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470节

  “哦,居然还有这档子事情”这却怪不得魏古不对自家师父上心,张清苒这些年与重明宗内上上下下话都不多,魏古除了常常受其教导阵道之外,却对这位恩师知之甚少。

  认真说来,魏古是连自家师父寿诞是哪年哪月都不晓得,遑论如张楽一般晓得自单家远赴回来贺寿呢。

  想到此处,魏古亦也开始盘算起来了需得选备的贺礼,正在愣神时候,却又听得张楽在旁开腔:“前番听得野师姐成就道基,本来也该回来尽份心意,只是家中有事推脱不得,这才耽搁了。”

  魏古心头记挂着手头差遣与自己师父寿诞之事,对于张楽所言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有些敷衍地出声言道:“哦,原来如此。”

  言过之后,魏古便就又止住了张楽发言,揖首歉声言道:

  “师弟身上还兼着叶师叔派下来的差遣,这番确是难得久驻。此番师姐难得回来,待得师弟交待好一应事情过后,便再召集师兄弟们来为师姐接风。”

  张楽听得魏古身上兼有差事,哪会怪罪,便也就不敢耽搁后者,二人别过之后,又独自前往张清苒所居院落。

  莫看她是重明宗生、重明宗长的,但自她出嫁的这些年后,重明宗当真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令得她都有些难寻得路了。

  好在矮峰上方游曳的一群刑堂弟子资历颇老,却还识得她这位师叔,下来拜她。

  但见得领头的一名内门弟子器宇轩昂,身着玄色锦衣,上有龟甲联珠、十字树文,张楽只大略一看便就晓得不是凡品。

  这队弟子所乘的踩云驹却也不俗,一批批改良过后,几乎与最初培育出来的时候成了两个物种。

  这些灵兽在此次重明宗清剿匪修的行动里头殊为出彩,以它们来建成的精骑不约而同的被各方主事依做了强力后手,便连好些经年筑基、传闻中能谋假丹的人物,都死在了他们的伏杀之中。

  翡月单家家主单士杰便就对这灵兽殊为眼馋,只是现下外头贩卖的都非良种,重明宗这边又无有发售意图,这才未能成行。

  况乎重明宗兽苑这些年可不只出来踩云驹一类灵兽、内中灵兽更不只是斗阵所用。

  破山蚁虎(穿山甲)若能调教乖巧,用作开采高阶矿脉、一只便就能当得六名同阶修士效用;

  青蚨子品阶不高、斗法本事更是不济,但却可每旬日滴落一滴青蚨清露,确是滋补诸如三元藤这类高阶灵植的妙物,若是持之以恒,将其结果年限缩短三一之数亦不新鲜;

  还有喜食金屑、可用作提纯法器粗胚的星骨鹊;善食灵虫、看护灵田的水镜蟾。

  确如康大掌门当年与诸弟子开蒙时候讲述的道理,所谓修真百艺看似泾渭分明,实则却也有环环相扣的时候。

  段安乐这些年主理兽苑,却也没有少费心思。莫看他年岁不大,这兽苑诸事确是被他梳理得井井有条,也依着其在兽苑中勤修内功,却也令得重明宗内各部条线尽都有了长足进步,当真功莫大焉。

  当然了,能将兽苑经营到如此红火的地步,漫说张楽这等小家主母艳羡不得,便是好些经年的金丹大宗之中,也未必能够成行。

  张楽见得眼前此幕,心头自也是艳羡不已,不过她那灼灼眼神很快便就又平复了下来,转而与说话的刑堂弟子轻声言道:“劳师侄引老身前往张夫人住处。”

  刑堂到底是蒋青当年费了些力气整饬的要害地方,领头弟子便算是识得张楽真容,亦未有放松警惕,好生请托后者交予信符、仔细验看过后,方才放下心来。

  只见得他转过头去肃声交待:“我自引张师叔前去拜见张夫人,尔等继续动作、万莫耽搁了今日堂内交待下来的差遣。”

  余下刑堂弟子听过之后,便就依着号令兀自继续在重明宗上方游曳。

  张楽一路自随着这内门弟子行走,一路看来,却也见得多年未来过后,宗内不单多了许多面生的弟子,便连一应建筑都是新增了不少。

  毕竟康大掌门可不会不舍得将南征北战得来的大笔资粮,用在众弟子身上。

  事实上,若不是小环山灵脉上限不高,说不得康大宝都已效仿当年的两仪宗一般,到处搬迁了别家的宫楼殿宇收归本山自用。

  也可以预见的是,便算小环山作为重明宗的兴复之地,将来亦也是要渐渐沦为一处象征意义要比实际意义、远远大出许多的边鄙地方。

  届时康大掌门或也就只安排一些不思进取的弟子入内看顾,至少不能令得重明宗周宜修、康荣泉这二代人鞠躬尽瘁才梳理好的灵田再荒废了回去。

  这刑堂弟子对于张清苒所居院落地方却也十分熟悉,二人行不多时,便就到了地方。

  张楽与这器宇不凡的弟子别过之后,便就又靠着手中信符,交予门口的两位道童见了,又是片刻过后,内中才有一年轻婢女将其引了进去。

  院落最外围有一小片二阶金骨竹林,乃是上好的阵旗炼材之一。内中开辟出来了一条窄路,似是疏于打理,两侧金骨竹的枝叶长势喜人、都已挨拢路中。便连因年老过后、富态丰盈不少的张楽行走之间都觉吃力。

  好在那婢女手中有一墨玉杆棒,头前引路的时候只是稍稍一挥,窄路两侧的金骨竹因了不喜这等玉气,便就会弯下腰去,将路都让了出来。

  穿过烟岚缭绕的竹林过后,张楽便就见得一身着素色道袍的女子,正莲沉在一块巨石上头好做修行。

  其两条烟青广袖垂落青岩,玉指时不时轻叩起身下石面,引出点点荧光。张楽不消细细打量,亦都能看得出来那清丽女子的眼尾边缘带有三分倦意。

  不过其一袭鬓发轻绾成髻的鸦青色发丝间,夹杂着修行而成的清辉之气,看着却也勾人。

  又忽有一阵微风从竹林中穿出来携来露珠,却也恰好落在她纤密如初月垂柳的黛眉上。

  那女修似察觉到了张楽二人登门,一双好看的眉毛倏然一蹙,睁眼时候再稍稍一抖,眉上的几点露珠便就又坠到了睫羽之间,映得那双才将睁开的眸子里头藏星蕴月、大加颜色。

  “不孝孙女拜见姑奶奶。”

  “嗯,起来罢”张清苒语气中未有流出来太多快慰,只是招呼已是鸡皮鹤发的张楽登上巨石,挨着自己一并坐下。

  那俏丽婢子得了前者所施眼色,便也就乖乖退下去准备食水。

  张楽来前倒是未有想到过,自家这位长辈身上竟有了些过去未见得的意兴阑珊味道。是以一时却也不晓得是该如何开口,只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低头啜饮。

  只是张清苒见得这一幕后,却又在心头生起郁气。只是她遮掩工夫算得不错,便连一旁的张楽都猜不明白前者满脑袋愁绪是从何而来。

  而张清苒为何是如此模样,自也有其道理。若说从前张清苒是被费疏荷施了下作手段胁迫,才算得委身于康大掌门。

  但自后者结成了中品金丹、受封名爵过后,张清苒与袁夕月心头那些怨怼,却也就在顷刻间即就烟消云散了。

  这自是怪不得二女是在前倨后恭,盖因这世上大部分人,亦都是这般做派。

  从前张清苒会怨康大掌门鞭挞用力、会怨康大掌门不解风情.但这道道怨气只待得后者结丹过后、业已平息。

  事实上,便算是大妇费疏荷,亦也在从颍州归山的头一刻,便就彻底解了她与袁夕月二人身上的手段。

  盖因前者却也洞明人性,过去是怕二女背弃遁走不假,但却也晓得,现下怕是拿了飞剑、符宝好做驱赶,也未必能赶得走这二位丽人。

  这却不能说是二女自甘下贱,毕竟若是易地而处,任谁也难坦言自己便就一定能坚守本心、逃出这从前的“魔窟”去。

  只是这之后的张清苒,却也又有别的烦恼产生。

  亲近人却都晓得,康大掌门便算名声不佳、出门在外时候总是戴着个嵌有“善欺妇人”四字的帽子,但认真来说,却也能算得一个长情的。

  筑基时候妻妾一并也才四房,到成就上修过后,宅内人照旧只得两双。

  张清苒过去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现下终于开窍想抢了,却又发现自己谁也抢不过了.

  大妇费疏荷自不消提,颍州费家至今都还是康大宝最为倚重的奥援之一,二人还有贫贱夫妻这份感情常在。

  是以依着外人看来,便算是匡家宗室失心疯硬要给康大掌门尚一位公主,后者也未必会受,费疏荷这正妻位置也照旧无可动摇;

  与张清苒处境相同的袁夕月是个修习佛母明妃道的,后者之前足足花了几十载光阴,钻研如何取悦明王的手段,真要认真服侍下来,直能令得康大掌门好几日足不沾地,又接连诞下来好几位子嗣,足见宠幸。

  张清苒自认论及模样身段不比这狐媚子稍差,但认真说来,只凭她这被连拍了屁股、却都不晓得换个身位的榆木脑袋,又怎么配凭此道与袁夕月来做争锋。

  况乎二人家世亦不能比,袁家作为定州域内除了乌风上修才草创的瘴笼庭之外最大的势力,便算身在他州,近来却也未有停滞过对武宁侯府一系列新政的响应支持。

  漫说已经离乡、遍布云角州的袁家子弟,便连家主袁不文都是多次协同许留仙、卞浒二位丹主,一同剿杀了三名外道假丹。认真来说,这甚至都能称得勤勉二字。

  是以袁夕月不堪的手段会得多、肚皮亦还争气、家世虽远比不得当家大妇,可也不是早已经家破人亡的张清苒能够比较,照旧能为康大掌门提供助力。

  这二人之外的霍樱,却就算得良善无害,她年岁也已不小,自是不能侍寝。不过康大掌门难得没有修行的时候,亦也会抽出些空去探望说话。这亦是张清苒难得有过的待遇,自是要心生不爽。

  不过张清苒却也晓得道理,这心头愤懑到底未有发泄在归宗省亲的张楽身上。

  后者从前也多有来信,张清苒自也晓得其所为何事,见得张楽久不开腔,还以为是其面皮太薄、不好当面相求,便就殊为善解人意地开腔讲道:

  “踩云驹月后会有一批去过势的出栏,届时你持我信去寻你段师兄,看他能不能酌情与单家单独拨付一二,也算没有白费你这般辛苦。”

  张清苒一面言讲,一面在心头生出来疲敝之意。

  只叹道现下的重明张家非但不能如袁家与袁夕月提供助力一般帮扶自身,自己反还要费心为他们谋划,也是唏嘘。

  不过张清苒却未料到张楽听过此番发言过后,眸中喜色亦只是一闪而过,即就又换做了一副正色:“孙女多谢姑奶奶看顾之恩,但今日孙女登门,却不是专为了此事。”

  张清苒好看的眉头一抬,眼神中透着一丝讶然。只是还不待她疑声发问,其对面的张楽便就忙凑到其耳边、一阵低语:

  “不瞒姑奶奶,外子月前似是发现了一个金丹级别的储物袋!”

  听得此言,张清苒俏丽的面上便再无有一丝镇定留存,忙又发问:“是在何处?”

  “似是在虹山阳家。”

第523章 礼迎恶客

  “金丹级别的储物袋?”

  便是明晓得张楽言讲的事情未必是真,可张清苒心绪再未平复下来。她近来对家中大小事情上心不少,自是晓得虹山阳家是何人家。

  “如此看来,他家二十载内三出筑基,本就蹊跷。哪是如那阳家主阳珣所讲的那般、尽靠着郎君鸿运、才得兴复?”

  一旁的张楽亦也晓得这事情干系重大,若依着其夫单士杰与她所言,这等事情第一时间自是要报予康大掌门知晓的,可在这中间却是被张楽拦了一道。

  毕竟而今周宜修正处在一心等死、恹恹不振之际,他们夫妇二人连带整个翡月单家既然是想与重明宗绑得更深。

  那么自然也是希冀能见得张清苒这一靠山,在康大掌门宅中地位更高的。

  其实仔细看来,康大掌门四房妻妾之中,便连看似最为无足轻重的霍樱,亦有康昌懿这位道途光明的庶长子以为依靠。

  而张清苒子嗣之中,受宠的则只有康令仪这位掌门独女,却还是因了主母喜爱,常带在身边教养,少有留在她这金竹院的时候。

  是以这般看来,哪怕是与霍樱相比,张清苒亦强不得多少。

  张楽哪怕远在单家,却也晓得自家姑奶奶现今窘境,此番行事,显也是用了心的。

  在其想来,勿论是张清苒是要纠合旁的人物一道与单家谋划阳家之宝、还是直接禀明康大宝知晓,都能为其增色不少,翡月单家过后也才能继续倚仗这强力奥援。

  不过见得张清苒沉吟良久过后仍不开腔,张楽这才在旁小声呼道:“姑奶奶?!”

  前者回神过来,不先问那金丹储物袋是如何被单家知晓,反是先淡声问过张楽:“丫头,此事你还告诉过谁?”

  “此事本只有外子一人知晓,孙女也是第一时候便就过来禀告姑奶奶的。”

  张清苒美眸一瞥,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当真连你师父都未讲过?”

  张楽神色一僵,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现出来言述不清的神色,随后却也不好答话,只是揖首再拜,后无声响。

  张清苒目中那丝热切眼神渐渐淡去,再开口时候内中已然蕴了一丝肃色:

  “出了我这里过后,先去寻周师弟言明清楚,然后再大张旗鼓来我这里一趟。你这丫头当真是个榆木脑袋,上香时候哪处神仙能得显灵都不知晓,这主母位置也不晓得是怎么坐得稳的?”

  张楽被训斥得身子一颤,只是几息时候便就明了了自家姑奶奶所言意思。只是她面上却又生出来些犹疑之色,小心言道:

  “不瞒姑奶奶,途中孙女还遇上了去府库领阵旗炼材的魏师弟,还有刑堂几位师侄,亦也晓得孙女动向。”

  “魏古到底是我弟子、几个小字辈连郎君跟前都难近得,倒也无妨。”张清苒语气淡淡,眼神复又变得认真了些许,再与张楽正色言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单家里头被那些尔虞我诈、争风吃醋熏坏了脑子。你也在重明宗内待了这般久,当真连你家掌门是何人物都不晓得了么?

  你那师父便算真无了多少时日,可在郎君眼里头份量又怎会清了半点?做些事情也是蠢笨、着实招笑!”

  此言一出,张楽面上又羞又愧,被呵斥得不敢开腔,只待得张清苒轻拂素手,这才能得狼狈出门。

  后者神识探出,直见得张楽穿过竹林、出了金竹院过后,才又轻声叹道:

  “却是个养不熟的,又是个没手段的。单家人自单晟伊始便就代代为重明宗缴纳人命,她还真当他那夫家,会将这消息压了下去,不告予郎君知晓?

  遭别人家上下一心耍了个团团转却不自知,这等主母做得还有个什么意思?”

  张清苒直觉得周宜修一番舐犊情深尽都落了空处,为其叹声过后,她才轻摇银铃,一列婢女便就迈着碎步整齐进来。

  领头那俏丽侍婢将她引到堂后,内中是汪品阶不低的灵泉,供有地火四时调节水温,是由青菡院中地师所设计,也算得费疏荷这大妇对宅中姐妹众多的体恤手段之一。

  验香、调汤、设障、引脉、饮津、焙发、奉衣.

  过去张清苒还在分李张家的时候,可无这般排场。

  诸位侍婢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待得水雾渐消,便就令得本就面容姣好、顾盼生烟的张清苒愈发荣光焕发。值这时候,张清苒才乘着香车,前往掌门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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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房内的康大掌门看着周宜修递来的手信,面上神色也未动分毫,他不也不甚关心着金丹储物袋真假,只是与后者问道:“老四你晓得张楽是先去的金竹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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