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明知道她想说啥,故意道:“我倒是不急于突破。其实吧,对于一个丹师来说,炼丹的过程也是修行,这几日颇有沉淀……”
裴初韵咬着银牙,愤愤然踢了他一脚:“那就死去练你的丹,有本事别碰我。”
“丹可没你今天的胭脂好吃。”陆行舟凑了过去,再度亲吻:“尤其裴家的胭脂,特别好吃。”
裴初韵推着他,吃吃地笑:“我就知道……怎么,玩弄裴家女的感觉是不是比之前更有劲?”
“是裴家女还愿意主动送上门,这感觉更有劲。”
裴初韵怔了怔,失笑道:“你觉得我回去之后会和你割席?”
陆行舟又翻开躺在一边,把她拥在肩窝里低声道:“是担心过……”
“既然担心,你还支持我归宗?你要知道,当时你若是劝阻几句,我真不一定回。”
“两回事。终究……我也没有父亲。”
裴初韵不说话了,静静地伏在他胸膛,听着心脏跃动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忽然轻笑:“你的肌肉长进了,之前瘦干干的,现在有点意思了。”
这些日子陆行舟也一直在服用此前在家炼制的增长气力的丹药,至今差不多吃完了,配合着近期的锻炼,肌肉越发有了模样。
要是普通人练出优美的肌肉线条,可需要长年累月的,修行之世就是这么BUG,把这种事极大地缩短。
如今他的线条虽然不是多好的,也已经很看得过去了,至少不再是以前那样的文弱书生款。男人的肌肉对于女人同样有着很大的诱惑,裴初韵摸着摸着,心中便又有了些小荡漾,媚声道:“要不要再来一轮?”
陆行舟叹了口气:“你啊……再不回去,裴清言真要找上门了。”
裴初韵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匆匆一会又要回去,有些不舍:“我都好久没抱着你睡觉了。”
“不急于一时的。”
裴初韵气道:“到时候一群人来提亲,我看你急不急于一时!”
陆行舟想了想,忽然笑了:“我问过瓜妹,京师丹学院和太学是连在一起的,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很快就算是同学。”
裴初韵想到那场面也觉得有点意思,却还是道:“那又怎么了,又不能睡觉。”
“我可以公然追你啊,到时候看有哪些不长眼的苍蝇,我全挡了。”
裴初韵一下就乐了。
原本对于上太学这种事,文青小妖女兴趣是有的,但没有太大的期待。更主要还是镀个金,打造才女人设所需。但想起陆行舟公然追求的场面,忽然就非常非常的感兴趣,恨不得明天就入学。
“那我先走了,免得我爹真的找上门,把你拉去浸猪笼。”裴初韵附在他耳边一吻,媚声低语:“你一定要通过考核哦……我在太学等你偷情。”
…………
接下来的时间裴初韵很少来打扰,盛元瑶都来少了,大家都不想多打扰陆行舟读书炼丹。
听说盛元瑶差点被盛青峰揍了一顿,责令上班。
曾经说“我是你的敌人,打扰你修行不是理所当然”的小妖女,如今拉了一车裴家收藏的丹书,堆了陆行舟一屋子,看得陆行舟哭笑不得。
他缺的真不是学习材料。
此外,霍家来谈“赔偿事宜”,派来的使者是老熟人杨德昌。
陆行舟没敲什么竹杠,只是让霍家提供了一批他试验炼丹所需的药材,以及大量修行所需灵石,就这么过去了。释放的信号让霍行远心中纠结得很,实在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实际上陆行舟只是懒得在这种事上算计,浪费修行的时间,简单点要些灵石药材是最直接了当的,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需求。
不管怎么说,赴京起纷纷扰扰的事宜总算都过去了,陆行舟沉下心来放在读书炼丹上,恍惚间都有点好笑。
要不是这段时间的安静,差点都要忘记自己赴京原本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月下旬,街头巷尾的年轻道士逐渐变多了起来,客栈开始爆满,酒肆茶馆之中谈论的话题也从之前的叶无锋案、裴家之女归宗,开始转向了大量的丹药相关。
以及猜测谁在考核之中能有最优表现——如今的丹学颇有点科举的架势,丹学院考核同样是要放榜的,若能考核第一入学,与华夏古时状元的荣耀无异。
盛元瑶坐在酒馆吃瓜,竖着耳朵听别人的讨论。
出乎瓜妹的意料,在前几个事件之中挂在人们嘴边的热点陆行舟,这回在讨论之中却没几个水花,几乎没什么人提。
在绝大多数人心中,甚至都不清楚陆行舟炼丹有什么特殊的声名,人们能记得的只是已经快要换榜了的新秀榜上,陆行舟排行丹师新秀三十八。
三十八,正常情况不低了,可在这种氛围里就真算不上什么种子选手,前面还一堆呢。
虽然排行前面的有很多都已经入学、或者根本不参与朝廷的考核,可剩下来能排在陆行舟前面的起码还有五六个,陆行舟的热门指数连前三都进不去。
“押注了押注了!”有人在开盘博彩:“我押玄清道人三百两!那可是丹师新秀第三!”
“我押鹤回道长!五百两!那新秀榜都老黄历了,谁看那个吃饭!”
“我押玄清!四百!”
“砰!”一盘硕大的金锭整盘端在了桌上。众人转头看去,一个身穿镇魔司公服的马尾妹子脚踩板凳,手按腰刀:“我押陆行舟,五百两,黄金!”
第144章 其他丹师都这么废物吗
酒馆的人们看着盛元瑶一身公服的样子,神色都有些抽搐。
大乾不禁赌,但也没有公职人员公然参赌的,别人多少还讲个形象名声。
不过按衙内来看待就正常点……这个女衙内大家都常见,哪里有瓜哪里有她,倒是很亲民。听说之前还去地方做了两三个月的镇魔司一把手,就她那样怎么做一把手啊,靠听八卦破案子?听说还立了大功呢……脑补不出来。
“盛主事,听说陆行舟在青瑶园救了你,又杀了叶无锋给你报仇是吧?”有熟人笑问。
青瑶园这三个字现在对盛元瑶魔力十足,一听就心神激荡,走神了好一阵子才“嗯”了一声。
看在别人眼里倒是有点混不吝的德性,不搭理人似的,便有人笑道:“陆行舟登上新秀榜那会儿只是个七品上阶的丹师对吧……现在几个月过去,算他又有长进,顶多六品?”
“那怎么了?”盛元瑶敲着桌子:“年轻人里丹师水准普遍比修行低多了,修行靠天分还可以练得快,丹师需要那么庞大的知识量和经验,必须靠时间积累,不是天赋就可以解决的。”
这是实情,如果按修行的要求,七品上阶压根没资格入新秀榜,但按丹师要求就可以,排得还不低。
“可是盛主事……”人们都在笑:“你难道不知道,玄清道长鹤回道长他们,都是五品丹师了?听说运气好的话还能炼出四品丹。要是这次考核运气爆棚,四品丹药炼出来……啧,陆行舟这种六品丹师差距可实在太大了,你可不要因为恩情,平白送钱啊。”
“姑奶奶的钱你管我怎么用,就算丢水里我也乐意。”盛元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有点小滴血,虽然这世道有灵石货币,金银的价值也就相应的没那么高,但能掏出五百两黄金也妥妥是个富婆了,这可是掏空了她这么多年的所有积蓄。
不管怎么说,倾家荡产也要给陆行舟撑个面子不是?
盛元瑶带着点小忧虑,脚步下意识就往陆行舟的密室走。不知道陆行舟这些时日临时抱佛脚有多少效果……别又被那个妖精勾勾搭搭,疏于训练。
刚到密室门口,迎面就看见陆行舟被裴初韵推着轮椅,有说有笑地出门。
盛元瑶一下就炸了,一把揪住陆行舟的衣领子:“你赔我五百两!”
陆行舟很是好笑:“你这是干嘛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和狐狸精你侬我侬!”盛元瑶气道:“这些日子不会都偷偷和她在里面滚吧?”
“不是,这些日子我也没见初韵啊。”
盛元瑶心情略好,松开手道:“那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和阿糯都不熟路,初韵来送我去考场的啊。”
“她?她熟个屁啊她?”盛元瑶一把将裴初韵拱到一边:“裴小姐和你一起来京师的,老娘在这里活了二十年,需要她带路啊?去去去。”
裴初韵倒也不和她争,笑吟吟地站到一边:“盛小姐真要公然推着他去?别人看见了,怕是清誉有损。”
盛元瑶道:“裴小姐这些时日在京师好一朵高洁莲花,你倒不怕推他出去被人看见了?”
“我毕竟做过公子的丫鬟呀。”裴初韵笑嘻嘻:“至少在出门前的这一段,我推一推很正常嘛……所以盛小姐也是丫鬟吗?”
盛元瑶一下就丢了把手。
阿糯挺胸收腹地占据了推轮椅位。
真正的胜利,无须争抢。
一行人悠悠出了门,直奔考场,盛元瑶随口问:“你这个轮椅还要坐到什么时候啊?自己不觉得装腻了?”
陆行舟道:“我之前装瘸,不仅仅是因为想阴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赴京前就治好了腿,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治沈棠的腿?”
盛元瑶怔了怔,头皮发麻:“我没考虑过这点。”
陆行舟点点头:“嗯,是你的话,很正常。”
盛元瑶:“?”
“所以我可以在人前公然站起来的时机,必须是找了京师的高品丹师帮忙治疗之后,又或者是丹学院深造之后。有了这个由头,我就可以公然站起来了。”
阿糯耷拉着脑袋,胜利昙花一现。
考核分三天进行,第一天的是文考,也就是那天的做题模式,考核的是医理药理等理论知识,还有部分行医用药的法规方面。这几天陆行舟读书,更加急抱佛脚的倒是后者,可怜阎罗殿判官什么时候管过大乾法规啊……
现在的修行也远不到神魂方面,最多就是神志更加清明,记忆力更好,远远没到神识一扫就全烙印在脑海里的地步。这些天可苦坏了陆行舟,真是梦回当年高考死命背书的时光……好在相关法条并不多,还是啃下来了。
文考的考场在太学,外面竟有军队维护,拦截闲人,极为严肃。
管你是裴家贵女还是镇魔司二代,小妖女和瓜妹统统被拦在外面不得入内,反倒是允许带童子。童子与文考无关,而是为了后面的丹药炼制,丹师有童子辅助做些拣药扇火的杂活是许可之内的事情。
阿糯很是得意地在两个姐姐嫉妒的目光中推着轮椅入了场。
入场凭借的是地方的推荐函,倒也无须搜身,自有法宝扫描是否夹带小抄,比搜身简单明了。每个人分配独立房间考试,避免互相干扰,房间内同样有法宝监视。
这等肃穆的氛围让陆行舟心中也凝重了许多,同时也很满意。越是严格肃穆,也就意味着朝野上下的重视度,意味着含金量。这可比小妖女的走后门入学含金量高多了,走到哪里都会被高看一眼。
正整理笔墨,房间被推开,一群考官一起进门分发试卷。
陆行舟一眼就看见了孟礼。
孟礼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绷着脸把一堆卷子放在他面前,很官面地表示了一句:“今年有许多题是陛下亲自出的,好好发挥。”
卷子还是蜡封的,陆行舟怀着对当初孟礼家中试卷的敬畏,小心地拆封一看,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孟礼当时说过考核难度没那张卷子那么高,机会很大……你早说“没那么高”的意思是从三品知识掉到了五品啊!四品级别的题都是大题!
这是一个级别的考核吗?
不过……这里有些题有点意思……
陆行舟手指拂过“妖力渗透血液,持续衰变,试剖析解法”;“血液之变,干扰心肺,试剖析”;“试论血液诞生原理”;“试析浑身换血的可行性,并阐述原因”。
这些题分散在不同位置,乍一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就是医理考核的项目。但单拎出来一起看,就会发现这些题具备关联性和因果性,很少有人会这样出题的,还特意打散。
把皇帝一直潜藏伤势未愈这个信息结合在一起看,大致就可以猜出皇帝是什么伤了。
妖力渗透血液细胞,持续干扰,无法根除……从这些题看,有医者已经在尝试给皇帝全身换血了。
但这种险没人敢冒,皇帝自己也不敢。
拿这种题问学生,肯定是得不到解法的,但年轻人思维更加活络,不被成法所限,并且佼佼者自有各自的特殊传承,指不定能提出一些有益的参考。
这是病急乱投医都投到年轻学子身上了……也挺悲剧的。
陆行舟沉吟片刻,先把这些题给答了,才转向其他题。
主考室内,顾战庭缓步而入:“情况如何?”
众人忙起身行礼:“目前一切正常。考生已经开始答题。”
顾战庭目光落在墙上的“大屏幕”上,上面分了无数区块,各自显示不同考场的状况。
顾战庭一眼就从一群考生里认出了陆行舟,啧啧两声:“怎么别人都开始落笔了,他还在看卷子?”
便有考官道:“陆行舟或许战斗犀利,处事老道,炼丹医药方面不见得有太大优势吧。此人旁骛那么多,要不是看见他入场,我们甚至都忘了他是今年来参加考核的学子。”
顾战庭不搭理他,盯着“屏幕”看了一阵,就见陆行舟忽然就开始动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