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一下子就被架到了火上。
只有王澄看到自己只是作势丢出王位,还没有真丢,就引得各大山头剑拔弩张,心中感叹万千:
“虽然老父亲死于宗室、士绅、清流的一系列阴谋。
但如果一开始没有称王,社稷主或许未必会默许代表士绅利益的清流和王本固他们动手。
即使到现在,朝廷依旧不放心,照样对着五峰旗穷追猛打。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果然还是有现实道理的。”
宴会结束,毛海峰依旧有些恍惚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的那位新婚妻子只觉得今日的丈夫十分奇怪,嘴里一直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早说呢?”“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不知道念叨了多久,最后野心轻易压过了愧疚,并且理所当然把责任甩到了别人头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义父啊义父,要怪就怪你没有早点把家业给我,助我突破上三品。
澄弟,若你有妻儿,我定帮你抚养,可惜你一个没有。
王家的香火算是就此断了,而我的家族才刚刚开始!”
将玄武门牌匾供上法坛,一把抱起美艳的娇妻大步走进卧房。
“啊!”
同一时间。
行宫另外一角,种着几棵大梨树,洁白梨花已经盛开的梨棠殿中。
这里是王澄在行宫中的住所,这次回来也没有劳师动众临时更换。
此时,他也在用一块布细细擦拭着一块匾额。
【符应镇物:香积寺牌匾(一州之宝),锚定历史事件香积寺之战,唐军十五万对决安禄山叛军十万。
效果:谁输谁就是叛军!
正统和叛徒的势力归属可以自由设置,上到一个国家,下到一个小势力全都能没问题,只要双方能划归到同一个势力就能生效。
就算一个人伪装的再好,别人再不相信他是叛徒,只要明刀明枪跟干一场,打赢了,他就会自动“暴露”出叛徒的本质。
注:同为大唐遗宝,与另一块匾额‘玄武门’存在命数牵绊,持有‘香积寺’更有可能偶遇‘玄武门’。】
“在这块香积寺的牌匾下,只要我的致胜联盟能打赢他的致胜联盟,甚至不用干掉他本人。
这东海国的闹剧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我半路上冒险接触麦哲伦和他的【特里尼达号】,最终达成交易,就是为了在互掏的时候留一张底牌。
争王位要流血,能少流一些自己人的血也是好的。
不管我用什么手段,只能把毛海峰和他的同伙都给一网打尽,谁是叛军谁是正规军也就一目了然了。”
此刻,心怀鬼胎的兄弟两人显然谁都没有想到。
“帝国正统继承人套装”里的另外一副匾额其实近在咫尺,就在对方的手上。
谁也输不起一点,最后只会是赢家通吃!
王澄洗了个澡刚要休息。
咔哒!
覆盖范围极广的【听雷】却蓦然听到了一个有人踩在瓦片上发出的脆响。
第135章 追杀!刘氏后人,郑和宝图
因为世子归来、靖王爷立庙,白天一片欢腾的平湖港中,随着夜幕降临终于沉寂下来。
距离行宫和【五山耸秀局】最近的金玉坊,一直是五峰旗高层、大海商、外邦权贵首选的居所。
在整个平湖港中都是最繁华的所在,遍布大商铺、大酒楼、还有诸多豪宅。
类比大昭洛阳古城,那就是临近皇城根号称“琼楼玉宇黄金地”的清化坊。
经过白日里天降金花的洗礼,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浑身轻松,睡得格外踏实。
但一户才刚刚搬到金玉坊不久的神秘人家,却始终都如临大敌。
即使家中护卫不少,主人依旧坐立难安,不敢入眠。
“真是阴魂不散,我都跑到瀛洲不回去了,你们怎么还不放过我?
吊靴鬼!多管闲事的狗才!
少爷我只是吞点货款,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这家的主人刘建珍披着衣服在正堂里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身后的追杀者。
他的心腹管家也只能陪在一边端茶递水,充当情绪垃圾桶。
半晌之后,他终于骂累了,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水,又开始自怨自艾:
“福伯啊福伯,你说忠宣公给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留下了一个足以让无数采水人疯狂的秘密,却没有留下护持家族的手段。
害得我们刘家不得不逃离祖地隐姓埋名,这些年整日过得提心吊胆。
谁还能想到当年大昭所有军户、军头、将军都得跪在我家门前自称门下走狗的盛况?
我堂堂刘家三房长孙,竟然会因为违反一道法契而逃命他国,岂不是滑稽?”
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制止道:
“孙少爷,可不能诋毁先人啊。
在这远离大昭的贼窝里,也不能让人知道您是忠宣公的后人,否则咱们怕是也要跟那身怀重宝的财神沈家一样,变成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了。”
刘建珍虽然愤愤难平,却也知道轻重,只敢再小声嘀咕。
“我说的都是事实,算什么诋毁.”
世人可能对“忠宣公”这个谥号不熟,但对他的本名却一定如雷贯耳,那就是——刘大夏!
即使对方已经过世几十年,这个名字在沿海所有受【山海咒禁】影响的百姓中依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本朝宪宗皇帝曾意图效仿太宗重启下西洋之事,命兵部调阅三宝太监一应航海资料。
可时任兵部车驾司郎中的刘大夏宣称:
“三保下西洋,费钱粮数十万,军民死者万计,纵得珍宝,于国家何益?此弊政当毁!绝不可再开海禁。”
并一把火烧毁了七次下西洋,用无数人命和无数心血总结的所有文档资料、航海图、宝船图纸。
直接导致大昭官方远洋航行能力出现技术断层,此后大昭再无大规模航海活动。
他还以同样手段烧毁了大昭初征安南时的地图、文书,阻止对安南用兵。
辩解道:“衅一开,西南立糜烂矣”,他自己是为了节约民力,避免劳民伤财。
只是很多人都不相信这刘大夏真的焚毁了那些珍贵的资料。
为什么?
因为天班职官【儒士】的禁忌行规里最基础的一条便是:“敬惜字纸”!
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字纸能承载文明,延续文脉。
不敬重字纸,就如同不敬重鬼神。
民间俗语:“阎王不抓念经人”,意思是说如果我正在全神贯注看书,跨越千百年时空与先贤意志交流,那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了,也得等我把书放下了才能抓我。
普通人的情况相对还好一些。
如果有【儒士】敢拿任何写字的纸擦屁股,必定自绝于士林和鬼神,甚至有可能被一道雷给当场劈死。
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刘大夏敢烧这种关乎神州文明未来的至宝。
否则神州文脉的报应一来,刘家上下早就已经死绝了。
现在看来,既然这里出现了一位隐姓埋名的刘氏后人,说明那些郑和下西洋的资料必定还在!
果不其然,刘建珍毕竟年轻,在管家的管束下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
“福伯,您是家中老人,45年前先祖过世时便已经是刘家书童,还亲自研究过连我都没有资格看的宝船图纸。
当初祖先藏匿了这一批影响一国气运的珍贵‘字纸’,导致我们后世子孙都彻底与【翰墨书香气】绝缘。
再无一人能就职【儒士】科举中第,只能移居沿海靠海吃海。
我们刘氏承受了这么大的代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到成果?
福伯您来评评理,当年一起共谋大事,得了好处的士绅大族不少,骂名和坏处却全都让我们刘家担下,是不是不太公道?”
这两份重要资料显然并没有被销毁,而是全都藏在了刘氏家族的私库里,一直在被他们默默研究。
只是解读出来的一点皮毛就让刘氏家族混得风生水起。
在刺桐城土坑港经营船舶铁件行、西洋钟表行、染布坊、典当铺等产业。
既经营着上游渠道,又有三支加起来总数超六十艘的船队。
这些年也和当年的朋党媾和,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同盟,绝对属于士绅派的核心成员,绝非蒲寿英与谢和之流能相提并论。
老管家跟着叹了口气:
“那些资料牵扯众多海外隐秘、邪祟,多用密文记载,只有宝船舰队中的一众高层才懂。
那些人已经全都随着第七次下西洋返航失败,消失在了沧溟大洋深处。
航海图部分还好说,已经解出了四副过洋牵星图:《锡兰山回苏门答腊图》、《龙涎岛往锡兰山图》、《古德里忽鲁漠斯图》、《忽鲁漠斯回古里图》。
宝船图纸,尤其是七艘以雷火驱动的【天工宝船】图纸进度缓慢。
老爷他们已经准备抓捕有名望的将作大匠、各法脉匠人还有具备【听雷】绝活,连兽语都能无师自通的厉害朝奉郎去强行破译。
不过,这些人都得是人杰中的人杰,平时抓一个都动静太大,这次正好趁着东海大乱才开始动手。
孙少爷,老爷他们是不可能让朝廷顺利招安海盗,稳住局势的,您放心就是。
再坚持几天,我们很快就不用继续在外面避祸了。”
说完他又有些无奈地提醒道:
“孙少爷,您就是沉不住气,当初若不是酒后失言,又哪里需要留在瀛洲受这一番罪过?”
刘建珍自知理亏,也不辩解,再次叹气。
“唉,都是喝酒误事。”
有了主要动因,事情经过倒也不复杂。
他是刘家三房的长孙,负责瀛洲航线的买卖。
来瀛洲的路上,在和一位定下了法契的合作伙伴喝酒时,无意间吹嘘,把他们家藏着郑和过洋牵星图和众多造船资料的底细给一不小心漏了出去。
为了保守秘密,他不仅是违背由【直岁堂官】沈老见证的交易契约,侵吞了对方的货款,还把对方的人全都给一起杀光了。
【朝奉郎】口重一言,心无二诺,担诺守誓,为一切交易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