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219节

  这日将近饭时,院里早飘起了锅勺的香气。

  一家子围坐桌边,说些无惊无奇的家常,只等开饭。

  “阿爷,你快瞧瞧这个!”

  话音未落,姜锦已自屋里飞也似的跑了出来。

  一手捧着本泛黄的医书,一手捏着张薄薄绢布,眼睛里全是新奇。

  姜义将目光从碟子里的咸菜挪开,凑上前去。

  小丫头忙将绢布摊开递来。

  只一眼,便见上头两个娟秀小字。

  招云。

  姜义神色登时有些古怪,又急急往下扫去。

  果不其然,与先前壶天、土行一般,正是一门御云腾雾的法门。

  姜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屋里一扫。

  小孙女姜涵,正端端正正地挨在金秀儿身侧,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桌上那盘青菜,仿佛要从里头瞧出花儿来,偏偏连余光也没往这边撇一下。

  至于姜钧,却是不见踪影,想来还在山上未归。

  姜义心下已有几分明白,面上却懒得拆穿。

  只将绢布接过,随口问道:

  “这东西,从哪寻来的?”

  姜锦老实答道:

  “前些日子,娘亲托阿爹带回来的几本旧医书,我闲来翻看,今日竟从里头翻出这张绢布。”

  “嗯。”姜义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许是早年间便夹在里头的。我先收着,闲时再细看。”

  姜锦面上还有些懵懂,桌旁的姜涵,却已把半张小脸埋进饭碗里。

  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也不知是在扒饭,还是忍不住偷笑。

  这术法虽“来历成谜”,姜义心头却不曾有半分疑虑。

  当日便寻来笔墨,将那绢布上的法门工整抄录了几份,分给妻子、女儿与女婿。

  修行路远,总归是人多思路广,比独自苦参要快得多。

  次日天光乍亮,姜义依旧早早去了祠堂。

  哪知才一踏进门,便见姜亮已先一步候在里头。

  那虚影比往常更黯淡些,面上愁苦迷惘,竟化不开。

  家中其余人尚未来,姜义快步上前,低声问道:

  “出了何事?”

  心头虽一紧,却不曾慌乱。

  毕竟若真有灭门大祸,这小儿早该直接寻到家中,岂会独自一魂,在祠堂里黯然神伤。

  姜亮抬眼望他,似有千言,终究堵在喉口。

  半晌,才化作一声低沉叹息:

  “我辖下,有名偏郊土地……昨日,被就地正法了。”

  声音涩然,仿佛还带着余震:

  “魂飞魄灭。几十上百年积下的阴德香火,一朝散尽,连个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能留。”

  姜义面上神色一惊。

  这段时日,大旱所逼,毁庙伐神的事屡有耳闻。

  可这般直接叫神魂俱灭的,倒还是头一回。

  他忙追问道:

  “是何方妖魔?你可曾受累?”

  在他想来,能在长安城隍庙辖境内动手,纵然只是斩一名偏郊小土地,也绝不是寻常邪祟能有的胆量与手段。

  念及此,他心头那点担忧,便又为自家小儿重了几分。

  姜亮那虚影,只缓缓摇头。

  面上那点苦涩与不解,非但未褪,反倒更添几分阴沉。

  声音自喉底挤出,低得几不可闻:

  “是天师府亲自下的手。”

  顿了片刻,他又添了一句,话里透着三分萧索:

  “领头那位高功,说起来……竟还是孩儿的旧识。”

  姜义闻言,面上不免一怔。

  天师府……

  一时间,竟也不知该接些什么话。

  姜亮却似陷在那时光景,自顾自说下去:

  “孩儿身为感应司都司,辖下动静方起,便立时赶去。”

  “却只来得及见最后一缕残魂,在风里散开。”

  他虚幻的眼目垂下,像是看着祠堂冰冷的地砖。

  “那位高功,当着孩儿面取出香火簿,宣读罪名。”

  “哪年哪月,哪时哪刻,私动香火,施云布雨,降水几寸,俱是历历在册。犯私动香火与无诏行雨之罪,立诛无赦。”

  说到此处,他的声息里,添了一丝极轻极轻的颤意。

  “那人还言,辖境之内,出此恶事,长安城隍庙亦有御下不严、监察不力之责。”

  “让我回去禀知府君,等着上头的责罚。”

  姜义此时方才回过几分神,眉心深皱:

  “如此说来,天师府下山,并非为抗旱救民,而是来诛杀那些擅自行雨的地仙神祇?”

  这话冷冷抛出,带了几分重意。

  姜亮的虚影更暗了些,似连这几句话,也耗去了他的神思。

  “孩儿也曾回庙问过府君。上头的旨意,天师道下山,自然是斩妖除魔,无容置疑。”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却满是无力:

  “只不过……这一回,不知怎的,将不遵天条诏令、擅自行雨的神祇,也一并算入了‘妖魔邪神’之列。”

  话音落下,祠堂里顿时死寂。

  姜义神色微怔,心头的疑云,被这冷冰冰一句吹散。

  显露出来的,却是更深一层的寒意。

  若真依此说法,细细较量……

  自己在这两界村的所为,乃至大黑、姜锐在羌地之举。

  论其本质,与那名被就地正法的土地,又有几分分别?

第200章 五雷正法,姜鸿立庙

  姜亮那道虚影,见父亲默然不语,知他心下所想,便又开口道:

  “父亲倒也不必太过挂怀。”

  言至此,稍一顿,又续道:

  “孩儿辖下有一尊水神,本是水府里一头得了些道行的水蛙,因机缘巧合,才受了敕封。”

  “那老蛙天生长了个储水的肚囊,早早看天时不稳,便在腹中存下满江满河的水。如今大旱之际,隔三岔五吐些出来,周遭百里得了润泽,香火鼎盛得很。”

  “此番鹤鸣山发难,对它却是睁一眼闭一眼,由它去作,竟连半句都未曾过问。”

  姜义听罢,眉头并未舒展,反倒微微蹙了蹙,像是被香火的烟气熏着了眼。

  他抬眼,穿过那一层虚淡人影,目光仿佛投向更远处。

  “你的意思是……”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分明。

  “这桩事的症结,并不在于‘水’……”

  “……而在于‘雨’?”

  姜亮那虚影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姜义一时也默然不语。

  这其中的关节,比单纯的杀伐,还要来得凶险,来得意味深长。

  便在此时,祠堂外传来些脚步与人声,是家中其余人陆续到了。

  二人便心照不宣地住了口,姜亮的身影愈发淡了些,混入缭绕的香火气里。

  姜义只平静翻开经籍,语声朗朗,仿佛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晨雾里的一缕闲谈,风一吹,便散了。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

  外头风雨如何,两界村这方寸之地,倒还算安稳。

  姜亮依旧会时不时带回些外头的消息。

  不是哪方妖邪侵扰人烟被斩了头颅,便是哪处社神擅开龙门被削了神位。

  天师道奉了法旨下山,杀得是神鬼殊途,风声鹤唳。

  香火青烟袅袅,将姜义的面容衬得有些模糊。

  沉默片刻,将书卷轻轻合上,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桩家事:

  “鸿儿如今光景如何?”

  姜亮那虚影似乎也因这句问话,从天下大势的沉重里抽离出来几分,回道:

  “前些日子已到了泾河,也来长安与孩儿见过一面。”

  “只是眼下这光景,却不是他抛头露面的时候。”

  他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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