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啥祖宗,都是我编的 第21节

  车内,少年低声开口,随即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面容姣好,却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闻言轻声道:“五哥,你说……二哥会听我们的吗?”

  少年沉默片刻,摇头道:“不知道,但这是陈家最后的机会了。”

  车外,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见二人迟迟不下车,眉头微皱,上前道:“陈五公子、陈七娘子,驿站已备好厢房,还请早些歇息。明日入京,六殿下会亲自接见二位,但在此之前,还需你们手书一封,以血脉秘术,传于陈虚公子。”

  今日事多,回家晚了了些……

第25章 谁说我脾气好?

  陈五郎陈瑜闻言,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搀扶着妹妹陈萱下车。

  锦袍男子见状,微微一笑,道:“二位放心,只要陈虚公子归顺六殿下,陈家的污名自可洗清。六殿下已许诺,事成,不仅恢复陈家爵位,更会赐下‘洗髓丹’,助七小姐根除寒毒。”

  陈萱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陈瑜却冷声道:“赵管事,我二哥性子执拗,当年被废灵骨、逐出家门都未曾低头,如今要他背叛曦瑶公主,恐怕没那么容易。”

  赵管事笑容不变,意味深长道:“正因如此,六殿下才特意请二位前来。血脉亲情,终究是割不断的。”

  他抬手示意二人入内。

  驿站内灯火通明,几名仆役早已备好热水热食。

  陈瑜扶着妹妹坐下,自己却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玉京的方向,神色复杂。

  “五哥……”陈萱轻声唤道。

  陈瑜回头,勉强一笑:“没事,很快就能见到二哥了。”

  陈萱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枚玉佩,那是陈虚离家前留给她的。

  “二哥若知我们是被六皇子的人带来的,会不会生气?”

  陈瑜沉默片刻,低声道:“生气又如何?陈家已无路可走。父亲被囚,族人流放,若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就真的没有陈家了……”

  剑虹划破暮色,三千里路尽收眼底,山河变换,城池星罗。

  陈清指尖在虚空中轻划,沿途奇景,皆成无形画卷印入识海。

  徐昭缨也不打扰,只是将剑光又催快三分。

  日头落山时,二人终至玉京郊外。

  远方,九重城阙入云霄,万丈虹桥跨星河。

  金乌西坠处,宫灯次第亮起,照得整座皇城如琉璃世界。

  “到了。”

  徐昭缨按下剑光,落在城外的连山驿。

  陈清这才回神,或许是凝符的时候参考了玄都山景之故,此刻那重重山影竟在识海中自成画卷,随时可以取出参悟。

  “这俨然是成了观想图了……”

  他暗自思量,待见过公主后,定要寻个清净处,将这幅“玄都观想图”绘出,若能成功,不仅梦中身修行可再进一步,回归现世后,还可增加宗门底蕴!

  “此番醒来,差不多该传授大螯海岳残卷,助他踏足第一境、开辟黄庭宫了……”

  夜色深沉,驿站内灯火渐熄。

  陈清盘坐榻上,调息凝神,体内命符流转,太和之气滋养周身经脉。

  窗外忽有风声微动。

  “嗯?”

  他眉头一皱,抬眼望去,见一只纸鹤穿窗而入,轻飘飘落在案前。

  纸鹤通体雪白,唯独鹤喙处染着一抹暗红,似血非血,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传信纸鹤?”

  陈清伸手一摄,纸鹤展开,化作一张信笺,信上字迹清秀,却透着几分急促——

  “二哥,见字如晤。”

  “我与七妹已至玉京,蒙六皇子垂怜,暂居青溪。殿下宽厚,言若二哥愿归顺,陈家污名可洗,爵位可复,更赐洗髓丹,解七妹寒毒之厄。”

  “二哥,如今父亲被囚,族人流散,陈家已至绝境。六殿下乃圣皇嫡子,权势滔天,曦瑶公主不过异族血脉,难成大器,望二哥三思!”

  落款是“五弟陈瑜”。

  陈清看完,指尖一搓,信笺化作飞灰。

  当初曦瑶公主之所以接下安置十万罪民的差事,正是因那六皇子从中作梗。如今差事将成,六皇子竟又暗中接触陈家,想将他拉拢过去?

  “这个六皇子,仿佛特意与曦瑶公主为难一般,双方有何矛盾?另外,陈瑜、陈萱……居然真有个陈家,还牵扯出了兄妹,我的设定理应只涉及陈虚一人,这是身份配套?”

  记忆中,这二人确是“陈虚”的弟妹,当年陈家遭难时,他们年纪尚小。

  陈清起身推窗,望向远处玉京的方向。

  夜色中,那座巍峨皇城灯火通明,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用亲情逼人就范?反派做派啊!”

  陈清目光渐冷。

  若他真是“陈虚”,或许会为此动摇,但他只是借梦而来,对这陈家并无多少感情,何况,曦瑶公主与徐昭缨等人待他不薄,哪会随意跳反?

  况且,若在梦中都因利益而轻易改志换道,道心怕是根本难立!

  “大不了再编个祖师重练,让我随意扭曲念头,却是不成。”

  正思量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道友,可曾休息?”

  是徐昭缨的声音。

  陈清收敛神色,道:“尚未,徐道友请进。”

  门开,徐昭缨一袭素衣,捧着一盏青灯,灯焰如豆,映得眉目如画。她目光一扫,见案前有纸灰残留:“有人传信于你?”

  陈清也不隐瞒,将信笺内容简略告知。

  徐昭缨听完,眼中寒芒一闪:“六皇子竟暗中接触你族亲,逼迫于你?”沉吟片刻,她道:“陈家之事,你待如何?”

  陈清却说:“徐道友觉得,我会如何?”

  徐昭缨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的展颜一笑:“我信你。”

  短短三字,却重若千钧。

  她跟着又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公主会想办法安排陈家的。”

  陈清心中微动,正欲开口,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破空声!

  “咻——”

  一枚青玉令箭破空而来,钉在窗框上,尾端系着半块残破的玉佩。

  “还未入玉京,就这么热闹了。”陈清一怔,目光一扫,见那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云”字,肉身竟不受控制地气血翻涌!

  李霄!

  这个名字如毒刺般从记忆深处扎出!

  正是这义兄当年诬陈虚谋反,害他灵骨被废、陈家倾覆!

  若是真正的陈虚在此,恐怕早已怒不可遏。

  窗外,月影下似有一道身影闪过。

  “引我出去?”

  他沉思片刻,冲徐昭缨问道:“玉京脚下,动手可有忌讳?”

  徐昭缨道:“只要有异样的灵气波动,就定会引来玉京巡卫,不过吾等有公主的召令,奉公而来,遇到突发之事,可以便宜行事。”

  “好!”陈清点点头,身形如烟,无声无息掠出窗外。

  徐昭缨眉头一蹙,探手入怀,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符,才跟了上去。

  荒野中,古槐下,月华如水。

  一道白衣身影负手而立,衣袂飘然,气质出尘,眉间一点朱砂格外醒目。

  李霄。

  陈清停住脚步,眉头微皱。

  与记忆中阴鸷狠辣的“义兄”不同,此刻的李霄温润如玉,气息渊深似海,竟看不出深浅!

  这才过去多久?

  哦,三十多年了,那没事了。

  “虚弟,许久不见。”

  李霄转身,目光柔和,似含关切。

  陈清立于十丈之外,神色平静,既不显露恨意,也不故作亲近,淡淡道:“是许久不见了。”

  李霄微微一怔。

  他本以为陈虚见到自己,要么怒不可遏,要么冷言相向,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沉稳,让他一时摸不透心思。

  “虚弟倒是变了许多。”李霄轻叹一声,语气诚恳,“当年之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今日冒险相见,只为救你。”

  陈清眉梢微挑:“救我?”

  李霄压低声音:“此番十公主此番入京,表面上有许多缘由,但实际上是要被送入洗脉池的。”

  他袖中滑出一卷密函,递向陈清:“如今圣皇闭关参悟天道玄妙,执掌仙朝事的乃监国天后,日前朝中有大臣联名上书,说曦瑶公主血脉异变,非我族类。于是天后已下密旨,此番召见是假,洗脉是真!”

  陈清接过密函,目光扫过,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咀嚼着“监国天后”这个名称。

  李霄暗中观察他的反应,心中惊疑,若是过去的陈虚,听闻此事,必会震怒或焦急,可眼前之人竟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虚弟,”他试探着道,“你就不担心?”

  陈清抬眸,不答反问:“你今日来,只为说这些?”

  李霄一滞,随即苦笑:“你还是不信我。”顿了顿,他忽然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其实还有一事……莫再查你那灵骨的去向了,什么都查,对你不好。”

  陈清眸光微闪,终于露出一丝兴趣:“为何?”忽然想到玄都山太延上人所说的“根骨如渊”之事。

  李霄摇头:“知道得太多,更加危险。”

  陈清神色依旧平静,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李霄心中越发没底,但仍故作诚恳道:“虚弟,听说你现在修的是《太岳诀》?此法与你的体质不合,你过去修的《周天星宿劫》原典恰好在我手上,只要你同意离去,此物可物归原主。”

  他取出一卷玉简,递向陈清,指尖却悄然泛起一丝黑气。

  陈清目光微垂,似在思索,实则已察觉到那缕黑气。

  就在李霄即将触及他手腕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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