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中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道友请先入内一叙，这赤乌精金贵重非常，贫道得好好找找能与之媲美的宝物，总不至让道友吃了亏。”
申公豹连连点头，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吃不吃亏，他是不在意的。
毕竟这赤乌精金本就是他离开玉虚宫时从宝库里取的，他此行的目标就是利用它来结交焰中仙。
要不是怕引起对方的警觉，就算是直接送给焰中仙他也愿意。
对他来说，眼下的局面刚刚好。
只要能够和焰中仙搭上线，依靠这位截教菁英弟子的名头，日后还能结交到更多的截教弟子，真正地打入截教内部！
第337章 吾之‘人’非彼之‘人’！
南赡部洲西部，一座雄伟的城池矗立在岐山脚下。
城外环绕着一道干涸的河流，周围所有的房屋、建筑都是用巨石和土块垒砌而成的，大门则是用巨大的木材和青铜打造而成的，看上去颇为厚实，显得十分坚固。
这座雄城便是周族的领地，唤做西岐城。
城内有一个广场，中央有一个高大宏伟的庙宇，里面的壁画上描绘着先人们的生活和历史。
这是一座供奉着周族历代祖先的宗祠。
在周族人看来，如今安稳太平的生活离不开祖先的庇佑。
是以宗祠内香火鼎盛，每逢祭祀之日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宗祠前的广场上，一个平平无奇、穿着粗布青袍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穿行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着这座城池的一切。
他观察最多的是一个名为姬昌的青年。
从幼儿时期一直到现在。
这也是支持他留在西岐的唯一理由。
因为这个姬昌从小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才能和特点。
他对世界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非常强烈，在很小的时候便经常提出让人惊讶的问题，同时也能够用他自己的方式迅速理解这个世界。
而且他非常善于观察和分析，纵使能够准确地捕捉到事物背后的本质和规律。
作为周族族长之子，姬昌早在十岁时便帮助父亲季历分析周族的形势，建议举族之力扩建西岐城，并勤练兵马，加固城防，整备军务和粮草，时刻提防周边的戎狄部落来袭。
季历本就是因为这个儿子才得到的族长之位，对他的提议虽然惊讶，却也全都照做了。
果然，在西岐城扩建完成后不到两个月，西方的犬戎部落便大举进犯西岐。
好在西岐城坚粮足，依托城墙防守打了一个大胜仗。
之后季历又在姬昌的建议下乘胜追击，直接打到了犬戎部落的王帐，一举重创了犬戎部落。
这一仗之后，犬戎元气大伤，而周族则名声大噪，引得周围诸多小部落纷纷来投，使得周族所统御的领地再一次得到了扩张。
之后季历尝到了甜头，经过多年的励精图治，并对周国周边的戎狄等部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均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彼时的周族还只是大商边陲之地的一个小诸侯，但经过不断的扩张，已然成为大商西方一个庞大大物。
“西岐崛起的很快，已经引起了大商王朝的注意，招季历入朝歌封赏的旨意很快便会送达西岐。
那位商王为了遏制周族势力，大概会在名义上封其为“伯候”，作为西方诸侯之长，实际上则将其囚禁于朝歌。”
一个须发皆白、面容红润的老者，手持一根拐杖，慢慢悠悠地走到青袍男子的身旁，微笑着道：
“那些在大商为官的截教弟子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真正改变周族的并非是季历，而是他的儿子姬昌！
不过这对咱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想必玄都师兄要不了多久便能看到姬昌接手西岐，最终取代那个日渐朽坏的大商。”
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不过口气却是大得很，好似那大商的命运就在他的股掌之间，任由其拿捏。
玄都大法师转过头来看了老者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其目光微微闪烁，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最终，他摇了摇头，道了声“吾且回大罗山去，南极师弟自便”，随即便直接消失无踪。
“恭送师兄！”
南极仙翁郑重其事地作揖一礼。
他的动作很大，声音也很响亮，但周围的人却好似全都看不见一眼。
唯有一个蹲在地上，正用树枝在沙土上写写画画的青年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有所觉地望了望四周。
南极仙翁立刻便察觉到了他的异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不愧是乘凤而来的天命之子，以凡人之躯竟能察觉到我的法力波动。
姬昌私下里张望了好一会，在没什么发现后，便又重新低头看向地面。
此时地上已经被他用树枝画了很多图案和符号，看起来颇为杂乱和繁琐，不过隐约能够看到中间是一个八卦的图案……
……
大罗山位于南赡部洲西北部，与岐山相距不是很远。
玄都乘着一朵祥云，很快便回到了大罗山。
来到八景宫前，便见两个童儿远远地迎将出来，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面上展露喜色。
“师兄您果然回来了，刚刚老爷还让我们出来迎候呢。”
“老爷现在在丹房炼丹，让您回来之后直接过去。”
玄都微微颔首，顺着空气中弥漫的丹药香气快步走向丹房。
很快，他便来到八景宫内一座典雅的宝殿前，躬身见礼道：“弟子有要事求见老师！”
话音方落，一道苍老且温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不是说了让你直接进来嘛。”
“是，弟子这便进来。”
玄都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丹房的门。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大殿内丹气弥漫，四周都是紫红的木架，上面摆满了葫芦、净瓶等等容器，内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些容器内装着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丹药。
有的丹药能够助长法力，吃上一颗便抵得上万载苦修；有的丹药能够治病消灾，吃上一颗病痛全无，断肢接续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还有的丹药能延年益寿，吃上一颗甚至能够白日飞升，长生不老……
在大殿的中央，屹立着一座高达三丈六尺五寸的八卦丹炉，距离丹炉不远处的蒲团上则盘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头戴太清鱼尾冠，身着阴阳八卦袍，手持一把芭蕉扇轻轻地扇着炉火，面上无喜无悲，从里到外都透着淡然与随性。
“弟子拜见师尊！”
玄都恭恭敬敬地朝着老道作揖一礼。
太清圣人微微颔首，望着他问道：“此行都见到了些什么？”
玄都将自己游历洪荒时的见闻毫无保留地讲述出来，尤其是关于临涣关和西岐这两个地方的对比。
太清圣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自己的徒弟，“临涣关是那余元弄出来的？”
“正是。”
玄都正色道：“依弟子之见，那临涣关应该是截教知晓王朝更替在所难免，是以提前派遣弟子扶持临涣关，以便日后取大商而代之。”
太清圣人微微颔首，望着玄都道：“听你的语气，你很看好临涣关能够成功。”
“不错！”
玄都也不掩饰，正色道：“与其说是看好它，倒不如说是弟子更期待看到临涣关能够取代大商。
这样便能够把临涣关的模式推行到整个南赡部洲，乃至整个洪荒，让人族更加壮大……”
未等他说完，太清圣人便淡淡地问道：“人族继续无休止地壮大下去，那其他生灵又该如何自处？”
“嗯？”
玄都微微愣了一下，望着太清圣人道：“弟子不明白老师的意思，还请老师明示。”
太清圣人道：“人族未开化之时，为洪荒万族欺凌，一度沦为食物，吾心生不忍，曾于首阳山教化人族，之后更是助人族证得永恒主角之位。
然而人族发展壮大之后，却一味地压榨其他生灵的生存空间，其他生灵除非成为人族的奴仆，否则便只能迁徙到人族无法到达的地域。
此等局面并非是吾想要看到的。”
玄都更加茫然了，有些不解地低声道：“老师立下人教，不就是为了教化人族吗？眼下截教也在临涣关走上了教化人族的道路，为何老师却并不高兴？”
“你错了。”
太清圣人摇了摇头，望着玄都一字一顿地道：“吾立人教，为的是教化三界众生！吾之‘人’非彼之‘人’！
人族不应该发展太快，那样会截取其他生灵的机会，无法共同发展。
此乃截教之道，而非我人教的道！”
“这……”
玄都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太清圣人，一时间竟是想不到该如何去反驳这个恩师。
第338章 我，姜子牙，只想修成正果
太阳西斜。
麒麟崖被红日余晖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玉虚宫内，元始天尊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仿佛有无量世界幻生幻灭。
他右手握着三宝玉如意，以一种玄奥的节奏轻轻摇晃着。
忽的，三宝玉如意静止下来。
元始天尊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恍然，轻声自语道：“原来是在临涣关吗？”
他朝着南赡部洲看去，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叠叠的空间，跨越了无穷遥远的距离，可最终却什么也不曾看到。
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的视线。
不过越是这样，便越说明有人在掩藏着什么。
元始天尊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吩咐道：“去把副教主唤来。”
“喏。”
在殿内侍候的白鹤童子轻轻应了一声，快步退了出去。
不一会，副教主燃灯道人入内，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元始天尊望着他道：“汝可知临涣关？”
燃灯道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迟疑道：“吾只知此地乃是大商东南蛮夷之地，位于淮水下游，临近东海，地广人稀。
此前大商有意拓荒，在此建立一座关隘用以牵制东夷和南蛮，但因为北海屡屡叛乱，抽调了大量精锐前去平乱，最终拓荒之举便不了了之。”
元始天尊淡淡地道：“那截教余元如今便在临涣关，想来那里应是有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