道灰色松纹,刚柔并济;一道纯白如雪,清冷孤绝。
剑光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整个殿前空地笼罩。
剑气激荡,割裂空气,发出“嗤嗤”的厉啸,刮得众人脸颊生疼。
坚硬的青石板地面,无声无息地被剑气犁出道道深痕!
“三十招了!”铁肩捻动佛珠的手指早已停下,浑浊的老眼精光暴射,死死盯着那片剑光风暴的中心,
“招招夺命,式式惊魂!得情而忘情,西门吹雪的剑,是神道,是至理!
石鹤的剑,从辉煌到地狱,从有到无,得失之间有真意…是地狱,是修罗!
竟能斗得旗鼓相当!可惜他心性有缺,不得长久。五十招将落下风,百招之内必败。”
“不错,”陆九渊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抱着孤鸿剑,点头说道:
“石鹤的剑,邪气已侵骨,只凭一股戾气支撑。西门吹雪的剑,已近‘无瑕’。
他在‘磨’。”
“磨?”站在石雁身后的木道人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那片战场,喃喃道,“唉,磨掉戾气,磨出破绽…”
仿佛印证陆九渊的话,五十招过后,场中局势悄然变化。
西门吹雪的剑势依旧简洁、高效、精准,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天地呼吸同步。
他的身影在漫天剑影中愈发显得从容不迫,那身白衣在激烈的交锋中竟依旧纤尘不染。
反观石鹤,攻势依旧狂猛,剑光如血浪翻涌,每一剑虽然依旧厉害。
但明眼人如王十袋、高行空等人,已看出他气势已弱,剑意已经被压制住了。
“七十招了!”水上飞低喝一声:“石鹤的剑要散了!”
“石鹤的剑乱了!心也乱了!”鹰眼老七眼神是出了名的毒辣,沉声道:“他败了!”
西门吹雪的剑从石鹤的咽喉处拔出,剑横于身前,将一滴血液吹落。
石鹤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斗笠滚落,露出那张被剑削平的脸,没有脸面,只有咽喉一处伤口。
西门吹雪白衣依旧,收剑入鞘:“武当石鹤,不差不差!此战,甚好!”
怀抱乌鞘长剑,直接退到一旁,不再说话,闭目养神,仔细思量品味这一战的经过。
木道人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里竟似包含了无尽的悲悯与沉重。
他缓缓起身,走到身前,轻轻的从那被削平的脸面上拂过。
“石鹤……唉!”
他直起身,脸上是沉痛的惋惜,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无奈和痛心疾首:
“这是我的徒弟,是我的心血,他……当年因犯下大错,愤而离开武当山。以剑削面,无颜见人。
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却不想……竟怀恨在心,堕入魔道,暗中创立了那幽灵山庄,成为老刀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