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商丘……
“驾！驾！驾！”商丘西面，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正在策马扬鞭，身后还有数个同龄少年跟随骑马，模样很是飒气。
“吁——”许是骑马久了有些疲累与口渴，少女停下马来，向着身旁骑马的少年颐气指使说道：“杨日天，把水给我！”
身旁跟随的杨日天无奈，从身上取下水囊，递给了少女。
那少女接过水囊，用力喝了几口，随手就把水囊扔还给了杨日天，而后随口问道：“杨日天，商丘城近日传言，此路前方有一家青云书院，书院主人学识渊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此事你可听说了？”
那被唤做杨日天的少年闻言低眉说道：“确实有此传言，据说此人来这商丘城已经有两年时日了，在此创办了青云书院，但却从不开门收徒，只是闭门读书而已。”
“似乎有趣，不过，若他只是闭门读书，那么这传言又是如何流传出来的？”少女显然是对此来了些兴趣，又继续问道。
“据说这书院主人虽然没有开门收徒，但这两年间，却是不时有指点周遭的贫穷农户，或是授以一些新奇的谋生技巧，或是指明一个方向可以猎到珍奇野物，总之是帮助他们改善了生活，让他们足以饱腹。”
“而这传言，也是由此而来。”杨日天略微思忖，这般说道。
“没想到此间竟有这般能人异士，苏姐姐，我们不若前去看看，拜访一番此人，看看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此时，身后的几个少年中，有人开口笑道。
苏水灵显然也有此意，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吧。”
“杨日天，前面带路！”苏水灵当即下令，毫不客气。
杨日天一脸无奈，直接策马走到前边带路去了。
……
另一边。
一个面容儒雅的青年端坐在院子里，以神念看着这一幕，不由得面露微笑喃喃说道：“两年了，总算把你们两个给勾过来了。”
这青年，自然正是姜凡本人了。
他来此商丘两年，在这商丘城西面建立青云书院，只是一直不曾正式开门收徒。
原因，自然是不想随意沾染太多的人间因果。
须知他姜凡如今也算是这洪荒天地间一个足以参与天地大势博弈的顶尖大能了，若是随意收徒，且不说对他所收徒弟的命格会有多少改变，便是对这洪荒天地局势，恐怕也会影响颇大。
想想那封神大劫当中的太乙真人与哪吒吧，太乙真人收徒哪吒，哪吒孩童心性随手杀了碧云童子，又让师尊出面灭了石矶，如此才算是激化了阐截两教弟子之间的矛盾。
这其中，除了神话中女娲的布局以外，太乙真人的收徒，也同样至关重要啊。
想到哪吒这个点，姜凡目光微眯了一下。
数千年岁月过去，封神大劫只怕也是很快就要来了吧？
如此，该是留心一下哪吒出世的事情了。
这一世，有他的存在，自然是不能任由此事发展下去的。
到底阐截两教的弟子都是他的师侄，姜凡是不会允许他们到时真的杀到那般凄凉境地的。
“咚咚咚！”
就这般想着，忽然院子外边却是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音。
姜凡收回了思绪，嘴角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笑容，而后一闪而逝，淡淡开口道：“门未锁，进来吧。”
“吱嘎——”大门被人推开，领头一个少女，带着数名少年，走了进来。
姜凡看着这两道熟悉的身影，这一世，他们与在道祖鸿钧身旁做童子时的面容几乎一模一样，不由得面露微笑。
而看见姜凡的笑容，苏水灵和杨日天却是神情一呆。
他们都感觉这个青年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为何熟悉。
苏水灵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礼貌还是懂些的，向着姜凡行礼说道：“苏氏子弟苏水灵，见过先生。”
姜凡微笑点头，算是回礼。
不过，姜凡这般随意的点头，苏水灵和杨日天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身后跟随的几个少年却是有些不满起来。
“先生，你可听清楚了？苏姐姐可是商丘城首富苏家的千金，如此郑重上门拜访，你却只是点头回礼，甚至不曾起身迎客，是否太过无礼了些？”有个少年面色不善的说道。
他平日里对苏水灵素是倾慕，鞍前马后的围着苏水灵转，如今看苏水灵这般“礼贤下士”前来拜访，此间书院主人竟然连起身都未起身，实在太过放肆，登时开口喝问。
而他这般发问，苏水灵和杨日天顿时皱了皱眉头。
此刻苏水灵心中已然有些不悦了，她来这里是拜访的，又不是砸场子的，这家伙一上来就对主人家这般说话，让她还怎么拜访？
只是，这少年毕竟是跟随着她前来此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倒也不好驳斥了。
而杨日天见苏水灵并未做任何反应，当下也暂且沉默不言。
姜凡见状，却是面色依旧，悠悠笑道：“有趣，你们几个小家伙，自行闯进我这书院，反倒责怪起我无礼来了？”
“那是自然，苏姐姐身份尊贵，而你又是何等身份？不过区区一介布衣罢了，苏姐姐能够屈尊纡贵来此拜访你，你当觉得三生有幸才是！”那少年说的更是离谱，眉宇间甚至有些得意，仿佛在得意于自己在苏水灵面前的这番表现一般。
“你这小家伙，说话好没道理，纵使她身份再尊贵，又与我何干？无缘无故的，莫非还得让我给她下跪行礼不成？”姜凡神色揶揄说道，却又在暗中观察着苏水灵和杨日天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闻此言，杨日天看不下去了，对那少年说道：“连庆，你莫非是脑子进水了？此事与身份尊贵与否有何关系？”
“杨日天，你！”那少年被杨日天这般当众呵斥，顿时有些脸上挂不住，顿时就欲大怒开口。
“闭嘴！”但就在这时，苏水灵忽然而然的厉声驳斥，让这少年如同头顶上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不敢再开口了。
苏水灵严厉制止了那少年的无礼言语，而后略带歉意的又向姜凡行了一礼，道：“我这同伴年少无知，言语颇有无礼之处，还请先生莫怪。”
姜凡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而后悠悠说道：“这小家伙虽说无礼，但有一点却也没有说错。苏小姐千金之尊，为何会突然造访我这小小书院呢？”
第119章 老师老师，子曰……
“听闻此间近两年新开了一家书院，又传言书院主人学识渊博，颇为不凡，因此慕名前来拜访。”苏水灵坦然说道。
姜凡闻言一笑，淡淡说道：“些许薄名，何足挂齿。若只是因着这份薄名而来的，苏小姐便可就此打道回府了。”
“放肆！你这书生，竟敢如此无礼！”见姜凡这话都没说两句就有送客的意思，这下子，连其他的几名少年都有些怒了。
他们在商丘城当中也都算是年轻贵胄，身份虽不比苏水灵，但也贵不可言，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
“都给我闭嘴！”但是这次，都不需要姜凡开口，苏水灵立时便转身驳斥他们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回去！离开此处！”
“啊，这……”见苏水灵突然赶人，那几个少年自然有些懵了，一个个呆立在原地。
“还不快滚，等着本小姐抽你们是吗？”见他们未曾挪步，苏水灵凤眸生寒，言语当中已然有了一些威势。
而见苏水灵动怒，果真是要赶他们走时，这些心里自诩为商丘城年轻俊彦的少年们，顿时没了言语，灰溜溜的转身离开，无一人胆敢再留在这里。
毕竟他们都早已清楚，苏水灵的性子，若是当真发怒，该是怎样一个后果。
杨日天静静的立在那里，对这一幕毫无惊讶，显然是早有预料。
而姜凡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也并不说话。
苏水灵赶走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少年同伴之后，瞥了杨日天一眼。
大抵是记得这家伙方才未曾口出狂言，而且还破天荒的帮着她斥责那几个小子，所以并未也让杨日天滚蛋，算是默认他跟随留在此处了。
屏息凝气，苏水灵又向姜凡行了一礼：“先生，水灵今日来此，其实也是存了与先生讨教一些问题的心思，还望先生可以不吝赐教。”
“苏小姐，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为你指点迷津？亦或者说，我有那个能耐为你答疑解惑？”姜凡含笑说道，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目中玩味。
这昊天和瑶池，转世之后，已然是全然不记得前世记忆了啊。
自己若是收了他们为徒，那自己算什么？这算是又多了一层天庭帝师的身份？
正当姜凡神游之时，苏水灵却是平静说道：“先生来商丘城创办书院两年，虽未开门收徒，但却为周遭农户指点生计之法，足可见先生是个心存仁善之人。”
“至于先生的能耐，我相信空穴不会轻易来风，既然传言如此，人人皆信服，那么先生，自然是有能耐的。”
苏水灵这般说着，一旁的杨日天暗暗点头，显然也是认同苏水灵的这个说法。
“那么，苏小姐究竟想问些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姜凡悠然笑道。
苏水灵淡淡道：“这第一个问题，水灵是想问一问，先生，你究竟是谁？”
“又或者说，我与先生素未谋面，为何能有一种熟悉感？”
说到这一句时，苏水灵的目光忽然直视姜凡面庞，仿佛是要从他神情之上看出答案一般。
姜凡闻言一怔，倒是没想到苏水灵会有此一问。
但看着苏水灵坚定的眼神，姜凡心神恍然。
到底是鸿钧那老头儿的童子啊，即便轮回转世做了一名人族，可一些深藏灵魂深处的本能却还是存在的。
过去的这许多岁月当中，姜凡与昊天瑶池也算是打了不少交道，二人对姜凡的印象自然不浅，转世之后虽失了前世记忆，但那份熟悉感，依然存在。
而瑶池仅凭这份莫须有的熟悉感，便确定了他与她之间必定曾经认识，可见这女人心念之强大了。
姜凡深深的看了苏水灵一眼，悠悠说道：“我是谁这件事情，很重要？”
“红尘纷扰，相识是缘，至于彼此身份，皆是过眼云烟，不必挂怀过甚了。”
姜凡淡淡说道，已是透出了不想多言此事的意思。
苏水灵面容若有所思，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此人的想法，只是也不说破，继而问道：“那么先生，第二个问题，先生来此商丘城，是想要做什么？”
“先生来商丘城创办这间书院，两年有余，却不曾开门收徒哪怕一人，水灵倒是很好奇，先生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苏水灵继续问道。
杨日天在旁静静倾听着，他对这一点也同样有些好奇。
“目的？”姜凡淡淡一笑，“为何定要有别的目的？我便不能只是为了来此创办书院吗？”
“当然可以，只是先生两年都未曾收徒一人，让人不免疑惑先生究竟是否真有此意了。”苏水灵直视姜凡双眼道。
姜凡闻言笑了笑，缓缓从摇椅上起身，道：“我与他人不同，收徒一事，讲究缘法。缘分到了，自会收徒，缘分未到，强求无益。”
“苏小姐，与其打听这些东西，你不如问些更实在的问题。”姜凡笑着说道，“比如你们苏家在你父亲离世之后，该如何继续支撑下去。”
说到这里时，姜凡深深的看了苏水灵一眼。
听闻此言，杨日天不由得面色一变。
什么意思？那位苏世伯即将离世？怎么可能？
但苏水灵似乎对于此事早已心中有数一般，并未有任何的措手不及之状，只是眼中仍旧有些惊讶，仿佛在惊讶于眼前的这位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先生果然厉害，家父身患隐疾的情况即便是在苏家，也只有我与管家知晓，再无向外透露分毫。”苏水灵平静说道，“既然先生已知水灵的来意，那么，先生可知解决之法？”
“生老病死，皆是天命，凡人岂能轻易更改？”姜凡悠悠说道，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有人可超凡脱俗，掌握通天彻地之神通妙法，那么为其更改命格，逆天改命，也并无不可。”
“如何能够掌握这等神通妙法，请先生明言。”苏水灵很是聪明一点就通，当即郑重向着姜凡行了一礼说道。
“此事，倒也简单。你若是想掌握神通妙法，救你父亲，那便拜我为师，即可。”姜凡淡淡道。
听闻此言，苏水灵和杨日天都是神情一呆。
拜他为师？这位先生不是不收徒的吗？
来此商丘城两年光景，这位书院主人硬是一个弟子都没收过，怎的到了他们这里，这位收徒好像就如此随意了？
杨日天斟酌了一下用词，试探着说道：“先生来此商丘城，是为收我二人为徒？”
“不错。”姜凡坦然承认，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敢问先生，打算教我们些什么？”苏水灵回过神来，问道。
“长生飞仙之法，为人处世之道。”姜凡淡淡说道。
苏水灵与杨日天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向着姜凡拱手行礼：“既然如此，学生苏水灵（杨日天），拜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