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40节

  眼中那点未散的贪光,尚带几分垂涎,转瞬便添上了一脸沉甸甸的不甘。

  可眼前这位都已罢手,他还能如何?

  喉头一动,勉强挤出两声干笑,忙躬身拱手道:

  “既如此……今日之事,便留待改日再议。小老这就告退,不扰大圣清修。”

  话未说完,身子已悄悄一转,袖风猎猎,就欲溜之大吉。

  谁知蛟魔王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只冷冷吐出两字:

  “慢着。”

  声音不高,却似山海压顶。

  那老龙身子一僵,只觉四下海水都结了冰壳,一股无形巨力不紧不慢,自后心按来,叫他一寸也挪不得。

  他只得缓缓回过头来,脸上还挂着笑,那笑意却薄如蝉翼,透着三分发虚的冷汗。

  “大圣……还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

  蛟魔王终于抬眼看他,那对竖瞳森森如冰井寒灯,照不见半点情分,只有冰冷的筹码与盘算。

  “只是这笔账……咱们得算算。”

  他屈起一指,轻轻在宝座扶手上叩了叩。

  “笃。”

  声如细雨敲壶,却在这幽深水府里,泛起层层冷响,似钟似鼓,击在人心头上。

  “我这一趟,折人折势,倾力而为,最后连根鸡毛都未薅着,全仗你那几句似是而非的风声,叫我空踏一场。”

  话不重,语不急,却如沉沙落井,越听越冷。

  那老龙心头一跳,忙低声辩道:“大圣,此事……实属意外……”

  “意外?”

  蛟魔王微微挑眉,唇角扬起一抹似讥非讽的笑,冷得叫人背脊发紧:

  “你口中的‘意外’,代价却叫我来掏……这等生意,老龙你倒是做得潇洒。”

  说到这儿,语声一顿,目光忽沉如渊。

  “尤其是那乌蛟,素来机警,是我最看重的一个子侄。”

  “如今,也因你这桩‘意外’,死得不明不白。”

  他身子微微前倾,神色不动,气势却如风浪压顶,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些损失,你,得赔。”

第146章 打道回山

  神魂仿佛自极深极冷的海底,一寸寸浮将上来。

  起先是声音,断断续续的潮拍礁声,带着几分腥咸的咕哝,像谁在耳边絮语。

  再是光,隔着眼皮也透得进来,温温地、亮亮地,仿佛有人轻手捧着盏灯,在幽暗中走近。

  姜锋的睫毛微微一颤,过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来。

  眼前是一方竹屋屋顶,斑驳微黄,梁上倒挂着一张驱邪符,纸角早卷了边,似也经了几场风雨,挣扎着未肯脱落。

  空气里除却海风的咸味,还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冷冷清清,像是夜露浸过的山茶花。

  他只觉浑身发虚,骨缝里仿佛被什么黑气抽空了。

  只余一副空架子,轻得似要被风吹散,沉得却又像棉絮浸水,动一动都觉吃力。

  正当这半虚半实间,耳畔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师弟,你醒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也裹了点小心翼翼。

  姜锋缓缓侧过头去,只见那位周师兄正守在床前。

  原本打盹模样,一见他睁眼,先怔了怔,随即眼睛一亮,整张脸都带出几分喜色来。

  不多时,小筑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轻而匀,从石径那头一路而来,声势不大,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从容。

  门帘轻挑,灵微师叔步入其间。

  她还是那一身洗得发白的素净道袍,云鬓挽得极稳,不染尘埃,一双眼也仍旧淡如秋水,不见波澜。

  未曾寒暄,只径直行至榻前,纤指如拈兰,轻轻搭在姜锋腕上。

  指腹微凉,似玉未温。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眼帘半垂,不轻不重,也不见喜忧:

  “醒了便好。魂气亏了些,好在道基未损,调养几旬,自可无碍。”

  姜锋张了张嘴,只觉嗓子像被人撒了把灰炭,又干又涩,才冒出几缕气音,便咳得喉咙生疼。

  他费了好些力,才将口中那点唾沫咽了下去,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小白……敖玉,她如何了?”

  这话说得极轻,却拧着一股子不肯让步的倔劲。

  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灵微师叔,眸中带着几分焦灼,几分笃定,像是天地翻覆,也得先问清这一节。

  灵微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淡淡的,里头藏着些看不透的意味,像是无奈,又像好笑,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你倒还有闲心惦记旁人。”

  语声平稳,听不出褒贬。

  “她伤得比你还重,神魂几乎被魔气反噬了去。好在底子够硬,又是龙族血脉,到底扛了过来。”

  “加之天师敕令镇着,醒得比你还早些,已是几日前的事了。”

  姜锋听到这里,那颗自醒来便悬在喉头的心,总算悠悠荡荡地落了下来。

  他长长吁了口气,仿佛胸口那团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郁结,终于被拨散了去。

  眉眼间的那点死色也随之淡了,添出几分血色来。

  灵微师叔将他神情中的细微起伏尽收眼底,眉梢微挑,但终究只是神色一动,唇角未扬:

  “如今,她已随你重虚师伯,携着那颗珠子,回了西海龙宫复命。”

  “回去了便好,回去了便好……”

  姜锋轻声念叨着,直到此刻,心头那块石头才算是真正落了地。

  他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靠着枕头缓了会儿,眼里总算有了点活人气,这才想起问些旁的:

  “那西海……现下如何了?”

  灵微师叔回道:

  “你昏睡的这几日,我等已为那珠中亡魂设了法坛,度了往生,好歹也算还了他们一场清明。”

  “至于那颗珠子,怨气一散,血煞尽除,剩下的都是海底灵脉中最清澈的本源精华。与那受损的定海明珠倒是同气连枝,兴许能有些补益。”

  说到这里,她声音略顿,眉眼间浮出一丝极轻的凌厉与清冷:

  “所以啊,你就安生歇着,莫要再操这些闲心了。”

  她话音刚落,院外便起了些动静。

  隐隐是弟子们传话的声响,语气里藏着几分喜气与敬意,沿着石径、穿过竹影,在清晨薄雾里打着旋儿。

  “师伯回来了!”

  “恭迎重虚师伯!”

  这边余音未歇,门帘便“唰”地一动,一只大手将帘角一掀,重虚师伯大步流星地踏了进来。

  他一身素袍猎猎,袍角还带着海上的咸腥风霜,可那双眼却仍是神光湛湛。

  目光一扫,便落到了榻上的姜锋身上。

  见他已能坐起,虽脸上尚有几分病气,眼神却清明,呼吸也沉稳了些,那双眼里凝着的沉肃总算卸了几分下来。

  灵微师叔迎上前:“师兄,事妥了?”

  重虚师伯抬手,捻了捻颌下半寸长的短须,略一沉吟,唇角却抑不住地扬起一抹笑意。

  “妥了。”

  他一字一顿,声如洪钟:

  “那枚伪珠,本就是西海明珠的一道旁支,同源同气。”

  “如今冤魂已散,只余纯净海精,正好拿来蕴补旧伤。”

  “我瞧着,若以法坛日夜温养,短则十载,长不过二十载,便能复原如初。”

  灵微师叔听罢,只轻轻点了点头,原本蹙着的眉梢,终于舒展开来。

  重虚师伯却未歇口,又续道:

  “祖师爷的意思,我也尽数传给了那位西海龙王。”

  “他若真知晓了厉害,自会择日上天庭,向玉帝述职请罪,将此事做个干净了断。”

  “如此甚好。”

  灵微师叔微微颔首,落笔收章:

  “此劫既平,我天师府也算问心无愧。既然事已了,便该择日回山。”

  话音落处,屋内便静了静。

  姜锋在一旁听着,原先才松开几分的眉眼,又像被风头微拂的枝叶,悄悄蹙了回去。

  这一遭前尘未了,后事未清,如今骤听“回山”二字,心里便不觉空落落的,像是丢了点什么。

  面上虽不作声,那一丝神色微变,却哪里瞒得过重虚师伯那双老辣的眼。

  这位师伯,瞧着粗眉大眼,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实则心思比针还细。

  他方才虽是背着手,踱步到窗边看风景。

  眼角余光却总在打量榻上人,半明半暗,藏着点调笑的味道。

  果然,见姜锋神情略动,他眼底便掠过一丝促狭的笑,却偏偏不挑破,只自顾自悠悠道了句:

  “不过嘛……”

  这几个字拖得老长,活像茶楼说书的老先生,吊足了人胃口。

  “西海龙宫这回动静太大,灵脉受损得厉害,在明珠复原之前,已不适合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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