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高哥到时候来找我就行,绝对办的妥妥的”刘洪拍着胸脯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到时候我会找你的”高文华跟刘洪握了握手,两人出了监察队的办公室,就在下楼的时候,李文龙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只是那几个身影已经上到四楼的拐角处了,李文龙并不能确定正面,心里一阵嘀咕:他们来做什么?
“按说一个小县城单位的事情应该还用不着你们市检查组出面吧?”虽然高文华是一个圈子小白,但是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得一点知识还是有的“按说县检查组出面就可以搞定了,依照我的想法,如果搞某些县级老板人的时候才会由市检查组出面。”
“也有一些特殊性的”李文龙的心思依然还在刚才的那几个身影上面,他知道,那几个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难道说他们也是奉命而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得好好地考虑一下了,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头功。
“特殊性?明白了”看到表弟心不在焉的,高文华还以为是嫌弃自己问的太多了,毕竟,这检查组那是一个特殊的部门,里面有很多道道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呵呵,也就是说,如果遇到一些相当特殊的敏感问题,市检查组会直接插手的”李文龙看向表哥,知道刚才的走神有点让对方想多了“看到刚刚上楼的那几个身影了没有,市检查组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肯定也是为这个问题而来的,如此的大张旗鼓,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看来这个事还真不是小事啊!”高文华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是当然”李文龙点点头“这个是敏感问题,国家的钱,不要以为申请下来花掉就完活了,国家那是会审计的,如果谁敢在这上面动手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玩完,尤其是这种社保资金,那更是一根高压线,根据昨晚上我们弄到的那些东西,如果再深入一下的话,很容易就能把证据坐实,到那个时候,当事人就完了”
“既然很容易,那为什么不直接大张旗鼓的去搞呢,还偷偷摸的干啥?”高文华疑惑的问道。
“如果事先走漏了风声,让当事人把证据都销毁了怎么办?”李文龙想了想说道“也许老板怕的就是这个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高文华摇摇头“你们老板之所以采用一明一暗的方式进行,那是有一定原因的”
“何以见得?”虽然表哥不是圈内人士,但是李文龙却觉得他说的一些道道也还是蛮有用的。
“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只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你们那里面的一些道道,谁知道呢!”高文华摇了摇头“再说了,那是你们老板的想法,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只有在真正揭晓答案的那一天才能知道。”
“我知道了”经高文华这么一说,李文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知道什么了?”高文华诧异的看着表弟。
“现在还不能说,我也只是一种猜测,还不敢确定,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李文龙摇摇头,在圈子呆的久了便有了一种不自觉的自我保护,即便是在面对自己的亲人的时候,一些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那是不会说出来的,即便是有一些真凭实据,有的还不愿意说呢,这就是身在圈子与身不在圈子的区别所在。
言论可以自由,但是言论的那个人却是不自由的,这是一个不是规定的规定,虽然没有人制定这样的规定,但是大家却都在不由自主的遵守这样的规定,尤其是那些圈内人士,对于这样的一个潜规则更是奉若神明,所以,一些没有边的事,李文龙是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心里却是已经有了隐隐的不快了: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做?故意折腾我的对不对?
这一刻的李文龙,甚至有了退出之意,但是,在想到自己还没有彻底搞明白这终究是怎么回事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人家针对的不是自己,那自己这样做岂不是伤了对方的心了?
所以,李文龙终究还是决定做下去,而且要好好地做下去,一直到结果真正揭晓的那一刻。
“钟老板,我感觉对方已经有所察觉,我用了一些手段,把其中认为比较重要的一部分资料弄到了,您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送表哥回家之后,李文龙拨通了钟洪涛的电话。
“嗯,我知道了”钟洪涛的话里没有多少的热情,甚至没有指示李文龙应该怎么做,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一阵盲音,李文龙恨不得把手机摔掉:奶奶的,拿我当什么了?
“刚刚文龙说对方似乎有所察觉,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内部终究还是出了内鬼”挂掉电话,钟洪涛看向坐在对面的一个人。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坐在对面的人诚惶诚恐的看着钟洪涛,他知道,这对自己来说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钟洪涛上位的事情已经定局,他的上位将会空出检查组副老板、监察老板这个位子,这个位子一旦空出来,那整个市检查组系统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虽然只有一个空缺,但是可以动的人却绝对不是一个两个,最靠前的副职有可能会升任正职,那后面的副职就能往前排,空出来一个副职,有可能将会从各个科室里产生,如果哪个科室的负责人上来了,那这个科室负责人的位子又空出来了,这个位子空出来,副科长之类的说不定就能上位,副科长上位,同样会空出一个副科长的位子来,如此的一个连锁反应,足以让很多人为之疯狂,而坐在钟洪涛对面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最为疯狂的一个,因为他窥视的是钟洪涛现有的位子,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紧紧地抱住钟洪涛的大腿。
虽然心里清楚钟洪涛之所以这样做,那就是打乱市检查组现在所有的部署,来一个大换血,把重要岗位的人全都换成‘钟系’的,但是,他依然决定要好好的支持钟洪涛实现这一计划,即便是牺牲自己的那几个人,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是自己能顺利上位,到时候再扶持几个自己人不还是小菜一碟,再说了,钟洪涛既然能找自己议事,说明对自己还是信任的,说不定自己手下的那几个人也能挑一个好位置也说不定呢!
这样一想,他更是准备坚定不移的站着钟洪涛这一边了。
第390章 莫非看出了什么
“国良啊,做我们这种工作的,首先要对得起自己屁股下面的位子,然后要对得起赋予我们全力的党和人民,虽然现如今大家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口号,但是,我们自己不能这样认为”现在的钟洪涛,已经以市检查组老板自居了,因为萧远山那边已经传来确切消息,正式颁布也就是近几日,所以,钟洪涛已经决定大刀阔斧的改革,排除异己,重新洗牌。
“对对对,钟老板所言极是,尤其是像这次的事情,性质是极为恶劣的”倪国良自然是完全顺着钟洪涛的话来讲了,只是,他也是有所担心的“洪涛老板,文龙是第一次独自出去,我就是怕有些人会那这个做文章啊,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文龙是龙鸣老板跟远山老板看中的人,我个人对他的能力也是比较欣赏的”钟洪涛像是说的很随意,听在倪国良的耳朵里确如惊雷一般。
作为某单位的常务副老板,主要是分管机关,对于一些人事调整什么的倪国良还是比较清楚的,在钟洪涛把李文龙调来市检查组的时候,他也曾经动用自己的关系调查过李文龙,但是却没有调查出什么在他看来有价值的东西,觉得似乎真的就是像钟洪涛在局办公会上说的:是受省里去世的一个老老板家属的嘱托,这才把这个小伙子调过来的。
省里去世的老老板。,这个倪国良调查出来了,李文龙是前省军区司令员荣百川弟弟的事情倒还不是那么隐蔽,只要是稍稍动用一点关系就能查出来,虽然荣百川去世了,但是其家里人说句话应该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再加上据说老太太对这个干儿子又比较欣赏,所以倪国良当时也没往深处去想,没想到,这个李文龙还是横跨阳江市委、府两边的红人,这着实让倪国良感到意外:这个小伙子,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何得这么多人的看重?距自己所知,他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家庭背景啊!
当然,这些郁闷的话语倪国良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可不希望钟洪涛把自己看做是碎嘴之人,那样的话,自己能够顺利接替可就成了大问题了。
“对对,文龙的人品在这里摆着呢!”倪国良忙接口道,偷偷瞄着钟洪涛的面部表情,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心中的那些话说出来。
“国良老板,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啊?”钟洪涛对于倪国良现在的表现那是嗤之以鼻,他很清楚对方想要说什么,但是,对方不说他也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及的。
一把手,要的就是一个驾驭能力,要把所有的下属都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平衡局面,才能让那些人都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对于下面的人,既要适时地拉拢,也要适时的搞搞分裂,当然,这个分裂是指下属之间的分裂。
敌人的敌人是我们的朋友,按照这样一个套路来讲,最好是下面的人都不能搞到一起,这样才有利自己的掌控。
“钟老板,听说您就要高升了,提前祝贺一下”此刻的倪国良有点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的冲动: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那个原本就不值多少钱的架子呢,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说不定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本想到等钟洪涛说句客气话之后就把心中的所想说出来,未料,钟洪涛并没有接自己的话茬,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另外一个人:“我听说最近镇江老板很忙啊!”
一句似有所指的话让倪国良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镇江老板,朱镇江,监察局位置紧排自己后面的一位副老板,年轻,有魄力,最重要的,人家是市衙门常务副王宗兴的人,这让背景不怎么身后的倪国良一阵悲哀,这年头,仕途上的升迁不单单是看你的能力与资质,最重要的是背后人的较量。
背后之人就是大家常说的背景,俗称后台,没有背景的那些人,除非是遇到大老板们想要平衡关系的时候会把你推到前台,借此来两不得罪,一般情况下,‘清白之身’是很难得到提拔的,所以,但凡是进入圈子之人,总会找寻一个属于自己的后台,总希望能环抱住一棵大树,借此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但是,那些清白之身并不一定都有那种好机会被老板当做平衡的砝码推到前台,要知道,老板平衡的手段不单单是这一种,如果换个其他的法子,那你这个没有什么后台的人就老老实实的看着其他人一步步的往前窜吧!
没背景的慢慢往上爬,有背景的嗖嗖往前窜,这话是说的一点也不假,对此,倪国良也是深有感触的,就拿他自己那次提拔副处级的时候来说,人家那些‘二代’,或者是有着深厚背景的人,一个个稳若泰山,自己呢,天天跑了这个办公室跑那个办公室,东西没少送,钱没少花,好歹跟着人家一块晋级,但是看看人家那些人的岁数,倪国良又没了脾气,自己站在那一群人里竟然比人家多出近十岁。
十岁,一个什么概念,在圈子中混,十年的距离就是一个老板跟老板的距离。
现在,在听到朱镇江想要进攻这个监察老板的位子之后,倪国良的心又凉了。
圈子中的升迁看似有规律,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黑马,你觉得你这个排名靠前的人在一般情况下可以顺利升迁,但是谁敢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黑马出现呢?尤其是像朱镇江这样在市衙门有着深厚背景的人人家想要脱颖而出的话实在不是难事,一想到这些,倪国良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天要塌下来了,以前总觉得钟洪涛上位之后自己能顺利的接位,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家钟洪涛检查组老板的位子已经坐实了,但是自己距离那个监察老板的位子却依然遥远,而且是那种近在咫尺的遥远,曾几何时,倪国良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坐在监察老板的位子傻笑,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也只能傻笑了,不过,能做到监察局常务副的位子,倪国良也绝对不是傻子,话说,傻子怎么可能能混迹圈子而且还能混到正处级的位子上呢?尤其是想到刚刚钟洪涛跟自己的那些谈话,倪国良几乎可以认定钟洪涛短时间内应该离不开自己,如果想要对检查组大换血,那就必须得到自己的支持,虽说没有自己支持对方一样可以大刀阔斧,但是,如果有自己给他冲锋陷阵的话,那他就可以稳坐钓鱼台而不惊慌,而且还能充分的运用一下和稀泥的本事把自己解脱出去,只有这样做才能符合一把手的驭人之道,如此说来……
倪国良看向钟洪涛,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的吹着茶杯水面上的浮叶,心中暗道:怪不得人家能从检查组副老板监察老板一下子成为市检查组的一把手,单看这份定力就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想到刚刚自己在听到那句话时候的神态,倪国良更加的无地自容,想要在圈子中混得好,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住自己的意识形态,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你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在同僚面前,绝对露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否则,在争斗中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然,在上下级面前,也得适当的把这种意识形态稍稍漏一些破绽,在上级面前的时候,你最好让他意识到你对他的尊敬是出自内心的,是发自肺腑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感觉比较舒畅,他心里舒服了,就能让你舒服,你舒服了才能更好的随心所欲,在下级面前,你要适时地表现一些我对你比较欣赏的眼神或者动作之类的,让下级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你,只有确保有人紧密的跟随左右,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手中权力的重要性。
对于这些,倪国良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风火挣扎这么多年,手底下并没有可用之士的真正原因吧!
“钟老板,我……”被钟洪涛这么一打断,倪国良更加的不知道给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了,以往在人前不可一世的他此刻竟然有些结结巴巴了。
“说真的,我个人对你还是比较欣赏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倪国良,钟洪涛心里一阵发笑,曾几何时,这个倪国良也自诩比自己有本事有能力的,尤其是在自己当年顺利的挂上市检查组副老板的帽子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是很不服气的,总觉得依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凌驾于自己之上的,但是后来怎么样?不还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了?
这个时代的圈子,没有真正的能力,只有真正的实力,你要你有实力,能力自然而来的就会显现出来,换言之,即便是你再有能力,如果上级老板不给你展现的机会,你这个能力也就只能在自己家里那百十平方里好好的演练,如果是在家中没有地位的,就像笑话里说的那些个在家里排名在孩子老婆甚至宠物后面的那些四把手们,只能没事抱怨自己时运不济了,所以,不要整天总觉得你比任何人厉害,不要整天的抱怨为什么别人能够顺利上位而自己始终不能上位,要充分的从自身研究自己,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不能顺利的上位,想一想自己跟竞争对手相比较缺少了什么?
恍如做了一个大梦一般,倪国良觉得自己瞬间醒悟,他很清楚钟洪涛说这句话的真正意图,那就是要自己牢牢地抱住他的大腿,这一刻,倪国良梦醒的同时也有些许的悲哀,论年龄,两个人不相上下,论学历,似乎倪国良的那些函授研究生比钟洪涛的那个函授本科还要高一个层面,论能力,倪国良也觉得自己并不差,这些年来,自己鞍前马后也没少为市检查组出力,有很多的大案要案都是自己顶着压力严格执行市委市衙门的决定办了下来,但是,论机遇,自己似乎真的很点背,跟人家钟洪涛相比,自己始终是慢一拍,虽然只是一拍的距离,但却是正职与副职的永久差距。
第391章 阅人无数
都说一百个副职还不如一个正职,自己虽然说是什么常务副,却终究还是一个副,即便是前面加上是个常务,最终也摆脱不了说了不算的命运,眼下,有一个让他说了算的机会,但是前提是必须紧紧地抱住钟洪涛的大腿,除了这个,其他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让自己去抱住对方的大腿,倪国良觉得就好像当着市检查组众人的面被钟洪涛打了一个耳光一样,但是,如果不,自己拿什么去跟人家朱镇江竞争?
说句让大众笑话的话,有的人为了升迁可以牺牲自己的老婆,甚至是自己的女儿,不要以为这是只有在电影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故事情节,要知道,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那都是源于生活,没有生活做铺垫,不可能拍出那些让人心碎又心醉的东西的,但是,自己的老婆人家绝对不肯要,已经是半老徐娘的人了,没有人会倾情于这样的女人,女儿,自己不称,所拥有的只是一个整天只知道拿着自己的钱去四处留情的混帐儿子,既然连这种最低级的手段自己都不具备,还有什么资格跟人家钟洪涛谈论面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