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大吼把场中连同胖大筑基在内的诸多目光都吸引过去,然而奇迹并未发生,大家都只看见阵师被鼠群生生撕扯成无数碎屑吞进肚里头。
胖大筑基不久后就又陷入独自面对鼠群的险境之中,岌岌可危。
而另一头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明悦死了,康大掌门却没有为这位理论上的从舅唏嘘的时间,他的破妄金眸威力不小,自然也被二阶噬金鼠记恨上了。
却见它咬断明悦的脑袋后衔在嘴边,用细长的舌头一搅,便将其中的血髓吸食干净。
即便做这些的时候它的步子也未停下,中途几个援手的法器都未将他挡下,一路横撞地来到了康大掌门的面前。
这丑物的后背上的伤口更加狰狞,黄的红的黑的紫的各种颜色均有。眼白被后背伤口上传来的剧痛激得满是血丝。
口中一吐黑风,夹杂着恶臭血气,似刀子一样的又将康大掌门的戒衣划破许多。
后者赖以为凭的破妄金眸此时也发不出来了,一双小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般,浑浊的泪水和着血水混在一起淌了下来,痛得几不能视物。
白罴牙旗再次被康大宝祭出来,此时“强心”、“铸胆”二层禁制已经没了效用了,众修面上惶惶之色浓得几成实质,这杆一阶极品法器没那么大本事还能扭转过来。
白罴牙旗上现出一尊白罴法相,将二阶噬金鼠的恶风止住。
后者面上极为拟人化的出现了愤怒之色,肉尾一抽,白罴法相身上的玄光就黯淡许多下去。
康大宝心道不好,这二阶噬金鼠虽然在同阶之中最为暗弱,远比不得筑基真修,却也不是自己这点儿微末手段可挡的。
银铃铛的声音再次响起,炼尸散发着浓郁死气迎上了扑击过来的二阶噬金鼠,却是一击便溃,被二阶噬金鼠一挥爪子,差点将其当场划成数截。
这炼尸被康大掌门祭炼许久,还是头回拿出来御敌,便又要落得个埋进养尸地温养的下场。
二阶噬金鼠去势不减,大口一张,口中的黄黑板牙上满是血污残屑,眼见就要一口将康大掌门的圆胖脑袋也咬下来。
这时候蒯恩他们在旁的几人刚想要来救,便见一道明亮的剑光冲破了被噬金鼠群死死封堵的出口。
剑光如银河倒泻,冷冽透骨,划过漆黑暗沉的矿道中,把整个矿道照得犹如白昼。
冲破鼠群后的剑光并未停歇,一击斩在二阶噬金鼠的后脑上,康大宝眼睁睁见着这畜生两个红灯笼一样的眼睛里刹时失去了神采,重重坠在地上。
剑光尽去,矿道中却未重新被黑暗填满,此时出口处已有亮光闪烁。
一个麻衣黑履的道人持剑走了进来,剑尖之上,霜气腾腾,似是空气从旁流过都要被一分为二。
残余在洞口的噬金鼠们被吓得不敢动作,吱吱吱乱叫不停,再没有初时的癫狂之色。
道人步速不快,却很快便来到了康大宝身前,仔细端详了一阵过后,才长出口气:“好,没死便好!”
“师叔!”康大掌门脸上露出惨笑,他刚倒并未慌乱,毕竟有葫芦可保命。
可未想过黑履道人居然跋山涉水过来救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暖意,暗道:“原来有靠山是这种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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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曲终
给了康大宝一瓶合用的疗伤丹药,黑履道人并未停下步子,衮石德也跟着进来了。
二阶噬金鼠是被斩了不错,可更难对付的鼠群还在那里呢,只看那胖大筑基便知道上万噬金鼠组成的鼠群有多难应对了。
那可是京畿道原佛宗的筑基弟子,还是修成了金刚法身的精锐门人,论起其本事还要稳稳盖过衮石德一头。
若不是衮石德跟着其族兄衮石禄早早在伯爷面前露了脸,混了个伯府录事的差遣,这次带队的无论从修为还是出身论起,都该是胖大筑基才对。
可衮石德当真被黑履道人刚才那剑惊到了,不想进来也得进来了。
黑履道人看着噬金鼠群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一撮剑指,白色飞剑荡出,一道道剑光如雨,如星辰璀璨,轻易地便在鼠群中间绽出十数个空当。
令得在鼠群围殴下不得喘息的胖大筑基终于能够趁隙甩脱鼠群,眼见他口中再喝一声:“唵你娘!”将周身噬金鼠与近处的鼠群尽都震晕。
旋即便足生金光,脚踏金莲,奔到了黑履道人身前,语气虚弱,躬身拜谢:“原佛宗八等执事不色,谢过道友援护之恩。”
黑履道人听了原佛宗这元婴大教的名头,也只是略一颔首,飞剑再出,又将蠢蠢欲动的鼠群平削去了厚厚的一层。
“这才是筑基初期,金叶筑基当真如此犀利?”衮石德心头啧啧不停,他也不可能在此处看热闹,此时手中动作不慢,额上的半朵梅花灵光现起,亮了一阵过后,额上生出另外半朵。
“敕”衮石德额上的梅花印记红艳如血,透出一朵朵炽热红梅,散尽鼠群之中朵朵炸开。
一时之间,剑气、梅花交织其中,又有大片血花绽开,甚是好看。
鼠群的嚣张气焰一时被压了下去,这些蠢物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之色,这是两只二阶噬金鼠丧命之时都未出现过的现象。
“哔哔哔。”康大宝听到熟悉的骨哨声又再次响起,目光一凌,他身旁的蒯恩更是惊得身子一颤,差点瘫在地上。
噬金鼠群中刚刚升起的退缩之心又熄灭了,这些蠢物各自迈着四个短小的肉爪,朝着仅剩的一小撮修士又扑了过来。
“出去!”黑履道人朝着康大宝念了一声,后者自然不会不听,被蒯恩搀着退出矿脉。
还活着的练气修士此时还有不足十个了,有几个胆子大的往出口挪了几步,大家见了黑履道人并未动怒,这才一股脑地都冲了出去。
得见阳光的众修不少都喜极而泣,随即便想也不想地带着满身伤势,各自返家舔舐伤口了。
黑履道人身旁的两个筑基却未敢动,眼前这道人的飞剑森寒,又不知脾气秉性,这时候背身而逃,说不定就要遭他一剑斩过来,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黑履道人面对鼠群并未露出惊恐之色,他手中的飞剑轻轻一抖,七十二道剑气透射而出,似是在空中化成了一道道银蛇,交织成一张银色巨网,朝着奔来的鼠潮盖了上去。
一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噬金鼠被斩得身首异处,剑网一路切割到底,为黑履道人开出了一条血路。
当真是艺高人胆大,衮石德与不色眼睁睁见着这道人从这条路中疾奔过去,在鼠群中心猛地一斩。
一柄翠色如意在鼠群中升了起来,与黑履道人强劲的剑气相撞之后,荡出的气浪将周遭的噬金鼠又尽数掀翻。
一个戴着斗笠的长脸修士露出身形,看着黑履道人满是恨色。
“好好好,原来是你,三香教大长老应必,你们敢从普山宗来冒犯伯爷,等着灭门便是。”衮石德登时大怒,戟指一挥,额上的梅花印记更加浓艳,数百朵梅花旋即又在鼠群中炸开。
“你们这些仙朝走狗,迟早会被上宗清算的!等着便是!”应必脸上咧出冷笑。
他是个资格很老的筑基修士,已活了两百余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能以此残躯为门中多辛苦一些,本就是他的本意。
便见他面上露出决绝之色,再次用力一吹骨哨,这次的声波显然更为刺耳,令得一直古井不波的黑履道人都是眉头一皱。
“喀拉”一声,应必手中的骨哨居然被吹碎了。
以黑履道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是件难得的二阶灵器,也不知道应必使了什么秘法,如何做到的,只觉他整个人生气都丧去许多。
噬金鼠现今各个都睁着赤红的眸子,吞吃着各自身边一切可以吞吃的东西。
同族的残肢、同族的尸骸、甚至是身边的同族,尽都是他们吞吃的对象。
吞吃的同时,有不少噬金鼠直接裂开肚子,胀死当场;亦有那更多的当即长了一截身子,气息也开始强大起来,短短的时间里头,就有五只一阶上品的噬金鼠突破为二阶了。
强行使妖兽破阶,这是金丹上修都很难做到的事情。
这并不能代表应必的道法高超,明眼人便可看出,这些二阶噬金鼠与方才的两只不同。
被强行揠苗助长起来的它们根基虚浮无比,待应必的道术效用退去,怕是要当即横死的。
可五只二阶噬金鼠已经给了应必困兽犹斗的勇气了。
然后下一秒黑履道人便将他的希望破灭干净,又是飞剑荡出,轻易便将五只二阶噬金鼠拨弄引导到一处。
还未待应必反应,飞剑于半空一抖,七十二道剑气再次编织成一张剑网,不同于盖得又广又远,这次只盖了窄窄的一片,刚好将五只二阶噬金鼠当头罩住。
“哗啦啦”血水溅射在应必脸上,剑网并未涣散,切碎了五只二阶噬金鼠后便转向朝着他过来。
翠色如意只扛了短短一瞬,便被击飞出去,应必一身的心血灵力都已投在了那枚骨哨上头,未想到自己这得意的底牌须臾间便被这道人破了,只好闭目待死。
“噗”应必面露绝望之色,这是自己丹田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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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筑基送礼
应必被黑履道人提在手中,鼠群皆因他的三香教秘法而来,是以此时虽未尽退下去,但已经不成气候了,又四散入了各处矿道中。
之前那些修士的遗蜕还无人收敛呢,正好去饱食一顿。
衮石德与不色终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将目光投向了应必,把“兴趣”二字毫不掩饰地挂在了脸上。
“道兄辛苦!”
“再拜谢道长援护之恩。”
二人分别行礼,此次若是没有黑履道人出手,州廷一方可是丢了大人,难说匡琉亭会不会再登两仪宗去斩个假丹出气。
可以说,此次破灭三香教阴谋的事情全靠着黑履道人一人,如此一来,二人于情于理自然要感激,何况,人家手里头还提着一个活口么不是。
黑履道人只简单扫了一眼,便会意了,将应必身上值钱东西尽都搜罗干净,仅留一条犊裈在其身上。黑履道人这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看便是做惯了的。
倒也不奇怪,他跟重明宗老掌门亦师亦友,几十年的交情,康大宝能学得着的本事他也不差多少。
做完这些,黑履道人便钳着应必脖子提在手上,出声言道:“好说,出价就是。”
衮石德与不色对视一眼,眼中皆流出忌惮之色。
二人不远万里地从仙朝大邑投奔到云角州廷这穷乡僻壤来,不就是为了在匡琉亭身边混个名堂出来,好抱紧了这位,以图将来嘛?
衮石德本事差些,压不服人,但位置却要尊些;不色本事不差,可来得太晚,没了位置。
二者现今都觉得应必是个香饽饽,得了能遭南安伯青睐,如此一来,黑履道人便可待价而沽了。
前者忌惮后者大派出身,身家不菲;后者忌惮前者族人是伯爷亲信,尊者器重。
二人各取了法禁灵帛,这法禁灵帛可要比康大宝当年参加小型交换会的那些黄帛高级太多,连假丹强者的神识都可屏蔽隔绝。
黑履道人依次接过扫了一眼,盘算半晌,最后还是退回了衮石德手中的灵帛,“衮道友,下次再看。”
衮石德虽然气馁,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眼睁睁地看着不色美滋滋的从黑履道人手中接过了应必这位三香教的资深长老。
“我那师侄伤重,我便要带他回去医治了,就不陪二位道友了。”黑履道人略一颔首,别过二人,自顾自地走出矿道。
衮石德与不色却都正色行礼相送,送的是人,也是那把飞剑。
此时的康大掌门眼睛仍肿得跟山核桃一样,一双小眼睛眯成缝,几不能视物。
不过这倒不是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势,此刻他两股上被二阶噬金鼠尾巴抽出来那道伤痕还未愈合,涂了伤药之后,残余的妖力又将新生的血痂冲开,鲜血一直流淌不止。
蒯恩在旁伺候着,不知所措。
他修为虽低,却是一众练气修士中难得的囫囵人。
此次被州廷征募来的各家修士,死在矿中的便有九成之多。而剩下的人里头,也就蒯恩一个人全身而退,当真是了不得的运道。
黑履道人出来后看到这幅窘样的康大掌门倒是没有什么焦急之色,剑指一抹,浮在康大宝大腿上的妖力便尽都散去。
这时候在旁侍立的蒯恩又适时涂上伤药,康大掌门的创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止血,随后便不消一二天功夫,疤痕便会褪去。
不过即便到了那时候,也不代表着康大掌门的伤势就尽好了,失掉的血气、腿上的经络,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养好。
在伤势痊愈之前,不止斗法实力下降不少,甚至连行功运气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多谢师叔!”康大宝此时有伤,拜谢之时未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