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感叹也似的怅然说了一句，忽然语气又提了一下：
“信上所说，陈衍已是武道先天圆满？”
武安点头：“此事有数千人亲眼所见，应是确凿无疑。”
“习武一年，先天圆满……”
雨化田语气带着一丝匪夷所思，就连下方的武安也是脸上震惊之色不减分毫。
早在少年进入监天司的那一刻起，有关于陈衍的信息也早就被监天司暗卫给收集了起来，从陈衍祖上三代，到陈衍出生，再到陈衍父母双亡……等等等等。
可以说，雨化田和武安要比陈衍还要更加了解原主的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雨化田和武安也非常清楚，这位逆斩两尊炼气化神战力的少年，真正接触武道的时间也不过只有短短一年罢了。
一年从无到有，从一名什么都不会的少年成长成为当世武道巅峰，这任谁看来，都是奇迹中的奇迹。
不约而同的，雨化田和武安的脑子里几乎是同时浮现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那便是武祖‘达摩’！
这位年至花甲才弃法从武，自此开辟武朝武道一脉的武道祖师，当年也是这般的天才人物。
甚至少年似乎还要更加惊艳，毕竟就是当年的达摩祖师，也是花了十年时间才踏入武道先天圆满。
当然，二者的难度也截然不同，一者是开辟未知的先河，一者是沿着古人开辟的道路砥砺前行。
到底哪一个更加惊艳天才也不太好说。
但毫无疑问，二者都是惊艳绝伦，百年乃至于千年都难得一出的绝世天才。
似乎是作出了某种决定，忽然，沉默数秒的雨化田忽然说道：
“武安，你去将库中的《达摩手册》取来。”
“是！”
武安恭敬领命，只听雨化田又说了一句：
“准备一下，我亲自去一趟长泽郡。”
武安整個人愣在原地，满脸愕然。
——
就在武安愕然自家督公竟是要亲往长泽的同时，同样也是皇宫之内，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
宫殿里，烟气缭绕，在宫殿的正中央，则是供奉着一尊高达三丈的巨大神像。
只见这神像是一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形象，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一双眼睛却是诡异的漆黑，仿佛蕴含着无尽轮回。
慈悲老母像下，一群身披白布麻衣的往生教徒恭敬跪地，上首，则是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
男子的眼神阴鸷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面容冷厉，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凛冽，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下首，只见一名披着孝服一般白色麻衣的往生教香主跪在地上，恭敬的道：
“启禀教主，据我圣教在湘州内线来报，新任湘西郡镇抚使‘陈衍’已占领长泽全郡，并已击退崂山道的反攻，连斩崂山鬼道、尸道脉主，确定已突破武道先天圆满之境。”
这名往生教的香主每说一个字，身旁那些跪拜在地上的往生教徒脸上就多一分震惊之色。
而在这群跪拜在地的往生教徒中，若是陈衍在此就会惊讶发现其中竟然还有一个他的熟人，曾经往生教安插在山溪镇的内线，明面上百花楼花魁，暗地里却是圣女候选的柳仙儿！
此时的柳仙儿显然在往生教的地位今非昔比，位列所有的往生教徒最前列不说，容貌比起当初也更加绝美。
细长的眉毛勾勒出一副精致的脸庞，凤眼微翘，如漩涡般吸引人心魄，高挽的髻子上插满了金钗，发丝晶亮如黑玉般。
微低的螓首以示对上首往生教教主的尊敬，但是在听到身旁的这名往生教香主说出‘陈衍’二字时，尘封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自脑海深处涌现。
自从陈衍饶过她一命，并安插她作为反向间谍，秘密潜藏在往生教以后，柳仙儿最初时过得一点都不好。
每天都在胆战心惊，害怕她被陈衍俘虏过的消息被人发现，害怕少年万一让她透露消息遭人发现……等等等等。
但是等回到往生教据点以后，柳仙儿惊讶的发现，除了最开始时陈衍让她打探一处位于夷陵郡的往生教据点以后，后面竟是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柳仙儿倍感庆幸的同时，也是尽量让自己遗忘这段在山溪镇不堪回首的记忆，努力的在教众往生爬，干掉了所有竞争对手，终于是坐上了往生教圣女之位。
本以为自此以后，她不会再惧怕少年分毫，哪怕少年当面，她也有胆子坦然直视。
然而现在，当她再次听到陈衍名字的时候，那熟悉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记忆里，那尘封已久的惊天一刀仿佛横跨无数时空，深深斩在了她的心口，让她窒息，喘不上气来。
脸颊红彤，额头隐隐见汗，面色苍白，柳仙儿的异样自然是引起了上首往生教教主的注意，他目光落在了柳仙儿的身上，疑惑的问道：
“仙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柳仙儿抬起头，绝美的容颜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苍白的嘴唇摇摇头：
“仙儿没事，多谢教主关心。”
往生教教主微微颔首，只当柳仙儿是太过震惊，毕竟如柳仙儿这般面色苍白的往生教徒不在少数，都震惊于少年实力的强大。
柳仙儿低头，眼中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
先天圆满？！
要知道，当年她可是亲眼目睹少年才刚刚突破真力不久，历经大战才斩杀道基期的司徒允和詹玉明。
这才过去多久？
半年还是一年？
当年那身着玄袍的少年竟是已经成长到镇杀炼气化神的地步了吗？！
柳仙儿难以置信，在这一刻，她的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少年那冷静淡然，仿佛漠视一切的眼眸，时隔日久，柳仙儿深深的低下了头。
原来她一直没有变，无论她的地位如何，在少年的面前，她永远都只是一只蝼蚁。
只听一旁的那名往生教香主还在继续道：
“前不久崂山道曾传来信，言若是我圣教能够联合他们一起攻打长泽郡，他们同意将长泽郡贡出，作为我圣教的道场，不知教主意见如何？”
“贡出长泽郡？”
上首，往生教的教主冷厉的面庞露出一抹冷笑：
“区区长泽郡百万人口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他整个湘州，本教也看不上，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拿下中原四州！”
说到这，往生教教主眼中流露出一抹狂热，只见他将目光看向了下首的柳仙儿身上，开口道：
“仙儿，接下来你的任务很重，能否完成这一目标，就全看你了。”
柳仙儿强忍心中对少年的恐惧，恭敬低头，脸上尽量露出一副肃穆之色的道：
“是！仙儿明白！”
往生教教主很满意柳仙儿的回答，他将目光看向宫殿之内其他的往生教徒，这里汇聚了整个武朝往生教九成以上的首脑，眼中的狂热之色更甚：
“诸位！大时代即将来临，老母伟大的荣光，终将洒满整个大地！”
说话间，只见他状若疯狂的诵念：
“老母法身降大千，普渡天地万法传……”
下方，数百往生教徒也是跟着状若疯狂吟唱，宛如群魔乱舞。
不止是往生教，少年突破武道先天圆满，连斩崂山道脉主的消息也如一股东风，吹响了武朝九州各个角落。
灵州，夷陵郡城。
待在军营里的灵州监天司指挥使，飞龙军统帅，同为武道先天圆满的魏山河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众大笑三声，接连说出三个好字。
同样是灵州，曾任山溪镇监天司暗卫总旗，现任苍梧郡校尉的邓宏，当他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时候，眼睛不知何时早已热泪盈眶。
包括陈衍曾经在山溪镇一起并肩作战的玄阴门林菀、冯婵师姐妹，在听到这则消息后，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曾经还和她们处于同一境界的少年，曾经的她们，尽管不如少年，但至少还能看到少年的影子，但是现在，她们还在原地，少年却是如那金翅大鹏，扶摇直上。
灵山道门。
这位被武朝无数修士被誉为正道圣地的道教祖庭，詹玉明其师‘正霄真人’，灵山道门紫微宫宫主忽然在这一天卸去了职务，转由副宫主‘正一真人’担任。
曾经和陈衍在山溪镇外有过摩擦的‘玉玄子’，也是被勒令在思过崖面壁一甲子，时间不到不许出山。
佛门白马。
这同灵山道门并列的佛门圣地，一开始时，还有人直指陈衍所修武道功法乃是其不传之秘《龙象般若功》，要上门废掉少年武功。
但是随着少年突破武道先天圆满的消息抵达，这一切的杂音全都消失不见。
修行界便是这样，实力为尊。
当你的实力来到一定境界时，一切的声音，一切的阻碍，都会犹如那天上浮云一般，挥手间，全都烟消云散。
陈衍早在穿越之处就深知这一点，哪怕直到现在，陈衍也一直坚持不懈的追寻更强的境界。
先天圆满便是武道尽头吗？
年满十六的炼精化气就已满足了吗？
不。
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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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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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宣扬陈衍并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实力。
这才是让他立足于武朝修行界的根本。
湘州，长泽郡，黑山。
由于发财化妖，挂念其安危，陈衍来到黑山后就并未回返长泽郡城，而是就在黑山暂时待了下来。
长泽郡城那边则由乙木灵体坐镇，又有张天正、圆通等人辅佐，安全一时无忧，短时间内崂山道也不可能发动第二波攻势。
黑山峰顶，槐青洞府。
陈衍盘膝坐在蒲团上，眸光微敛，随着他的心神微沉，四周的景象变化，陈衍来到了虚无空间。
虚无空间的中央，温润如玉的功德天书漂浮虚空，其周身萦绕着氤氤氲氲的七彩神光，散发出沧桑古朴的气息，仿佛永恒般恒古屹立。
虽然已经看过功德天书无数遍，但每一次心神进到虚无空间，看到功德天书，感受到那宁静、永恒的气息，陈衍依旧还是会心神震撼，有一种难言的伟力在他心中漫延。
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的悸动，陈衍打开功德天书。
不出意外，全新的云篆小字在功德天书上浮现，这是他在长泽郡城外一战所得。
“承平十三年秋，替天行道，铲除奸凶，福有攸归，获功德四万。”
四万功德，分别来自死去的司徒阴和阎忌。
倒也没出乎陈衍的预料。
相当于一人两万功德，与陈衍所斩杀的千年树精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