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威力,按常理道,抗衡十数个一般点的练气巅峰修士不成问题。
说来这倒不是什么高明精深的阵法,但胜在简单好用,很适合重明宗的使用要求。
更何况,原价一千一百灵石,只要八百七十灵石就拿下了,还是拿那些难出手的法器抵价买来的!
康大掌门自上次在霍樱那儿挫败后,可是打出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就是需要灵脉给阵盘供能是个难事,重明宗没有灵脉,就只能使用灵石,仅仅是运转一月就要二十块灵石,对敌时所需更要翻倍。
是以康大宝最终还是没将小云雾阵卖了,打算平时没事还是将就用着,若是哪天来客人或者真对敌的时候再开那赤光阵来得划算。
至于术法,那群师叔虽然把藏经室里的东西都搬得干干净净,可作为老掌门早已定好的下代掌门,康大宝手里还是有原版藏在手里的。
常见的五行术法、丹器阵符典藏如今的重明宗都是不缺。
更何况这类东西,在宣威城里也难得能淘到珍品,就是遇到了,其价值也不是康大宝手里那三瓜两枣能买得起的。
康大宝只是随意逛了几家书斋,便没了多少兴趣,捡漏这种事情似是只会出现在话本故事中,康大掌门两辈子都没遇见过。
于是转头扎进几家灵药铺子,盘着几家的货物比来比去,成功收获了不少白眼。
一阶上品卿新草四株六十一块灵石、一阶下品转轮果五十颗三十块灵石。
这是给韩韵道和段安乐准备的。
按康大宝估计,两人毕竟打熬药浴都已经三年多了,加起来只用一株卿新草和两颗转轮果就差差不多足够引灵入体了,其他的可以用作储备。
一阶上品赤晶砂八两一百零八块灵石,一阶上品精明液两瓶二百六十块灵石,这些都是修炼瞳术的辅助材料。
按照宗门师长里传下来的说法,这些份量足够破妄金眸修炼半年所用。
当掌门这么些年,康大宝破天荒地一次性给自己花了这么些灵石,若这破妄金眸还是练不成,睡到半夜康大掌门估计都能心疼得哭醒。
一阶上品灵兽袋一只,现在康大宝想起“龟儿子”栽在刘家四鬼的手里这件事还是很伤心。
陪了自己十来年,愣是连天灵兽袋都没住过,把衣服内兜当了窝。
灵兽的作用毋庸置疑,若没有那只白甲陆龟护主,刘家四鬼此刻说不定正在把自己的脑袋当球踢。
在宣威城几处灵兽铺子逛了大半天,各种奇珍异兽见识了不少,到最后还是空手出了门。
明明其中好几只幼兽都不错,甚至跟“龟儿子”一样的白甲陆龟都有一堆,可偏偏就好像差了那一点眼缘,愣是让康大宝暂停了饲育灵兽的打算。
向来不讲究,啥都可以将就的康大掌门犯了轴劲,自己也觉得奇怪。
本来只是想着随便挑选一只随便养着就是,最好是那种能把自己送走还能庇护子孙的那种。
可是偏偏
不过此事不急,搁置些时候再选也来得及。
康大宝又出门走向了宣威城最为气派的一间傀儡铺子,一个穹劲有力的“工”字石碑立在门前。
这是大卫仙朝傀儡一道大门派鲁工派所开设的店铺。
跟寻常傀儡铺子不同,门前侍立的俏婢修为比康大宝还高出不少,看其年岁怕还不足康大宝的一半。
柜台里正在看书的掌柜也不甚热情,见康大宝踏进门槛,只露出个职业微笑,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来,便继续端起道书翻看起来,任康大宝在店中查看物品。
琳琅满目的各色傀儡令得康大宝大开眼界,辅助修炼的、辅助炼丹的、辅助炼器的、用于斗法的、教学的、饲育灵兽的
当真是应有尽有。
其中甚至有一尊假丹境实力的斗战傀儡,依着康大宝的猜想,估摸坐拥整个宣威城的定南牛家也找不出一位能跟这具傀儡抗衡的存在来。
这具傀儡的价签康大宝连看都不看,想来把重明宗阖家上下全部发卖出去应该也不够零头的。
看了一圈,就没有康大宝不喜欢的。
其中有一个甲剑傀系列康大宝早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康大掌门看得很是眼馋,可惜就是买不起。
一个练气六层的甲剑巳型傀儡就要价一千五百灵石,启用一次每持续一个时辰就要花费二十块灵石。
鲁工派是大卫仙朝里有数的大派,元婴老祖都不止一个,其大名连康大宝这般偏居一隅的低阶小修都是如雷贯耳。
这样的门派制作的傀儡斗法能力对标的都是大派弟子,肯定是远胜云角州左近这些小宗小派和低阶散修的。
同是练气六层,若对上王道穷那类的,说不定就是一剑一个。
东西好是真的好,可贵也是真的贵。
这些大派也是灵石多得没地方烧了,把店开在这种穷乡僻壤。
听说除了定南牛家给面子,令城主府捏着鼻子定了一什的甲剑傀,就再没听过鲁工派开过张。
但估计也不会赔多少灵石,定南牛家要有胆子收鲁工派的租子,康大宝就敬他们全家都是汉子,吃这几百条好汉的席面的时候,一定多夹几筷子。
康大宝眼馋了一阵子,跟店铺掌柜和门口的俏婢各行礼拜别一番,紧接着转头便进了巧工堡的铺子定了一具训练机傀。
这具机傀也算不错,可以模拟练气七层以下不同修为、不同法器的敌人供门派弟子斗法。
有相熟的修士曾跟康大宝说起过这种机傀,康大掌门心里惦记了不知多久,听了店铺掌柜的殷勤介绍后便觉得很是满意。
加之这筑基门派开的店就是亲民,要价不过只要七百二十块灵石,使用起来消耗一天也不过只要二十块灵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重明宗咬咬牙,一年也能用个十来次,何况还提供三次上门修理的服务。
见猎心喜的康大宝在店家提供的空地上试着运转了一番,便发现这傀儡比起他想象中还要弱上一筹。
设置好练气五层的模式,在康大宝毫不留手的情况下,只用一两个回合就能将这具傀儡轻松击败。
这等实力跟鲁工派的甲剑傀简直是云泥之别,最多勉强能够得上王道穷的水平。
没办法,谁不想买好的,可谁让重明宗只买得起便宜的呢!
这还是把所剩不多的灵石和白卞的飞剑一并抵了,还费了口舌又讲了价钱才将这具机傀换了来的呢!
买完训练机傀之后,康大宝手里剩的灵石还没在牛鬼儿那儿参加易物会的时候多,也就将将够门派日常运转的,干不了什么大事。
由此重明宗的储备金,只剩下了刘家兄弟那四个已经腌制入味的人头。
“天生就是个穷命,”康大宝坐在客房内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摇头叹口气,撑了个懒腰,去伙房热了两个肘子吃了。
再把手洗干净了,取了纸笔,只七八笔胡乱写了封信留给袁晋,最后叫上段安乐、韩韵道,架上驴车悠悠地出城去了。
“艹,黄家老店和妙云斋可都还没去成呢!”走到半途,躺在驴板车上的康大宝猛地撑起身子,把木板拍的砰砰响。
第23章 心头肉
云角州是好地方,好山好水好婆娘。
据传当年大卫仙朝开国之主平定天下后,首次巡幸仙朝山南道廿六州府时拢共只用时四月,其中在云角州就足足盘桓了三月之久。
临走前还金口玉言留下了这句话,很是随性地刻在了时任刺史的衙门牌匾上,自此代代相传。
传言是否为真暂不可考,不过这片修仙者眼里的贫瘠之地,对于凡人而言,的确是一等一好地方。
四季分明,鱼米之乡,广阔的平原上奔腾着大江大河,鲜有洪涝旱灾之忧。
浩瀚的密林、布满珍货的山脉、肥得流油的黑土地养育了一茬又一茬的凡人在这里繁衍生息。
可数以千万计的凡人之中难免良莠不齐,又逢当今世道吏治败坏。
仅是平戎县中就有百来伙叫得响名号的山匪路霸聚啸山林,日常的所作所为除了打家劫舍也就只剩伤天害理了。
“咻”“咻”“咻”,只见山间三个樵夫打扮的青壮应声而倒,皆是被一根羽箭从背后射中。
羽箭撕破背篓透胸而过,带着大块血肉撞在石壁上现出三道白痕,片刻间便把山间小径染湿了一地。
三个青壮须臾之间便是没了进气只剩出气,瞳孔涣散,眼看便是活不成了。
“柳五爷这手连珠箭又是精进不少,想必会更受寨主的器重,真是可喜可贺。”
一个身着白衣的俊彦青年跟着一名兽袍壮汉骑马并行,满嘴的阿谀之词与他的好相貌毫不相称。
“张先生过誉了。”被称作柳五爷的兽袍壮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拍马快走几步,领着手下喽啰踩过路上的三个还在喘气的青壮依次走过。
俊彦青年嘴角微翘,又毫不在意地打马上前,继续跟柳五爷攀谈起来。
他这副做派倒令得柳五爷心里眉头暗皱,这位张先生可是寨主的心头肉,自己还是不要走得太近。
寨主心眼可不大,又最好吃飞醋,本事更是了得。虽然还未到炼髓武宗之境,但也是曾在修仙者手里活下来的狠人,在左近也是有名的恶匪。
也就是这位成天嚷嚷着要出寨耍耍,寨主拗不过他撒娇,才让自己洗村子的时候也带他出来见识一下。
用三个倒霉樵夫试过这把新到手的裂天弓,足足百两黄金换来的,的确好用。
柳五爷心里更添了一分底气,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又多了一分。
今天不过是去洗一个不知道拜山门的流民野村罢了,自己这个炼骨高手带着三四十炼皮喽啰,没有不胜的道理。
只是要担心若是这野村里没有好看的小娘,这位张先生可怎么打发?
“呸,老子当你出来耍,是耍什么?原来是来这里找补来了?”
柳五爷突觉一阵恶心,看着这位身着白衣的俊彦男子就像看见一条白虫且,忙又催马上前走了几步,怕被张先生看见他眼里的那份厌恶。
队伍将要行到村口,有警醒的村民在路上见了,亡命地奔回村中报信。
柳五爷艺高人胆大,也不追赶拦截,目送报信的村民入了村庄寨门。
不多时,便是大门紧闭,一众精壮尽皆上了村墙,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咻”,柳五爷偏头避过一支疲软的竹箭,眼都不眨。
随后死盯着村墙上射出这箭白嫩少年,心中已经开始思索待会儿要用什么兵器砍下他的脑袋。
“是哪座山上的好汉,我们牛李村初来乍到,若有得罪,还望海涵。”
一个戴着纶巾的老翁站在村墙上,佝偻着身子冲着柳五爷拱手作揖。
“我只说一次,现在开门,还能有活人。”柳五爷眯着眼睛,淡淡说道。
今天有张先生在,他没心情跟这些泥腿子讲什么二五八万。
反正寨子左近投贡纳名的大村大镇都不少,也不差这根蚊子腿,洗了就洗了。
村墙上一片寂静,那老翁显然也未料到柳五爷如此决绝。
真要把门打开,那就是把三五百口子的身家性命放上了菜墩子,他一个识得几个字的乡下老头,又那会有这等魄力。
他这寨子建好不过半年,向来是躲在这个山坳坳里头自给自足,也没多少钱粮。
按理说这种寨子成气候的山匪是不稀得来的,图个什么?
村头满仓家里的烧肘子的手艺倒是不错,慕名而来?想不通啊!
“牛李村初来乍到,在此处安生时候太短,村民贫苦,无甚财物。只能供给村外的好汉犍牛两头、肥猪十口、羔羊两双、良米百石、足色铜钱三百缗,望好汉高抬贵手。”
纶巾老翁咽了下口水,看着外头冒着杀气的几十个喽啰,老头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但仍有些担当,壮着胆子向村墙下喊话。
“看来都是想死的!”柳五爷一声冷笑,也不撘纶巾老者的话。
若是寻常时候,柳五爷为了省事说不得还真拿了好处走人,可今天不是有位眼冒绿光的张先生在身边等着吗?只能算他们运气差了。
见外头的山匪不回话,纶巾老翁作为公推的村正也不再开腔。
旁边的精壮同样没有开口,都紧张地盯着下方那群杀气腾腾的山匪,连吞口唾沫都小心翼翼。
百来号汉子把个寨墙站得满满当当,此刻却是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