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94节

  既然还能讲道理,那便还有余地。

  姜义抬眼问道:“它如今光景如何?”

  姜亮答道:

  “据锐儿信中所言,大黑如今的处境,有些古怪。除了偶尔在几个奉它的小部族间显灵行善,几乎不与外人见面。”

  “锐儿也是仗着一纸旧符与手中棍子,才勉强见了一面。可也只是叙了叙旧,话未深谈,便被‘请’了出来。”

  姜义听了,神色却不见半分意外。

  大黑终究只是三代灵鸡出身,底子薄得很。

  一口气吞了十几截邪骨,硬生生拔高道行,若说没留后患,那才叫邪门。

  如今还能压住那股子阴邪,守得几分清明,已是它的造化。

  他沉吟片刻,才问:“锐儿那边,有何打算?”

  姜亮语气里带了点无奈:

  “锐儿原想着,借大黑在羌地小部族里的威望,趁机钉下一颗钉子。可眼下这光景,却不知该如何落子,这才写信回来问孩儿。”

  姜义听完,只缓缓点头,目光落在祠堂外的青石板上。

  石板被日光映得发亮,他看着,似是随口一语:“这思路倒也不错……”

  话锋一转,那平淡语气里,已自带几分棋盘上的冷意:

  “若能谈拢,甚至可让朝廷暗中扶持那几个供奉它的羌人部族。待他们坐大,便能借大黑这根线,间接拿捏住羌地的脉络。”

  “到那时,不说尽数收为己用,至少能让他们内里自生制衡,再无余力侵扰中原。”

  姜亮轻轻一叹,声中似有风过,连带着周遭光影也暗了些。

  “爹爹所言,孩儿也曾想过。只是……前提是得拿捏得住大黑。”

  “莫说锐儿眼下没这能耐,便是孩儿亲自去,怕也底气不足。况且,它当年私藏邪骨,其心性……未必全然坦荡。”

  姜义闻言,嘴角却缓缓勾起,似笑非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已将千里之外的羌地风云收于掌中。

  他淡淡道:“看来此事,终究还是要我亲自走上一遭。”

  此言一出,姜亮本有些暗淡的虚影,骤然一亮,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爹爹有法子?”

  “也谈不上什么法子。”

  姜义神色不改,语调平常,像说的是饭后闲话。

  “那畜生既还守着几分理智,想来,对我姜家,尤其是对那根棍子,总归存着几分忌惮。”

  姜亮闻言,沉吟片刻,那虚影般的面庞上神色几度变幻,终究还是重重一点头。

  “是了。”

  他道:“它跟着我南征北战多年,除了姜家人,怕没谁比它更清楚那根棍子的威势。”

  “它那一身道行,全系在邪骨上,最是阴邪,也就最怕那棍子里的纯阳正气。想来……对姜家,确实存着几分忌惮。”

  见小儿终究自己想通了这一节,姜义欣慰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续道:

  “正是如此,此事才有了转圜。只要让它晓得,如今我姜家修为不在它之下,再加上那根棍子横在头顶,它便不敢轻易翻脸。”

  说到此处,他瞥了小儿一眼。

  话锋忽而一转,那股凌厉之气收敛无踪,语调反倒多了几分温和:

  “当然,这也只是万不得已的手段。

  “它毕竟是自咱家院里走出去的,又与你有过一场并肩恩义。若能善始善终,自是最好。”

  姜亮那半凝实的虚影,眉宇间最后一丝阴翳也悄然散去,整个人都仿佛比先前明亮了几分。

  “既如此,孩儿便放心了。”

  他说时语气全然笃定:

  “以爹爹如今的修为,若是亲自出马,此事必然手到擒来。不知……爹爹准备何时启程?”

  姜义闻言,却笑了。

  他摇摇头:“我还得看着这村里村外的俗务,过些日子还要去趟鹰愁涧,哪有闲工夫亲跑羌地?”

  话未落,他抬手一拂,袖中滑出一张黄纸符箓。

  正是那耗了月余心神,方才勉强成的分神符。

  他将符纸轻轻放在供桌上,推到姜亮身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你设法尽快将此符寄到锐儿手中,让他带着,再去见那大黑一趟。”

  “到时,为父自有分晓。”

第184章 再遇 失控

  碉房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晨光先挤了进来。

  高原的日头初升,光里尚带着薄霜,落在脸上,不见炽烈,反倒添了几分清凉的醒意。

  寨中炊烟已起,夹着草料与牛羊膻气,那是这片高原独有的气息,粗砺,却鲜活。

  姜锐背斜负着铜箍棍,信步走出,沿着那条踩得结实的土路缓缓而下。

  路上遇着的羌人,不论老幼,远远看见他,皆停下脚步,抚胸躬身。

  目光里,有敬畏,有好奇,最后都收束成几分小心翼翼的恭顺。

  姜锐只微微颔首,算作回礼。

  心底却不觉叹了一声。

  当初初入羌地,走到哪个部族,迎面不是冷眼便是疑忌,犹如这高原无处不在的寒风,吹得骨缝都生硬发僵。

  初至这白马部时,光景亦无二致。

  直到那一日,凭着阿爷所赐的旧符,去后山拜见了那尊“镇族神鹰”……

  一夜之间,风向便转了。

  昔日视他如无物的羌人,如今却恭敬得如见活佛。

  姜锐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不知是自嘲,抑或感慨。

  在这片羌地深处,这等神兽,竟真是比什么王法、什么道理,都要管用得多。

  通往神庙的路,这两月里,姜锐不知在心里走过多少遭。

  自那日匆匆一晤后,他几番递话,想再见一见那尊“神鹰”,却都似泥牛入海,不见半点回音。

  直到今晨,才终于等来一纸简讯,寥寥四字:神鹰召见。

  领路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羌人祭师,面皮黝黑,神情肃然,脚步稳如山石。

  一路无话。

  后山神庙的入口,并无甚出奇。

  可越往里走,便越能觉出一种不容轻亵的清净来。

  不见亭台楼阁,不见金玉雕饰,一草一木,一石一径,却都被人打理得极尽妥帖,仿佛连风声都带了几分肃穆。

  行至一处庙外开阔之地,祭师停下了脚步。

  场中跪伏着黑压压数十名羌人,或缠着血迹斑斑的布带,或面色枯槁,气息将绝。

  他们低着头,口中喃喃,神情虔诚得似把生死都舍了。

  祭师对此却神色如常,只转身对姜锐一揖,做个“请”的手势,引他往更深处走去。

  石廊不长,却极幽深。

  脚步声在其中微微回荡,仿佛连外头的日光与喧嚣,都被隔绝在廊外。

  走至尽头,祭师于门前驻足,默然一礼,复又侧身,让出道路。

  姜锐心中有数,独自推门而入。

  石室宽阔,空阔得几乎能回声。

  正中立着一尊黑鹰石像,双翼微张,似要振空而去,神情森然。

  而在那雕像之下,一方巢穴中,盘踞着一道漆黑的身影。

  正是那只“神鹰”。

  两月未见,它的气象已是判若两人。

  先前阴邪乱涌、勉力支撑的模样已不复存,眼下气息内敛,羽翼乌亮光洁。

  那股阴邪之气收敛得极好,若非亲眼见过,怕是谁都难把它与那头狰狞的邪物联在一处。

  神鹰听得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姜锐身上。

  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那模样,不似对外客,却也拘着几分长辈的礼数。

  姜锐心下有数,快步上前,俯身一揖,口中唤道:

  “黑叔。”

  这是爹爹在信里特意叮嘱过的称呼。

  大黑当年与父亲并肩鏖战,更曾在险境里救过性命,这份恩情,姜家从未忘。

  这一声“叔”,他唤得并不勉强,反倒心甘情愿。

  神鹰听见,眼底那点审视的矜持,便悄然消褪了几分。

  嘴角似若有若无牵了一下,竟透出几分受用之色。

  “来了便好。”它开口,声音平缓,抬翅一指,“坐。”

  态度,比方才近了几分。

  石室里陈设寥寥,只一张石桌,两只石凳,更显空旷冷清。

  终究还是姜锐先破了沉默。

  他坐得笔直,神情平和,语气带着晚辈应有的恭谨:

  “黑叔,上次奉上的那篇《万羽化凰决》,不知……可曾助您一臂之力?”

  所谓《万羽化凰决》,正是调禽法中,禽类吐纳的调息之术。

  只是爹爹来信叮嘱,换个唬人的名头,听起来更有些分量。

  上首的大黑,神情却在这一瞬,微不可察地滞了一滞。

  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身后那尊黑鹰石像,仿佛要从自己那副冷硬的石相上寻些底气:

  “部族俗务,纷繁无暇……那法决玄奥难明,近来实在未得暇细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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