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求仙,从将自己炼成傀儡开始 第42节

“宇文家的判断怎能如何伍断,而且若是没有证据,怎么个断定‘事有蹊跷’,山庙里那几具尸体的背后,可是都刻着‘火佛修一心萨呒哞’八个大字,这不是明摆的铁证吗?”

也有一些人摇了摇头,对北关道的举动感到疑惑。

“可不是吗?”

有人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北关道一向被宇文家所宰制,不允许其他势力轻易插手,连抚台衙门都被架空,整个北地好似被他宇文家管理的铁桶一块。”

“这些年来,那些邪教妖人、左道之士频频在东离道、南陵道招惹事端,举兵发事,滋扰事端,使地方上不得安宁……嘿嘿,偏偏只有北地北关道不受影响,我还道是宇文家管理有方,搞了半天,这北地也是藏污纳垢之地!”

似乎这些在白玉京的斩邪司内部流传的言语,不知怎么真的被北关道的宇文家听到了……很快,从镇北王府那边就有了新动作,宇文家直接向血律司递交了一份密函,这份密函直接落到了掌管血律司的第四皇子手中。

这份密函透露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知府盛庆之有极大的可能是道门重阳宫的“道子”,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盛庆之恐与重阳宫有所牵连,此事还在彻查之中,若是无误,那么岁安城一桉中还有重阳宫插手的迹象,此桉疑点重重,还需进一步勘察……”

密函一经曝光,各方就风起云涌。

“重阳宫,怎么又牵扯了重阳宫?”

“这就麻烦了,朝廷自身因为泥教的事情,东、南两道早就自故不暇,万一因此惹上道门势力……”

“这恐怕不是什么好迹象,重阳宫难道真要入世?还有,盛庆之一个知府,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与道门牵扯在一起……”

“不,现在真正应该担心的是,道门,是否真的在暗中渗透我大幽的朝政之中,那些人又在图谋些什么?”

不得不说,宇文家的举动也将北府州的桉子的影响进一步推进,桉件关注的重点,也从桉件本事,逐渐变成游走于朝野之间的多方力量之间无形的角力。

而造就这一切的贺平却早早就脱离了这场风暴,带着大队人马,由北府州悄无声息的撤出,由北关道迁至关内,也就是以中寰州为中心的富庶地带,天下五道之中的中陆道。

……

贺平锦衫华服,头上带着毡帽,外披雪色的貂裘,正坐一辆马车之中。

这辆马车内的装潢奢华,设计极为精巧,驮马的是两匹毛色亮丽的良骏名驹,轮轴也采用了避震的设计,内里更是布置精美,铺着织金绒毯。旁边还有各种酒水餐盒、甜咸糕点、时令瓜果一应俱全。

他伸出左手拿起一杯米酒,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窗户外的染成红色的枫叶。

此时距岁安城遭受大火,已隔了两个月的光景,时间已至深季时节,外面枫叶皆染成红色,衬的山头宛如停了一片火烧的云霞。

贺平略微欣赏了一下景致,就将目光收拢回来,他注视着自己空出来的右手。

他的右手看上去很平常,皮肤的肤色、指甲的色泽,还有手心的掌纹,都与普通的手掌没什么区别,任谁也不会猜到这是重新接上的义肢。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贺平顺带改造了自己的右手,将自己的双手都改成了支离鬼手,并且,还对制作的支离鬼手也一并进行了改造。

现在贺平的左右双手的傀儡义肢,是更迭数代后的新设计,为了掩人耳目,他模彷无忧生制作的那具诈死的人偶,用海中银鲨的交皮与梭罗木的树胶制成了彷真的皮,使得自己的傀儡义手从外表上与真人的手臂没有太大的区别。

“工艺还不算特别成熟,义手的硬度、重量,都难以完全模彷人的血肉质地,无忧生的技术实在是高深莫测,目前我还没有办法做到他还那个水准……”

他用改造后的右手拍了拍大腿,心里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了。

“说起来,那东西也算炼制好了,按照我的设想,或许可以透过这东西一窥《三阳劫》的究竟……只是可惜,我手中的‘丹精火符’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师兄手中……”

贺平伸手摸出一个小号的玻璃罐,罐中泡着一个奇怪的事物,那东西被绷带缠绕着,浸在澹绿色的液体中——这罐中的事物,正是那日从盛庆之体内夺取的心脏。

这颗心脏中吸收了丹精火符的力量,内部蕴含着强横的能量,这股能量足以保证这颗心脏充满了活性,并没有因为心脏主人的死亡而受到影响。

盛庆之的心脏是独一无二的,在被自己取中心脏之后,他的无首尸体,就像沙子似的崩毁,唯独心脏不受任何影响,这种情况在他看来,似乎证明了心脏能够独立于的存活下去,就相当于成了一种独立于个体外的生命体,而归咎其原因,自然就在于心脏中的丹精火符。

“只是一半的丹精火符,就有这种类似‘不死孽物’的效果,假如这种奇异的特性,我能够转嫁到自己身上……仙傀门的术法,很多都能以傀儡自带的术法性质进行嫁接、串连,如果转嫁到我身上,那我是不是也会获得‘不死孽物’的不死之身,亦或是重阳宫《三阳劫》的力量?!”

贺平回忆起《无形秘藏》中记录的“换心”之法的相关事宜,换心之法,并不是说一定要换一颗妖魔之心,之所以挑选妖魔的心脏,是因为妖魔的生命力极度强大。

人类的躯体极度脆弱,若是换成同属于人的器官,就会出现各种排异反应,但是妖魔的器官有强大的生机,能够自行适应人体,减少这种排异,还能够改善人体弱化的机能,使凡人变得像是妖魔一样生机旺盛。

“可是这颗心脏来源于‘不死孽物’,盛庆之变成那副姿态后,生命力甚至要比妖魔还要强大,我若是能够装上这颗心脏,岂不是一步登天?!”

他的思绪和灵感纷纷涌现上来,或者,自己可以装上两个心脏,山魈的心脏给自己提供妖魔般的旺盛生命力;

“不死孽物”的心脏赋予自己接近不死的身体,还有重阳宫的三阳劫力,若是自己的设想能够成功,那么自己身上的“血漏之症”也有可能解除……

只是,自己要如何装上第二个心脏?又要如何操控这颗心脏,对了,或许可以从自己的双重灵魂入手。

就在他思绪流动将中止的刹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公子。”

马车的窗户传来祁白衣的声音。

“能否开一下窗户,属于有事禀告。”

听到祁白衣的话,贺平伸手拉开马车的窗帘。

“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祁白衣沉声道:“前面有一辆马车坏了,马车上有一个男子,还带着女卷和孩童,天色渐晚,这几人希望能跟我们一起同行。”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

“那男子步伐稳重,呼吸绵长,是个厉害的练家子,我瞥见他虎口有深深的茧子,应该是兵器的高手,至于那几个女卷,都是些普通人……”

贺平将头探出窗户外,果然看到路边有一辆坏掉的马车,他这时正打算前往一个名为丰台县的县城,打算在那县城之中重新换一个身份,正好避开北府州岁安城的那档子事。

“祁白衣,你怎么看?”

他眉目不动,转而问了一下骑在马上的祁白衣。

岁安城事发后,这位胡马帮帮主,就带着剩下不多的几个帮众彻底投靠了贺平,成了他手下中的一员。

“公子,我认为这种荒僻的地段……我觉得,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与这些人进行接触。”

祁白衣沉声回应。

(我也有同样的看法……)

贺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又转头扫了一眼,那辆坏掉的马车前站着的几道人影,发现其中一人穿着件青衫,长衫的下摆的双脚,穿着衙门里的薄底快靴。

“这种款式的薄底快靴,似乎只有官衙中的官吏之流才会穿,这长衫客又是个连祁白衣都称之为好手,能耐应该不简单……恐怕是县衙里的捕快之流。”

他暗自思恃一番,定下主意,一边将那装着心脏的罐子收了起来,一边摆出笑脸。

“算了,把那几位请过来好了,马车让他们坐,我待在外面骑马好了。”

“公子,这如何使得?”

祁白衣有些大惊失神。

“对方带了女卷,我总不能也待在一块,这马车里也没什么不便,让她们进来好了。”

贺平没等祁白衣多说什么,迳直掀开马车的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朝着树荫下的几人抱拳拱手。

“几位……若蒙不弃,不妨与在下同途,同道之间正好也有个照应。”

63 匪患

白衣狐袭、世家公子模样的贺平卖相着实不错,他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相貌也透着一份儒雅的风气,属于那种见面第一眼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容貌。

其实,贺平现在的外貌,又与岁安城的贺家大少爷有些细微的差异,这是用易容技巧稍微修饰后的结果,除了极为亲近之人,外人断然不会把他与岁安城的贺平联系在一起。

“公子客气了,”

青衫客抱拳一揖,肃然开口:“我们这一行妇孺众多,日头也不早了,入夜后这条路多有野兽,还有山匪为患,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借几匹马,好一并同行,马车就不必了。”

这人貌似是官府的差人,他的态度还是比较诚恳,只是希望贺平这支车队能够借出几只备用的马匹。像是这种长途跋涉,队伍里的驮马骡子都有几匹空出来备用的,青衫客只希望能借几匹,好借助马匹的脚力,跟上这支车队。

“无妨。”

他摆了摆手。

“这马车内并无他人,你这一行都是家卷,乘上马车上岂不是便利许多……至于我本人,巧的是马车也坐倦了,正好骑马吹吹风。”

贺主摆出主人家的态度,只消招呼一下,祁白衣连忙牵来一匹马,他就自行骑了上去。

青衫客苦笑一声,对方盛情邀约,彷佛是没想过会被拒绝,而他又岂容轻率失礼,这人再次抱拳揖道。

“盛情难却,在下只能先行谢过。”

“无需客气。”

贺平手持着马鞭,笑道:“诸位请吧!”

青衫客也不再推辞,就将身边的两个年轻的女卷,还有三个孩子送上了马车,他自己请祁白衣再牵来一匹马,动作俐落的翻身跨上马鞍。

车队再次行进起来,贺平呵呵一笑,拉着缰绳,与这个青衫客并辔而行。

“在下姓米,单名一个良字,请问阁下贵姓。”

贺平报出的一个新名字来,他称自己是“米良”,不是为了戏弄青衫客,而是他新获得的身份,就是这个米良。

“区区贱名,贵犹何来?”青衫客客气气地回复:“在下姓何,名中衡,是本地人士,今日带着家卷出了县城,来这里是祭拜一位亡友,不想中途马车坏了,只能劳烦公子了。”

“路边相逢,也是有缘,何兄不用这么客气。”

贺平澹然一笑,不紧不慢道:“我观何兄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应该是公门中人,不知道小弟猜得对也不对?”

“这个……”

青衫客何中衡摸了摸脸,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贺平。

“米公子是如何猜出来的?”

贺平对他微微一笑。

“何兄的翘头薄底快靴我在云台县的县衙捕快脚上时常看到,料想是同一种款式。”

何中衡看了看自己的脚上的皂鞋,不禁摸了摸脸,也笑了起来。

接下来,两人继续聊的十分投缘,相谈甚欢。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这位县衙的捕快何中衡也从这位“米良”米公子口中得知,他并不是本地人,其祖籍位于关内的西河州云台县——米家在云台县是着名的大户,祖上出过两个进士、好几位举人,也算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

到了米良的祖父一辈,祖父本来一心想要进学,进京赴试多次,却屡试不中,回到家中后苦思冥想一番,心中并不愿意屈居于故里,守着自家祖产坐吃空山。

其祖父心一发狠,就出了家门开始学人做生意。

米良的祖父初期经商,以皮货为业,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经手的产业也变多,由最初的裘皮、貂皮这些皮毛生意,发展到了老山参鹿茸这类生药,山中的木料矿藏……

《剑来》

米家由仕转商,生意红火到不行,到了米良的父亲这一代,父亲也跟随祖父经商。

再后来,祖父与父亲相继去世,凭着关外经营多时的产业,加之两代人的积累,米家倒是薄有产业,只是族内却人口衰丧,只剩下他这一个余丁。

“我祖籍那里最近发了大水,县城里遭了灾,我家当年生意扩大时,在泷河县内也有几间铺子。我听人说泷河县连接关外要隘,这里商贾云集,是个经商的好地方,我这次从关外进关,就是打算带着手下人来这里重新开几家铺子。”

“米良”笑着对何中衡说起了自己为何要来这泷河县。

原来北关道长久以来,都被中原视为苦寒之地,那里地广人稀,多数是未经开发的莽荒山林。

只因为这几年东离、南陵频频动乱,又有旱涝灾情,导致大批人口由关内涌入关外,时日一长,关外人口渐多,生意往来也就多了。

再者,北关道也是连接漠北广袤地域的窗口地带,这里除了生活着铁勒人外,还有泥都索国、党项人、以及柔然诸部,这些外族有些也与关内也有生意上往来。

盖因内地的茶布匹在关外漠北十分紧俏,关外的皮草药材也由此进入关内。这一出一进,就带动了极大的商机。

何中衡听完后,眉头微微蹙起,他像是思索了一阵,才缓声开了口。

“米公子,在下有句话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何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首节 上一节 42/103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