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桑葚汁真的好酸啊!
…………
人类绝不会败于乌鸦。
一连数日,李平灿都在思考如何从乌鸦口中获得情报。
极端的做法,用荆棘之鞭将乌鸦捆绑起来“刑讯逼供”,但很显然,乌鸦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只本能的惶恐。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勤勤恳恳的用浆果刷乌鸦的好感度。
不得不说德鲁伊天生亲和拉满,哪怕“酷刑”后的乌鸦明显害怕那份古怪的力量,在李平灿的糖衣炮弹下,二者也渐渐亲近起来。
获取“金石”的地点,只是时间问题。
……
“灿儿有了新朋友。”
午时,李荣舟看着小儿子与屋檐下的黑鸦的互动,仍旧难掩惊讶之色。
观察数日,发现这乌鸦没有攻击性举动,极通人性,也就不干预了。
他听说那些拥有“仙人资质”的孩子,在幼年时就会展现与众不同的天赋。
“说不定灿儿就有灵根呢?”
李荣舟心里高兴,并未宣之于众,反而为小儿子的特殊遮掩一二。
感受到父亲的态度,李平灿心情也很愉悦,他故意隐约暴露出自己的独特之处,没想到父亲轻松的接纳这份不寻常,没有将他当成怪胎。
这个时代,个人的力量有限,想要长久不衰,必须相信家族。
…………
“站如松,坐如钟,气沉丹田!”
午后,李家院落,李荣舟训练着儿子们的站姿。
李平福没有灵根,但于武道有天赋,要是从小修行,未来也是一条出路。
就见他咬牙站桩,汗水淋漓,却自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李平安就差远了,身材瘦小的他根本坚持不了半盏茶,李荣舟也没有强求,只当做强身运动。
李平灿则好奇的旁观武道基础动作,毕竟也没人能要求一个一岁孩子进行基础训练。
当然,有着成年人思维,这套基础动作早就牢记于心,而作为德鲁伊,他甚至察觉到大哥与父亲修行的区别。
“呼吸的节奏不一样!”
李荣舟承学的乃松鹤武馆的《鹤式》,模仿白鹤形意,拥有一套完整的运转心法,但没有经过松鹤武馆同意,他无法私传核心技艺,那是武人大忌。
“既然模仿动物能修行武道,我身为德鲁伊,对天地万物自然的感应,远比拙劣的模仿胜过无数倍!”
李平灿思考着,修仙太远,着手眼下。他的“蓝条”本就与自身精气神有关,练武未必不能轨道超车。
“啪!”
石子击中瓦片的声音响起。
李平灿抬头,原来父亲教导哥哥们使用弹弓。
初次尝试,李平福对牛筋小弓爱不释手,旋即学着父亲的姿势,眯着眼睛,弹弓张拉极致,石子如箭矢般射向三十步之遥的瓦片。
“啪!”
一击就中,瓦片崩裂!
“射的好!”
李荣舟大喜,他大儿子,果然是天生的武道苗子!
第6章 灵根测试
吃饭,睡觉,训鸦鸦。
日子悠哉悠哉。
转眼就到了李平安测试灵根的吉日。
清晨,李荣舟携好银子,带着儿子准备动身前往蟠桃镇。
李平灿这才知道原来测灵根要三两银子,孩子多的农户根本测不起。
临别之际,秦氏俯身为二儿子系好求来的神符,认真嘱咐道:“贴身带着。”
李平安小脸紧绷,严肃点头。
李平福也没有平日耍宝模样,扬拳给二弟鼓气。
这种沉重的氛围,让素来心态平和的李平灿都有些紧张,这可比前世等待高考结果还让人焦虑。
高考好歹大约知晓有没有机会,有个心理准备,但普通人测灵根,全靠运气!
还是这辈子唯一逆天改命的机会!
“测灵根啊,别浪费那个银子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横了进来。
邻居王婆子向来与李荣舟家不对付,她就见不得秦氏“装模作样”的样子,叉腰嗤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泥腿子的儿子哪能成为仙人?”
李家五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话说的,真晦气!
李荣舟拦住气的跳脚的大儿子,低声道:“你弟测灵根之际,不要横生事端。”
他并非不生气,只是不想耽误“良辰”。
李平安的紧张也都变成了“莫欺少年穷”的愤怒,昂着骄傲的头颅冲王婆子喊:“你等着,我肯定能成为仙人的!”
……
事情的成败不以人的意志而定。
傍晚时分,李平安垂头丧气的跟在李荣舟身后,让迎接二人的秦氏等人笑容一顿。
隔壁,王婆子探出头,将沾着瓜子壳的嘴一撇,笑嘻嘻的拔高了嗓门。
“我早说了,浪费那个银子干啥?”
“李家这老二长得跟豆芽菜似的,风一吹就折的主儿,哪能扛得住仙家福分!”
“听听!连老母鸡都‘咯咯’笑话你们哩!瓜娃子,趁早跟你爹下地刨食去吧,派不上用场,小心你爹娘不要你了!”
……
自尊心本就受到剧烈打击的李平安再也忍受不住,“哇”的大哭跑回了家。
“你!”
秦氏气得嘴唇发抖,抱着幺儿就要去追二儿子,没有与这恶妇争论。一年的时间她清楚王婆子的为人——蛮横无理,狡诈奸猾,与这种人吵架就是浪费时间,越吵越生气。
“你什么你,装样!”
王婆子心里像三伏天灌了冰镇绿豆汤般畅快,这秦氏整日端着地主娘子的清高劲儿,如今可算栽在她手里了!
看着王婆子幸灾乐祸的表情,李平灿气坏了,哪怕前世,他也没有见过如此恶毒的人。
仅仅是因为自家以前是地主,一朝落难,就被这人变着法尖酸刻薄的挖苦!
“我德鲁伊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荆棘之鞭!”
李平灿心神一念,自然之力聚集,篱笆墙边的野草泛起青芒,一道灵活的荆棘藤蔓如蛇般游弋。
王婆子正叉腰笑得前仰后合,下一瞬,肥胖的身躯重重栽进泥坑。
“哎呦喂!疼死我了!谁扯我?”
她刚要破口大骂,却见无数虫子涌现,蜈蚣蟑螂密密麻麻的从裤腿缝隙钻进来。
“啊!”
黄昏下,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
…………
李家气氛凝重。
夫妻俩虽然有些失望,却并不苛责孩子,灵根本身就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没有才是常态。
但生性敏感自尊强烈的李平安被王婆子羞辱后哭了整整两个时辰,晚饭都没吃,眼睛肿的像鱼泡。
李平灿不由担心,丝毫没有整治到王婆子的快意。
秦氏与李荣舟也在屋内争论。
“孩他爹,你去开导开导平安,这孩子打小就倔。”秦氏忧心忡忡。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妇人之言就垂头丧气?”李荣舟不以为意。
他不喜王婆子的晦气话,但同样对二儿子的一蹶不振皱眉。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李平安沙哑的声音,“爹,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什么事?”李荣舟问。
“我想明白了。”
李平安抬起又红又肿的眼睛,“我们家在桃花村势微,所以王婆子才敢柿子软的捏。村子里瘦小的狗,会被大狗咬的‘呜呜’叫!人也一样,弱小,就会受欺负!”
李荣舟欣慰,没想到二儿子能看透这点。事实就是如此,作为逃荒的外来户,村里有奇怪的鄙视链,李家莫名被排斥,哪怕祖辈是同源。
见父亲肯定,李平安鼓足勇气道:“爹,我想过了,我不是习武的料子,我想读书,我要科举,就算做不了仙官,也要当吏员,给家里人撑腰!”
他认真而倔强道:“我知道读书很贵,我可以给镇上的贵人家当仆童,攒钱慢慢读。”
这是七岁的李平安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
秦氏心里一酸,心疼的抱住他,“不当仆童伺候人,娘供你读书!”
李荣舟则高兴的道:“败不馁,有志气,果然是我的种!”
…………
当夜。
黑暗中,李荣舟睁开了眼,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却没有注意到粗棉衣上突然长了一朵小小的蘑菇。
秋夜微凉,他轻快的出了院门,跟着前方一道小小的影子,摸黑到了王婆子家,翻入院墙。
月光照出李平福紧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