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在不足一月时间之内,吴苍云选定的第四个藏身之所了。但吴苍云估摸着他这伤势若想要恢复如初,怕还需要两月时间以上。
那姓康的瞳术当真好生凶厉!
吴苍云暗忖自己若是未有辛苦将《巫鳞金甲功》修行入门,吃了康大宝那一记瞳术过后,说不得便要当场横死。
“娘的,四十年不曾出宗门,一出门便遭了这祸事!”吴苍云心头生出些不满来,张口一吸,雕肉脱骨化液,只瞬间便被吴苍云吃个干净。
这样吃饭自没有半点滋味可言,但吴苍云却是觉得创处的痛楚又弱了一分,心中一喜的同时,也不忘了告诫自己这往后行事可需得小心了。
这一次其就是轻信了同门所言,轻信了那康大宝无非只是个塌上功夫了得的幸进之辈。这些年来的一切成就,都是依靠着妻族费家所得。
如此这般托大之下,吴苍云面对康大宝的瞳术、虫云全无准备,吃了这个大亏却也是应有之义了。
按说他都已是筑基后期修士了,又是金丹大派出身、功法不俗。
纵是典卖了大半身家换了丹药以作疗伤、突破,但凭着面子从同门处赁得一件中品灵器入手、甚至是邀来一二位同门筑基助拳,总还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先将这些准备做好,他吴苍云这次来重明宗一行,定是不可能如现在这样无功而返的。
单雪容母子在吴苍云眼中还当不得一块下品灵石值钱,他可惜的从来都是那将要易主的翡月单家,那可是好大一块肥羊肉,谁见了能舍得不去咬上一口?!
吴苍云将这些心头杂念尽数抛下,平复好心情、又用了半日工夫运转十数个周天过后,睁开双眼之时,还是长叹一声。
懊悔想到:“还是操之过急了,单晟那小辈多半是都已看清了我的意图了,遂才会那般决绝的投到重明宗那边去!”
只是这念着念着,吴苍云目中便就闪出一丝凶芒:
“你单晟这厮也活不得几年了,你家纵是再供一位筑基出来,某也要寻个机会将其宰了,再坐视你那单家被面厚心黑的康大宝敲骨吸髓、吃干抹净!还有那重明宗、那康大宝.哼!”
突地,岩洞外法阵洞开,一阵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传入洞中,吴苍云探出神识,随后便又放下心来。
边.吴于风尘仆仆地入了洞中,快步走到吴苍云身前,交还过敛息灵器,再奉上两个精致的翠色玉瓶,佝着腰恭声道:“老祖,于儿将五草生灵丹购回来了。”
吴苍云先未去接,反是谨慎问道:“这路上你可确定无有人跟着你?!你可有在外头另生事端?”
吴于将心头那点惶恐掩饰得很好,俛首答道:“老祖的交待于儿半点都不敢忘!赖老祖洪福,这一路孙儿来去顺遂得很。
便连这丹药,都比市价便宜了半成。还有那童男血膏,亦是在来时路上,远离重明宗处收得来得。”
吴苍云听后也未觉有异,吴于都已是练气圆满、可尝试筑基的修为了,自己这隐灵纱又颇有妙用,便是寻常筑基中期的真修用神识都难窥破,吴于能一路顺遂,倒也正常。
吴苍云验过童男血膏成色,颇为满意,将其抹在创处,只觉一阵清凉之感。
这舒爽之余,疑虑未去。
“这丹药为何又便宜了?”吴苍云用药匙从丹药上轻轻刮下来一点粉末,验过之后,点了点头,才将丹药吞入腹中。
丹药入肚,这疑虑却是未去,吴苍云心头有些不安,交待吴于言道:“这地方咱们盘桓得有些久了,待我将丹药炼化了,咱们便一道回定州去。”
吴于听得此话,便瞬时将心头的忐忑压了下来,恭声应是。
吴苍云不觉有异,反还安慰言道:“待咱们回了定州,曾祖便为你多寻几房姬妾,安心繁衍。那筑基灵物,你也不消着急,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多谢老祖!”吴于眸中显出异彩,当即拜道。吴苍云虚扶起来,便就将吴于遣到另一间石室,自己则争分夺秒的炼化起丹药来。
翌日,祖孙二人出了岩洞。
为了避开那漫天都是,又目力极佳的金羽枭,吴苍云谨慎的未有使用灵器、飞舟赶路,而是提着吴于潜行匿踪、步行赶路。
为了避过重明宗可能有的检索,吴苍云中途还小心地绕了远路,换了好几次路线。
眼见得就要遁出寒鸦山脉了,祖孙二人面上同时现出喜色,但不过只是数息过后,这喜色就又散了。
一道白练、两道金光破空而来,吴苍云仓促之下,只得胡乱祭出手段挡下,手中的吴于自是只能吃了几缕崩散后的金光余波过后,便随手往身后扔了。
“这是被寻到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一直躲在寒鸦山脉?!”吴苍云面色大变,震怖非常。
其手中长枪才被飞剑金光震得嗡鸣不止,转头便又见得远处一个状若疯虎的黑影朝着吴于疾速奔了过去。
“鼠辈受死!还我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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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乱战
吴于袖中甩出一件猿像木牌,握持手中将袁晋的虎煞杖险险挡下之后,只觉虎口破裂、双腕剧痛,骇得他当即失了战心,大声呼救:“老祖救我!”
“救你母!”袁晋一双眸子尽被血色充满,虎煞杖折返而回,白猿歩运转圆满,欺身向前,双拳并出。
吴于这件极品法器上头的猿像瞬时亮起,将袁晋这记威力非常的猿魔炮锤将将挡上片刻,那木牌法器上头所绘的戎装猿猴面上,便现出一丝悲色。
“喀拉”,木牌上头几丝牛毫大小的裂痕蔓延开来,吴于面上焦急,手中法诀连变数次,却是万难挡住。
呕出几口黑血过后,吴于便索性弃了木牌法器,想也不想便往寒鸦山脉深处行去。
袁晋要追,身后却有恶风来袭,神识一探,却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虎扑将过来,令得他步伐一顿。虽自忖这黑虎仅凭自己绝难挡下,袁晋却也不慌,反仍红着双眼,闷头去追。
正当其时,几道炽炎剑气破空疾行,从黑虎背后撵了上来。
这黑虎目中极为拟人地现出一丝忌惮之色,换了目标,转头过去,一声虎啸,出气如云。这漫天黑云立下大功,将蒋青斩来的剑气阻在空中一滞。
炽炎剑气被这虎啸吹得火星四溢,体积似是缩了一截,却威势仍在,划破黑云,斩到黑虎身前。
这畜生虽非活物,但灵智却有大半尚存。见得剑气不容小觑,身后虎尾竖起,硬若寒钢,一摆一拨,便将已经威力消散的剑气打散。
它到底是能够比拟二阶上品妖兽的恶灵,蒋青纵然叶品不低、剑法不俗,但到底还只是初期修士,要想将其拿下,却非得苦战不可。
剑气散尽,远处一道白练又来。黑虎双瞳一凝,周身黑炎缓缓汇聚结成厚盾、凝在身前。
不料远处那蒋青却是虚晃一枪,擦过黑虎面前,转向朝着正奔逃不停的吴于斩去。
“于儿!”吴苍云惊呼一声,眼见其所配给吴于的护身灵物被蒋青的白露剑一击击成粉碎,一息过后,白露剑便又将吴于由中均匀切开。
吴于那些暴露、残破的脏器血肉尽被剑气剐做肉糜,白露剑一点灵光从剑首蔓延至剑尖倏地亮起,凌空一震,无形剑气于四周一荡,吴于的筋膜骨骼亦是消成齑粉,半点不剩。
吴苍云此前吃了大亏,这回敢冒险出来,自是也做过准备的。
放出信符过后,便见其须发皆张,冲着身前面色麻木的康大掌门怒目直视:“你家好毒辣的手段!”
那信符品阶显是很高,速度非常,康大宝便是放了眸中金光都难撵上,只得任其出去。
拦截信符不成,此时康大掌门面上亦无怒色,只低声骂道:“毒辣你母!”
骂声落地,此时康大宝才显然发了狠,其手中墨渊旗灵光大盛,御使起来根本不遗余力,一副生死搏杀之态。
再见其扬袖一舞,银闪闪的虫云倏地飞出,只瞬息之间,便围拢过去扑杀,令得吴苍云眼中的天幕都被其遮了一半。
吴苍云暗道不好,先竭尽全力将康大掌门那含怒而来的墨渊旗顶飞出去,随后也全然不顾此时创处已然崩开,鲜血四溢,亦是毫不留手,将一杆黑炎长枪舞得是水泼不进、针插不透。
这黑炎长枪无愧是吴苍云温养最久的一件灵器,饶是其中最大的杀手锏黑虎器灵已被蒋青死死缠住。可凭着人器之间的无比契合,吴苍云只靠将这长枪挥舞得好似黑龙,便在短短片刻之间,将康大掌门苦心豢养多年的狮虫挑落了一地残尸。
向来节俭的康大掌门见了吴苍云身前的一地银华,此时面上却是无有半分疼惜之色。单手擎旗,蓄满灵光,杀将过去。
虫云默契地散开了一瞬,将康大掌门的胖大身子放进战场。墨渊旗旗尖绽开灵芒,面向吴苍云那长枪半点不惧,挺直刺去。
康大宝蕴养墨渊旗的时候还短,纵是它要比吴苍云的长枪高上一阶、康大掌门自身灵力也比吴苍云高上一筹,墨渊旗却还是不敌,被黑炎长枪一格一抽,打偏出去。
康大宝自是被带得身子一偏,身后出现大片空当。吴苍云的杀心顿起,枪尖黑炎浓得可怖,白虎灵纹倏地光芒大作,朝着康大掌门后背要害刺去。
此时康大宝一身灰袍都被黑炎灼得法禁破裂,燃起小半,但只见他撮指一并,储物袋中显出一面十九纵十九横的华贵棋盘,隔空一挡。
棋盘灵光一敛、极速飞退,撞在康大掌门后背,令得其一个趔趄,好悬当场栽倒下去,只觉口中一片咸腥、目中便是星光。
这头吴苍云却是也不好受,创处剧痛,黑炎星散,却未尽全功;本来圆满无缺的枪势也因得康大掌门挺身破局之故,乱了一瞬。
“若是能将灵器赎买到手、再将伤势养好、秘法练至小成,当就能从容应对这厮了!”
此时吴苍云外间无数狮虫在死亡许多过后,也终于在此刻寻到了一丝可乘之机!
十数只佼佼者躲过枪芒,绕过风罡,终于突了进去,附在了吴苍云的满身细鳞之上。后者起初本来还不以为意,但只片刻过后,他便晓得自己错了。
周身数个要害之处传来一阵剧痛,吴苍云双眼一眯,此时他哪还能不晓得,这是这些狮虫已经用尖锐的口器将自己修行《巫鳞金甲功》所养成的鳞甲撕裂,正在肆意吞噬鳞甲下头的鲜美血肉。
“怎.怎么可能!”吴苍云一双黑瞳中露出些震惊之色,自己不晓得花费了多少心力、资粮才修成了《巫鳞金甲功》这部宙阶下品秘法。
虽说因了修成时日稍短,尚在入门之阶,但依着山门中那些师长口中所言,纵是寻常筑基真修,手持灵器,任其轰击数次,都难破开其这一身鳞甲。
按常理言,这些狮虫还未成熟,才止一阶极品,怎可能撕裂自己这一身甲叶?
这惊叹之言只留了短短一瞬,吴苍云到底是修行百年的后期真修,不会傻到在这时候去刨根问底。吴苍云周身甲叶倏地竖起,正在大快朵颐的狮虫未有准备,便被锋锐的鳞甲边缘划做数截。
但总有些动作快的狮虫寻了间隙、避得开来,吴苍云只觉胯下一凉,已经许久未有反应的鼋头发出烧灼之感!
吴苍云按耐不住,惊呼出声!
又射出一片甲叶将那根上的蠢虫子搅成肉泥,吴苍云强忍下痛楚,眼见得正要渐渐挽回颓势。
其面前的大片虫云却倏然散开,两道破空来袭的金芒暴戾十足,撞在了他手中那杆赖以保命的黑炎长枪之上。
“嗞”场中散出大股烟气,金芒消散、黑炎湮灭。
吴苍云瞳中闪出惊色,手中枪势未松,但其紧握长枪的双手手心却被滚烫的枪身灼得鳞甲绯红,内中的血肉则已被烫得软烂如泥。
吴苍云紧张得欲要换咒,趁隙盖来的狮虫群却在其周身胡乱撕咬,令得他难以静心,手决错了又错、咒令断了又断。
好容易掐对一次,吴苍云周身鳞甲散出无形巫煞之气,将吃得鼓腹含和的狮虫群隔绝于外。
那头的康大掌门却又不安分,在养了片刻眼瞳过后,金光再现,大纛亦至。
吴苍云拿出一张压箱底的二阶上品灵风符贴在身上,躲了又躲,好容易才拉开了些距离。却见康大宝面色坚毅,无有半分松动,心下大骇。
“这泼才是当真要杀我!”
吴苍云创处剧痛更甚,再看黑虎,与蒋青不过平分秋色,心头焦急起来,要知道先前与康大宝合战自己的那老婆子可还未现到场中呢!
这混账当即想了个办法,黑瞳竖起,朝着远离战局、一脸哀色的袁晋杀了过去。
“攻敌必救,自是求生之法!”
另一处那蒋青察觉到了此僚异动,却是想也不想的弃了面前黑虎,哪怕额间都被虎爪裹挟黑风擦过,掀起大片血肉染红发髻,也只抽剑飞射回挡袁晋身前。
“锵”,长枪与飞剑的金铁相交之声震得袁晋眉头紧锁,头疼欲裂。
白露剑一声哀鸣,荡回蒋青手中;黑炎长枪锐意尽丧,半途而废。但只挡这短短一瞬,吴苍云身后的康大宝却是已经擎旗盖了上来。
墨渊旗旗面一卷,将吴苍云瞬息刺出的八道枪罡尽数拦截下来。也好在此僚此时的目的不是将袁晋击杀,不然仅凭溢散出去的些许余波,便要让袁晋吃尽苦头!
“老二,走了!”
就是不消康大掌门提醒,袁晋也晓得该如何做了。不能与师兄弟并肩作战的滋味不好受,但袁晋却也无有半分扭捏之态,调头便走。
吴苍云挺枪要追,金光打来,却又不得不避。这下失了机会,便只得目送袁晋离去,与气势不减的康大掌门鏖战不停。
金光黑炎旋起旋灭,枪罡旗芒纠缠不停。
一时之间,二人竟又斗了个平分秋色。
吴苍云心头却是愈发焦急,只觉此前那创处愈发剧痛,直到其对面的康大掌门都能轻松的从其那一片漆黑的双瞳之中,见得到一丝慌乱之色。
只见吴苍云胸胀如鼓、吐气如云,手中长枪一摆,黑炎荡去,又轻描淡写地迫退了一片虫云,再挑开了康大宝手中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