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那人那痞子 第6节

“你要用?”他双手环胸,吊儿郎当的。

何进摇摇头,何兆道:“你又不用,就放我这又丢不掉。”书早被他送给小丫头了,要也没有。

何进对弟弟丢叁落四的性子也很明了,摇摇头,“过几天学校开学我要用的。”

“等你要用的时候再说吧。”何兆敷衍,“你真决定回来教书啊,在镇子上教书多好。”

村里的小学也办起来了,由于急缺老师,何进便被喊回来,先担任数学老师了。

“在哪里教书都一样,反正我就干这个了。倒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叫你下地也不去,继续读书也说没意思。要不去镇上跟舅舅学开车,将来也是个出路。”

何兆的游手好闲是叫全家都头疼的事,他自己却很无所谓,懒的听他哥唠叨,何兆连忙跑了。

这会儿都中午了,大队的人都去食堂吃饭了,肖缘快速吃完饭抽空回家喂猪。

“喂。”

听到有人喊,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何兆那个二流子,趁他还没走过来,连忙爬上一边的小土坡,上了回家的小路。

何兆仗着腿长,叁两步赶上去,气急败坏的一把扯住她,“看见我你跑什么?”

肖缘被他扯的一个趔趄,站稳了也不做声,只是闷闷的用力将衣裳往出来拽。何兆反而用力捏住,笑的好不正经,“我问你话呢,你说不说,不说那我就不放。”

肖缘脸都红了,恨恨的瞪他一眼,鼓足勇气,“你好讨厌。”

她又怕又厌,反正对何兆是没有好脸色。何兆一愣,昨天还乖乖叫他搂在怀里亲,这会儿就不是那话了,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裳,原来如此,现在他又不是何进。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脸色更不好看了,心口好像燃起来一把火,燎的他心口又疼又闷,呵呵笑道:“我讨厌是吧,我今天还就不让你走了,好好说说我哪里讨厌?”

你游手好闲、招猫逗狗、不务正业,就知道上树掏鸟蛋,下河捉螃蟹,一点正事不干,我当然讨厌你。肖缘这样想的,却不敢说。

其实何兆自己不上进,肖缘也不会厌恶他到看见就烦,主要就他俩有梁子。肖缘记得自己小时候上山捡柴,好多次被他的小尾巴拦住,仗着何兆撑腰,一天的劳动成果就被他们抢去。

回家跟爹娘一说,反过来骂她没出息,又叫她不要招惹何兆。她自小就讨厌何兆的,有多喜欢何进就有多讨厌何兆。

看何兆凶神恶煞的样子,肖缘忍不住想,明明是一张脸,怎么何兆就这样不讨人喜欢。她紧紧抿住唇不说话,又害怕自己被打,瑟缩的厉害。

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厌恶模样叫何兆更加心堵,冷冷的看她半晌,终究自己气闷闷的走了。肖缘理理衣裳,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何兆越想越气,气到最后竟然隐隐觉得心口闷闷疼起来,焉头巴脑的模样吓了铁牛一跳,捂着心口道:“我说兆子,就是被婶子骂一顿,也犯不上哭吧。咋地,家里打你了?”

何兆吸一吸鼻子,嗤了一声,“滚你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哭了?”虽然眼眶有点胀胀的,但他确定自己没哭。

听他声音还是正常的,铁牛放下心,坐去他身边,“家里又逼你找事做了?谁还不是这样来的,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自己自在不就得了。”

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也实在不会安慰人,铁牛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劝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坐在河坎上,吹着平原上刮过来带热气的风,听见河里哗哗朝东的流水。

良久,铁牛都感觉就这样干坐着实在傻的冒气,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何兆开口了,他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厌,一点都比不上我哥聪明、上进、有文化,十来岁的年纪就开始教书。”

原来是从何进身上看到落差了,铁牛咂咂嘴道:“那能一样吗?进哥从小养在镇上你外公家,管的严,读书上学都比你早。你们就不是一处长大的,怎么比?”

何兆的情绪没有好转的迹象,铁牛又道:“我们村里的小伙伴都喜欢你,放心吧。说到聪明,你比进哥聪明多了。”

何进就是占了先读书的优势,一直读到现在,能不优秀吗?铁牛还是觉得何兆脑子更灵活些,还记得小时候下大雪,村里总有好大的鸟儿来觅食,当时多少人想捉来打牙祭。

就何兆想到用笼子,底下放些包谷,用个棍子撑着,等大鸟去啄食,绳子一拉,一扣一个准。还有不少人学他哩,就是没有他逮的多。

他们这一帮小伙伴喜欢跟何兆玩儿,也隐隐以他为头头,不是没有道理的。打架时气上来谁不用拳头服人,何兆偏能兵不血刃,给人好看,何况他拳头上的功夫也不是盖的。

铁牛胡说八道了一通,觉得何兆气应该消了,何兆还是闷闷的,自己起身先回去了。铁牛摸摸脑袋,“没道理啊,以前也不是没有因为何进被奚落过,谁这么厉害,骂的兆子这么难过。”

肖缘啊的一声打了个喷嚏,张英笑嘻嘻道:“恐怕有人想你哩,看你今天打多少喷嚏了。”

“是骂我吧。”肖缘嘟囔道。

我来啦,明天见,高能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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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眼下正是收洋芋的时节,河子屯公社还算是比较富裕的,公社里叁个生产大队,一二叁等的好田好地也有很多。

就说全公社春天种的洋芋红苕,就有整整几百亩地,漫山遍野都是埋头苦干的生产队队员。

先用锄头挖,把土地挖松,然后揪着洋芋藤从地里拔起来,拔的时候要掌握好力道,一鼓作气。连带着泥土的丰硕的果实一串一串的挂在藤上,饱满的仿佛天上的太阳。

肖缘在前头挖,张英就在后面拔,再把藤上的洋芋全部摘下来堆在一边。两人玩的好,干活也有默契,一点不比公社里其他的青壮年干的慢。

肖缘头上戴着草帽,手上戴一双粗手套,全身的皮肤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都晒不到。张英就没那样讲究了,太阳本来就大,热的她把袖子卷到老高,喊肖缘也没捂着了。

肖缘又打了个喷嚏,把帽檐往下一压,脸上的汗全部滴进地里,一边利索的干活,一边道:“我娘叫我把帽子戴好,晒的黑炭一样,难看。”

肖缘也喜欢自己白白嫩嫩的肌肤,就是肖兰每天坐在屋子里上班,都没她白净。肖缘停下歇气,指着张英的袖子道:“你也赶紧把袖子放下来,中午的太阳毒嘞。”

张英虽不信肖缘的说法,可是想到脸上身上不同的肤色,好像真是晒出来的。摸摸自己有些粗糙的脸,再看看肖缘白里透红的脸蛋,将信将疑的把袖子放下了。

不求能像肖缘一样白,好歹比村里其他同龄姑娘白净些,将来也好说婆家。张英想了想,问,“缘子,你家里有没有跟你说人家?”

肖缘动作一顿,随即挖的更快了,“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有人来问你了。”

“是啊。”张英倒是大方,“前两天来了一个,还在我家帮忙干了一天活儿,力气倒是大。”她笑起来,“我年纪也不小了,该说了。”

张英比肖缘大两叁岁,如今都十九了,先前家里也来了几波说婆家的人,有的甚至都见过,就是没成。

肖缘有点迟钝,“你不是觉得何进好嘛?”喜欢何进的人通常都很难接受别人吧。

张英就笑起来,“你咋这么痴呢,喜欢能当饭吃?再说我喜欢何进不是那种喜欢,就好像你看见一件漂亮衣裳,你喜欢可是没条件要。”

“这结婚啊,还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肖缘突然觉得闷闷的,“你决定了?”

张英无所谓的点点头,“家里都说挺好的,人务实能干,人家家里也不错。我妈想要个缝纫机,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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