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学战场上的经验来自孟熊口述的自身经历,多是一些保命之法,击技之术。
教会了他如何做一个能听命的士兵,教不出一个决胜千里之外的将军。
商末时期,已经有大量的竹简从文,纸张的问世还要往后再推几百年。
能记录行军布阵,战阵技巧的竹简千金难买,各大诸侯手里都没有多少。
大多是贵族间长辈耳濡目染带在身边亲身教诲,孟熊还没到那个层面,能交给孟尝的也只有自己切身经历过的那些。
好在崇侯也给予了他不少机会,跟在拙守身边,偶尔也会让他负责端茶倒水,听着崇侯虎耳提命面的发号施令,处理各项要务。
中间也尝试性的给他轮换不同的战兵,了解不同兵种间作战的区别和投入战场的时机。
时间太短,学习效率上是远远不够的,孟尝也不贪心,看见其他校尉在发令撤退重整的时候。
也会厚着脸皮的跟上去,仔细观察着这些资深校尉的带兵特点,饥渴的学习总结归纳。
听着张桂芳的转述,崇侯虎一阵舒爽,忍不住大笑起来。
“能使老贼也体会一番丧子之痛,真是大快人心,此二人应是袁贼之子,袁守仁,袁守义。呸!真是白瞎了这么两个忠肝义胆的好名字,糟蹋了,就是不知道斩的是老大还是老二,这要是一枪刺死的是袁守仁。”
“北海当失少主矣。”
战争进入至白热化,终究是联军战兵更加精锐,兵力也远多于叛军。
原本陷入僵局的前师在赵丙、李靖的协助下逐渐回到正轨,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的方阵又重新树了起来。
若非红光带来的诡异效果,此时战场上的叛军早就四散奔逃了。
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叛军已显败相。
袁福通一点都不慌乱,他从来没指望过靠手里这些人心不齐的乌合之众能赢得了崇侯虎手里的精锐之师,他的依仗,还没到完全显露的时候。
袁福通冲着黑云亢奋的大声呼啸着:“诸位大圣助我,恳请诸圣显神通。”
话音刚落,联军中军下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一阵地动山摇后,一只巨大的蜈蚣虫从地底钻出,直取中军的坐镇的崇侯虎。
陈奇和张桂芳见状,立刻上前迎战,同时呼喝着崇侯撤退。
远处翻滚的黑云中,同样出现巨大的身影,待黑云崭露一角后,赫然是一条比燕城城墙还要高出几倍的巨蛇。
巨蛇身躯身躯庞大,在头部还有着九颗人头,人头的比例也是极大,远远望去,一颗人头的大小就堪比一个百人方阵规模。
“相柳。”
崇侯虎终于慌神了,传说中相柳不是被大禹治水的时候直接斩杀了吗。
这蛇身九头,虽然不如记载得那么夸张,每颗头颅都如一个山头大小。
但缩小版的相柳,也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对付的。
相柳显现,九颗人头高声吟唱着不知名的咒语。
原先白热化的战场异变再起,无数倒下的战兵、甲士,不分阵营的站了起来。
有些脖子上的伤痕还在血流不止,却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武器,向联军杀来。
只是看起来,这些人目光呆滞,身躯如空壳,没有战法和技巧,全靠本能与蛮力。
联军大溃,前方有巨兽,此刻又见逝去的同袍与敌人重新站立起来,刚刚热血的状态顷刻消散,向后奔逃。
不论校尉和军侯如何约束,效果依然不大,军心即将崩溃。
崇侯虎一把推开想要劝说自己往后退的拙守,示意旗手打令,举起手中长枪喝道。
“昔日成汤先祖能以凡人之躯镇压世间妖魔,诸君有何惧哉。能杀得了他们第一次,自然能杀死他们第二次,众将士,不许退,有我无生,死战到底。”
此刻崇侯虎的声音如雷音贯耳,响彻整个燕城,他的身上也泛起一阵朦胧的雾气,像是一只猛虎即将出笼。
原本被惊惧的联军将士心中顿时胆气大增,溃散的方阵又开始回归正轨。
就连动荡的燕城城墙之上也受到些许影响,鏖战依旧的脆弱神经得到了片刻安抚,对着攀附在城墙的靖人、狌狌、甲壳人更奋不顾身的砍杀着。
“老匹夫,藏的可真深啊。十三年前你我同在受王子帐下,孤军深入陷于囹圄,差点死在鬼方手里,也没见你露出过这一手,四年前西伯侯姬昌伐崇,你宁愿被打到求援朝歌也还在隐藏,现在对付起我倒是不藏了,伱可真够重视我的呀。”
袁福通这下是真的对崇侯虎刮目相看了,名甲不可多得,崇侯虎平日里诸事缠身,居然还能坚持对身体的打磨,每日勤学不缀。
这一身猛虎之力显然是在生死之间一步步磨出来的,比那些靠觉醒获得异能的人来得更加不容易。
面对迎面袭来的巨大蜈蚣,崇侯虎浑然不惧,动作敏捷如大猫,躲开巨蜈的撕咬和锋利的千足戳刺,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在避开的同时刺出有力的攻击。
手中的长枪不停,频繁的刺击着巨蜈的腹甲,铁质的寒光枪头在巨蜈身上擦出来阵阵火花,却每次都差那么一些刺穿腹甲。
“哼!”一声擤气击中巨大的蜈蚣身躯,却没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巨蜈似是没受到伤害一样,一点影响都没有。
张桂芳也打出道诀,冲着巨蜈头部打去,此术曰落魂,若是打在人身上,不见流血也不见伤痕,直打魂魄。
如果不是主练阳神的得道之人,一击之下魂飞魄散。
然而此刻的落魂术也不好使了,巨蜈中招后,只是眩晕了一小会儿,便甩了甩头继续在军阵中肆虐着。
饶是两人身怀奇术,武艺高强,也对这棘手的玩意无从下手。
崇侯虎闷哼一声,身体内发出阵阵虎咆,又一次闪过虫足的刺击之后,瞅准时机奋力刺出长枪,戳在巨蜈的关节连接处,这一枪如热刀入冷油,顺滑无比,直接捅进去半个枪身。
嚣张的巨蜈吃痛,立刻倒在地上嘶吼着,奋力的翻滚,想要拔除嵌在关节处的长枪,崇侯虎立刻松开心爱的宝枪,闪身躲开。
张桂芳和陈奇见状,有样学样,趁着巨蜈翻滚间隙,便冲上去朝着缝隙处招呼。
不可一世的巨蜈吃了大亏,被三人轮番治得妥妥的,这也给将士们带去了信心,妖物不是不可不战胜,他们的主将也不是一个老迈的普通人。
士气大涨之下,左右两翼骑兵营也接到了新的指令,切割战场。
“驾!”
孟尝打头,带着身后五千骑冲到敌军身后,调转阵型,向敌军背部侧半个身位发起了冲锋,
军令终于来了,闲了大半天的孟尝嗜血得舔了舔嘴唇。
一个袁家小儿,可浇不灭他想复仇的杀心。
钦原
《山海经·西山经》: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hē)鸟兽则死,蠚木则枯。
第18章 谁敢一战?
名甲这种突破极限后二次觉醒的人对于战争的影响是巨大的。
哪怕孟尝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不是名甲觉醒。
各个技能无论是单体本身还是组合效果,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极大,简直无可匹敌。
就像是,高级大神带新人刷低级副本一样。
当骑兵掠过敌阵之时,凡是敢拦路在孟尝跟前的,基本都是一斧劈下,众生平等。
这种无可匹敌的力量是容易让人着迷的,就连孟尝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身上逐渐积累的气势,有我无敌,一骑当千的气势。
想来当年吕布跟着丁原打羌人、鲜卑时配合并州铁骑天下无敌的自信,也是这么一步步培养起来的吧。
叛军就算围追堵截,三头六臂加开山之力,打得是又快又狠。
后方骑兵跟着杀神下凡的先锋,打嗨了。
被带着飞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着迷。
五千甲骑在前方杀出一条血路,将叛军的阵地凿得稀巴烂,手中的长枪战刀在敌军军阵四周收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骑兵玩法和特性,你没办法和后世重骑兵一样,直接冲进敌阵里疯狂杀戮。
没有马镫和马鞍固定,就算是甲士的骑术再怎么了得,落马的风险也太大。
在这种特殊条件下他们也有自己独特的用法,照孟尝的现代化说法就是,刮痧,从侧面一层一层切黄油一样,把一块肥厚的黄油通过一次次擦边而过,切成黄油片。
能操练出甲士十分不易,再从甲士中选拔出一支骑兵更是难上加难。
孟尝倒是知道马镫、马鞍、马蹄铁的作用,就算没做过,只要提出一个思路,这个时代的工匠想要复现技术含量不高的东西,还是可以办到的。
但北疆的马匹大多产自崇城和辽东,远远不及西周,贸然开发出马具,要是给西周学了去,崇城以后就没法好好过日子了。
说起西周,孟尝也是颇为苦涩,能征善战的西周在这个世界就如同雄心勃勃的后世大秦,不仅封地的范围和地域是一样,就连出函谷关染指中原的想法也是大差不离。
每年没事欺负一下四夷,灭几个小国扩张一下地盘。
近年来西周势力空前膨胀,已经不满足打小诸侯那一亩三分地的想法,逐渐开始隔着函谷关和佳梦关开始打起崇城北疆的主意。
西周和北疆并不接壤,但西周两任主君都对崇城非常感兴趣。
要知道,此时的崇城非常特殊,因高效成体系的甲士训练之法,在整个殷商诸侯国闻名遐迩。
惦记北疆,无非就是想获得更多的战略资源,要么你崇侯投靠我,帮我练甲士,要么你把练兵之法交出来。
为此,西周大将南宫适四年前还偷偷越过了佳梦关,在崇城教训不听号令的虬国时,给空虚的崇城老家狠狠来了一下,城头都差点变换了姬字旗。
这一点都不儒雅,各种影视剧里,那个温文尔雅的西伯侯怎么会如此…如此跳脱。
西岐不是喜欢种地的农夫国吗,听老爹讲过去的故事怎么如此凶残。
就目前西周这找事的节奏,别说北疆打不打伱了,殷商怕是都头大得很。
扯远了,西周的威胁在未来,崇城暂时考虑不上,眼前的妖魔却是近在眼前,孟尝不得不留意的。
在意识到这群“丧尸”兵也能提供祭血、三头六臂的消耗之后,孟尝便毫不犹豫的开了技能,最大程度的除恶务尽。
亮眼的表现不仅被交战双方的主帅、将士看在眼里,黑云中一直现形震慑四方的相柳,也有三颗人头看了过来,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就像……就像是一群顽童,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窝蚂蚁,而这窝蚂蚁里,出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大蚂蚁,让顽童很想逗弄逗弄。
“丧尸”兵的战斗力并不强,他们没有结军阵,也没有过往的战斗意识和武艺,全凭本能行事。
联军吃亏就吃亏在不少“丧尸”前一秒还是自己的袍泽,下一秒便站起来和自己刀剑相向,这种心理压力远大于其他。
天色将晚,联军大营处传来欢呼,在崇侯和两员大将的纠缠下,千足蜈蚣终于倒下,不再动弹。
前师已经完成后撤,左右师顶上了压力之后,叛军回天乏术,只能纷纷溃逃,留下战场上一群行尸走肉的“丧尸”兵。
袁福通还在大声叫喊着,请求诸圣大显神通,此人也颇有本事,真给他叫出了动静,一大群环狗冲出,奔着接近尾声的战场而去,联军如临大敌。
随即,黑云里传来一声高亢的猿啼,环狗们立刻停下身形,不甘的回归了黑云之中。
相柳九张面孔纷纷微笑起来,似是在嘲笑什么,也不留恋,往黑云中走去。
只是有三张人脸回过头来,感兴趣的盯着孟尝,嘴里似人似蛇的舌头伸出,舔舐着嘴唇。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云之中。
四周无论是在和后师刚刚接战的夏耕尸,还是猛攻燕城的妖魔军团听到猿啼也如潮水般退去。
袁福通恨恨的摆了一下手,叛军立刻如蒙大赦般的跟着撤退。
崇侯虎则制止了想要追击的诸军,疲惫的喘着粗气,终究是老了啊,这才杀了条孽畜就累得够呛。
看看旁边的兴奋的张桂芳和陈奇,还兴致勃勃的在千足蜈蚣身前比划着,这么大,等会儿怎么吃才好。
崇侯虎摇着头,有些感叹时光易逝。
联军也开始退兵,孟尝解除了血祭和三头六臂,身体一阵虚弱传来。
不过还好,没有前面两次燃血那么夸张,疼的动弹不得,这一次只是有些虚弱感,腹中饥饿难耐,更胜于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