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359节

  纪云生令陆星北在此带人相护阵师,自己则与墨闻一道收拢早已大乱得不分建制的盟中弟子。

  二人本事不差,康大掌门才稍感吃力,寨墙上的射星弩就已开始重新发挥效用。

  这些不算繁密的弩矢,总算稍稍为康大宝缓解了些许压力,只是他脑海中紧绷的这根弦却一直未有放下。

  “噗噗噗”熟悉的锯齿大阵却是出乎意料的从兽群中间而来,这些一阶妖兽的身子根本未能迟滞鳄元这锯齿大阵半分,只是掩盖了康大掌门神识检索的方向。

  依着鳄元所料,康大宝这回当是来不及祭出防御灵器了,自己多少能靠着这手出其不意,占得些便宜才对。

  孰料康大宝虽确实来不及将弈仙盘祭出,但其腰间的另一个锦袋却是一闪。

  “小奇!”

  康大掌门憨头憨脑的二号龟儿子在背甲生起玄光,将三百六十五枚锯齿尽数挡下。

  一阵尖锐刺耳之声过后,小奇本来光鲜的背甲上头瞬时生出道道细痕,怒得它喷出白汽,四足蕴起土色灵光,一齐踏下。

  若说鳄元得到的,是那紫鳞伏山龟遗蜕的十之八九,那么得了剩下的十之一二的小奇,却也不能小觑。

  靠着一众难得的际遇,而今它都已是二阶中品灵兽。这等修行速度,其实都已算得有些惊世骇俗了。

  场中登时从地上冒出来数百根土刺,有那防备稍差的,只这一下就肠穿肚烂殒了性命。

  鳄元对这遍地的血腥哀鸣视而不见,只是稍有讶异地迈步近前,看着似是又壮硕许多的康大宝讥嘲一声:“黄眼儿,多年不见,本事见涨。”

  后者见他入场也是不惧,只开口笑骂:“好畜生,伸头过来,老爷动作利索,定不会痛!”

  “祖宗我礼数周到,故友寒暄已毕,该取你性命、告慰我义弟们在天之灵了。”鳄元凶目圆睁,好似铜铃大小的眼珠里满是凶光。

  再按捺不住心头杀意,拖着巨大的身子杀奔过来。

  兽群受这畜生鼓动,目中血芒亦跟着浓上几分,张着一张张腥臭十分的大口就朝着犹在讥笑的康大宝杀奔过来。

  “心头恨我便是恨我,何须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这畜生,难得会说人言了还是学着好好做人,莫要与那些惺惺作态的恶心做派!”

  康大掌门一声长笑,心头却未有如他表露的这般波澜不惊,反是生出来三分焦急,暗中传音问道:“魏古,何时能好?!”

  “掌门,弟子本事低微,这副阵法乃是.”

  “何时能好?!!”

  “弟子用命!!半刻钟便好!”

  “半刻钟?!怕是要了我这亲命!”康大宝腹诽之际,鳄元口中喷出的数道绿釉小箭又已射来,小奇要挺身去挡,却被康大掌门拂手拦下。

  早已修缮一新的弈仙盘终于重现康大掌门手中,虽然仍旧尚缺蕴养,但却也不是仍未结丹的鳄元轻易能破的。

  挡下这凶猛一击的康大宝面色一黑,这些年这畜生也有不少进益,只这道绿釉小箭而言,却要比当年威力还要更胜三分。

  “娘的,本以为自己精进不少,当能与这畜生斗个平分秋色,现在怕是要落入下风了!”

  康大宝一声叹息过后,又见得本来遮天蔽日的狮虫群在冲杀而来的大片兽群之映衬下,显得单薄十分,这心中的退堂鼓就不免又敲了起来,只得连声催问:“魏古,弃了此处副阵不要,能否成行?!”

  “掌门,咱们选来此处安置的阵法本就环环相扣,咱们又是布置得阵盘,比起依靠灵脉设立的大阵威力本来就要稍逊三”

  “能否成行!!??”

  “不行!!若是弃了此处副阵,依着这些妖兽的攻势之强,怕是不出旬日,其他副阵主阵就都要告破,届时咱们盟中大部弟子,定只有阵破人亡这么一个下”

  “晓得了,半刻钟后若还是未好,你小子回去过后便卸了阵道执事的差事、去育麟堂给小子们做圊头吧!!”

  随着魏古斩钉截铁的答话入耳,康大掌门再不催前者,只挺着手中短戟迎上凶目圆睁的恶兽,心头也生起些混不吝来:

  “乃公倒也想看看,能不能再从你这畜生的肚子里头,把那枚紫鳞伏山龟的兽丹,再剖出来。”

  (七号下班后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若是没有能力更的话还请各位老爷见谅!!)

第414章 亢金锏

  ————重明宗

  “薛家在内那几家人到了没有?”

  “昨日平戎尉便已经遣了驿卒去催过了,只是说还在路上。”

  “不催了,今日酉时若还赶不回来,便按律治他们失期之罪。”

  “寒山派许掌门传了信来,言他们明日便能赶到。”

  “着你周师姐将资粮食宿都安排好了,莫要怠慢远客。”

  “巧工堡谌长老言称,他们堡内囤的灵墨数量于大战而言稍有欠缺,希望咱们重明宗能拆借些灵石。”

  “让他们发份名录,所要资粮、短缺数额一一列清,我自去与重明坊市邓市尉讲,先看看他能不能再给些面子。”

  “两县一百九十四户有名姓人家提前缴上来的年礼已齐了,需得袁师叔挪步过去点一点。”

  “我现下走不开,请裴师兄看过便好。这些资粮着人造册造好,这一回有言在先是拆借他们的,不多久便要还的,利息照算,绝不令他吃亏就是。”

  袁晋间歇不停地应付着堂内众弟子依次报来的重要事宜,从晌午忙到日头西斜,才总算是将紧要事情理清。

  这时候他也不得闲,周宜修急匆匆地捏着一份名册过来,袁晋接过一看,却见上头尽是黑字,心头一沉:“只昨日一天,咱们的魂灯便就又熄了这么多?”

  周宜修跟个土财主似的掰起手指,面上那痛心之色毫不遮掩:“殒了五内门、十一外门。掌门师兄带去的弟子已经剩不得一半了,还不晓得剩下那一半里头,哪些是吊着命在?哪些是道途尽毁!”

  袁晋神色稍黯,却要比周宜修好上不少,只道:“这比起咱们事前所料已经好上不少了,若非师兄亲自在甲丑兵寨主持,说不得早就尽墨了。”

  两兄弟正说着话,却见裴奕与叶正文也跟着走了进来。

  后两人这些日子里头同样忙得昏天黑地,叶正文要交通各家、裴奕要编练队伍,四人明明都在用心宗事,这几日却少有能齐聚的时候。

  最后进来的叶正文却是成了众人中的焦点,不待人问,他便就先开口言道:

  “嫂嫂去了歙山堂还未回来,宣威城那边倒是见到了戚师傅。只是戚夫人闭关未出,他也没胆子通传,只说能做得将懿哥儿放回帮忙的主。

  按照掌门师兄临行前所定,我以平戎丞的身份去刺史府、司马府两处呈了战报,只说是兽潮再起,我重明宗正因护佑平、斤二县生民周全陷入苦战。

  刺史府那边压下不发,只说要等到州廷议事时候再谈;司马府言语客气,但只请喝茶,问及何时出兵,又言道正在筹集军资。”

  周宜修听得眉头皱紧,问话时候语气焦急:“那叶师兄有没有将那”

  “许出去了,宣威城那两间铺面、清溪山的灵田庄子,都许出去了。若不然,连这些敷衍之话都难求回来。”

  叶正文叹了声气,看过一众师弟过后才道:“勿论他们愿不愿出人来救,这远水终是救不了近火的。这一回,咱们怕还是指望不得旁人了。”

  袁晋听后咧嘴冷笑:“我们又有哪回指望了旁人?”

  一直未开腔的裴奕沉声言道:“编练队伍总还要些时候,咱们还是先等嫂嫂消息,再做计较。”

  周宜修闻声面上焦色更浓:“掌门师兄他们危在旦夕,咱们怕是要先”

  “周师弟莫急,依着他在信符上头所写事宜,形势或没我们想得那般危急,莫要慌了阵脚才对。”

  叶正文的轻声抚慰未有使得周宜修面色转好,后者只讷讷言道:“从甲丑兵寨来的信符,自三日前就未曾收到过了。三师兄更是至今都还杳无音讯,也不晓得他现在是身在何处。”

  袁晋被周宜修这哭丧表情弄得有些心烦,语气也变得生硬了些,直言道:“好了,勿论再怎么危急,总要将队伍整合好了,才能得行。若是贸然上阵,定只有被那些亡命的畜生红着眼睛冲垮这一个下场。”

  他这话言过之后,堂内便又静谧下来。

  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半晌过后叶正文才又言道:“手头事情都再催催,便是只做快一息,也总能快一息开拔。”

  众人默然颔首应了,面色都不算好,袁晋随手撤了布下的隔音禁制,旋即就有一阵悲泣声入了堂中。

  “何人在哭?”袁晋沉声再问。

  周宜修对这声音倒是熟悉,低声言道:“是牛匡师弟,他本是来找二师兄答复再征散修之事的进程、正在堂外候着的。”

  “邢师侄死了?”裴奕颤声问道。

  周宜修一捋长须,语气更悲:“今日申时三刻刚熄的魂灯,我想着终是瞒不住的,便与他讲了。初时他还面色尚好,我当他是阅历匪浅、大风大浪过得多了,才.未想到,牛师弟却还是没能忍住。”

  “他流离半辈子才得来这么一个衣钵弟子,是难忍住。”裴奕亦跟着言了一声。

  与座众人中,除了叶正文外又有谁没有殒过至亲后辈?当即便又是一阵感同身受。

  师兄弟们在这悲声中各自散去,袁晋最后才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迈出议事堂去。此时只有牛匡与孙福两个老修在场,二者皆悲、泪湿须发。

  牛匡见了袁晋出现,强忍泪水,手持玉简一拜,颤声道:

  “袁袁师兄,这.这.这里是三日来师弟这里录下的散修名册。共计三十二名,其中初期修士一十八人、中期修士十人、后期修士四人。这里是拨付下去的资粮,出入都与库中对过,都是无差。过后还有.”

  牛匡初说话时候,还按捺不住哭腔。言到最后,语气却都已经平稳下来。

  袁晋也不晓得该是如何安慰,索性应了几声好后,先前那报信的奏知弟子也回来了。

  袁晋抽出身来发问:“如何?”

  奏知弟子面色亦是不好:“禀师叔,有两户人家,是过了酉时三刻方才到的。”

  “着这两户主事人跪着去刑堂听问,若是言不出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斩了。全家施阳血锁心咒、编进战阵、去做战奴。”

  这森冷的语气甫一入耳,孙福便是一惊,当即就弃了身前的牛匡,快步凑到袁晋身前劝诫道:“袁师兄、袁师兄,这等行事却与我宗宽仁之风相冲,或是有伤天和啊!!”

  袁晋这时候却不答他话,他微微低下头,在场人便再看不到他瞳中颜色。

  再开口时候语气却冰冷更甚,只朝那奏知弟子言道:“若失期之罪一经坐实,便将那那两颗脑袋的消息传檄两县各家。过后几天若再有敢失期之族.不审、杀!!”

  袁晋说完过后便就再不顾首,只迈步出去。

  他佝偻着的身子,低头时候,又将那紧贴胸口、从匡琉亭得来的《澄心度厄慧海悟真经》簿册攥得铁紧,似是不晓得自己那一双眼瞳早已赤如焰火、也似是已听不到身后的孙福还在连声喊道:

  “袁师兄!袁师兄!这事情做不得,有伤天和、有伤天和!!袁师.”

  ————

  “噗”

  又是一道绿釉小箭击在弈仙盘上,浓稠的绿水溅射出来,令得这极品灵器光洁的盘面上头,似是都出现了些微斑驳凹凸的沙眼。

  康大宝短戟先斩,黑炎滚滚大股散出,灼得面前大股妖兽都无胆气再近。

  鳄元却有办法,绿瞳一动,三百六十五颗尖齿依次排成阵列,乱舞起来卷起恶风,顶着黑炎生生开出条狭窄小路。

  妖兽们胆气陡升,再胡乱扑杀过来。

  几头二阶妖兽首当其冲,数以千计的一阶兽群紧随其后。

  一时间这寨墙下的兽群稠密得骇人,几具射星弩此时都已不消测算,只要灵力充足,换个瞎子上去拉弦都能箭无虚发。

  这阵仗确是令得见过些大场面的康大掌门都有些心颤,此时只靠着小奇和弈仙盘可难挡得。

  于是他忙将小奇召回身边,跟着又指决一变,早已吃得鼓腹含和的狮虫群便就弃了面前兽群,复又收拢回到康大宝身前筑成银墙。

  这银墙固然稍显单薄,但便连领头的几只二阶妖兽,尚只能在这堵银墙上头凿出深痕,寻常术法都伤它们不得;

  一阶妖兽们则更奈何不得这些水火不侵的小家伙,只有遇得其中那些孱弱到灵力不济的,方才能在其坠落地上的时候捻死出气。

  这些以星霜壤豢养的狮虫确如康一龙当年所说,真给了康大掌门不小的惊喜。

  一时之间,这面单薄的银墙,竟还真压得面前这些嗜血十分的兽群不得寸进。

  见得此幕的鳄元却是心头讶异:“论起神识之强,修行人便算稍胜我妖族,但也不至于一介中期真修,便能够操使这般多的二阶灵虫。这厮身上定有际遇,不过才这些年便就有了这些际遇,却是不能再让他活了!”

  鳄元被惊得杀心大起,丹田内兽丹灵元散出的同时,其自身亦被震得血脉贲张,大口逆心之血从腹中涌了上来,却被这畜生强吞回去。

  只是再张口连发的绿釉小箭非但更粗壮许多,上头还沾惹了一分难以忽视的浓郁血色。

  寨墙上头操弩的几个巧工堡弟子似是察觉到了此处异样,弃了那轻而易举的战功,三发弩矢呈品字而来,风声翛翛,惹得鳄元抬头一瞥。

  这畜生只看过一眼便未再管,任三道丈长的银光弩矢擦着它周身罡气坠落地上、碎成齑粉。

  它那一双凶目只朝着连发出去的数道术法看去,看着它们穿过一头头狰狞的妖兽躯体、真正的染做赤红,撞碎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银光虫墙,近到了康大宝眉心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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