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分出一点元神力在肉身中内观,那肾中真水已近于枯竭,源源不断的阳气出肾,进一步壮大肾上的阳气,令阳龙愈发的难制。
“吼~”
季明体内龙吼爆发,整个庙宇震动起来,将尘土抖落,季明整个从蒲团上倒下。
在架子上,两个红皮葫芦内,分别有一颗化瘀丹、一颗虎豹壮骨丸飞下,落入季明的口中,将那因龙吼而震伤的肉体快速治愈。
季明是爬坐回蒲团的,他发现自己下肢发软,使不上劲来,而且乏力、心慌,整个好像多番泄欲了一般。
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是刚才修行之中,真炁入肾,水火相交而孕出阳龙后肾水枯竭,从而导致的一系列病症。
在蒲团之上,季明挺了挺发酸的腰,心道:“看来在这筑基前期降阳龙的修行之中,「阴煞」还是我必不可缺的一样修行辅材。
阴煞为凶秽之气,阴浊灵机,懒惰无变,难为行功产炁之所用,而在这里却正好可以调伏异常活跃的阳龙。”
修行过后,照例唤来鼠四。
每次见到鼠四,都能在其身上发现新的变化,相比于季明的苦修生活,鼠四的生活可要复杂不知多少,当然是苦是乐只有当事人知道。
现在的鼠四,身上无疑养出高居上位的“气”,只有来到漱石洞这里,这样的“气”才很快散去,变的合光同尘似的。
在一一汇报完一大堆的琐事杂事,这里面除了艰难走上正轨的符产,作为虫官名下分配到的别院道产份额,还有一系列的其它小产业。
说实话,季明照例听取汇报,也就装装样子而已,除非他时刻盯着账面上的变化,否则难以知道真正情况。
他和鼠四的利益关系,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彼此信任上,建立在炼气社会中过往约定俗成的主从习惯之上,还有那气禁的约束之上。
照例听完杂务,季明问起钱庚的事情。
钱庚离去多日,中途有来信,只说在横山之北的河川中了解到线索,已动身前往黎岭之内,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未有回信过来。
这一次季明要和鼠四商量一下阴煞之事,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阴煞是山川地脉所凝之精华,季明曾在金猊猿的帮助下,将横山中的一口阴煞泉眼炼入白骨攒心珠内,为其增加成为宝器的底蕴。
当然,一口阴煞泉眼不足以支撑他降阳龙。
鼠四提议在群山中搜寻地脉内的阴煞泉眼,集腋成裘,积少成多,以期完功。不过季明当场否决,这是散修左道的路子,却不是他的。
阴煞有种类,血煞、水煞、丹煞等等,因地脉不同,性质有变,这些杂七杂八的阴煞泉眼聚集起来,也能降了阳龙,但对道性有碍,日后麻烦多多。
“那么.地煞灵穴!”
鼠四迟疑的说道。
243.第243章 大争,世事难
第243章 大争,世事难
灵穴何处,福地之所有。
如果地脉是山川的灵魂,那灵穴无疑是一个福地的灵魂。
鼠四在提醒季明一个最根本的办法,季明下意识回避的办法,也是太平山道种们最常用的办法,前面煞泉积累之法只是这个话题的引子而已。
季明为何回避,因为他所能利用到的福地只有一个,鹤观的螺溪小福地。
只是这小福地在退化,连内里的灵鹤族群数量都出现问题,连外来野鹤妖都不愿在其中生活,季明此时提出在地煞灵穴内修行,无疑是给鹤观带来困扰,增加沉重的负担。
况且如今鹤观内是由宣景实际掌权,他对季明的要求怕不会持积极的态度。
在对一件事情没有绝对的把握前,季明不喜欢提出来,那样对事情本身没有帮助,鼠四跟在他身边时间不短,应该了解他的风格。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老爷,在阴判考弊之前,我同许多鹤观子弟接触过,乃至于共事过,也特意在这些人口中了解宣景道人的为人,还有处事风格。”
“公正严明,赏罚有度。”
季明说道。
鼠四愣了一下,道:“原来老爷早有了解。”
“鹤观虽是分坛,但光景一代不如一代,在这里修到筑基三境中,哪会是简单角色。”季明说道。
“老爷,既然那宣景是个人物,定然明白您对于鹤观的重要性,虽说您不是不可替代的一个,但少了您那鹤观声势定然再落。”
鼠四朴实的话让季明颇感自得,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一个有份量的人物。
正所谓卒子过河便是车,他身份地位早有了巨大变化,在潜移默化的对不同的人或者事发挥着影响,只是短时间内还显不出来。
“说吧!”
季明看着老谋深算的鼠四,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接下来的话老爷您可能不爱听。”
鼠四没有第一时间提出他的想法,而是这样说道:“别院之中,张霄元、觉光已经回山,我在虎眼那里打听到张霄元他们此次是为在福地取煞降龙,于洞天炼罡伏虎。”
“降龙伏虎,这是准备一举修到三境后期了。”
季明努力控制心态,他对此等情况早有预料,太平山福地有几处福地,名山更是不少,不差造就这几个筑基修士的阴煞损耗。
只是他没想到张霄元、觉光二人,竟是连筑基中期的「伏阴虎」,也一同来修成。
阴煞阳罡,历来是降龙伏虎的不二利器,他对于此一点,也早该预料才是,毕竟张霄元之流成名日久,拖到现在才晋升道徒,摆明是为了在三境中厚积薄发。
庙中一时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虎眼为何.”
话刚出口,季明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虎眼是精怪修成人道,相当于金丹重修,在四境前都没有门槛,哪里需要阴煞阳罡。
略微平复心情,季明看向鼠四,忽然轻笑一声,他笑这鼠四的心眼不比人少,为了那最终的想法,却是铺垫了这般的久。
鼠四见老爷消化了这个消息,似乎也看穿了他的目的,作揖道:“老爷,我的方法很简单,既然宣景不主动示好,那我们就逼迫宣景一把。”
“如何逼迫?”
他清楚鼠四接下的话,应该就是鼠四所说的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老爷的师傅即将寿终,已是久不闻消息,按照道理您这时转投于名师之下,亦是不违背情理,无人会在这上面指摘您道德有缺。”
季明面色如常,示意鼠四继续说下去。
鼠四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的想法是往外传出消息,就说紫融峰上的那一位真人,欲渡您入中天道脉下,好继承衣钵。
您不需任何发声,任何的表态。如果宣景但凡有一点重视您,那么他接下来都会有所行动。”
鼠四说完便垂下头,只敢拿余光去看老爷的表情,他认为老爷之所以不改投门庭,除了易惹非议,师徒情谊之外,就是在养望。
这年头,不只山下的大巴上国讲究名望,山上也很讲究,往更高了去说,这就是正道和旁门的区别——道德。
老爷的师傅羽化,而老爷迟迟不改投门庭,这便是名望的源泉,道德的典范。这两样东西法术变不来,只能在这事儿上去得。
见老爷还在迟疑,鼠四低声说道:“老爷不必忧心,我们只是在以流言进逼宣景。
如今的形势是一步慢,步步慢,方中有传言说山上将有许多道人补缺阴职,届时这里又是一个大争之景。”
鼠四说是这般说,但是流言如风,人心似草,到时间演变成何等的境况,谁也拿捏不准,这是一把双刃剑。况且鼠四的目的,真就只是如此吗?!
宣景若不接这一招,那鼠四是不是顺理成章的劝他改投大师门下。
他修得是太乙甲部真法,炼得是控鹤功,任得是地曹虫官之职,道产依赖得是太平山的背景,方方面面都已经绑在这里,就算改投,也投不到中天道脉之下。
三天同气连枝,那就说说而已,哪个真就当真了。
季明点了点头,就在鼠四大喜之时,道:“换一个方式,想办法将兰荫方中的情况传到鹤观中。”
“老爷!”
季明抬手止住鼠四的劝说,说道:“阴谋逼迫终究是小道,以宣景大师兄的聪慧,看破只是早晚问题,到时我们又该如何共处。
如此,倒不如将事情摊在他面前,求个磊落光明。”
“那主动权便让于宣景之手,他一旦知了您的意图,就有了准备,我们就被动了。”
季明看了鼠四一眼,直看得鼠四心中颤颤,只好应声而退。
许久,庙中才传来长叹,“鼠四,鼠四,何时你才能明白有些事情能做,那便不能说。你不说,只去做,那你家老爷我就永远是干净的。
难!难!难!天下唯做事最难。”
季明坐庙许久都难以定心,走出洞外,在印台山中闲逛起来,忽然看到合山方的方向,心中不由得想起他那个久无音讯的师傅。
按照飞鹄师傅的性子,若对兵符洞中的「五芝太岁」有意,定不会通知任何人,独身前去一博,要么成功,要么.死则死矣。
若师傅能成金丹,一切的问题或许将迎刃而解,鹤观才能真的抱成一团。
只是季明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许他的师傅早已经在鹤观中.
244.第244章 灵山,面子说
第244章 灵山,面子说
深山临水悬崖处,人畜飞鸟绝迹所,有一丈六尺之广,三丈之宽的庐舍立在此处。
此庐舍茅草覆顶,泥壁内外,正东正南开门二户,户广四尺,其内安有一座炉灶。那炉上挂镜,灶旁插剑,以示镇压诸邪,护佑丹成之意。
有声音自内传出。
“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
煮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物,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此盖假求于外物以自坚固也。”
话音一落,有童子复诵之。
那声音问道:“何解?”
童子答曰:“金丹这样的,烧炼得越久,变化越是玄奇。金丹入火烧煮,炼多少次都不会消失,为不死也。将它埋起来,多少天都不会腐朽,为不老也。
服用这两个物性,炼到肉身中,才是金丹让人不老不死的原因。这就是古修士借助于外丹让自己成仙的道理。”
“古之金丹,号为九转,服之立地成仙。
这座丹炉乃你师祖生前所建,毗邻于小福地,下引地火成室,等闲的丹师难有这等条件作为炼丹启蒙,望你今后好好珍惜。”
庐舍内,童子在一道人的谆谆教导下,连声的应着。
道人从下午一直讲到傍晚,直至于童子昏昏欲睡,这才停了下来,结束了这一日的课程。
童子如蒙大赦般走出庐舍,在舍外撞见一人,作揖道了一声朱师叔,而后匆匆施展轻身之功下崖而去。
舍外之人看了一眼童子去向,入庐舍笑着说道:“大师兄,明辉的功夫已是越发的深厚,他日长成后又是本观中的栋梁之才。”
舍内道人整理炉内药渣,坛下丹砂等,许久看向门外那童子离去之处,道:“心性不定,不栓心猿,不勒意马,怕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谁小时候不率性跳脱。”入舍的人不以为然的道:“过早的压制天性,岂不是拔苗助长,这跟师傅当年对你”
话说一半,这人僵住,面色讪讪,岔开话题道:“最近观中传遍了法严别院内的消息,那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境况?另外大师兄可有想法?”
“朱温,你是来当说客的?!”
道人说这话时,面色有些严肃,而让这道人意外的是朱温竟点头承认。
“师傅.已死,魂归蒿里,观中真正的顶梁柱除了你之外,就只有别院中的那一位,如今他正是精进之时,观中自有相助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