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劝你提前出发,你怎么就自己说了?
你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胡万万嘴唇动了动,轻咳一声道:
“咳咳,道长不多在天香楼待上几日?难不成是觉得胡家招待不周?”
“并不是,我对招待并无不满。”
任以道挥挥手,有些期待地说道:“我只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位公孙道友了。”
“他乡遇故知,我和他虽然算不上故知,但我们两家向来交好,也算是故交之后。”
“我们该去哪里同他们汇合?他们是直接去万兽城?还是去何处?”
“请随我来。”胡万万摇头,率先在前带路,带着二人上了车架:
“楚海仁已经先一步去万兽城了,他打算在那里先历练一番,不过公孙道友倒是就住在城北。”
在马车中,胡万万面色有些古怪地解释了起来:
“虽然我极力邀请,但公孙道友因为不喜欢天香楼的环境,而住到了一家铁匠铺中。”
不喜欢丝竹歌舞之声,反倒喜欢嘈杂的锤打锻造之声,这倒是符合铸剑庐弟子的身份。
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公孙弟子,任以道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马车向着城北驶去,速度并不快,一路上任以道也听胡万万解释了他不得不接受试炼的“苦衷”,并且谈妥了事后给予的报酬。
“道长真的不要胡女?我们胡家的女子都是自愿的,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多谢好意,但还是不必了,我乃避世修道之人,她们对我的修行有害而无益。”
对此,胡万万表面上遗憾地表示理解,但背地里则是不断腹诽。
“胡耀耀昨天不是在你屋子里过夜的吗?也没看见你有什么反应啊?”
假正经!
这家伙看着仙风道骨的,但其实脸皮厚的很,是个面善心黑的老江湖。
但其实胡大少主这次是真的错怪了任以道,他真的没对胡耀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失礼事情。
“只不过是做了一点点非常正经的研究罢了。”
任以道轻轻舔了舔嘴唇,回味着昨夜的点点滴滴,心中暗道:
“我回去都可以写本调查报告了,名字就叫做《人族与妖族混血观察日志》。”
“从血肉肌理到灵魂识海,没有人比我更懂人妖混血!”
……
“嗯——哈!”
昏暗的房间中,胡耀耀用力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舒爽。
一种发自灵魂的舒适让她根本不想睁眼,只想慵懒地躺在被窝之中。
就在胡耀耀将要再次进入梦乡来一个满足的回笼觉的时候,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嗯!!?”
哗啦!
她猛地掀开被子,直接从床榻上弹起,来回扫视。
这里,这里是姜家少主的厢房,我……我为何会在这里。
胡耀耀努力回忆,但却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我先去应付闯天香桥的小家伙,然后……对,我带那位道长来到了这里。”
“可然后呢?”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胡耀耀恐惧的吞了吞唾沫,不断轻拍着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并不害怕失身。
那种约束凡俗女子的风俗并不会对胡家女子有任何困扰。
她们不但不会厌恶,反倒是大大的欢迎。
对于胡家人来说,哪怕是只有一夜温存的露水情缘,那也是缘。
而只要有缘,便是赚的。
胡家的祖训便是“广施善缘,结交天下。”,一直是鼓励她们与人结缘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胡耀耀能够对自己的断片不在意。
这是两码事!
不过胡耀耀好歹是法相境的修士,在慌乱不久后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房间中没有了其他人的气息,那位道长怕是早就离去,既然没人来寻自己,他们大概是将以为我得手了……啧。”
得手?
我得手什么了?
胡耀耀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从她醒来之后都不用查看,就笃定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少,没有发生她期望的事情。
在想清楚这些之后,胡耀耀也彻底冷静下来,然后忽然有些不爽地咂咂嘴: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还是说他真的喜欢男人?”
“我的魅力难道真的下降了?咦?”
胡耀耀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忽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将手背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变好了?”
快速查看了一圈,胡耀耀脸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了。
“就睡了一觉,我的皮肤变得更好了!?”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莫名的变化让胡耀耀对短片时发生的事情尤为好奇,恨不得穿越回过去亲眼看看。
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胡耀耀的表情一变,有些不确定地皱起了眉头。
“嗯?这是什么……”
胡耀耀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做的梦。
那是一个很真实,但又很不合常理的怪诞梦境。
她梦到自己……被切开了。
对。
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被人放在了案板之上,将血肉切开后反反复复地研究。
但这样诡异的场面,她却并没有感到恐惧。
没有任何痛觉,甚至还有点舒适的酥麻,令她沉醉失神。
“应该只是梦吧?”
不确定地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肌肤,胡耀耀还是没有发现一点残留痕迹,长长地舒了口气。
“果然,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或许我应该换个思路,是因为我的身体出现了这样的转变,我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也许是我的血脉又更进一步了吗?”
“不过,我到底为什么会昏过去?梦里还将他当做那样可怕的人,是下意识觉得他很危险吗?”
思索着无人解答的疑点,胡耀耀的表情忽然一怔,失声大喊:
“我的血脉!!!”
“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啊!?”
……
……
胡耀耀的失声无人知晓,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摇晃,马车终于是抵达了城北。
与穷奢极欲的中央王宫区域不同,城北的楼房要朴素很多,穿着清凉的小姐姐也少了很多,处处都透露着朴实无华的理念。
三人从马车上走下,任以道打量着眼前的高大店铺,目光落到上方的牌匾上。
“铸剑阁?”
这铸剑阁跟铸剑庐有什么关系吗?
而就在胡万万走去找公孙长寿的时候,任以道忽然察觉到后方上空有一道目光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谁?”
快速转过头,任以道本以为会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喵。”
一只毛发蓬松的土黄色大猫从楼顶跃下,无声无息地落到了任以道的面前不远,优雅地迈起猫步向他走来。
“大黄?”
听到这个土气的名字,墨土黄沙虎原本优雅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翘起的尾巴都垂了下去。
它垮起个小猫批脸,用油绿色的眼珠幽怨地盯着少年。
黄沙虎:你就不能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任以道:可以,但没必要,我不想起。
黄沙虎:“……”
沉默了一下,黄沙虎最后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走到了任以道的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脚踝。
“呵呵。”
任以道轻笑起来,没有嘲讽黄沙虎的去而复返,只是弯腰将他抱到了怀中。
“放心,我说到做到。”
他说:
“我会让你获得缺少的那份天命的。”
黄沙虎在听到这句承诺之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场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