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200节

  目送水面彻底归于平静,姜义方才带着孙儿,转身往那座破落水神庙而去。

  祖孙二人动手,收拾床铺锅灶,扫去蛛丝尘埃。

  原本荒凉的庙宇,经这一番打理,竟也显得清爽了几分,勉强能容人安身。

  临行之前,姜义负手伫立,目光在这座仅能遮风挡雨的小庙上停了片刻,这才转头,郑重吩咐:

  “往后,你便在此处安心修行,行善积德。若得了香火钱财,方可拿来修缮庙宇,其余一概不可妄动。”

  以姜家如今的底子,再加上姜亮传送物件的手段,若真要将这庙修得雕梁画栋,不过翻掌之间。

  可那般做,便失了姜钦来此修行的本意。

  须得是客商乡邻,得了庙祝些许恩惠,心甘情愿奉上的香火钱,再添一片瓦,换一根梁。

  如此循环往复,才算阴德积攒,根基稳固。

  姜钦听得仔细,重重点头。

  姜义又压低了声气,说得更像是传授营生手段:

  “山上社祠的桂老,不是等闲人物。日后你与他打交道,多些恭敬,总归没错。但有一条,你须得牢牢记住。”

  他伸出一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这鹰愁涧,不论你那位敖三哥将来在与不在,都要紧攥在咱自家手里,不许旁人染指半分。”

  此言郑重,姜钦脸上不免浮起几分困惑,忍不住问:

  “阿爷,这鹰愁涧……分明是一方恶水,灵脉宝材全无,水中连鱼虾都难寻几条,当真……值当如此看重?”

  姜义闻言,倒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反问道:

  “你可还记得,咱家屋后那座树屋,里头灵机为何比那灵泉池子还更精纯?”

  姜钦下意识答道:“自然是因为大嫂她……”

  话至一半,忽地一顿。

  那点少年懵懂,当即化作恍然。

  姜义嘴角笑意更深,伸手在孙儿头上抚了抚,似是在夸奖他的聪慧。

  “正是。只因你大嫂在那树屋里小住数月,便留下了一缕散逸的龙气。日夜催化,才成了咱家如今最要紧的修行宝地。”

  言罢,他抬眼望向那片看似寻常的涧水,神色悠远:

  “你那位敖三哥,一身修为,比你大嫂不知要高出多少。他日日夜夜困于涧底,受那天条酷刑,筋骨皮肉时时煎熬。所散落的龙血、崩裂的龙鳞,积了多少,谁也说不清。”

  “你且想想,这日积月累下来,那涧底深处,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姜钦面上的恍然,已是遮掩不住。

  至此,他才真切明白过来。

  阿爷并非是将自己撵到这鸟不拉屎的荒涧受苦,分明是替他预备下了一桩天大的机缘。

  这哪是什么苦差?分明是一座尚未开凿的宝山。

  念头一转,心口滚热。

  少年人那点稚气,当即便化作了坚毅与决然。

  他冲着祖父重重点头,眼神明明白白,已是不必再多言。

  阿爷这番苦心,他断然不能辜负。

  姜义见状,眉目间浮起一抹笑意,轻声夸了一句:“孺子可教。”

  旋即语气一缓,却似将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容铺展在孙儿身后:

  “往后在此处,若遇上拿捏不定的事,不必独自硬扛,多与你爹商量。”

  说着,他指向庙中那方新立的牌位:

  “有你爹这份神通在,咱们一家子,哪怕隔着千里万里,也就当在一处。有什么难处,大家都能替你参详。”

  姜钦眼神一亮。

  那点初离家门的孤单与忐忑,已被冲淡了七八分。

  少年心火越燃越旺,重又点头如捣。

  姜义在庙前庙后又转了一圈。

  见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该安顿的也安顿停当。

  况且还有姜亮神魂居中照应,真错漏了些什么,也能随时通气。

  他便不再赘言,只抬手向孙儿一挥,转身行去。

  姜钦送至庙门,立在石阶上,望着阿爷那不算高大的身影,缓缓踏过山道,渐行渐远。

  直至没入山脊尽头,方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庙,开始拾掇起自家往后的安身之所。

  另一头,姜义行至半山。

  心想既到了这里,总该顺路去里社祠走一遭,与那位桂兄再打个照面,才算全了礼数。

  他信步而入,却见院中光景与往日不同。

  老桂并未再折腾那副总也合不上形的马鞍。

  反倒在院子一侧新立起几根梁柱,叮叮当当地敲打着,倒像是要起一间新屋。

  姜义上前,先拱手作揖,笑着随口问了句:

  “桂兄这是……兴起什么大阵仗?”

  老桂闻声,停下手里活计,回头望他一眼。

  那张常年半睡半醒的面孔上,难得透出几分带烟火气的神情:

  “嗨,家里那不成器的小孙女,说是要来我这荒山里住些时日。不得已,只得先给她拾掇间屋子,免得来了没处落脚。”

  姜义闻言,面上依旧温和从容,不露半分异色,心底却是不觉暗暗转了个念头。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自家孙儿才落脚这鹰愁涧不足半日,他那金尊玉贵的孙女儿,就要跟着跑来这荒岭里栖身?

  此事,未免太巧。

  只是这等心思,眼下问也无益。

  他心头一闪,便压了下去,只笑着与老桂闲寒几句,继而又郑重托付了孙儿姜钦,请他日后多加照拂。

  话毕,方才作别,循着来路,缓缓下山而去。

第188章 大儿来信,花果山桃

  自鹰愁涧归来,两界村的光景,仍旧是不紧不慢。

  清晨鸡犬相闻,黄昏炊烟半缕。

  姜义新学的几门符法,翻来覆去摆弄几遍,早没了当初的新鲜。

  说到底,不过些护身小术,一旦熟极,也就那么回事。

  闲来篆几张分神符搁着,以备不虞。

  余下的辰光,大半还是落在修行上。

  或静坐屋中,凝神内观,将神魂深处那点灵光反复摩挲,如拭明镜,拂去尘垢;

  或与秀莲并肩,于灵泉畔吐纳调息。

  呼吸有节,灵气入体,如温火煮茶,缓缓游走四肢百骸,将积年浊滞一点点熬开。

  每当一缕浊气消散,便觉身子骨轻快了几分。

  神魂御使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滞碍感,也淡了许多。

  仿佛数十年风雨沉淀的涩滞,被泉水洗去,凭空少了岁月。

  这本是桩大好事。

  只是姜义心底,并无多少轻快。

  这般水磨功夫,终究还是慢了。

  几十年尘世操劳,积下沉疴,便是三五百年光阴也未必就能涤尽。

  他自知根基浅薄,无传承可依,无法门可承。

  靠着最寻常的吐纳,从一介田夫走到如今,已是旁人梦寐。

  既然如此,也不奢望什么,只是每日下的功夫,比往日更勤了些。

  姜亮那边,也捎了话回来。

  鹰愁涧血食既稳,近来倒也安宁,除了受刑时翻涌几番,再无主动伤人之事。

  先前那些吓破了胆的乡人商旅,宁肯绕远也不敢靠近。

  如今胆子渐渐养回,见了钦儿那叶扁舟,竟也敢颤巍巍坐上去,求个渡河。

  钦儿渡人,从不取钱。

  乡里人心里自有杆秤,受了恩惠,嘴上不说,脚下却记得。

  过河之后,总要去那破败的水神庙里添几炷香,或投几个铜板。

  久而久之,那座破败的水神庙,竟也添了些香火气。

  庙里并无正神,这些香火愿力便无主自积,徘徊在神台前。

  将来若钦儿有心,稍加炼化,便是一份不小的功德。

  姜义听了,只点点头,随口问:“钦儿在那边,可还习惯?”

  “挺好。”

  姜亮神魂笑道:“尤其桂老孙女来了后,两人年岁相仿,又都是修行人,常在一处说话,倒也投机。”

  “你可见过那女孩?人品如何?”姜义又问。

  姜亮自是笑笑应道。

  “远远瞧过两次,眉眼周正,行事也还大方。”

  听得孙儿在那荒山涧里有了个伴,姜义心底那点挂念,这才真落了地。

  至于那老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懒得细究。

  缘法这东西,来时挡不住,去时留不得,随他去便是。

  ……

  这一日,姜义正在屋后灵泉池畔吐纳,周遭一片清寂。

  忽地,山下祠堂里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神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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