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神不正常 第3节

  往年诸侯混战,赢家通吃,得地得人,还能有金银财宝。

  可靖人有什么?难不成吃这些人形生物吗?那是奴隶求活才会这么做,他们是贵族之子,生民都下不了这个口,靖人,除了军功,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们说的没用,大将军是崇应鸾,在崇应鸾没有说撤军的情况,谁都走不了。

  撤军和逃兵,是两个概念。

  “你最近声誉正隆啊,崇城狂甲,好大的名号啊,要不是军中禁止互相串行,你的营帐应该被他们要挤破了。”

  “唉,军中都传开了,我也很苦恼啊。”

  孟尝在脸上摸了一把,一脸的油,从出征到现在,两个月了,别说洗澡了,脸都很少洗,上次浑身是血的时候洗了一次,到现在也一个多星期了。

  现代人的洁癖又在作祟。

  君若取之,必先予之,这个狂甲的名号很要命。

  善战者无赫赫之名,出名越早死得越快。

  越是无缘无故的给他造势,他心中越是不安。

  二人正闲聊之际,有一将军近卫走来,向澹台钰致意后说道:“传将军令,中军正师澹台营甲士孟尝帐前听令。”

  澹台钰丧气的扔下麻布,将铜剑插在土里,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他要是能退军,他就不叫崇应鸾。”

  “我很欣赏你,孟尝。”

  “我是澹台伯家的长子,未来的澹台伯,同样我也是应鸾的至交好友,这几天我也一直在观察伱。你很有见识,狂甲?莽夫的称号罢了,你是真有本事的人。男人的本事不应只有武力,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说完,澹台钰拍了拍孟尝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回了营帐。

  孟尝心中也是苦楚,他就知道,所有成名的背后一定有他的代价。

  他没得选,也没人问过他的意见。

  从来都是这样,打工上班是如此,好像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也依然如此。

  暗自捏了捏拳头,孟尝并没有说什么,先去了再说吧。他也很这位少年将军找他,究竟要说什么。

  进了营帐,崇应鸾看了一眼孟尝,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在一副孟尝完全看不懂的地图前一直沉思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孟尝也有点吃味,这幅地图的制作者就和王启年一样,鬼斧神工。真有人能看懂?

  “这几天我带人沿着丹水走了一遍,丹水会在四个地方有浅滩。”崇应鸾指着地图上一个明显河流的地方,找出了四个窄于正常河道的地方,并在其中两个地方用炭笔画了两个x。

  “这两个地方我让人涉水试过了,泥沙淤积太深,不好渡河。剩下这两个地方相交甚远,一个在石桥的上游,一个在石桥的下游。”

  “听澹台提过几次,你很有战略想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孟尝有些咂舌,你问我?这种事你不应该找幕僚或者拉着几个中坚校尉开几个会议讨论,你问我这么一个小兵?

  不过他也听出来了,崇应鸾这是主战派啊,和澹台、梅家的几个诸侯子弟主和不同,崇应鸾是次子,法理上并不是最优继承者。

  可澹台这个人生冷不忌,说话也从来不忌讳他。

  商周时期的礼法完全不同,长幼尊卑有序的继承法,理论上应该是在周公制定周礼之后才会盛行。

  现在嘛,虽然大部分诸侯和家族都会遵循长子继承制,但不绝对。

  比如说未来的商纣王,就非长子,他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商王帝乙,未来就是直接传位给次子殷寿。

  崇应彪还送去朝歌为质,所有人都觉得崇应鸾才是下一任的崇城之主,他不应该这么激进的啊。

  “或许,我们可以不渡河?”孟尝尝试性的提出了建议,但是崇应鸾很明显并不买账,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沉默许久,孟尝有些无奈。

  “将军,现在河对岸的靖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万人,我军渡河则要面临半渡而击,不渡河则可以逸待劳,丰壤城中早破,几十万人吃喝本身就成问题,守住渡口,对面靖人不攻自破。为何非要渡河?”

  印象中那位恪守礼法的国君就是被人半渡而击干废的,从而奠定了未来兵不厌诈的战术开端。

  崇应鸾点了点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准备的,固守丹水河,然后向崇城求援。靖人过不了河,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向北去北海,要么就化整为零强渡丹水。”

  “前者自然是转移了我们的危机,我倒不怕北海那边说什么,那边生冷不忌,靖人过去就是送口粮。可后者的危害很大,靖人王不死,这一次清剿结束,未来三五年后北疆还会再起战事。”

  崇应鸾沉重的说道,当然,他心里还有其他顾虑,只是这些话就不方便再对孟尝说道了。

  “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固执己见。”

  “什么继承人,什么名将的尊严和坚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要的是将所有的危机与源头直接扼杀,我要北疆往后再无靖人之危。”

  孟尝不由得高看了崇应鸾了一眼,这掷地有声的发言,确实很有格局,这让他对这位年轻的少帅有了不小的改观,结果一样,但是出发点和过程也同样重要,这是个有远见的人。

  果然啊,名门望族的精心培养,出草包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崇应鸾指了指地图“我会组织两支奇袭军,从两处浅滩偷偷登陆,建立两座桥头堡,只要坚守到大军渡河整队,我就能将靖人围死丹水河畔。”

  ………………

  …………

  “所以?这就是这几天你在军中传出狂甲的意义?”孟尝本来还在点头,此时倒是反应过来,刚刚夸完你有格局,合着你的格局就是送我去死?

  背水一战啊,他又不是韩信,这渡河两千人,就算最后能活下来,还剩几个?

  血祭这玩意他还没整明白呢,但是怎么想这技能也不至于让他变成永动机吧,就算是几十万只猪冲过来往刀口撞,自己也顶不住吧!

  靖人又不是真的牛羊,就算牛羊,真要集群攻击人类,也不是完全没有杀伤力的。

  更不用说,这群靖人和猴子一样,手里还有弓矢刀剑。

  崇应鸾躬身,就像是未来某位燕国王子请荆轲一样。

  “你只是甲士出身,想要领军自然需要名望,这次功成,你当为首功,我自会为你争取。”

  看着一脸难受的孟尝,崇应鸾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在强求、难为人,再大的功劳,也要有命拿才行,只好重新提起。

  “这不仅仅是为了北疆,孟尝兄,想一想靖人的繁殖力,再想一想靖人王的号召力。这是为了人族的千秋。”

  说完便纳身就拜。

  孟尝怎么可能敢受他这一拜,急忙上前扶住。

  就这一扶,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下不了车了。

  他平生最讨厌道德绑架,崇应鸾说的是有理,但是要玩命的是他自己,你的道理需要我用命给去争取?

  ‘我家真有一头牛。’

  崇应鸾的意思很简单,要么趁着靖人集结的机会杀光这群“哥布林”,要么就灭了靖人王。不然时间越久,这帮如老鼠一样的靖人真的会引出大问题。

  到时候别说商周之战了。往后历史说不定真的就是战锤世界了。

  自己在冒险,崇应鸾也在拿自己的前途在冒险,要知道,这一次不论胜负,这一军之中诸多的诸侯子,怕要是战损不少。

  他别说继承爵位了,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唉,历史书上的记载,寥寥几句,又何曾知晓,祖先为了守土扩疆,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忠魂义骨。’

  ‘话说,靖人到底是个啥啊,这特么不是封神榜或者商周吧,这是商末的电影版《长城》吧,哪个九流编剧写的剧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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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渡丹水

  你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个,在崇城,甲士就是最精锐的战士,每当有一些强大的甲士突破极限时都会获得一些神异的本事,比如:冀州侯苏护手下就有两人,郑伦、陈奇,战将绝伦,更是擅使擤气的本事,被冀州军称之为哼哈二将。

  又像是三山关主将邓九公之女邓婵玉,同样是马上功夫了得,更习得一手精妙绝伦的暗器手法,飞刀袖箭防不胜防,曾在鬼方之战被闻太师征召,一石头就打碎了鬼方首领座下黑虎的头颅。

  更有甚者,南伯侯鄂崇禹的麾下,还征召了一批九黎勇士,背生双翼,御兽驱毒。南疆多瘴厉,毒蛇猛兽横行,若不是这些异人相助,南伯侯还真不一定管得住南方那二百蛮夷诸侯。

  这是这几日筹备夜渡丹水时,崇应鸾和澹台钰对他科普的,算是刷新了他这山野小子的三观。

  不过哼哈二将他知道,前一世小时候看完封神榜就经常和小伙伴互相哼哈。

  这邓婵玉也如此出名,她不是很弱吗,还被土行孙捡了个大便宜,至于异人这说法,电视剧没有这个角色啊,敢情鸟人这一块,雷震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族群?九黎勇士,九黎不是蚩尤的部落吗?

  孟尝是听的心惊胆颤,哼哈二将、雷震子都出现了,那十二金仙,万仙阵还会远吗?

  未来如无必要,远离朝歌,远离商周战场,打完这一仗就回家相亲,老婆孩子热炕头去。这人间谁爱保护,谁去保护吧,自己就是一个“凡人”。

  今夜黯淡无光,乌云遮蔽了月光,夜袭营两人背负着巨木轻轻放入河里。每放完一根,就往后跑去,由下一组继续放入。

  巨木之间由麻绳捆绑,防止水流带着巨木冲走。而水下则是熟悉水性的甲士用钩镰紧紧拉住麻绳,再用类似于船锚一样的铁钩挂住河沙沉积的巨石缝隙之间。这桥用上几十上百年够呛,但若是用来抢渡,可堪一用。

  这也是孟尝思前想后给崇应鸾提议的。不然自己湿漉漉的带着人马过河,弓弦怎么办?动物筋腱拉成的弓弦泡水即软,更别提甲士一身甲胄兵器就有个二十多斤的重量,等游过河岸建立据点的时间,足够靖人反应过来了。到时候有箭无弓,将士们还要顶着湿漉漉的铠甲杀敌,这也太危险了。

  大部队在紧急铺设浮桥,孟尝则带着十几个身影矫捷的甲士身着黑衣偷偷摸到了河对岸。利用着点点星光,一点点的绕开河滩间的碎石地,向远处的密林摸去。十几人的任务就是排除掉树林里隐藏的靖人暗哨。

  也多亏这些靖人好吃懒做的习性,并没有成体系的反斥候战术,大部分靖人都席地而睡,有时候光是听见呼噜声都可以直接摸到靖人身边一剑封喉。

  细节决定成败,晚一分被发现的时间,也就能多一批渡河的战士。

  夜袭营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浮桥的搭建,大批的物资被搭建成营盘,密林四周也布满了拒马,靖人可驯服不了什么坐骑,这些拒马都比靖人高出一个头,本来是用于防止战车冲阵的东西,在这里却能起到简易城墙的效果。至于从拒马缝隙里钻出来?甲士的长茅可不是吃素的。

  营盘建好,夜袭营推着拒马缓步的向前推进,他们需要扩大河滩的范围,为后续登陆的兄弟部队整队空间,然后加入战场。

  “歪,乌力吉力,瓜兮似阔以。”营盘扩建之时的声动触发了靖人的警戒线,连成一片奇怪叫声响起,夜袭营也像是收到信号一样,从缓步扩张变成了大步向前。

  零零散散的靖人不敢冲阵,这群胆小的生物在没有聚集起一定数量之前,就算是有黑烟相助,也难逃胆小懦弱的天性。光是靖人重新集结,然后一窝蜂的冲上来,就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后方的大部队都开始渡河了。这也让孟尝心里松了一口气,时间越久,胜算越大。

  喊杀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丹水河畔的宁静,靖人面对着高大的拒马一时有些呆愣,有的尝试攀爬,有的尝试从缝隙里钻过来,但无一例外,都被长枪挨个点名捅了下来,然后持盾的甲士抬起拒马前移,后方的甲士则抽出长剑对地上没有死绝对靖人补刀。

  孟尝突然回过神来,这一幕。丫的,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话说当年戚大帅欺负小鬼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玩的?也就是没有火枪罢了,真像。自己算不算是提前千年把戚大帅的鸳鸯阵给抄了。

  战事稳定,夜袭营从蹩脚运转拒马阵开始,逐渐熟练起来,推进的速度也逐步在加快,等到扇形阵展开到最大时,夜袭营便停下了脚步,再往前人数不够,就要出缺口了,只等后方部队补上,他们便能继续扩张。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一块巨石从远方飞来,砸得拒马支离破碎,盾甲被巨力向后轰飞。

  变故引起了孟尝的警觉,定眼望去,巨石击发处,一道高大瘦弱的身影浮现,形状似犬首人身。在星光的沐浴下,用细长的犬尾卷起巨石就往军阵里丢来。

  “是环狗,兽首人身,状如狗。可是环狗为何会和靖人搅和到一起?”有甲士认出了袭击拒马方阵的怪兽,不由得出声道。

  孟尝叹了一口,就知道这任务没那么简单,他已经想到足够周到,谁特么还能想到狗头和哥布林还能玩到一块儿去。

  当下也不迟疑,让其他人带着备用拒马顶上,左手抽出长戈,右手拔出澹台钰送给他的铜剑冲了上去。

  凌波微步的加持下,孟尝如奔马一跃而起,从众人头顶跃过,在靖人还没有发应过来之前直接踩爆了两个靖人冲着环狗就杀了过去。祭血没着急开,这是保命的东西,不到力竭时,孟尝不想再体验那种全身沸腾的疼痛。

  环狗也发现了孟尝的冲阵,冲着靖人嘶吼着,同时犬尾一个卷绕,就是一块块巨石或者圆木飞来。

  孟尝一个横扫,扫飞前方一片靖人,然后弯腰空翻跃过飞来的巨石,借着一剑荡开靖人刺过来的各中尖竹长剑,一番天花乱坠的跑酷就近身来到环狗的身侧,还没来得及刺出长戈,环狗就呲着牙扑击而至。

  长戈被环狗拍中,立刻弯曲起来,立足未稳的孟尝落地后挨了几枪刺击后果断开启祭血。

  熟悉的沸腾感袭来,被周围靖人补刀刺中的几个伤口也止血结痂,孟尝一剑横扫过去。原本力大的环狗双爪立刻被斩断,而凶悍的环狗也反口咬住孟尝的左臂肩膀,开始甩头。

  这是动物咬住猎物的本能,獠牙刺穿躯体后,大范围的甩头能更大面积的造成躯干内创。

  孟尝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左手丢弃长戈立刻紧紧抓住环狗的头,右手利剑不停的对着环狗柔软的脖子刺入着。

  渐渐环狗停止了动作,摔倒在地上,孟尝忍着痛感,将环狗下颚掰开,重新捡起宝剑,头也不回的往军阵里冲去。靖人惧怕孟尝这尊杀神,此时见到孟尝受伤,以往的胆怯立刻抛之脑后,嗷嗷叫的冲上来阻止孟尝回去。

  这一次的祭血温和了很多,疼痛没有减少,却没有那么第一次那种难以忍受的疯狂,脑海是清明的。只是血液流失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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