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计于心的种种数据脱口而出。
伴随着许念叩指敲击桌面的咚咚声响,回荡在不大的殿宇当中。
六百万两!
这是一笔怎样的数字?
查看大乾户部账本,去年九州上下所得税赋加在一起,不过三千两百万两。
“便以神都物价为准,便差大乾三百年物价,平均下来一石稻谷也不过五百文钱。”
“即便是上好的白面,买一斤最多也只十文。”
许念一双眼眸似睁似闭,徐徐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讥讽:
“眼下区区一个连江湖帮派都算不上的佛门禅院,便能勾结门阀世家,窃取横财六百万两!”
“东西厂只打掉一家,便抵得上乾朝一年五分之一的税赋,再加上先前查抄的诸多门阀所得,简直就是富可敌国。”
“不,哪里是富可敌国,而是远远超过!”
缓缓起身,端起杯中茶水抿了一口。
而这还仅仅是静念禅院,天下不起眼的一角。
换成九州各地门阀世家的老巢?
换做诸多圣地的祖庭?
其千百年来所盘剥之巨,不知几何。
区区几个昏君敛聚而的财富,在他们面前又能算什么?
“所以说,不抄了他们,朝廷连尔等的俸禄都快发不起了,何谈往后?”
“都督英明!”
“不过......我等属下无需俸禄也可。”
祝玲珑有种钦佩。
武道修持到如此境界者。
或神游物外,或游戏人间。
又曾有谁着眼于这天底下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想过推翻压在身上的三座圣地大山?
过往前人前辈,尽皆碌碌庸俗。
唯有当下的大都督,方才可称一声英雄豪杰!
“你们那些,算什么?”
“况且,我本来也没将你们算进去。”
放下杯盏,许念有些怪异的看她一眼。
身为麾下魔徒众,有白得的生命精气享用,又有他这位世间罕见的陆地真仙亲自讲解武学,开发潜力。
这般优渥待遇,自己没向他们收钱就不错了,还想要俸禄?
简直倒反天罡!
“这世道,光有武力不行,没有钱同样是寸步难行。”
没有在意身边属下尴尬的神情,许念摇摇头继续说道:
“想要一统九州,光是京营十二卫将那些叛逆通通碾死倒是足够,但想要掀翻圣地,还是不够保险。”
“至少也得三十六卫,养出三十六万三境魔徒,身骑龙马,在龙虎气加持下成就兵形势,便足以将那些圣地的徒子徒孙牢牢按死,不会给我添什么麻烦了。”
许念将紫毫笔从金钵取出,沾了沾墨水,将自己的治国方略写出:
“以两京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无需在意一城一池得失,重在扫荡门阀世家,收刮钱粮、矿物、武学秘籍,以及......习武之人!”
“扩大京营,打造军械,培育龙马,修缮链接各地的官道......”
“武道圣地?”
书写中,忽而一笑。
“它有几多兵马?”
“纵然有强者能拦下我又如何,待其徒子徒孙尽死绝,我看它如何嚣张!”
听到自家大都督这番充斥着无尽魔性与自信的言语。
祝玲珑面上不由的升起一片酡红,几乎为之沉醉。
试问古往今来几多人,谁又能有这般视天下圣地如案上鱼肉的豪情?
除当年天帝外,再无一人。
“嗯?”
似是察觉到什么。
许念眉头一挑,手下笔锋顿止。
念头一动,书桌上边有一本笔墨未干的书册跃入祝玲珑的怀中。
“此间无事,自去忙碌,顺便将此书带给宋应星,让其带人好生钻研,尽快得以利用。”
“是!”
祝玲珑很快惊醒,迅速将发散的心神收拢。
低头翻看怀中书册的同时,视线不由的打量在大都督方才所写文字之上,几行龙飞凤舞带着强烈翻天覆地、颠覆一切魔性的大字印入眼中。
均田地、等富贵!
开科举、兴武道!
修运河、筑大道!
......
......
“路引!”
神都城门。
威严肃穆,不苟言笑的守卫手中长矛一横,向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少年人吐出冰冷冷的话语。
自打大都督占据两京,扫清一切顽疾之后。
其麾下的鹰犬便是一日也未曾停歇的向四周蔓延而去。
乔装打扮混入四周城池当中,搜集种种情报信息。
尔后,神都城外的京营大门便会洞开。
一队队率先分配到龙马如若虎狼般的士兵,便会四击而出。
攻破城池,扫荡庄园。
利用敌人的血肉,飞快壮大自己实力的同时。
将目光内所见的一切资源通通带走,包括另一种意义上的资源:人!
毕竟,神都、天京百废俱兴,一切都需要人手。
而得益于门阀世家们的慷慨解囊,大度赞助。
只要来人,便不愁没有吃喝住处。
同时,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坚清壁野。
故而这些守城的士兵对于眼前这样的人并不陌生,许又是不知哪一个村镇里的百姓,听闻神都的好处与战事将近的消息,赶至于此。
“路引?”
和李承明分道扬镳之后,并没有按照原来想法返回扬州,反而是在观望几日之后,胆大包天来到神都城下的许少鼎挠了挠头。
谁没事干,出门会带那玩意啊!
底层百姓就算拿着这路引也离不开县城。
而世家大族以及江湖中人不需要路引也能畅行九州。
回想到以往在扬州进出城池的经历,再看看面前之人目光灼灼的眼神,徐少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从衣袖里摸出劫富济贫来的几两银子,小心递了上去。
啪——
却不曾想,手掌被打飞。
整个人也在一瞬间被按倒在地。
那一瞬间,徐少鼎发懵的脑子里只蹦出一个念头。
“武道二境?”
“换血秘境的武夫用来守城门!”
“不愧是天下雄城、国之首都,当真豪横!”
第144章 神都见闻,简化武学
“无有路引,便为流民,神都苦劳三月,可在所处街道办理全新路引一张,落户神都。”
“试图贿赂朝廷公务人员,罚劳改两月。”
“两罪并罚,充入神都南城第九匠作营,五月之后放归。”
守城的士兵仿佛已经在过去一段时间见过了无数像徐少鼎这般的流民,也处理过无数同样的情况。
毫无波澜的将其双手背后束缚而起,继而将一枚带有数字的木牌挂在他的脖子上。
“甲丁零二九,这是你的号牌。”
“丢失盖不补办,而且会将你打入罪囚营,非重大立功不可赦免。”
士兵顿了下,上下打量着他,问道:
“罪囚营知道是什么吧?”
兔起鹊落间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徐少鼎茫然的摇摇头。
却不料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将其向前一推,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日后你就会知道的。”
“下一位。”
徐少鼎的到来似是凑够了人数。
等候在城门之后阴影角落里,罗列成一排的人影便被一个看押的士兵交接给一个头戴着竹条编制而成帽子之人的手中。
他自然也不例外,被拴到了同一根绳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