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秋娘立刻行动,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年份最久的七心海棠从药田中取出,然后谨慎地滴上一滴天云灵液。
灵液触及植株,迅速被吸收,那七心海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叶片越发碧绿欲滴,枝干更加苍劲,顶端的花苞缓缓膨胀、变色,最终豁然绽放出梦幻般的七彩光华,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成熟了!
更让秋娘惊喜的是,在这株七心海棠的根部土壤中,伴随着此次成熟,竟然又悄然萌生出了两株新的、娇嫩翠绿的七心海棠幼苗!
“主人!成功了!不仅成熟了,还又分出了两株幼苗!”秋娘欣喜地汇报。
傅长生感知着空间内的变化,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一来,加上原有的四株幼苗,他拥有的七心海棠幼苗数量便达到了六株之多,未来可期。
“很好。那凝华紫云芝和三叶蕴灵花好生照看,尤其是后者,待其成熟时提醒我。”
“是,主人!”秋娘恭敬应命,小心翼翼地将新成熟的七心海棠收取,又将两株新苗和其余四株幼苗妥善移植,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微缩药园中的两株稀有灵植,眼中充满了干劲儿。
…
…
傅长生从密室出来,直接去了柳眉贞所在的炼丹房。
房内,灯火温和。
傅长生将那只盛放着成熟七心海棠的玉盒取出:
“眉贞,这株七心海棠已然成熟,劳你联络永安,着手炼制一炉七心丹。”
柳眉贞接过玉盒,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家族又能多一炉结丹灵物,自是好事。她点头应道:“夫君放心,我稍后便传讯给永安,让他调整好状态便开炉炼丹。”
傅长生微微颔首,补充道:“嗯。这株七心海棠乃是从吴家交易而来。当初约定,成丹之后,需分予吴家两枚七心丹。丹成之日,便是我们兑现诺言之期,此事你需亲自督办,不可怠慢。”
“妾身明白。”柳眉贞正色道,“吴家与我们交好,此信诺自当遵守。”
傅长生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此前你与永安炼成的那三枚七心丹,族中都是何人兑换了去?”
柳眉贞对此了然于心,立刻回答道:“回夫君,第一枚是永毅兑换了去。他这些年为家族勘探灵矿,劳苦功高,积累的贡献点也足够。第二枚是永瑞那孩子换走的,他管理暗堂得力,修为也到了关口。第三枚……”她略一停顿,声音柔和了些,“是于妹妹清茹兑换的。”
傅长生听罢,点了点头。
“此次炼丹,若一切顺利,成丹三枚。”傅长生计算道,“予吴家两枚,应还能剩下一枚。”
他看向妻子,语气郑重地吩咐:“这一枚,届时也一并放入功德堂,明码标价,依旧让族人们凭借贡献点公平兑换。我傅家赏罚分明,信诺为先,更要机会均等。绝不能再让族人因觉得不公而心生怨怼,乃至行差踏错。”
柳眉贞闻言,神情也变得肃然。她深知丈夫此话的深意,天音仙子之事虽已解决,却敲响了警钟。她郑重颔首:“夫君思虑周全,妾身记下了。待丹成,必按夫君吩咐办理,将灵丹置于功德堂,公示族人,依规兑换。”
“如此便好。”傅长生面露欣慰之色,“有劳你了。”
柳眉贞温柔一笑:“此乃妾身分内之事。”她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收好,“我这便去准备,尽快让永安开炉。”
…
…
数月后。
吴家后山,禁地深处。
洞府内灵气远不如傅家水云洞天那般充沛,吴家老祖吴一袭陈旧道袍,正盘坐于一蒲团之上,气息沉凝,却隐隐透着一丝金丹初期的虚浮之感,其金丹品质,乃是不入流。
他对面,现任吴家族长吴族长同样面色凝重,他虽也是金丹初期,结就的也只是最低的九品金丹,但比起老祖,根基稍稳半分。此刻,他眉宇间却满是化不开的忧色。
“老祖宗,”吴族长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傅家那边……天上丹劫又起,听说这次是那位傅永宁和她的灵宠一同突破到了金丹!他们傅家如今的金丹修士,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沉重:“按理说,上次交易那株七心海棠,傅家承诺成丹后予我吴家两枚七心丹。如今他们接连开炉,丹药定然是炼成了。可您看,傅家添丁进口,实力暴涨,却对我们当初的约定只字未提!他们……他们会不会是想赖掉这笔账?”
吴族长越说越觉得可能,脸上浮现出急切:“老祖,我们要不要……适当派人去提醒一下傅家?毕竟那两枚七心丹,对我吴家至关重要,或许能再造就两位金丹!”
然而,话一出口,他随即又泄了气,颓然道:“可……可如今傅长生已贵为五品巡天使,权柄赫赫。傅家自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金丹十数位,还有傅长生那等能逆斩假婴的杀神坐镇……他们若真铁了心不认账,我们……我们难道还敢去死磕不成?”
洞府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吴族长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吴老祖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平静与洞察。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异常沉稳:
“天佑,你杞人忧天了。”
吴族长一怔:“老祖宗?”
吴老祖缓缓道:“我吴家与傅家结交,始于微末。几十年前,是我吴家最先看出傅家潜龙在渊,主动联姻,雪中送炭。其后傅家几次风波,我吴家虽力薄,却也从未退缩,始终坚定站在傅家一侧。这份香火情,傅家记得,傅长生更记得。”
他看向洞府外,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那片属于傅家的天空:“傅家能崛起如此之快,绝非仅靠强横实力,更因其行事有章法,重诺守信。尤其是那傅长生,其人心志高远,格局宏大,岂会为区区两枚七心丹,自毁长城,坏了他傅家积累至今的信誉名声?那无异于杀鸡取卵,愚蠢至极,绝非他的行事风格。”
“可是……”吴族长还想说什么。
吴老祖抬手打断了他:“没有可是。傅长生若真想食言,根本无需任何借口,我吴家又能如何?他既未明言否认,那便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兑现承诺。或许他们内部尚需协调分配,又或许……他是在等待一个更恰当的时机,让我吴家承情更重。”
老祖的声音笃定无比:“安心等待便是。该是我吴家的,一枚都不会少。此时上门催促,反而显得我吴家小气,沉不住气,平白惹人轻视,坏了多年情分。”
吴族长听着老祖的分析,脸上的焦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羞愧和明悟。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是晚辈急躁短视了,多谢老祖宗点拨。”
吴老祖微微颔首,重新闭上双眼:“静心修炼吧。傅家之势,已不可阻挡。我吴家只需紧跟其后,恪守本分,自有我等的一份机缘。切记,与豪强相处,患得患失、猜疑试探乃是大忌,坦诚相待、稳守立场,方是长久之道。”
“是,晚辈谨记。”
…
…
吴家山门之外,一道流光翩然落下,显露出柳眉贞雍容华贵的身影。她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属于傅家主母与金丹真人的无形气度,已让守门弟子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礼,同时飞速向内通传。
不过片刻,吴族长与吴老祖老祖便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敬意。
“柳夫人大驾光临,令我吴家蓬荜生辉,快请进!”吴族长拱手笑道,侧身相迎。吴老祖亦是含笑点头,姿态放得颇低。
前往会客厅的途中,吴族长忍不住暗中传音给老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老祖,柳夫人亲自前来,莫非是……?”
吴老祖面上不动声色,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传音回道:“八九不离十了。沉住气。”
会客厅内,香茗袅袅。吴族长亲自奉上吴家珍藏的高等灵茶,寒暄几句后,柳眉贞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四周。
吴族长立刻会意,挥手启动了会客厅的隔绝阵法,确保此地谈话绝无外泄之虞。
阵法光幕升起后,柳眉贞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只通体温润、刻有封印符文的玉匣,轻轻推至吴家二人面前。
吴族长呼吸一窒,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揭开那封印。
吴老祖却比他沉稳得多,抬手虚拦了一下,转而看向柳眉贞,语气郑重而带着询问,“柳夫人,此物是……?”
柳眉贞含笑颔首:“此乃当日承诺之物,今日特来奉上,以全两家之约。”
尽管已有猜测,亲耳听到确认,吴老祖仍是深吸一口气,竟率先站起身,对着柳眉贞深深一揖:“傅家守信重诺,吴清风代吴家上下,拜谢夫人,拜谢长生巡天使!”
礼毕,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灵光微吐,解开了玉匣上的封印。
匣盖开启的瞬间,两枚龙眼大小、圆润无瑕、表面天然云纹流转、散发着七彩霞光与磅礴药力的丹丸静静躺在柔软的锦缎之中。那精纯至极的药力与隐隐蕴含的天地法则气息,瞬间充盈了整个密室!
“七心丹!果然是七心丹!两枚!”吴族长忍不住低呼出声,喜形于色。
而当他们仔细感知那丹药品相时,更是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之色!
“这…这药力…如此精纯磅礴,丹纹自生,霞光内蕴…这难道是…特等品质?!”吴族长的声音都因极度震惊而有些变调。
吴老祖也是瞳孔收缩,捧着玉匣的手都微微颤抖。他们原本最大的期望,不过是能拿到两枚下等甚至略有瑕疵的七心丹便心满意足,何曾敢奢望这外界金丹修士求都求不来的特等灵丹?这价值,远超他们那株七心海棠幼苗!
“柳夫人!这…这太贵重了!”吴老祖激动之余,立刻感到一丝不安,连忙道,“特等七心丹,价值连城!当日约定只是两枚七心丹,并未限定品质。此等厚赐,我吴家受之有愧!还请夫人允许我吴家补上差价,否则老夫心中难安!”
柳眉贞却笑着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坚定:“吴道友言重了。傅吴两家乃是姻亲,本就应相互扶持。昔日我傅家初立,吴家便倾力相助;前番郡王府之事,吴家亦不惜冒险与我傅家共进退。此乃傅家一点心意,谈何差价?若真要计较,反倒是显得生分了。”
她这话说得漂亮,既点明了这是回报情谊,又全了吴家的颜面。
吴老祖闻言,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同时也升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必须紧紧抱住傅家这棵大树!今日能得特等丹,是情分,但情分若只消耗不增进,总有耗尽一日。傅家崛起之势已无可阻挡,必须让傅家看到吴家持续的价值!
他心念电转,瞬间做出了一个让旁边吴族长都脸色大变的决定。
吴老祖面色一肃,再次拱手,语气无比诚恳:“夫人高义,吴家感激不尽!既是一家之人,吴家也愿为亲家略尽绵薄之力。听闻傅家晋升五品世家,尚缺十名四阶制艺师?”
柳眉贞眸光微动,点头道:“确有此事。”
吴老祖正色道:“我吴家虽是小族,但祖传的纺纱之术在天南也算小有名气。天佑的夫人,便是四阶纺纱师。而嫁入贵府的清玥侄女,本就于此道极具天赋,听闻已是三阶极品纺纱师,距四阶仅一步之遥。”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老夫与族长商议过了,愿倾囊相授,将吴家核心的四阶纺纱术尽数传授于清玥,助她一举突破四阶!如此,傅家便可再添一位四阶制艺师!”
“老祖!”吴族长闻言差点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四阶核心纺纱术乃是家族绝不外传的根基之一!怎能轻易传给外嫁之女?这无异于自毁长城!
但吴老祖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硬生生将吴族长到了嘴边的反对压了回去。吴族长只能脸色煞白地低下头,心中波涛汹涌,却不敢再言。
柳眉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她今日前来,本就存了与吴家深入合作,换取其纺纱术完整传承的心思,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识趣,主动提出,而且还是无偿!
她脸上笑容更盛,却并未立刻答应,而是沉吟片刻后,郑重道:“吴道友慷慨,眉贞代傅家先行谢过。不过,傅家从不白占盟友便宜。”
她话锋一转:“这样如何?吴家可挑选一名心性可靠、于灵植一道有天赋的子弟,送至我傅家。我傅家愿以完整的四阶灵植术相授,助其成就四阶灵植师!以此,全两家交流互助之美意,如何?”
此言一出,吴老祖和吴族长都愣住了。
用四阶纺纱术,换傅家的四阶灵植术?
这……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傅家的灵植术闻名遐迩,能培育出七心海棠这等奇珍,其传承必然远超吴家!这笔交易,吴家非但不亏,反而是占了大便宜!
柳眉贞看着两人惊喜交加的神色,微笑道:“不仅如此,我亦希望借此机会,你们吴家帮忙向梧州乃至更远之地的世家传递一个讯息:凡愿与傅家诚心合作,以其独有的高阶修真百艺传承相授者,我傅家必以同等价值的传承或资源回馈之。”
她的目光变得深远:“我傅家所求,并非仅仅是凑齐十名四阶制艺师,得以晋升五品。更是欲海纳百川,集百家之长,夯实家族万世之基业。即便将来有一日,我傅家脚步迈出天南,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这些汇聚而来的智慧与技艺,亦将是我族最宝贵的财富与底蕴。”
吴老祖听完,心中震撼无以复加,看向柳眉贞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原来傅家的图谋,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宏大深远!
“夫人深谋远虑,吴家佩服!”吴老祖再次深深一拜,这次是真心实意,再无半分犹豫,“一切但凭夫人安排!吴家,愿永远追随傅家脚步!”
…
…
傅家密室深处,专属于夭夭的阵法实验室内。
夭夭悬浮在实验室中央,身姿轻盈。
她怀中那面神秘莫测的【青丘羿天盘】正悬浮于身前,那卷残破的【小周天星辰障】阵图在她面前完全展开,非皮非金的材质上,那些断裂、模糊的古老阵纹在羿天盘的光芒照耀下,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缓慢地自行延伸、补全、推演。
夭夭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偶尔轻颤,眉心处一道极细的银色光痕闪烁不定,那是她神魂之力运转到极致的表现。
九尾天狐血脉赋予她的绝世阵道天赋与青丘秘传在此刻完美融合,她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织梭,以羿天盘为核心,牵引着周天星辰的道韵,一点点逆向补全着阵图缺失的核心与断裂的节点。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辛,时常因一个节点的推算错误而导致整个局部阵纹崩溃,需要重头再来。但夭夭始终沉静如水,她的耐心与专注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失败都让她对这张阵图的理解更深一分。
不知过了多少日夜。
终于,当最后一处断裂的核心阵纹被羿天盘的光芒成功“摹刻”并补全的刹那——
嗡!
整张阵图猛然一震,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星辰之光!虽然依旧残破,但其上所有阵纹已连成一个完整的循环,道韵自生,不再沉寂。一股浩瀚、古老、带着周天星辰运转韵律的气息弥漫开来,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但已然苏醒!
“成功了!”夭夭睁开双眼,眸中满是疲惫,却闪烁着兴奋与自豪的光芒。
她第一时间给傅长生发送了讯息:
“爹爹,阵图初步修复完毕,虽只能发挥五阶下品的威能,但足以布下,可以前往水云洞天了!”
…
…
数日后,惠西郡。
焚天火域,死火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