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他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
若是在陆上，他有魔猿化身，或许还敢应对一二，可这茫茫江水上，水兽江妖无数，又要保护杜冰雁，实无把握。
或许，将阴水蛟推演升格为大妖，在江水中，能与通玄老怪一战？
但此时已来不及了。
那黑色快船速度极快，一盏茶功夫，就毁去了三艘船，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
而且，在目睹了身后的情形后，江上所有船只，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如此一来，刘晟二人所在的商船，就逐渐落后了。
毕竟，有几艘楼船配置高，速度上限也高，之前用的是性价比最高的经济航速，一旦不用考虑成本，那速度比货船要快多了。
之前那对夫妻太穷，只够买货船的票，没想到如今却成了祸事。
“好在快到龙喉峡，峡中水流湍急，暗礁遍布，为了避免船毁人亡，大多会减慢航速……”
刘晟瞥了眼远处，微微松了口气。
据杜冰雁所说，一旦过了龙喉峡，江面将变得十分辽阔，最宽处将近百里，距离连江镇不足一日。
而一旦过了连江镇，便是渤海郡地界。
“所以，最危险的，龙喉峡到连江镇的那段水域，得想个法子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抿了抿嘴，不再看身后的情形，拉着杜冰雁回到舱室，商议对策。
片刻后。
浩浩大江，涌入狭窄的龙喉峡。
此处水道骤然变窄，江流湍急，两岸壁立万仞，葱翠欲滴，猿声雁鸣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船行其间，好似过山车一般，上下颠簸，耳边只剩水声隆隆一片。
“暂时安全了。”
刘晟看了眼窗外，旋即闭上了眼睛。
再有两三个时辰，变回穿过龙喉峡，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推演升格化身。
而且需要分心他顾，以防意外情况。
两人商议了片刻，却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一筹莫展。
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在不行，唤出阴水蛟化身，从水下泅渡靠岸，再用彻地鼠化身遁地，前去渤海郡。
十多万灵蕴值在手，足以让阴水蛟化身复活十几次，应该能撑到他从水下靠岸……吧？
只是这样一来，安排在其他地方的化身，就维持不了，先前所做的布置，诸如赤鳞卫、卧虎寨等，恐怕都成了竹篮打水。
一场空！
不过都到了生死关头，只能极限搜索，顾不得那么多了。
能保住阿婆，玉娘，老贺他们的性命，就足够了。
“刘郎，若事不可为，你别管我，一个人逃走。”
杜冰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神情格外认真：
“以你的潜力，或许用不了就能成就通玄，到时再为我报仇便是。”
这娘们绰号“血手观音”，冷静果断，绝非那等扭捏黏糊的小娘子，冷静分析后，就做出了决定。
她语气轻松，可话语间，却已萌生了死志。
刘晟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道：
“没那么夸张，还没到那种地步，我有办法……”
“办法？”
……
“轰！”
江水撞击礁石，白沫纷飞，碎雨点点。
远处天水一色，烟波浩渺，江面辽阔，汪洋泄流，浩浩汤汤，看不到岸。
颠簸了几个时辰，几次有惊无险，终是过了龙喉峡，进入连江镇地段。
“又追上来了。”
刘晟来到船尾，就见那艘漆黑快船，好似幽灵般，追了上来，贴在一艘高大的楼船上。
此时身下这艘货船后面的航船，锐减到了四艘。
也不知是先前龙喉峡时，触礁沉没，还是被那黑色快船弄沉的。
但无论如何，留给他们的时间，已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阵喊杀声透过水浪隐约传来。
“嗯？”
刘晟跺了跺脚，天赋“蛛形”发动，当即捕捉到了这缕喊杀声——
前方水域，似有大战！
大战？
这里是连江镇所在水域！
那连江镇，据说是近年在大龙江上新建的一座水上雄关，分隔两州。
镇守为斩妖大将淳于东龙，积年老将，经验丰富，修为更至黄庭圆满。
座舰东龙号，据传乃是以一条青蛟尸骸炼制而成，坚不可破，航速如飞，在这大龙江上，几无敌手。
甚至连江中的江妖水兽，都敬畏有加，不然这横跨江上的军镇，又是怎么建起来的？
之前刘晟和杜冰雁商议时，就判断连江镇是最后一道坎。
兖州的那些世族门阀，各大宗门，在搜寻他们不果的情况下，必定会在连江镇重重布置。
只有闯过连江镇，他们才算真正安全。
可如今看来，情况似乎起了变化？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大龙江上，与淳于东龙麾下的精锐水师战斗？
水贼，江寇？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
后面的通玄老怪紧追不舍，前方战场混乱……
要想脱身，当然要浑水摸鱼，乱上加乱才行。
冲入战场，借着交战双方的大量舰船，甩开后方追杀的老登！
毕竟，水师战船配置、人员，都不是先前载客的楼船、货船、沙船能比的。
很快，在“牵丝”控制下，这艘云鲲商行的“天和号”就抛下船上的货物，全速前进。
不一会儿，“天和号”就接连赶超了五六艘大船，却也引来了苏家老祖的注意。
于是，那黑色快船竟然弃了其他船只，加速朝“天和号”追了过去。
“那老登有病吗？放着那么多船不搞，非要来追我？”
刘晟破口大骂，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拼命压榨被他控制的船员。
加速！加速！再加速！
只要到了战场上，往旮旯里一钻，弃船泅渡，就不信那老登还能追上来！
除非，他能横扫整个战场。
一盏茶的功夫后，“天和号”率先赶到了交战水域。
就见一眼看不到边岸的江面上，大小数百艘战船乱战一团，锣鼓喧腾，喊杀震天。
一方是朝廷的连江镇水师，而另一方的舰船上，赫然竖着“杜”字青龙旗。
渤海，杜氏！
第358章 冲散敌阵，阴蛟吞鼍
“杜字青龙旗……渤海杜氏？”
刘晟愣了下，看着与连江镇水师厮杀正酣的杜氏船队，脸色数变。
强弩劲射，铁镖乱飞，跳帮厮杀……
相较连江镇水师的制式楼船艨艟斗舰，杜氏船队更多是海船，体积更大，船头尖翘，悬挂软帆，船速更快。
除了水面舰船的搏杀以外，水下还有双方驯养的水兽江妖撕咬斗杀。
时不时见到一些数丈，十数丈的鱼妖蟹将，翻着肚皮浮出水面，残肢断臂，甲壳鳞片，漂得到处都是。
一时间，江雾散漫，腥味扑面，煞气冲天。
“是我杜家的船队……来接应我们了？”
杜冰雁惊喜交加，多年未曾归家，此刻见到家族的旗帜、战船，鼻子发酸，语带哽咽。
她看了眼战场，手往连江镇水师那边一指，冷静道：
“我们往连江镇水师的阵列里走，一来趁机搅乱他们的阵型，二来若是后面的通玄老怪跟上来，便能尽可能多毁坏些朝廷的水师舰船……”
“借刀杀人？”
刘晟点了点头，心念一动。
被他控制的船员们，便迅速调转方向，向着最近的那片连江镇水师队列冲了过去。
很快，原本焦灼的战场随着一艘货船的乱入，起了明显变化。
连江镇水师一方的舰船，原本紧密列布，好似螃蟹的两只铁钳，从两个方向，夹击杜氏船队。
可随着刘晟指挥货船乱入，并且灵活走位，一下就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更重要的是，刘晟先前唤出裂空雀放飞高空，相当于一架无人机总览全局。
又有“蛛形”监控水下动静，类似于声呐，提防水兽江妖的袭击。
“蛟形”天赋天生水灵，在江河湖海上，感知大增。
几项天赋结合，配合化身，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对船只的指挥能力突飞猛进。
这就好像，人家还在开黑，而他已经开了全地图。
方圆二三十里内的战场态势，好像一张全息地图，尽数呈现在他脑海中。
即便开始还有几分生疏，可在他可怕的悟性、天赋下，很快就熟练掌握，然后如臂使指，最后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