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心看到阿璎这“笨拙”的剑术和步伐，心中最后一丝警惕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残忍的轻蔑。他不再犹豫，眼中凶光爆射！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鉴心口中急速吐出九个扭曲变调的真言，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邪异的魔力！
那串漆黑的婴骨佛珠被他猛地抛出，悬浮于身前，九颗小小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窝中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
此乃九字真言，传自中国东晋道教葛洪的《抱朴子内篇·登涉》中的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这九字真言原本是一种道教秘术，用于辟邪、护身。传入岛国后，被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并被日本修验道吸收，成为其重要的咒法。
九字合一，邪力灌注！
鉴心的身躯如同充气般膨胀了一圈，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皮肤下流淌着暗红色的光芒，一股狂暴、血腥、远超人类极限的力量轰然爆发！
此刻的他，力量足以掀翻一辆满载的卡车！
“小崽子！”鉴心狞笑，他担心激怒苏阳，不打算杀了阿璎，却也想给她个教训。
比如说——
打断一条手臂或者一条腿什么的。
鉴心身影在原地骤然消失！
“啊！”录像的女生只觉手机镜头一花，鉴心速度快到镜头根本无法捕捉，仿佛视频被硬生生剪掉了一段！
上一帧还在十米开外，下一帧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阿璎身侧！
围观的人群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缠绕着不祥黑气、散发着婴儿怨毒哭嚎的婴骨佛珠，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阿璎那毫无防备的头顶，狠狠砸下！
“阿璎——！！”
周平目眦欲裂，绝望嘶吼！
苗凤眼神一凝，独臂下意识抬起！
无数师生惊恐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千钧一发！
就在那充斥着死亡气息的佛珠即将触及发丝的刹那，踏着天罡步的阿璎，身形如同风中弱柳般，以一种妙到毫巅、仿佛预知未来般的姿态，极其自然地微微一旋！
唰！
裹挟着万钧邪力的佛珠，擦着阿璎的鹅黄色衣角，狠狠砸在空处！
地面轰然炸开一个深坑，碎石飞溅！
而就在鉴心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因必杀一击落空而心神剧震的瞬间——
阿璎手中那柄朴实无华、被所有人忽略的木剑，已然高高举起！
没有炫目的光华，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沛然莫御、至纯至正的“法力”，如同初升朝阳的第一缕光，悄然附着于剑身之上！
然后，阿璎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再无半点孩童的懵懂，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澄澈与专注。
她小小的手腕，带着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稳与力量，将木剑重重砸下！
这一砸，朴实无华，却蕴含着破尽万法的道韵！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心悸的恐怖骨裂声，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广场！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近乎呆滞的目光中，那柄小小的木剑，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而易举地撕裂了鉴心周身沸腾的暗红邪力，撕碎了他引以为傲的九字真言护体邪罡！
然后，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鉴心那条肌肉虬结、邪力缠绕的手臂上！
“呃啊啊啊——！！！”
鉴心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那条灌注了邪魔之力、足以开山裂石的手臂，在木剑接触的瞬间，就如同脆弱的枯枝，从手肘处被硬生生砸断！
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肉，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筋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向对折！整条手臂，彻底废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大，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那娇小的身影，那柄朴素的木剑……竟然……
“嘶……”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紧接着——
“阿璎！”
“我的天！”
“好！打得好！”
“阿璎！太帅了！太厉害了！”
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尖叫声、掌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南华大学校门口！
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极致的震撼、狂喜、扬眉吐气和一种近乎顶礼膜拜的激动！
是十二岁的少女，用最朴素的方式，给了那不可一世的妖僧最响亮的耳光！将他们之前所有的担忧、恐惧、屈辱，都狠狠踩在了脚下！
“呃……啊……”鉴心抱着他那条扭曲断裂的手臂，剧痛和极致的羞辱让他面孔扭曲如同恶鬼。
他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
自己几十年的苦修，引以为傲的邪法，竟然被一个拿着木剑的小女孩一剑破之？
“
他完全不顾断臂之痛，仅存的左手猛地一拍地面，身体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弹起。
仅剩的一条腿灌注了残存的全部邪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阴狠歹毒的残影，直袭阿璎的下盘！这一腿，阴险毒辣，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他要将这毁了他一切的女孩双腿扫断！
卑鄙！无耻！毫无底线！
“小心！”欢呼声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然而，阿璎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早已看穿了鉴心肮脏的灵魂和每一个念头。
在鉴心腿部刚有动作的瞬间，她小小的身体已如未卜先知般，轻盈地向后撤了一小步。
这一步，妙到毫巅！
正好让鉴心那灌注了邪力的断腿擦着阿璎的鞋尖扫过！
紧接着，阿璎手中的木剑，再次带着那股沛然莫御、破邪镇魔的法力，如同裁决之杖，由上至下，重重砸下。
目标，正是鉴心那条仿佛自己送过来的狗腿。
“咔嚓——”
比刚才更加清脆、更加恐怖的骨裂声，如同丧钟般敲响！
在无数道目光的见证下，在鉴心绝望到极致的惨嚎声中，他那条灌注了邪力的腿，从膝盖处被那柄小小的木剑，如同砸断一根朽木般，被砸成两节。
十二岁的少女，木剑染血。
“他心通？”
到底是当代岛国少有的高僧，连续两次失利后鉴心自己的败因，随即却更加绝望。
“传说中的他心通？你才十二岁，这怎么可能？”
鉴心几近癫狂，袖袍中的手已经捏向了舍利。
他今天，就算拼了命，也要毁掉华国玄门这位绝世天才。
第195章 齐物论
就在鉴心眼中凶光暴涨，舍利子即将被孤注一掷引爆的刹那——
“咳。”
一声极轻的咳嗽，如同拂过水面的微风，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掐断了鉴心所有的气机！
鉴心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猛地一僵！
他下意识地抬头，撞进苏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嗡！
视线相接的瞬间，鉴心只觉天旋地转！
眼前的苏阳身形骤然拔高、膨胀，周身绽放出无量、纯粹、令人无法直视的煌煌佛光！
那面容威严慈悲，宝相庄严，竟比他毕生供奉的泥塑木雕更像一尊行走人间的真佛！
苏阳信手拈来的，正是佛门至高渡化法门。
舍却自身“四大”假象，神念如洪流，瞬间淹没了鉴心脆弱的意志。
这比催眠霸道万倍！
若非苏阳无意造一具活尸，此刻的鉴心，早已被炼化为任他“转世”的躯壳。
他只是在其心神深处，悄然埋下了一粒微不可查、却会在未来特定时刻生根发芽的种子。
“鉴心。”
苏阳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鉴心混沌的识海，将他硬生生震醒！
“你可愿赌服输？”
鉴心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冷汗瞬间浸透僧衣。他眼神涣散，再不敢与苏阳对视半秒，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比断臂断腿的剧痛更甚百倍！
“贫僧…服…服输了！”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甚至顾不上剧痛，拖着两条断腿，用仅存的、完好的半边身子，艰难地在地上蹭动，无比狼狈地对着苏阳的方向。
“咚！咚！咚！”
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呵……
苏阳心中冷笑。他太了解这个民族的根性了。
这磕头，哪有什么尊严和诚服？
不过是面对绝对力量时，壁虎断尾般的求生本能。骨子里的贪婪和野心，只会蛰伏，绝不会消亡。
杀了他？
太便宜。
不如留作一枚棋子，去搅动那盘更大的棋局。
“罢了。”苏阳的声音淡漠，带着俯瞰蝼蚁般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