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脚步一顿，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觉得我像是缺那一千灵石的人吗？”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心中暗讽：
“这郑河，真当人是傻子？”
以他的心灵境界，对方话中真假根本无需多辨，更何况这种低劣的套路，在地元界都算老掉牙了。
“等等！”郑河见他不为所动，急忙又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
“我想了想，你这件东西，如果真能观察人或者灵兽的血液，应该会挺值钱。不如我重新给你鉴定一番？”
苏阳充耳不闻，脚步不停。
好货不怕巷子深，他就不信这偌大的公道宗里，人人都沆瀣一气。
就在此时，鉴定室的雕花木门“咔”地一声自动闭合，四周墙壁上暗藏的阵法符文骤然亮起，灵光流转间将整个房间封锁得密不透风。
郑河体内金丹微微震颤，周身气息与天地共鸣，竟与这方寸之地的灵气融为一体，宛如执掌一方小世界的天道主宰。
凝结出金丹的强者，可以直接以金丹牵连天地。以体内微小的灵力，直接控制庞大的灵气为自身所用。
正常来说，金丹对于筑基来说是碾压性的。
非天骄，不能跨越。
但今天，他遇见了苏阳。
“阁下这是要强买强卖？”苏阳眸光一冷，嘴角噙着讥诮的弧度，分毫不让。
他体内蛰伏的大鲲虚影轻轻摆尾，刹那间，鉴定室内原本被郑河掌控的灵气竟如百川归海，纷纷向苏阳周身汇聚。
明明只是站在门口，此刻却仿佛成了整座房间的灵枢核心。
地火水风四象之力在他周身流转，与郑河的金丹威势分庭抗礼，竟丝毫不落下风。
郑河瞳孔一缩，心中惊疑不定：“此人明明未结金丹，却能直接调动天地灵气？法力之浑厚，简直深不可测！”
再想到苏阳腰间那枚驻县修士的玉佩，他额头渗出冷汗。
对朝廷官员动手，可是重罪！
而且此人明明才筑基就能与他气势抗衡，谁知道其背后站着什么大人物？
他缓缓收敛气息，阵法符文逐渐黯淡，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在下只是心急，担心错过了一件宝物，还请道友勿怪。”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我想为道友重新鉴定。”
“不必了！”苏阳冷声打断，
“你到底是不识货，还是故意不识货，自己心里清楚。”
郑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青白交加，嘴唇微微颤抖，却无法反驳。
“道友，请听我解释…”他艰难地开口。
苏阳却懒得再与他纠缠，手中鉴定玉牌一晃，趁着郑河心神失守、阵法松懈的瞬间，猛地一拳轰出！
“砰——！”
大门应声碎裂，木屑纷飞，巨大的声响引得走廊上的客人纷纷侧目，面露惊色。
苏阳神色如常，转头对身旁的仙姬淡淡道：“带我去你们这儿地位高、信誉好的鉴定师那儿。”
第189章 到手
“五十万灵石。”
白发苍苍的赵生大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稳。他身着一袭素白长袍，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纹路。
作为一位元婴期的鉴定大师，单单鉴定费就要五千灵石。更重要的是，他是公道宗名声最好的鉴定师，从不欺瞒顾客。
此刻，他正面对苏阳，神色平静地解释着这个价格的原由。
“血脉之力无比神秘，唯有抵达化神境的强者，才能凭借神识窥见血脉真容。”赵生微微抬眼，目光落在苏阳手中的显微镜上，
“而你这件法器，却能让普通人也能直观地感受到血脉的模样，实属罕见。”
“那按理来说，这件法器在元婴修士之间应该很受欢迎才对。”苏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以元婴修士的财力，应该不会在乎这点灵石吧？”
然而，他心中真正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个世界的顶级修士，果然已经触及“细胞”的概念，只不过他们将其称为“血脉”。
不知他们是否已窥探到更微观的领域？
赵生微微颔首，捋了捋长须，缓缓道：
“按理来说，确实如此。但元婴修士之间，本就流传着专门的秘法，可辅助观察血脉之力。”
“而你这件法器……既无法防御，也无法进攻，更无法直接提升修为。因此，老夫认为，它的价值远低于寻常元婴法器。”
元婴法器的价格，通常在百万至千万灵石之间。苏阳对这个估价并无异议。
毕竟，并非所有修士都执着于探究本源。
即便未至化神，无法直接观察细胞结构，但炼丹师与炼器师们早已形成了一套完善的灵血提取与利用体系。
“当然，阁下若执意拍卖，或许能遇上合缘的买家，卖出高价。”赵生语气淡然，目光却透着一丝诚恳，“但老夫更建议直接卖给公道宗，如此可免去鉴定费与拍卖抽成。”
苏阳抬眸，细细打量着赵生。对方修为深不可测，神情始终云淡风轻，言语间毫无破绽。
他一时难以分辨这番话的真伪，但赵生给人的感觉，倒还算可靠。
苏阳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即不再犹豫：
“好，那就交给公道宗吧。”
“何时能结账？”
他心中盘算着尽快拿到灵石，将那尾鸟鱼买下，以免横生枝节。
赵生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即刻便可。”
话音未落，他袖袍轻挥，一只精致的储物袋凌空飞来。苏阳伸手接住，神识一扫，发现其中整整齐齐码放着四百枚极品灵石，灵光流转，熠熠生辉。
按照市价，一枚极品灵石可兑换一千普通灵石，但因极品灵石本身便可作为阵眼或修炼之用，实际价值往往更高。
这四百枚极品灵石，显然是苏阳占了便宜。
“小道友莫走，还有一事需向您交代。”
赵生忽然抬手，他目光一转，落在苏阳身旁的仙姬身上，吩咐道：
“你去将郑河那个瘪犊子给我叫过来！”
仙姬闻言，连忙欠身行礼，随后快步离去。
不过半刻钟的工夫，郑河便匆匆赶来，额角还带着一丝细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而至。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苏阳，姿态恭敬中透着几分忐忑。
“给我向这位小兄弟道歉！”赵生声音陡然一沉，目光如刀般扫向郑河。
“抱歉。”郑河没有丝毫犹豫，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道：
“是我眼拙，未能识得您的宝物。”
“呵……”苏阳轻笑一声，并未接话，只是静静注视着郑河，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
那可不是“没认出”那么简单，分明是存心压价，想捡个漏。
赵生见状，眉头微皱，冷声道：“郑河，你犯下大错，难道仅仅道个歉就完了？”
郑河身形一颤，咬了咬牙，也从怀中取出一枚储物袋，双手奉上。
他的指尖微微发抖，显然心中极不情愿，却又不敢违抗。
这时，赵生转过头，神情缓和了几分，对苏阳说道：“我们这一行，名声重于一切，有些罪名是万万担不得的。还请道长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
“当然，事后我们自会严惩，降其职位，以儆效尤。”
“既然赵大师您开口了，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吧。”
苏阳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发现里面竟是一个法器水箱，而水箱之中，赫然游弋着那条他心心念念的鸟鱼！
二十万灵石，即便对金丹修士而言，也绝非小数目。
苏阳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他抬眸瞥了郑河一眼，淡淡道：“人非圣贤，难免有打眼的时候。郑大家日后多加注意便是。”
“一定，一定！”郑河连连点头，脸上堆满谦卑的笑容，看不出丝毫怨怼。
然而，他的心里却在滴血。
灵石的损失尚在其次，最让他痛心的是公道宗的处罚。
如今正值兽岭战争期间，若能抓住机会，本可如风口之猪一般扶摇直上。可如今职位被贬，许多原本触手可及的利益，转眼间便成了镜花水月。
他对苏阳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打？
不敢打。
苏阳不仅是官府中人，且身负不俗传承，背景难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就此咽下这口气。
只要苏阳买下这条鸟鱼是自用……他就有把握，让苏阳吃个大亏！
而且他的手段是诅咒，即使出现问题，当事人大概率也只会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
一月后，拍卖会圆满落幕。
苏阳站在拍卖场外的青石台阶上，望着手中玉简上显示的成交价格。
那台他带来的显微镜，最终以五十万灵石的高价成交。
“亏了十万灵石啊…”他轻声自语，嘴角却浮现出一丝淡然的笑意。
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公道宗能多拍出十万，全凭其遍布各州的分号网络和百年积累的客户资源。
若是他自己来操办，恐怕连流拍都有可能。
这时，宗方抱着一面青铜盾牌从拍卖行里挤出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苏阳跟前，忍不住抱怨道：
“这破玩意儿花了你五万灵石！“他嫌弃地掂了掂手中布满古朴纹路的盾牌，
“材料倒是上好的金属性灵物，可这锻造手法…简直是一团乱麻！你买它作甚？”
“修炼。”苏阳简短地回答，伸手接过盾牌。
指腹抚过盾面上凹凸不平的纹路，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金属性灵力在微微震颤。
其实单独购买金属性灵物或许会更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