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迷.“
意识消散前，上官红玉最后看到的，是仙玉惊恐的小脸。
——
岛主府地牢
滴答的水声将上官红玉唤醒。
她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身下是刻满诡异符文的石台。对面铁笼里，仙玉蜷缩成一团，似乎还在昏迷。
“醒了？“
柳无尘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今日换了身暗红色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匕首。
“柳无尘，“上官红玉强忍眩晕，声音嘶哑，“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柳无尘轻笑着走近，“姑娘这般绝色，本少主自然是要.“他冰凉的匕首贴上红玉的脸颊，“好好疼爱。“
上官红玉猛地别过脸：“你敢！“
“有何不敢？“柳无尘突然掐住她的下巴，“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修士？“他凑近低语，“现在的你，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
地牢大门突然被推开。
“少主！“一个侍卫慌张跑来，“岛主出关了！要立刻见您！“
柳无尘脸色骤变，匕首“当啷“落地。他匆匆整理衣袍，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上官红玉一眼：“待会再来收拾你！“
铁门重重关上。上官红玉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望向对面铁笼，轻唤道：“仙玉？“
小丫头没有反应。上官红玉这才注意到，仙玉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小口，鲜血正缓缓滴入下方的玉碗中。
“这群畜生！“
愤怒让上官红玉剧烈挣扎起来，铁链深深勒进皮肉。
铁链在石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上官红玉的挣扎让手腕很快磨出血痕。突然，她听见铁笼里传来微弱的抽泣声。
“仙玉？“她压低声音呼唤。
小丫头终于醒来，惊恐地环顾四周：“姑姑.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右手腕的伤口还在渗血。
“别怕。“上官红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姑姑说，你能动吗？“
仙玉试着挪动身体，却发出一声痛呼：“脚脚被铁链锁住了.“
上官红玉的目光扫过地牢。昏暗的火把下，她注意到墙角堆放着一些刑具，其中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仙玉，看到那柄刀了吗？“她轻声指示，“能不能用脚把它勾过来？“
仙玉咬着嘴唇，努力伸长腿。铁链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就在她的脚尖即将碰到刀柄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仙玉慌忙缩回脚。
上官红玉立即闭上眼睛假装昏迷。牢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仆端着碗走了进来。
“吃饭了“老仆的声音嘶哑难听。他将一碗浑浊的汤水放在上官红玉面前，又往仙玉的笼子里扔了块硬邦邦的面包。
老仆正要离开，上官红玉突然开口：“老人家，求您给这孩子包扎一下伤口吧。“
老仆身形一顿，浑浊的眼睛看向仙玉流血的手腕。他犹豫片刻，竟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块脏布，颤巍巍地走向铁笼。
就在老仆弯腰的瞬间，上官红玉猛地用铁链勒住他的脖子！老仆挣扎着发出“嗬嗬“的声响，很快晕倒在地。
“仙玉，快！钥匙！“
仙玉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但还是迅速从老仆腰间摸出一串钥匙。可惜试了几把都无法打开铁笼。
“先别管笼子，“上官红玉急道，“把刀扔给我！“
仙玉奋力将那柄短刀踢向红玉。刀刃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最终停在红玉勉强能够到的位置。
就在上官红玉艰难地用脚勾住刀柄时，外面突然传来柳无尘的怒喝：“老东西怎么这么久！“
脚步声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红玉终于将短刀握在手中。牢门被猛地推开，柳无尘带着两名护卫冲了进来。
“贱人！“柳无尘看到倒地的老仆，脸色骤变，“给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上官红玉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一只手，短刀如闪电般飞出，正中一名护卫的咽喉！
另一名护卫刚要拔剑，上官红玉已经扯断铁链扑了上来。尽管没有灵力，但她身为修士的身手仍在。一个利落的肘击让护卫闷哼倒地。
柳无尘面色惨白，转身就要逃跑。上官红玉抄起地上的铁链，狠狠抽在他的腿弯处。少岛主惨叫着跪倒在地。
“钥匙。“上官红玉冷冷地踩住他的手腕，“不然我一根一根掰断你的手指。“
柳无尘颤抖着交出钥匙。仙玉终于被放出来，扑进红玉怀中瑟瑟发抖。
“走！“上官红玉挟持着柳无尘，“带我们离开这里！“
然而刚出地牢，他们就听见一阵诡异的诵经声从上方传来。整座岛主府在微微震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晚了.“柳无尘突然狞笑起来，“父亲已经开始血祭大阵，你们逃不掉了！“
上官红玉抬头望去，只见大厅中央，数千名被铁链锁住的村民正被强行按在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上。岛主站在阵眼处，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仙玉的那碗鲜血！
“玄龟血脉.没想到临老临老，还有这样逆天机缘“岛主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大厅，“今日我必成筑基！“
…
…
梧州城巍峨的城门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光泽，傅长生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悬着镇世司玉牌，步履从容地走向城门。
“傅真人！“
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喊从城门处传来。
只见那守城侍卫队长三步并作两步奔来，腰间铁甲哗啦作响，竟在傅长生面前五步处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顶：
“卑职恭贺傅真人荣升巡天使！“
傅长生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侍卫队长他认得，往日入城时虽也客气，却从未如此卑躬屈膝。他身后几名侍卫更是齐刷刷跪了一地，额头几乎贴到青石板上。
“消息倒是灵通。“傅长生轻笑一声，袖中弹出一枚中品灵石，“圣旨刚到，你们就知晓了？“
侍卫队长双手接过灵石，脸上堆满谄笑：“真人说笑了。昨夜镇世司连夜布置仪仗，玄阳真人更是亲临督查，这等阵仗，除了您晋升巡天使，还能有谁配得上？“他边说边躬身引路，“卑职已备好车驾，请真人入座。.“
“不必了。“傅长生摆手打断，目光扫过城门处突然增多的行人——那些假装路过的修士们此刻纷纷低头行礼。
他不想刚上任就招人话柄。
穿过城门时，傅长生敏锐地察觉到往日需要查验的玉牌今日竟无人敢提。街道两旁，商铺掌柜们不约而同地在门前摆上了贺喜的红绸，更有甚者直接捧出礼盒想要上前。镇世司的人不动声色地隔开人群，为他清出一条通路。
转过主街，镇世司那熟悉的黑曜石大门已映入眼帘。但今日，门前竟铺着十丈长的朱红地毯，两侧立着三十六名身着金纹黑袍的镇世司修士，每人手中仪仗高举，在空中交织出一道灵光拱门。
“哈哈哈，傅小友！“
洪亮的笑声从大门内传出，玄阳真人一袭朴素灰袍，竟亲自迎出门外。这位向来威严的镇世司掌令此刻满面红光，几步上前握住傅长生的手：“老道盼这日已久啊！“
傅长生郑重行礼：“怎敢劳大人亲迎。“
“应当的。“玄阳真人拍了拍他肩膀。
傅长生晋升巡天使对于他而言，乃是一大功绩。
毕竟。
这巡天使之职竞争之激烈，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不过了。
镇世司正厅已布置成典礼场所。
九盏青铜古灯悬于梁上，灯芯燃烧的是珍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中，一副丈余长的皇榜悬于正墙，玉轴金帛，宝光流转。两侧站着二十余名身着官服的修士，闫真人脸色阴晴不定。
“吉时已到——“
随着司仪高唱，玄阳真人肃容整衣，从香案上请出一柄紫玉如意。傅长生注意到如意末端系着的明黄丝绦——这是直接来自皇室的信物。
“焚香！“
九名童子同时点燃手臂粗的龙纹香，香气瞬间充盈大殿。玄阳真人面向皇都方向深深三拜，而后转身，声音如黄钟大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梧州傅氏长生，忠勇可嘉，道心坚毅特授巡天使之职，赐金纹玉带，掌一州十四郡刑狱稽查之权“
随着诏书宣读，那皇榜无风自动，其上文字一个个亮起金光。当念到“钦此“二字时，整幅皇榜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傅长生腰间玉牌，玉牌表面顿时多出一道龙形暗纹。
玄阳真人从侍从捧着的锦盒中取出一条三指宽的金纹玉带，亲手为傅长生系上。玉带扣合的瞬间，傅长生只觉体内混沌之气突然沸腾，与玉带中蕴含的皇道龙气产生共鸣，周身三丈内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这是.“傅长生瞳孔微缩。
“太祖皇帝炼制的法宝，历代巡天使信物。“玄阳真人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戴上它，可调用三成镇世司大阵之力。“说罢退后一步，高声道：“请巡天使上香！“
傅长生整衣肃容，接过三炷金香。在转向皇都方向时，他余光瞥见闫真人那阴沉的面容。香插入鼎的刹那，他体内混沌之气顺着指尖流入香柱，竟使香烟在空中凝成一条五爪金龙，绕梁三周方才散去。
“天显异象！“司仪激动高呼，“陛下洪福，天佑大周！“
满堂修士齐齐拜倒，就连闫真人也不得不躬身行礼。玄阳真人抚须而笑，眼中精光闪烁：“长生啊，听说，近来有极西之地宗门混入梧州，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处置了。“
“属下必不负所托。“傅长生郑重抱拳，嘴角却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
仪式结束后。
玄阳真人引着傅长生穿过回廊，来到后堂一处僻静茶室。檀木案几上早已备好两盏灵茶，氤氲雾气中浮着几片青翠的悟道茶叶。
“坐。“玄阳真人随意盘坐在蒲团上，灰袍下摆沾了些香灰也浑不在意，反倒亲自给傅长生斟茶，“这巡天使的玉带，勒着可还习惯？“
傅长生指尖抚过腰间温润的金纹玉带，笑道：“还需一点时间适应。“
玄阳真人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傅长生：“长生，你方才能引动龙气化形，倒是百年未见“
茶汤泛起涟漪，傅长生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属下初任此职，还请真人指点。“
玄阳真人收敛笑意，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灰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道狰狞的旧伤疤。他亲自为傅长生斟了杯灵茶，笑道：“长生啊，这巡天使的担子可不轻。“
“属下明白。“傅长生轻啜一口，“方才诏书中'掌一州十四郡刑狱稽查之权'，可是包括对世家修士的缉拿？“
玄阳真人眼中精光一闪，抚须大笑：“好小子，上来就问要害。“他忽然压低声音，“不错，便是那六品世家的老祖犯了事，你也有权锁他金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推过来，“凭此物可调动三千玄甲军，不过.“
“非叛乱不得轻用。“傅长生会意点头，虎符入手沉甸甸的，内侧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小字。
玄阳真人满意地捋须，忽然屈指轻叩案几。三声脆响过后，地面浮现一方玉匣，匣中静静躺着三支紫金色令箭。
“这是巡天使最要紧的玩意——“老人指尖轻点令箭，箭身立即浮现血色纹路，“诛邪令出，见令如见君。但记住，每十年只有一支的额度。“
傅长生正要伸手，玄阳真人却突然按住他手腕。老人掌心传来的灵力如渊似海，竟让傅长生金丹都为之一颤。
“去年冀州折了两位巡天使。“玄阳真人声音突然冷峻，“一个死在极乐宗的合欢帐里，另一个.被北疆圣女下了蛊。“他松开手，那道旧伤疤突然渗出丝丝黑气，“这位置看着风光，实则步步杀机。“
傅长生正听得入神，忽觉腰间玉带一紧。低头看去，发现龙纹竟自行游动起来，在玉带内侧刻出几行小字。
“这是？“
“功勋榜。“玄阳真人凑过来，指着最新浮现的一行金字，“你已经正式入职巡天使一职，从现在开始，你的个人功勋将会记录在档，与其余一百零七州的巡天使进行排名，现如今你的功勋是零，所以排在六品末位。“
“日后你想要晋升五品，首要条件便是进入功勋榜前十。”
傅长生扫了眼。
发现在他前面可是有数百名。
能够被选上巡天使的，一个个都不是善茬，从这一点来看，晋升之路还真是千军万马竞走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