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神通万千,法宝玄奇,在这滚滚天雷之下,皆如纸糊泥塑,不堪一击!
那些在远处观望、修为稍逊之人,虽未被主要雷霆针对,但仅仅是被逸散的雷煞余波扫过,亦是人人带伤,法器灵光黯淡,骇得魂飞魄散,拼命向后遁逃。
而人那一直缩在后方、心怀鬼胎的劳骨上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道细若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黑色电蛇,便感应到了他内心深处对溟霞山的浓烈恶意,一下飞来,钻入其眉心。
“呃……”
劳骨上人身子一僵,下一刻,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崩解,化作一撮焦黑的飞灰,随风飘散。
形神俱灭!
但旁人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他!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东灵天骄、凶戾魔头,此刻或嵌入山壁,或跌落尘埃,或委顿在地,个个带伤,狼狈不堪。
远处,几道华光疾驰而来,为首的飞舟上,白启辰凭栏而立,恰好将众修跌落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就是那溟霞山的陈清!?”
“嗡——”
眼见天上劫云再次涌动,雷光隐现,似在酝酿更恐怖的毁灭之力,白启辰心头狂跳!
“停!”
“轰隆隆——”
雷声再起,如战鼓擂动,震慑心神。
“陈掌门,还请手下留情!”
突然,一个声音穿透雷鸣传来。
第252章 专打双标
那声音清朗平和,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带着一股穿透力,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彻。
声音未落,一道金色光华骤然亮起,自远方天际横贯而来,转瞬间便已至战场上空。
金光敛去,显出一位身着玄色道袍,头戴玉冠,面容清癯,气息渊深似海的中年道人。
他身上并无凌厉气势,似与周遭天地融为一体,仅是站在那,就像是天地中心,连上方狂暴的劫云都微微一滞。
此人目光温润,先是扫过下方狼狈不堪的烈焚云、罗霜华等人,随即看向陈清,拱手一礼:“贫道天机演武堂宫桢,见过陈掌门。”
听着他自报家门,许多受创的腹地修士都松了一口气。
天机演武堂!
东灵三十三宗之一,底蕴深厚,声名赫赫,听说与东灵洲各宗各派皆有联系,更与南北两家王朝的皇室都有交情!
这宫桢道人,其名号,便是在场这些眼高于顶的东灵天骄,也多有耳闻,心生敬畏,乃是天机演武堂司职刑罚的律唐堂主,乃是公认的顶尖金丹、老牌修士,三十年前便已得到先天一炁,蕴养至今,已是半步元婴,差的便是对应的外景丹药!
他出现于此,该是此番在暗中护持自己等人!
陈清看着来者,却道:“阁下此来,有何见教?”
宫桢道人见陈清态度冷淡,也不着恼,依旧和颜悦色的道:“陈掌门神通盖世,贫道佩服。只是……”他指向下方众人,“烈师侄、罗师侄,还有冷贤侄,皆是我东灵洲年轻一辈的翘楚,背后牵扯宗门甚多,他们若有闪失,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风波,对陈掌门,对溟霞山,都非幸事。不如看在贫道的薄面上,高抬贵手,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说话间,他袖袍似是无意地轻轻一拂。
“嗡——”
一层淡金色的、薄如蝉翼的光幕,以其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将下方受伤的众人连同那洞开的遗迹门户都笼罩在内。
光幕之上,有道韵流转,散发出一种圆融无瑕、万法不侵的意境,隐隐与天地法则共鸣!
顿时,陈清心有所感,察觉到这道光幕的本质,乃是元婴等级的护道法诀!虽然只是用于防御,并未攻击,但其展现出的层次和力量,已然超越了金丹层次!
他更是洞悉了对方的想法,这是希望能借此让自己知难而退,就此罢手。
远处观望的白启辰等人见状,皆是心中一松:“宫桢真人亲自出面,还展露了如此神通,此事当可平息了,那后续便有了转圜余地!”
随即,他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
“这次是我看走眼了,小看了天下英雄!小弟所拜的这位师尊,居然有这等手段!金丹绝顶,元婴护道之法!厉害!小弟的眼光,厉害啊!这件事,定要禀明父亲!小弟他有如此亲师,又得其看重,便是没有那一纸婚约,在家中的分量也已不同!”
旁边,同来的周掌门更是适时说道:“七少爷如今还帮着陈掌门经营宗门,深得信任,俨然是当做下一代掌教来培养的!”
“好!好啊!”白启辰顿时喜笑颜开,“小弟不声不响的,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日后他再有需要,也不用请示家中,直接便给他调拨!对了,陈掌门不是让他查一座山的来历么?”
周掌柜便道:“已传于家中。”
白启辰当即就说:“加急!速速查明!你这就再传我言!”
“喏!”
如他这般心中大定,思量他事的不在少数。
然而,陈清看着那层金色光幕,又看了看宫桢道人,忽然问道:“宫桢真人,你为何现在才出来?”
宫桢道人微微一怔,没料到陈清会问这个,旋即笑道:“贫道恰在附近,感应到此地气机暴动,唯恐酿成大祸,故而急速赶来。所幸,尚未到不可挽回之地。”
他自觉这番说辞合情合理。
但陈清摇了摇头,再次问道:“我是在问,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出来?”
宫桢道人脸上笑容一僵,心底隐隐觉得不妙,但还是强笑道:“陈掌门此言何意?贫道不明……”
“不明白?”陈清打断了他,直接挑明,问道:“方才他们在我山门之外肆意妄为,神通乱轰,扬言要焚山断脉,毁我宗门灵基时,你在何处?彼时,你可曾出面阻拦?可曾展露你这元婴护道之法,来护我溟霞山脉周全?”
宫桢道人一听这话,收起笑容,眉头皱起。
陈清则道:“你冷眼旁观,坐视他们行凶,到我出手反击,将他们尽数击败了,你这‘恰在附近’的宫桢真人,才终于‘急速赶来’,要当这个和事佬,先给台阶,故作好人,又展露神通,让我‘高抬贵手’?”
他摇了摇头,便道:“好人让你来做,祸患让我来结?宫桢真人,你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既有倾向,就不用做出一副中立姿态。”
宫桢道人笑容全无,那脸上的客套也收敛起来,他淡淡道:“那你待如何?贫道还是那句话,我这些说辞,都是为你好,你是有些天赋,神通更是惊人,但底蕴太浅,边陲小派,一眼到头,有些事,腹地大宗之人做得,但你做不得。”
噼啪!噼啪!噼啪!
二人此刻,俨然是撕掉了表面客套,气势上也开始针锋相对,那泾渭分明的气息范围挤压、碰撞,竟爆发出化
下方众人,无论是东灵天骄还是魔道真人,亦或是远处观望者,将二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表情各异,但多数都是惊忧之色!
白启辰更是脸色微变,暗道一声:“坏了!”随即看了一眼立在陈清身边的白少游,正待传讯。
不过,陈清比他们的动作更快!
“轰!”
伴随着天上云层的翻滚,浓厚的黑云进一步下压,仿佛整个天空要跌落下来,那恐怖的压迫感,就连宫桢道人都不由色变。
他沉声道:“陈掌门!你要想清楚,贫道或许存有私心,但人有私心,在所难免,烈焚云等人算是贫道的晚辈,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难。”
“你说得对。”陈清点点头,然后问道:“但这与我何干?我为何要理解你等的心思,来委屈自己?”
话音未落,他就并指如剑,对着宫桢道人以及他撑起的那片金色光幕,一指!
“轰!!!”
酝酿已久的漆黑劫云,顿时沸腾起来!
无数道水桶粗细的漆黑雷霆,跃动着汇聚成一道粗壮无比、宛如天柱般的恐怖雷光,撕裂长空,带着威压一方天地的恐怖威势,朝宫桢道人以及他身后的金色光幕,劈落!
宫桢道人瞳孔骤缩,露出了骇然之色!
“你居然真敢动手?!”
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太虚灵璧,万法不侵!”
他怒吼一声,将金丹催动到极致,元婴法诀毫无保留的迸发!
那层金色光幕光芒大放,无数玄奥符文在表面疯狂流转,要硬抗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然而——
“咔嚓!!!”
在那道磅礴雷煞面前,看似坚不可摧、蕴含元婴道韵的“太虚灵璧”,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发出了碎裂声响!
裂痕以雷柱轰击点为中心,瞬间蔓延至整个光幕!
“噗!”
宫桢道人浑身剧颤,一口血虹喷出,眼有震惊:“这股威力……这不该是金丹层次催动元婴护道法门的表现……”
下一刻!
“嘭!!!”
整个金色光幕轰然炸碎,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消散于天地之间!
雷柱的威力虽然被光幕抵消了大半威力,但残余的雷霆之力依旧如同怒龙般扫过!
“呃啊!”
宫桢道人首当其冲,护体灵光明灭暗淡,被炸得倒飞出去,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血光,重重砸落在远处一座山峰之上,溅起漫天烟尘!
“轰!”
下一刻,他炸开山峰,重新飞起,但马上又被一道血光生生压了下去!
“第二种元婴护道法门?这是……血河化身?!”
那些本被光幕庇护的东灵天骄,虽然未被雷柱直接命中,但也被这破碎的冲击波和散逸的雷霆扫中,一个个伤上加伤,翻滚出去,场面一片狼藉!
“兹啦……”
不过,天上劫云也似是透支了威力,开始扭曲、震颤。
陈清抬手一招,劫云顿散,漆黑雷光落入掌中,跳跃不定,传出龙吟般的剑鸣!
这口由梦中仙朝雷池反馈而来的劫雷之剑,竟有蜕变之兆!
他心头一动,想起梦中身尚被困在泥犁之底,而那本命雷剑则在雷池中沉浮蕴养,汲取万古雷霆。若梦中身长期无法脱困,那雷劫之剑的本体泡个几十年、上百年的、乃至千年,届时出关,该是何等光景?
怕不是连那雷池都要被吸干了?
想着想着,他目光扫过下方狼藉战场,见那些东灵天骄个个带伤、面露惊惧,便思量着如何处置。
“嗡——”
就在此时,泥丸宫中忽生悸动,随即陈清猛地抬头,望向那已然洞开的太阴遗宫门户。
幽深门缝之后,一轮清冷皎洁的明月高悬,月华如练,竟透出门缝,丝丝缕缕垂落,与他周身气机共鸣!
那呼唤之感,比之前强烈了十倍不止!
仿佛月宫深处,有什么东西与他性命交修,正殷切召唤他归位!
“这遗迹基本可以确定,正是当年月华府元婴布下陷阱后所留,居然还未全毁,形成了遗迹,流传至今?但我当初找着机会就脱困了,哪能留下什么东西,这感觉如此强烈,必是陷阱无疑!这里果然古怪,得速速打发了,去寻那古怪高山……”
“查到了!”
正在这时!
一声疾呼打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