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现在，他的心情，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邹浩！如果你做这些，就是希望我死的话，今天，我可以成全你，但是，我希望，我死了以后，你可以有所改变，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等等！”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栾振海说话了，“小浩，刚刚你说，我和叶文之间，只能活一个，那从规则来看，我死，他活，可以吗？”
“老师！不行！”叶文连忙厉声道，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一道浓郁的内力，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叶文早就已经做好了自尽的准备！
“聒噪！”
邹浩说完，大手一挥，叶文的身体便也是被定在了原地，这就是半步仙境与半步天境之间的区别，只要邹浩想出手，叶文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控制了叶文以后，邹浩走到了栾振海的面前，皱眉道：“老师，你以为，我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吗？”
“我知道，小浩，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愿意用我命，换叶文的命，这，应该不违背你制定的规则吧！”栾振海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波澜不惊。
邹浩的眼角流露出一丝怒意，他知道，如果今天换做是他的话，栾振海一定不会这样做，可是，为什么换了叶文，栾振海竟然就能连命都不要呢？
“好好好！”
邹浩连连点头，道：“老师，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同意，是我定的游戏规则，那我就应该遵守，如果今天，您能为了叶文……我保证，今天，我会放他走！”
邹浩说完，放开了一直束缚着栾振海的内力，他之所以这样说，还是不相信，栾振海，竟然能为了叶文，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人间哪里来的这种大爱呢？只有活着，才是最根本的啊！
栾振海看着邹浩，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尖刀，对邹浩说道：“小浩，你还记得吗？这是当初，我把你和叶文收入门下的时候，第一次，教你们狩猎的时候所用的利刃，小浩，回头吧！老师或许现在已经教不了你们什么了，但是老师走的路，要比你们这两个孩子多得多，相信我，不管你犯过什么样的错，只要你回头，不管是叶文，还是梦梦，都会原谅你的！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啊！”
栾振海把他苍老的手颤抖地放在了邹浩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不怕死，但是他不希望自己带着遗憾离开，不管邹浩做过什么，他毕竟是自己的学生！
“哼！”
邹浩哪里听得进去栾振海的话呢？他肩膀猛然一抖，栾振海的手便是直接被震开，而栾振海原本就有些颤抖的身躯，跌倒在了地上。
看见这一幕，原本在天空当中挣扎的叶文，停止了挣扎，眼中满是骇然，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栾振海身上施加的内力印记，竟然发生了动摇！
邹浩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刚刚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推而已，即便栾振海已经年老，也不至于现在躺在地上起不来啊！
邹浩蹲下身，却闻到了一股鲜血的味道，他把栾振海翻过来一看，竟然发现，那柄刚刚栾振海拿出来的短刀，已经插进了栾振海的胸膛当中！
“怎么……可能……”
邹浩踉跄着倒退了一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刚刚对自己的出手是有分寸的，绝对不会让栾振海的身体由于惯性被利刃刺入，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栾振海自己动的手。
虽然邹浩刚刚的确是要把栾振海给逼死，但是现在，看着栾振海胸口处插着的利刃，邹浩却是有着无法言说的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
邹浩不知道，叶文到底有什么比他强的地方，竟然能让栾振海不惜为之如此果断地放弃生命。
“小浩！”
栾振海气息微弱地说道，他并没有修为在身，又已经是年逾古稀，挨了这样的一刀，对于栾振海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
邹浩这个时候也有些慌了，连忙蹲下身道：“老师，你等下，我马上就叫医生来！”
即便邹浩是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希望栾振海出事，其实，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要杀死栾振海的打算，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邹浩自己的预期。
“小浩，不用了，老师，想跟你说几句话，你好好听着，好吗？”栾振海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这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无所谓是生是死，若是能够通过自己的死，来改变邹浩，那他的死，就是有价值的！
“好！好！老师，您说！”
邹浩连忙把栾振海轻轻扶起来说道，在这一瞬间，栾振海似乎看见了邹浩以前的模样，他知道，这是因为，邹浩的本质，并不坏，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或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叶文和田梦都看见了这一幕，也都看见了栾振海胸口处的一滩血迹，他们都想要挣脱邹浩的束缚，去看看栾振海的情况，但是他们根本就办不到。
第五百九十六章 劝说，叹息
叶文能够感觉到，自己附着在栾振海身上的内力印记，已经是越来越虚弱，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这已经足以证明栾振海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是在这荒郊野岭，到哪去找医生呢？
“小浩，你，叶文，梦梦，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你现在，变成了这样，但是老师知道，你对老师，是从来都没有改变的，对吗？”
邹浩含着泪连连点头，现在，他已经提不起半点自己的凶狠，哪怕栾振海这样做是为了在他的手中救出叶文，现在邹浩也是一点气也生不出来，有的就只是悔恨，他突然有些后悔制定了这个所谓的游戏，若是他早早地干掉叶文，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小浩，老师承认，你们小的时候，老师觉得，叶文的天赋和努力都要略胜你一筹，所以，在叶文的身上，老师也的确倾注了更多的心血，但是你知道的，叶文他沉浸修炼，其实那个时候，与我并不算太亲近的，相比之下，还是你陪伴老师的时间，要更长一些，其实，老师今天说，不认你这个徒弟，小浩，你别怪老师，老师也只是说说，又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栾振海的气息更加微弱了几分，竟然连眼神也都出现了迷离，现在的栾振海，已经是很虚弱了。
“老师！您别说了，您别说了，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老师，我现在就带您去看医生，您会没事的！您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我会为您找来最好的一声，我……我这就去！”
邹浩已经慌了神，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栾振海的生命体征正在迅速下降，他杀过无数的人，也见过无数的死人，但是从没有一次，让邹浩像今天一样惊慌失措，尤其是听了栾振海刚刚的话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以前对栾振海的那些看法，都只是他个人的误解罢了！
“小浩！”
栾振海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邹浩的手臂，欣慰地说道：“小浩，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老师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也没有改变，其实，就算是没有今天的事情，老师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让我，在临走之前，再和你说几句话吧！”
“老师活了这么大的年岁，其实，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有了你们这三个优秀的弟子，你也好，叶文也好，梦梦也好，虽然老师不知道，你和叶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老师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死结，知道吗？孩子！”
“老师，可是我……是我杀了山子……”现在，邹浩的语气当中，终于是有了些许的自责，的确，就算是他再怎么凶狠，在怎么凶穷极恶，不论是他也好，叶文也罢，都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孩子而已，其实在他们的眼中，栾振海就像是他们的父亲一样，而邹浩，就像是一个犯了错，在祈求父亲原谅的孩子！
栾振海叹了口气，道：“说实话，在听到你亲口承认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确是很生气，山子跟我接触的时间，要比你和叶文的时间都长，不说感情更深，但是也不比你们浅，可是从你刚刚的语气中，我已经听出了你的悔意，这已经足够了，只要你知错能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原谅的，尤其是你和叶文那样的关系，相信老师，不要一错再错下去，老师希望，你们都能活着！”
“老师！”
邹浩含着泪跪倒在了栾振海的面前，他的这位老师，即便是在这样的弥留之际，心中依旧在为他们着想，如此对比之下，邹浩自己也觉得，他和栾振海相比，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小浩，老师活不了多久了，答应老师，不要再和你的兄弟自相残杀了，别让老师带着遗憾离开，好吗？”栾振海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口中的话语不听间断着，好不容易才说完了这段话，如果邹浩能够悔悟，栾振海死也瞑目了！
“老师，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会放过叶文，可是……”邹浩紧握着双拳，他真的很想这个时候，给栾振海一个肯定的答复，好让栾振海能够安心，但是他更加没有办法欺骗栾振海，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承诺了！
栾振海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怎么能不明白邹浩这句话当中的含义，但是他是真的已经尽力了！
“足够了……足……够了……”
栾振海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甘，栾振海走得并不放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劝说邹浩，但是只要邹浩能够在今天放过叶文，他最初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吧！
“老师……老师……”
邹浩呼唤着栾振海，但是他已经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