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听我解释 第989节

  “手段不论。”

  “也就是说,现在我便能杀你?”

  话落,许元周遭的契机开始汹涌,灵视直接将眼前的李诏渊锁定。

  李诏渊也似有所感,但神色却丝毫未变,周身的炁机同样开始攀升,直视着许元眼睛:

  “三公子,望你慎重,你只有一次机会。”

  “.”

  对视数息,许元笑呵呵的散去了功法,道:

  “胆气不错,不过我厌恶你,可不单单是因为那次刺杀?”

  “难道是因为那千万庶黎?”

  李诏渊的反应很快,但同样的,他眼底闪过一抹好笑,悠然反问:

  “若是如此的话,三公子那便更无理由恶孤了。权力崛起的过程总是血腥,孤是如此,父皇如此,相国亦是如此,公子不会以为相府的权力来源未曾沾染庶黎之血吧?四十年前的鞑晁之乱,半甲子前的两河决堤相国大人可都是主谋,死伤略少的谋略更是多如牛毛,这些庶黎伤亡总和,又何止千万?

  “孤与父皇和宰相一样,都是为了心中所愿,公子若恶我,那便应当连着那二位一并恶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今的皇权与相权都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这点,许元当然知晓。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

  “殿下,我父亲与圣上心中所愿是什么,而你心中所愿又是什么?

  “这才是我恶你的本质。”

  “好了,你给的机会本公子应了,若你能活下来,那我便与你相手定了宗门!”

  “慕曦,送客!”

第742章 承诺

  相国出关了,在李诏渊来访后的第七日晌午,于墨隐阁审批公务的许元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刚入内院,许元便发觉这些天家中似乎都没人回来过,缺了人气的院落显得冷冷清清。

  以往的内院中常年有人,要么是那老爹,要么是他们三个小辈。其他三人在的时候多少会抽空清理院落,而他许元在虽不做事,但只要呆在里面,也总会留下一些人为痕迹。

  近些日子内院众人都忙,许歆瑶一直窝在格物院,而许长歌自那日败给他后便一直常驻剑阁,无人在家,大半月的时间里,庭里种着的那几棵百年银杏繁叶落尽,遍地金黄落叶于绵延数日的秋雨中枯萎渐腐,土坪上甚至生出了不少杂草。

  一眼看去,清冷破败。

  院子一大若无人气,总会如此。

  一边思忖着要不要将办公场所搬至内院,许元一边走过连通几间院室的狭廊,便进入书房所在。

  院落遍地的落叶之上留有一行脚印,直通内里虚掩的木门,顺着走入,便见那一身墨底红纹袍的老爹正端坐在案后,手持着一份卷宗默然浏览。

  晌午的日光从窗棂透入,书房内落灰已除,但各类卷宗文案规整的堆满了整个书房,多得甚至有些难以下脚。

  许元扫了一眼,心底微讶,又随即释然。

  相府的政务流程并不算复杂,地方将各类事件汇总至帝京,按照隶属分别呈递给上级机构,黑鳞卫、格物院、天安商会等势力由许家公卿过目,最终再由文殊院整理后呈递给墨隐阁,也就是他许元。

  但这其中却有着一些例外。

  和内参一般,相府内务也按照相应的标准以“甲乙丙丁”的天干顺序,由重至轻分为了十级,寻常时节丙级往上的事务便会便会越过文殊院和墨隐阁,直接由娄姬等人呈递给宰相。

  当然,这是寻常时节。

  这老爹闭关之前已然交代过,相府之内一切事宜由许元做主,有此口谕,如今书房内堆砌的这些卷宗许元绝多数都看过,当然,那些由黑麟军呈递上来的密函除外。

  “自己找位置坐。”

  听到门口动静,许殷鹤并未抬眸,随口道了一句便暂时将精力放置在了那些卷宗之上,在这种关键时节闭关半月,堆砌事务即便是他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见状,许元也没有去打扰这老爹意思,一个瞬身去到茶案旁的蒲团上盘坐而下。

  回京之后,一直都在十二个时辰的轮轴转,难得放松清闲,借着这等候的时间,他想泡壶上好香茗犒劳一下自己。

  这个念头闪过,许元心底又觉难绷。

  曾几何时,怎么泡壶茶喝都能算犒劳了?

  心底感叹一句,久违的拿出各类茶器,烧水温杯竟略显手生,不时半晌,‘咕噜噜’的沸水声窸窸窣窣的响起在了静谧的书房之中。

  龙新山的景茶辅以昆仑冰泉,入口咸涩,但回甘味浓,一杯香茗下肚,许元不自觉的轻轻呼出了压在胸腔月余之久的浊气。

  时间点滴,深秋暖阳洒在身上,指尖摩挲着杯壁微凸瓷纹,享受这久违闲适的午后。

  一壶茶尽,许殷鹤的声音便准时响起:

  “休息好了?”

  许元重新抓茶入壶的动作略微一滞,回眸再看,室内那些堆砌的卷宗已然无了大半,此时出声是在提醒他该谈正事了,不过略微迟疑后,也便轻声询道:

  “要外出?”

  “这倒不是。”

  “那边喝边聊不行么?”

  “.”

  许殷鹤盯着那坐在茶案前不愿起身的三子看了数息,眼底闪过一抹无奈,终是自己起身走了过去。

  许元麻溜的将新茶泡好开煮。

  父子对坐。

  许元瞥了一眼这老爹发丝间多出的雪白,不经意的出声道:

  “父亲,你头发白了不少。”

  许殷鹤拂袖持杯,话语平淡:

  “已然过去,不必担心。”

  果然。

  许元心底轻叹一声。

  以这老爹的性情,平仙税法刚过,大势已起,若非必要,绝不可能在此时闭关。

  略微斟酌,许元还是选择开口问道:

  “父亲,那天上东西到底是什么,不会真的是所谓的天意?”

  许殷鹤抬眸沉吟一瞬,看着这三子已至蜕凡的修为,还是选择透露了一些:

  “不算天意,只是一种道罢了。”

  许元不解,这回答太谜语人了:

  “什么意思?”

  许殷鹤确实没有在多说:

  “待你修为够了,自然便清楚为父所言,修为未至,即便说的再多,也是不会懂的。”

  许元听出对方不愿再说,但还是坚持问道:

  “那东西可有主观意识?”

  “主观意识.”

  许殷鹤闻言眉头微皱,沉思了片刻,轻轻摇头:“此事为父尚且不知,但兴许以后会知晓。”

  许元闻言立刻张嘴,却被许殷鹤打断,他淡笑着问:

  “回京之后,应当很累吧。”

  许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顺着对方话题言道:

  “有一些,我感觉相府体制问题很大,太过依赖领袖个人,这并不是长远之计。”

  此事,许殷鹤自然知晓,幽然说道:

  “相府体制建立之初本就不是按照千秋万代来设计的,终究是为父太过理想,只能苦一下你了。”

  许元沉默了少许,道:

  “现在苦是苦,但兴许以后尝到了权力的食髓知味,便会甘之若饴了。”

  许殷鹤轻轻摇头,拿起那煮沸的昆仑山泉,一边温杯,一边轻声道:

  “甘之如始.少做多拿才是长天你。”

  许元撇了撇嘴,这老爹居然会开玩笑,也便道:

  “巨轮已然下水启航,没有回头可言,就算想少做多拿,也得等船再度靠岸。”

  说到这,许元话锋一转,汇道:

  “父亲,李诏渊来见我了。”

  许殷鹤闻言也收敛了幽邃眼眸中的笑意,颔首问道:

  “此事黑鳞卫已然通告过父,他那日应是为你的支持而来?”

  许元沉吟了少许,略显玩味的说道:

  “他说可以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来弥合我与他的间隙,如今看来确实也算是征求我的支持。”

  许殷鹤闻言略显复杂的看了对面的三子一眼:

  “这样么”

  许元抬眸,认真的说道:

  “父亲,他说李耀玄应允了此事。”

  “李耀玄?”

  许殷鹤呢喃一声,脸上不见神色,但眸有丝虑闪过,问:

  “你欲如何?”

  许元目光坚定:

  “我应了他。”

  “此事可不比你强过新法。”

  “我知晓。”

  “.”

  听到这个回答,许殷鹤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半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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