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281节

  重明宗这宗门说是张氏子弟所创,但一来张元道当年是负气出走的庶脉子弟,靠着参军入伍、成了仙朝鹰犬,方才得了筑基资粮,对张家自是难称亲切。

  二来张祖师在筑基过后,便马不停蹄的回归本家,切割宗谱、迁徙近支血裔前往平戎县开枝散叶。这等举措虽未明说,但却也与分家别过几无异样。

  三来自张祖师身殁过后,继任的张家子弟便引狼入室将重明宗这一筑基宗门败坏得不成样子,便是在边鄙的平戎县都难称霸,这等实力,在分李张家本家眼中看来,足称孱弱。且继任掌门,也都已经不是张氏血裔,这情分自又淡了一层。

  四来

  是以因了上述种种原因,分李张家便渐渐断了与重明宗的联系。

  到了何老掌门时候,便是连分李张家增添了一位丹主这等喜事,重明宗上下也都要从外人的口中得到消息。

  就是卯足力气备好了厚礼,未等来分李张家发请的帖子,亦也都难能送得出去。

  康大掌门给张家留着面子呢,张清苒也不隐瞒,柔声道:“分李州前次有一尘封千年的金丹洞府开启,两位假丹老祖都去寻了机缘,然后.”

  蒋青都听到这儿了,哪还能不晓得这张清苒是分李张家的流落在外的修士,不禁诧异言道:“难道竟是一个都未回来?”

  康大掌门斜瞥他一眼,心头低骂一声:“这傻老三,这女修正待发功呢,你做什么捧哏呢?”

  果不其然,随着蒋青话音一落,张清苒一双美眸就浸满了泪珠,梨花带雨之状好不爱人:“蒋道友说的是,两位老祖都未回来。家主靠着祖传大阵,千余子弟抗衡了别家近半个甲子时间,却还是.”

  眼见此景,康大宝心头叹了一声:“却还是让这女修哭出来了。”

  康大掌门可不愿意管分李张家这档子事情,想也知道,此女身上沾惹的因果定是不少,说不得还有着假丹、甚至更为厉害的仇家。

  重明宗在二十年前只有自己三兄弟撑着,这已是败落得不成样子了,可张清苒却还是不远万里过来了。

  这显是三朋六友已散、宾客故旧尽去,无处可去了,尤不死心,非要来探个究竟、求条生路了。

  见了重明宗当真半点起色都无,便又面都不露就走,最后却又被精于采补之道的袁家十六少爷看中,成了炉鼎。

  这便是不会做事了,康大掌门的重明宗当年都穷成那副德行了,你大老远来了平戎县,怎么就好意思扭头就走呢?哪怕依着前辈身份,给三兄弟一人封个一百灵石的红包好歹能赚个人情不是?

  可如今么重明宗与分李张家仅剩的那点儿联系便是张祖师当年迁来的二三万族裔血亲了,其他人,康大宝看都懒得看。

  分李张家在与不在,跟云角州重明宗可无半分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美人垂泪,倒也煞是好看。康大宝也不催她,任张清苒哭完过后,再听后者双膝跪地、凄声求道:“妾身身上遭袁家歹人种了禁制,还请道友念在我祖情分,救我一救!”

  这位倒是个会顺杆爬的,只这么一会儿,张祖师便是她祖了。

  “张道友莫急,敝宗人微力薄、有心无力,且从长再议。”康大掌门心头起了小心,这漂亮女人最是信不得。

  除非张清苒让自己如对袁夕月一般为其种下禁制,若不然.这美娇娥说的话,自己可不会轻信半个字!

  “这女人养了两个甲子的元阴,袁丰一直有心采摘,只要康掌门以其为质,便可助我逃出生天!”张清苒说话时候语气更加凄婉,似是要将人的心都化了。

  康大宝面色惊疑,那处的蒋青却是已经惊呼出声:“同族相配?”

  袁夕月美眸一横,袁家好歹也算是个积年世家,张清苒此时将这丑时当众说出,却是大大折了袁家脸面。

  是了,当年本应寺那护寺堪布便走山南道廿六州府足定下九位筑基女修同修佛母明妃道,只有一人可与其同生欢喜、共结金丹。

  这九人中袁夕月资质只算中等,就算真将风莞采补了,也未必真能被堪布选作明妃。便算真有那得天之幸,袁夕月真成金丹了,这山南道也终是摘星楼地域,又哪能容一佛家明妃久留于此。

  到头来,荆南袁氏不过多了一远嫁雪域的远亲奥援罢了。虽算得上是桩好事,但到底还是隔了一层。

  是以,若是采补了袁夕月,便能让袁丰结丹几率再添一成,袁不文也是觉得划算的。

  “同族相配”这四个字说起来却是难听,特别是袁夕月与袁丰二人关系很近,都还未出五服。但古往今来大家之中这类腌臜事情多的是,前朝帝君甚至有与亲姊交合生子,以供纯血炼丹的混账事情。

  与之相比,袁丰这点脏心思也谈不上什么大事。

  至于会不会开罪那位要竞争本应寺佛子的护寺堪布

  荆南袁氏已有近千年未出金丹了,袁不文实不想再等了。这到底还是摘星楼地方,本应寺再怎么强,总还需得顾忌些。

  康大掌门不晓得袁家内部这些腌臜事情,只使个动作,将对面那正待出口诘问的袁家嫡女劝了下来。只见前者面色一正,面向张清苒轻声问道:“张道友,康某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张清苒语气一滞,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但转念一想,却又明白过来。

  这却是本家近几十年一直以来对于重明宗的疏远之举遭了反噬,以致于张元道的徒子徒孙到了今天,居然对分李张家连一丝惦念都无。

  想清楚此事过后,张清苒便收了那副泪眼猩红的可怜模样。从前她只晓得这位重明宗七代掌门,是个重情义的,是以便想拿情义来框住他。

  眼下既然无情可谈,当然只有丁是丁卯是卯与人好好讲讲价钱了。

  可如今她一个做炉鼎的被人当金丝雀养了这许多年,连自身修为都是停滞不前,除了养在丹田这枚颇为鸡肋的储人灵器之外,储物袋内的珍稀之物都已空空如也,又哪还有什么可拿做交易呢?

  便是这副清白之躯,也都是袁丰为求大事,才特意留到今天的。

  若是将身子就这么给了康大掌门,说不得倒是可以令后者将自己身上的因果接了过去。可却不晓得这声名有些狼藉的康大宝本性到底如何,是不是个脱了裤子还认账的主儿。

  “张道友?”张清苒沉吟未答,康大宝却渐渐失了耐性。

  现在可不是寻常时候,小三子刚才可说得清楚,追袭他们的碧鳄可不止躺在这里的几只,说不得再过几刻钟那处泉眼里头就又要出来几个厉害家伙。

  蒋青他们之前在碧湖中可是亲眼见到了口吐人言,已经“开灵”的妖兽。那等妖兽可算得上修士中的天灵根修士,几乎必成三阶妖兽、比拟金丹的。

  纵是道行稍浅,也万不可等闲视之。

  张清苒贝齿轻咬,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脆声言道:“听闻康大掌门修行过一门重明宗世代相传的高明瞳术,不晓得可知道‘月蕨’?”

  “‘月蕨’?!”康大掌门眉眼低垂,强压喜意,语气依旧低沉:“张道友晓得‘月蕨’下落?”

  康大宝掩饰得不差,但张清苒亦是聪慧过人。这女修只觉心头一松,柔声言道:“自是晓得的,若不晓得,如何敢与康掌门谏言?只要妾身将我从袁丰手中救出来,妾身便可告知康大掌门月蕨下落。”

  康大宝心头有些左右为难起来,如今他最为倚重的一门手段,便是破妄金眸。但勿论是清眸宝液,还是更为珍贵的三玄真露,对于这门瞳术的提升作用都已不大。

  依着张元道祖师所言,月蕨对于修行此法,确有立竿见影之效。若想达到大成之境,此物定是少不得的。

  “张道友可莫想要诳我,袁家十六公子是颇善采补之道不错,但康某也可以学的。”

  康大掌门语气仍旧淡淡,张清苒却听得身子一颤,暗忖道:“这穷山恶水的边鄙险地果然难出好人,待脱去枷锁过后,是得先与这姓康的先将因果了结清楚,莫要欠他才是。”

  这女修将宝蓝色仙衣一整,敛容屏气,沉声言道:“只要康掌门愿为妾身脱困,非但月蕨下落妾身不保留半分,还欠康掌门一份人情。分李张家全族上下此后定铭记五内、涌泉相报!”

  康大宝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康某只要月蕨下落,不要道友人情。”

  “是,”张清苒心头盘算落空,也未再挣扎。今次被袁丰带出门,自己都已是心灰意冷,自以为自己道途便尽于此,分李张家的道途亦就此断绝。

  却不想竟能见得到康大宝,还能得到后者助力,多了那么一分摆脱袁丰魔掌的希望,这确是意外之喜。

  二十年枯守盼到了今天,她已算是称心如意了。

  与张清苒相比,袁夕月的面色难看至极。此次入观山洞来,她便是为了求得那蟾露桂香。此物虽只是二阶极品,但用于欢合,却要比许多三阶灵物还要契合。

  想来有了此物在手,定能将风莞榨干得一滴不剩。生于男身的清灵之体,对于她而言却是一道大补药,说不得还可一举突破筑基后期,为自己在护寺堪布面前再增一分筹码

  为此她甚至不惜冒着被袁丰采补的风险,也要来此,却未想到竟落入了康大宝的手里。

  眼睁睁看着张清苒得了康大宝助力,袁夕月心有不甘,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得躺在布帛上的戚不修干咳几声,坐了起来。

  “咳咳.多谢几位道友援护之义气,待戚某与拙荆相见,定会请她重谢各位。”吃了费疏荷为康大掌门备的伤药过后,戚不修的面色都已好了大半。

  张清苒将其与大鼋放出灵器的时机颇为合适,是以戚师傅伤得倒是不算太重,至少暂无性命之虞。

  后者清醒过后,又将储嫣然为其所配的丹药化水吃了,康大掌门与蒋青对其关切了几句,便就请张清苒先行照顾。

  储嫣然先前可是与康大掌门放了狠话的,后者可不敢不将眼前这位伺候好了。漂亮女人发起狠来,可真是半点道理不讲的。

  此时康大宝但有吩咐,张清苒自是不会不应的,款款挪过去为戚不修处理伤势。

  袁夕月未有她这般好命,康大宝又将目光投了过来。袁家嫡女只觉两颗蓓蕾中间的阳血锁心咒隐隐生痛。于是便面沉如水、心头暗骂,又走向了最后一面石门

第335章 另辟蹊径

  “啧,怎么还是打不开。”康大宝皱起了眉头。距离救下戚不修已经足足过了三天,最后一道石门,竟还是纹丝不动了。

  倒不是袁夕月出工不出力,期间便是康、蒋、张三人全力施为,亦都奈何不得。

  康大掌门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谁都晓得这观山洞府中最为关键之处便是月明宫了,错过了时候,这月明宫可是进不得的。

  至于下一轮皓月令牌还能否入手,康大宝可无有多少信心。

  “大师兄,无有别的办法了,咱们只能从那眼灵泉入手了。”蒋青愁眉不展,轻声谏言。

  康大掌门听过此言,将目光重新投到又浅了不少的灵泉上头。

  他虽有意动,却觉蒋青所想未必可行。毕竟那白甲陆龟困在此处不晓得都多少年岁了,若是能从这灵泉能通向碧湖,它怎可能在此枯守?

  不过康大宝初时只以为这处灵泉很浅,但从碧湖地底暗河顺流过来的蒋青二人却是将康大掌门的猜想否掉了。

  这处灵泉显是与观山洞府内别的水系勾连在一起的,并非是独立的水脉。

  “我与张道友被一群水兽追袭,实在无法了便就投到了那处暗河里头。暗河水系颇为复杂,甩开了许多水兽过后,我们方才寻到了这一处出口。”

  蒋青又一次简要概述了自己来到石室的经过过后,康大宝一时无法,主意便就打在那灵泉上头了。

  他沉声言道:“且试试吧,不过还是要劳袁道友先请。”

  袁夕月此时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言了,美目一敛,孤身入泉。这美人入泉半晌都无有什么动静,直到康大掌门都以为是其要跑或是被留在暗河中的水兽吞吃了,正待催咒一试,却见一道倩影脱水而出。

  “这灵泉看着不甚深,实则却如蒋道友所言,其下水道却是错综复杂。不过只要能从容探索,倒是也不难探明,其下少说也有四道出口,三位道友先前来的那处碧湖当只是其中一道罢了。

  那处地方我见得清楚,颇有古怪。从碧湖处过来自是畅通无阻,但要反向过去,却是有一道强力禁制所拦,仅我一人,绝无可能破开。

  想来那白甲陆龟困顿于此,当就是因了无力独自破开那道禁制了。除此以外,还有三处地方,也有禁制拦路,都比通往那处碧湖的禁制还要厉害三分。”

  这袁家嫡女在入了观山洞府这么几日里头,倒是被康大掌门调教出来了,这踩点之事做的轻车熟路,只去了这么一趟,便就探得这么清楚。

  “原来如此,”张清苒听后在心头赞了一声,这观山洞果不是寻常金丹别府可以相比。

  戚不修吃了费疏荷与储嫣然两位身份不凡的女修为自己情郎所配的伤药,身上的伤势也已好了大半。

  此时听得袁夕月所言,这老修亦是出声谏言道:“康道友,以戚某人所见,莫不还是求稳吧?毕竟咱们入洞已近五日,月明宫钟声多半都已停了,我们也入不得了。

  戚某此次算是看清楚了,这观山洞虽是福地不假,但对于戚某这卑弱之人还是太过凶险了些。何不就静待洞府关闭,我们也尽可安然传送出去。”

  “要么先将戚师傅放在石室内算了?”康大宝眉头微蹙,对于戚师傅如此没出息的提议,他自是不会应允。

  只是他都还未说话,那头的张清苒却已先言:“戚道友不必担忧,照旧入我灵器中即可。如今多了两位道友,妾身定能保得住戚道友安全。”

  “那便如此吧。”康大掌门乾纲独断一把,这时候哪容得这老修拖后腿。好容易来趟宝山,怎好空手而回?

  戚不修又苦着脸被张清苒收进了灵器里头安生调息,其余四人则是又商议一番,最后还是康大宝一锤定音:“求稳,先回碧湖看看。这石室从前都无有前人记载过,另外两处禁制后头还不晓得会是何等险地呢?!咱们回到碧湖,按往常路进月明宫去!”

  “大师兄,那处碧湖前人也未记过。”蒋青一如既往耿直言道。

  康大掌门几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张清苒在旁适时接道:“康掌门所说乃老成之言,咱们先回碧湖一趟,总不会有错处的。

  先前我与蒋道友二人,都能从碧湖安然回来。如今又多了康掌门与袁道友,想来纵是再遇到那头‘开灵’妖兽,当也能自保才是。”

  袁夕月面上无悲无喜,她如今生死尽都操于康大宝手中一线,自是不会反对后者所言。

  四人次第入泉,康大掌门这才发现,仅靠着自己从几人搜罗到的那些蓄水法器,是绝无可能将这灵泉抽干的。

  “好家伙,要是我的小奇也在这里活个几百年,说不得都能成三阶妖兽了。只是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这碧湖中别的水兽不晓得过来呢?

  纵是一年只有那么一二只水兽过来,这么日积月累下来,总不该只有一头白甲陆龟枯守才是?”

  康大宝心中诧异一阵,又行了约么小半个时辰,打杀了三四个一二阶的水兽,便就行到了袁夕月所言的那处通往碧湖的禁制。

  “砰”阵阵水浪翻起,蒋青的白露剑在禁制上头划出一道深痕,旋即便就倒回手中。

  “呼,袁道友所言不差,这禁制确实非我们任意一人独自可破。”张清苒说话时候美眸在袁夕月身上停了一会儿。

  有了被袁丰生擒的经历,她对荆南袁氏的人可难有半分好感。是以若是脱困之后还能在袁夕月这袁家嫡女身上讨点儿利息回来,自也是千好万好的。

  只是眼下还未到时候,自己的谋划都还系于康大宝一身呢,这点心思亦只能先掩藏下来。

  “早晚将你也擒回来,养在重明宗里头去供康大宝亵玩去!以解我心头之恨!看你们袁家到时候拿什么侍奉护寺堪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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