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听我解释 第972节

  此行北狩的实质,其实就是他肆意践踏二人理想的过程

  于沉默中,

  聂公公切断了琉雪鹿的缰绳,瞬时之间,白鹿踏虚,化作一道白影,如若闪电般的朝着那皇龙山林中疾驰逃逸而去。

  许殷鹤默默接过了木弓,摄来一根纤细木棍,一阵阵可怖的气息开始于他的周身蔓延而出。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

  天穹之上积雨云层开始翻滚,

  天地巨变,狂风大作,

  一个螺旋状的厚重风眼,犹如一只擎天巨眼逐渐出现

  感应着那股窥视感,许殷鹤只是面色平静勾指搭箭。

  弓身弯曲,弓弦紧绷,

  周身的气浪瞬时席卷了方圆百丈。

  而在这惊鸿一箭即将脱矢而出之时,

  乌云遍布的天际线上,同时传来了三道急迫的传音——

  “相国大人!三公子于朝堂之上呈递了仙税之法”

  “陛下!太子倒向相府了!擅用了传国玉玺.”

  以及,

  “宗主,逃!!!!”

第729章 动乱之始

  入夜卯时,

  横贯整座帝安巨城的中轴之上,一辆马车孤独的于雨夜中飞驰,车撵所行皇道离地数丈,笔直悠长,直达山巅宫城。

  帝安城的夜幕低垂,如墨般笼罩着万家灯火。

  秋雨轻扣窗帷,星星火光沿途洒落。

  熏香潺潺,独坐奢华车厢,男子长发束得一丝不苟,静默无言的斜眸瞥着窗外之景。

  偌大帝安城此刻已然陷入沉眠,唯有那些不夜街区的灯火依旧沐浴在如注雨幕之下纵情狂欢。

  男子静静的看着远处繁华,

  看着那歌舞升平之下暗藏的歇斯底里。

  下意识的,

  男子收回了视线,紧蹙着眉头看向面前的矮几。

  那里,有着一封奏折。

  笺纸的朱红封皮之上笔走龙蛇,墨迹未干书写着巨变之书:

  “仙税之法.”

  “.”

  许元凝视着这封亲笔书写的奏折,良久无言。

  车撵迅猛蹄踏溅起阵阵水洼,皇族特供的熏香沁人心脾。

  他经历过战争,也见证过死亡。

  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都不足这封信笺的九牛一毛。

  出神间,一阵窸窣之声悄然传入耳畔。

  回眸望去,

  那是一阵无形烟气。

  沿着缝隙渗入,随后凝实成型。

  一名披着白绒坎肩的女子映入了他的眼帘。

  眉如远山含翠,眸似秋水勾人,一席修身瑰紫旗袍勾勒着曼妙曲线。

  扫了一眼娄姬胸前裸露的白皙软沟,许元便收回了目光。

  有的时候,他不是很理解这老姐的穿着。

  无时无刻都穿的如此妖娆勾人。

  为悦人,不太可能。

  黑鳞总长的身份让连敢看她的人都没有几个。

  而不为悦人,那便只有悦己了。

  这老姐大概很享受那种别人想看,又不敢的扭曲病态。

  思绪有些蔓延,许元随口问道:

  “这个节骨眼怎么还有空过来?”

  “就不能过来关心一下你?”

  一屁股坐在许元身侧,娄姬慵懒闲散的翘起二郎腿,开叉旗袍裙摆轻动,大腿丰腴的白皙若隐若现,弯眸笑问:

  “第一次上朝感觉如何?刚才看你的神色似乎是在紧张?”

  许元挑了挑眉,有些好笑:

  “紧张?父亲他们已然离京,现在整座帝安城我最大,我为什么要紧张?”

  娄姬无暇的媚靥有些忍俊不禁,道:

  “.你最大,你这小子真是一点规矩都不守,也一点都不把皇族放在眼里,不过这么说倒也没错,但是.”

  说到这,

  娄姬话语一顿,略微躬身前倾,胸前柔软被大腿挤压变形,伸手取来矮几上的那封朱红笺纸,摊开,垂眸细览,幽幽说道:

  “.长天,我是指这仙税之政,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

  看着娄姬手中的奏折,许元忽然陷入沉默。

  他曾以为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已然能够以足够的冷血面对未来的一切,但真的当这柄战争之刃的权柄握在手里之时,却反而开始忐忑。

  许元沉默着伸手接过了这份信笺,侧眸望向窗外,呢喃着说道:

  “嗯,稍微.有一点紧张吧,但总是需要人去做。”

  战争是手段,而非目的,

  战争的阴影会笼罩于整个大炎皇朝,是因为过往的数十年里,政治与经济的手段都已用尽。

  娄姬眯眼看着眼前男子的侧脸,细声轻语的劝说道:

  “这种容易脏手的事,其实也不必非要亲手去做,肃国公、镇西侯,亦或者那几个尚书的分量也是足够了,实在不行等你父亲回来亦是一种选择。”

  许元斜了这老姐一眼:

  “掩耳盗铃没有任何意义。”

  娄姬丝毫不以为意,依旧认真:

  “至少能让人念头通达。”

  说着,

  女人慵懒的后仰靠在了软榻之上,看着那雕龙画凤的木厢,幽幽的说道:

  “姐姐这一生杀了很多很多的人,直接或间接死在姐姐手上的人至少已经是六位数起步,但这些人与你手上这封信相比依旧如蚍蜉望月。”

  夜雨的风沿着窗棂吹入,掀动二人的长发。

  许元忽地弯眸笑道:

  “姐,你不应该是个矫情的人,怎么忽然变得既要又要。”

  “.”娄姬略微蹙眉。

  许元伸手按了按她宛若无骨的肩头。

  他当然知道娄姬想做什么。

  即便到了这最关键的一步,这老姐,哦不,那些相府的长辈依旧想着帮他“减负”,但是

  想着,许元指尖轻弹信笺,微笑道:

  “既想要让我更进一步,又不想要我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世上这种好事全让我一个人占了的道理?”

  “.”

  娄姬眼帘略微垂下。

  泱泱大炎千载国祚,数不清几何贤君几何名臣,他们未敢触及之重此刻已然尽数承载于许元手中这单薄的朱红笺纸。

  在可视的未来,

  无数家庭会因它而支离破碎,无数的人在疾病伤痛中死去,一切的生命将会沦落如草芥般廉价。

  这是一条面向黎明,背朝深渊的分界。

  它代表着燃烧,

  代表着死亡,

  代表着礼崩乐坏的混乱时代。

  在他们的计划中,

  这应当由许殷鹤这位相府之主来开启这一切的混乱之始,以及来背负这亿万生灵陨灭的责任。

  所以娄姬不知道为何许元要如此坚持。

  为了功绩?

  亦或者,立威?

  娄姬看不懂原因,但却能模糊理解到他的用意,柔声道:

  “其实比起自己背负一切,长天你可以更加依赖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点,你父亲他也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我知道。”

  许元微微一笑,眼帘略微垂下。

  前世《沧源》中的记忆如同流水般划过脑海,最终定格在那一幅幅相府崩溃的画面之上:

  “.但他所面对之人也同样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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