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就像是吃了什么滚烫的东西，消化不了，吐又吐不出来。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
刹克司的想法很简单，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他的计划是舍弃掉沧溟巨妖的半个身躯，在不祥罪灵吞噬沧溟巨妖时，让信仰身躯跟着被吞噬进去，从不祥罪灵的身体内部寻找破敌之法。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好在，刹克司成功了，他进入了不祥罪灵的身躯中。
那是一个纯粹的灰色世界！
在不祥罪灵的身体中，根本就不存在类似五脏六腑的内部器官。
刹克司抵达的，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在这个小世界的中心，有一颗被无数触须包裹的灰色结晶。
灰色结晶在闪耀着，它的每一次闪耀，那些包裹的根须就会从小世界底部的海水中吸收本源能力。
刹克司低头，眼中有骇然闪过。
小世界底部的海水，根本就不是海水，而是被灰色物质溶解分化了的万千生灵。
各类深渊物种、山川河流、宝物魔气、城池建筑……所有的东西被浸泡在灰色雾气中，被融化为最原始的世界本源，被灰色结晶吞噬着。
那是比修罗地狱还要恐怖的画面！
万物在归墟，世界在寂灭，所有的一切都被吸收。
在其中，刹克司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大领主级别恶魔的躯体。
那是一头只剩下半个头颅和骨架的躯体！
恶魔在临死前，应该是在挣扎，想要逃离灰色雾气。
可惜，他最终也只露出半个头颅。
“不好！”
刹克司的视线刚刚落在巨大的恶魔身躯上，这个灰色小世界就有了反应。
霎时间，灰色雾气弥漫而上，遮掩了刹克司的视线。
并且，从雾气中，有无数如树根般的触须从四面八方伸来，试图将毗舍陀魔相拖入灰色空间的底部。
哈……
刹克司大喝一声，信仰海洋如实质般在毗舍陀魔相周身浮现。
信仰海洋疯狂涌动，无数雷霆从其中诞生，辐射密布在毗舍陀魔相周身，防止树根触须靠近。
紧接着，无数由规则之力凝聚的长矛从信仰海洋中升起，朝着刹克司前方的方向突进而去。
恰在这时，浓稠得如液体的灰色雾气扩散弥漫整个空间，遮掩住了一切。
“给我开！”
信仰海洋再次沸腾，一股暗红色的深渊魔气蒸腾而起，和灰色雾气接触。
它们相互撞击，相互吞噬，相互拉扯。
这样的拉扯，让刹克司在一点一点前进。
在这样的空间，在这样的环境中，实质的武器【深渊魔鬼盾】和【天怒星的怨恨】，反而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眼前的敌人，根本就不是实质的，全是灰色世界的规则所化。
“领域降临！”
灰色世界的反应很大，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刹克司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
于是，刹克司加大了前进力度。
三个由领主之心构建的规则领域以毗舍陀魔相为中心，降临而来，在合力压制不断涌上来的灰色雾气。
对信仰不计消耗的挥洒，让刹克司的视野变远了很多。
一个朦胧的，比起雾气更加闪耀的灰色，就在前方。
事已至此，刹克司也不再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信仰之力。
“我若为长矛，矛锋所指，便是尽头，便是天际。”
“让灰雾避让，让星河为我闪耀，让信仰之所在，便是我的世界和海洋。”
“雷霆助我，魔气缠绕，一往无前！”
这不是中二病，是毗舍陀魔相在依据本身领悟到规则之力，在加持自己。
当信仰海洋掀起巨浪之时，毗舍陀魔相已经化为了一根缠绕着雷霆和魔气的巨大长矛。
长矛如同神器，如同插入墙壁中，在一点一点的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灰色雾气在不断消耗，毗舍陀魔相召唤的信仰海洋，范围区域也在不断缩小。
“我为自己而战，当勇往直前！”
长矛中响起刹克司坚定不移的声音，如果他之前对信仰之力的消耗还有所控制。
那自刹克司说出这句话后，信仰海洋就像是要被抽空一般，在快速减少着。
第1374章 雷霆炸裂，魔气狂涌
轰隆隆！
那是很诡异的一幕！
拦在毗舍陀魔相眼前的，仅仅只是一些灰色雾气而已。
然而，长矛刺入其中，竟然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
并且，还有无数痛苦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呲啦！
长久的对峙终于结束，毗舍陀魔相占据了上风。
这一刻，雷霆炸裂，魔气狂涌。
长矛如同箭矢，快速窜了出去。
刹克司来到了那颗灰色结晶前，长矛斩断了所有连接灰色结的根状触须，被毗舍陀魔相包裹了进去。
失去了灰色结晶的支撑，这个灰色的小世界，顿时就不稳定起来。
下一刻，空间在坍塌，世界在破碎。
而在外面，在玛卡门的注视中，那头不祥罪灵的身躯在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后，巨大的身躯在开始一点一点变淡。
直到某一刻，不祥罪灵的身躯就像是被抽光了血肉一般，化为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
在那层淡淡的灰色雾气中，一尊四头八臂，一手拿魔鬼巨盾，一手持长矛的毗舍陀魔相，一步一步悬空踏来。
这是让玛卡门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就是魔神！”
这是玛卡门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在和子嗣讨论远古事迹时，感慨出来的话语。
……
深渊第六层，熔炉要塞。
和毗舍陀魔相肆无忌惮的挥霍比起来，死魂之触就要无奈多了。
如果深渊第二层那头不祥罪灵，刹克司还能想出从内部破解的方法，那面对眼前的飞絮，死魂之触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在末日火焰的燃烧下，飞絮虽然有所减少，但守护结界的压力并没有小多少。
但是，刹克司真的找不出一丝可以战胜不祥罪灵的方法。
“难道要一直这么等下去？”
刹克司并不是着急，因为就算斩杀了不祥罪灵，灰色结晶也不能立马送出去。
只有深渊第六层的灰色世界被深渊主宰彻底驱逐后，他才能自由进出深渊世界。
“深渊和地狱一样，都属于高纬度世界。”
“我们要想在这里扎根，要承担的风险，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恶灵骑士莫扎坦感触很大，在他眼中，刹克司的死魂之触分身，已经是半神强者那样的存在了。
但是，在面对不祥罪灵，他们远征军依然占据不了优势。
“埃帕鲁斯，我现在很好奇，深渊世界要遭受不祥罪灵这种级别的怪物入侵，按道理说，深渊世界的物种，应该老早就死绝了？”
这样的疑问，刹克司也有。
所以，刹克司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天灾守卫者埃帕鲁斯。
“如你所说，每一次灰色世界的入侵，深渊物种都会一大批一大批的死去。”
“就算是一些深渊世界，也会因为被吞噬，跟着消亡。”
这是事实，是天灾守卫者传承记忆中非常清晰的画面。
“但是，无数年来，在深渊世界成长起来的绝世强者，他们在面对灰色世界的过程中，也开辟了很多取巧的应对方法。”
埃帕鲁斯眯着眼睛，心神好像在历史的天空游荡，他的眼眸变得异常深邃。
“就比如说那些深渊主宰，他们是开辟了神国的强大存在。”
“灰色世界可以入侵深渊，但无法入侵独立存在的神国。”
“而神国，无论是给自己饲养的羊群避难，还是在灰色退去后，往深渊输送种族和人口，都是最好的恢复深渊世界的方法。”
这种事情，没有传承记忆，是很难知晓的。
“另外，除了神国，还有一些寄居在深渊世界的碎片空间，都是可以避难的地方。”
“只要及时关闭和深渊的联通通道，就能避开灰色世界。”
所谓的碎片空间，本质上还是神国。
是那些陨落了的半神或者神明，将自身神国馈赠给了自己的族群或者信民。
他们在陨落前，让神国寄居在深渊世界，就像是寄生在鲸鱼身上的藤壶一样。
“领主大人，实际上您进入深渊前走过的深渊魔穴，也是一种避开灰色世界的渠道。”
“深渊魔穴这样的分支，其实是深渊第一层世界在对抗灰色世界的过程中，自我衍生出来的自救的方法。”
“深渊魔穴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保存深渊物种丰富多样性的。”
“说到这，深渊第一层好像……好像……”
埃帕鲁斯还想说些什么，但一下子卡壳了。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隐秘，但是又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