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神不正常 第71节

  从生民的仆从军一路靠着战功,晋升到平民战甲家庭的孟熊,再到继承甲士之位一路成为卫爵的孟尝。

  两代人的故事被崇城人津津乐道,上次出现这样优秀的人物,还是年轻时候的崇侯,崇侯虎也是大肆宣扬,宛如招兵广告一样,想要凭借孟尝的形象,激励着尚武的崇城人。

  于是北疆往年最为富饶的崇国境内十七座城邦里,各种孟尝卖异兽换金救民、吮脓爱兵,每次冲锋在前的故事开始风靡北疆,仿佛身为北疆人,不知道孟仁义之名,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也有好事的行商将其和西伯侯姬昌、丞相比干做比较,认为这样的青年,迟早有一天也会如同二者一样,将仁义的品德带到北疆。

  这可是连天神都会为之力让的有德之人啊,于是,传闻越传越离谱,更有甚者,还煞有介事的说着,只要有孟将军在,苍天也会给仁义之人三分薄面,保佑来年的崇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就是不知道,若是孟尝本人得知,会不会哭笑不得,哪有“活人”能被祭祀的,这个世道,名气太大是好处,但那是对于姬昌与比干,对他一个小小的垢城卫而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崇城,崇国的都城,北伯侯有崇氏发家之地,北疆最富饶的城邦,只可惜连番征伐之下,饶是被称为北疆兵源的崇城也开始有些青黄不接,征兵范围也开始向退伍老兵征召。

  此时的孟熊,也被昔日带着最后的大军远征滨州的崇侯虎,破格提拔为校尉,一个硕大的榜样竖立之下,着实激发了一把崇城的士气,算是勉强给战后颓丧的崇城带来了一波热议。

  孟熊带领着自己村子里出役的甲士和战兵,负责城东南门的驻守防务。往常还会行驶所谓的抽一留一,孤丁不役的说法。

  可如今留守崇城的梅武打破了这个规则,没有人会责怪他,就如同当初没有人责怪孟尝用奴隶一样,城外就是冀州大军,城内不过寥寥万人甲兵,不抽壮丁,这城如何能守?

  一群发色花白的老兵熟练的将砖石、滚木等器材搬上城墙,静静的看着城外冀州侯苏护的大军。

  他们没想通,崇城与冀州虽然素来不是很对付,但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苏护是哪根筋不对,要跑过来攻打崇城?

  上位者的世界离他们太遥远,这批老兵可以想出一大堆的理由,最有说服力的,莫过于苏护想当北疆之主。

  其实这帮可爱的百姓猜得八九不离十。

  苏护稳居军阵之中,左右二人是陈奇、郑伦,身后军阵招展,迎立着冀州的十五万大军。

  走到这一步,苏护是有些后悔的,只是箭矢已发,如何收回?后悔也无用,只能硬着头皮向北疆崇国发起进攻。

  想当日自己自缚其身欲往朝歌谢罪,以保全冀州安定,只是听到了头顶天空中,一名道人骑着白额虎,轻轻一句:“将军请留步。”

  自己鬼迷心窍的听信他的鬼话,来了崇国征伐。

  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听着老道士给自己念叨:“何不趁此机会讲将崇国取而代之?”

  自己怎么就没经受住考验?

  一想到崇侯虎主力在外,若是不趁此机会拿下崇城,这让崇国真的借助大商的扶持又重新站起来的话,冀州以后不还是难以寸进一步?

  若是占据了崇城,再去对阵刚从滨州劳师远征的崇侯虎,也就容易许多,依道人所言,以精锐之师分兵两路。自己拿下崇城,长子苏全忠在滨州趁着崇侯虎回军支援,趁机再占领内斗受损严重的滨州。

  如此,北疆进入冀州之手。

  那么为了闻太师孤悬在外的三十余万大军考虑,大商都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就算帝辛不给他北伯侯之位,整个北疆之主也能无其名而据其实,大商求着他打西周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冒着危险去处理他。

  苏护其人,好谋少断,一直想要自立而不得其势,如今大好机会从天而降,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老道士的鬼话起了蛊惑,还是自己真的就是如此打算,自缚其身的苏侯立刻回返冀州,点齐了大军出征崇国,一路攻城略地,连拔崇国南部四城。

  等到梅武反应过来之时,半个崇国已经沦丧,苏护的大军也是兵临城下。

  诸侯间征伐,喜欢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以不义伐有道,败亡之道也。

  可惜,崇城的战后人丁不比垢城这些地方好多少,与北海的两次大战,一饮一啄皆是缘由,缺乏兵力的诸城,被士气低落的冀州军一路破城,不义之师的士气,也在一次次劫掠与封赏中也逐渐回升。

  梅武鞭长莫及,只能坚壁清野,尽量以保全崇城为主,苦守崇侯的大军回转。

  “熊,你怎么亲自上了城墙?你是校尉,往后站,别挡住乃翁的位置。”

  说话者,孟季昌,家中排行老三,正是与当年和孟熊同吃同住,生死与共的袍泽。

  “孟老三,乃翁身子骨没那么精贵,当年跟着侯爷一起打鬼方的时候,哪一次哥哥不是身先士卒?”

  “你个夯货,伱儿子那么有出息,你父凭子贵,不留着这条烂命跟着你儿子去垢城享福,你玩什么命啊?”

  孟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目视着前方,他二子很聪慧,学什么都很快,他二子的能耐没有人比他清楚。

  哪怕从小到大,孟尝嘴巴上天天挂着提前养老,不想太累,趋吉避凶之类的话,他了解自己的二子,尝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他一定会出人头地,建立一份属于他自己的丰功伟业。

  有子如此,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拖自己儿子的后腿?仁义将军孟尝的父亲,不可能有一个懦弱畏缩的父亲!他给不了孟尝太大的帮助,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威名远扬的儿子有一个勇敢的父亲,免得有心人以他为借口,伤害到孟尝。

  “来了!”

  孟熊声音高亢,指挥城头参差不齐的百姓与甲士,弓弩手待命,盾甲举盾牌,死死的盯住敌军范围。

  “放箭!”

  崇城守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攻防,初期尚还能应对,随着战局越发的持久,这群老兵和和百姓组成的守城军,便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伤亡,顺着云梯爬上的冀州精锐甲士正在大杀四方。

  一员彪悍的冀州先锋军登上城池,取下别在腰间的两把瓜棱锤,周身没有人能靠近他两米之内,壮汉为身后的袍泽争取登城的空间,梅鸾见状,立刻迎了上来,双锏发力,一锏下去,力士挡住了鞭击,却没能躲过锏影中的神魂震颤。

  整个人脑子一麻,随后梅鸾第二锏紧随,直接打得壮汉头破血流,顺着力道就摔在了城墙之下。

  梅鸾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他和大哥梅武就像是两个救火队员,哪里一有空缺就往哪里跑去救援,若不是二人苦苦支撑,这崇城早就被冀州军给攻了下来。

  只不过人力有穷时,冀州军势更加强盛,人数也更精锐、更多。

  崇城逐渐落入下风,城头之上站立的冀州军越来越多。

  “您还在等什么?”

  “再犹豫下去,崇城可就没有了,冀州军进城,你们梅家只是家臣,上不上,下不下的,拿来祭天,最合适不过。”

  梅武冷漠的拔出长剑,指向下首黥面的健壮奴隶。

  “淳雄,你原是崇侯亲自从匈戎带回来的俘虏,你有什么本事能向我夸下海口,号令满城的奴隶,为我军敢效死力?”

  黥面的青年也不畏惧,听着这句话目光直视着梅武,大声说道。

  “淳雄自然没本事让这些奴隶效死力,对于他们而言,无非是换个主人罢了,在谁手底下不是死路一条?”

  “我办不到,但是孟尝将军之名,可以办到,只要将军同意,我等崇城之奴的子嗣亲人,战后能前往垢城,城内八千奴隶,必然愿为将军所用。”

  梅武沉思着得失问题,他和其弟梅鸾不同,更加成熟稳重,没有那么多的世俗偏见,不然崇侯虎也不至于每次出战,都会让梅武守家,不然淳雄也不会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和一个不知变通的将军说这些。

  孟尝的晋升之路,在崇侯的刻意为之下,梅武都快听出茧子了,自然也是明白淳雄的意思,整个大商,目前就北海出现了奴隶任用为战兵,加入战功制度这么一个特殊的例子,贵族们没有反对,和北海的特殊关系有很大因素。

  但是梅武不敢,他若是打开这一条口子,惹得全天下的奴隶人心思动,世界会不会大乱,他不知道,但是他梅武一定会被城中的贵族,第一个扒皮抽筋。

  崇城生灵涂炭罪其一,加上任由奴隶之血玷污崇城的荣誉,事后损失惨重的崇城总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站出来,包揽所有过错,然后卑微的死去。

  若是有其他办法,梅武也不用在自己死,还是家族覆灭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目前整个崇城的兵源已经征无可征,总不能指望拄着拐杖的乡老,嗷嗷待哺的娃娃也跟着一起上阵杀敌吧。

  这也是梅武主动找到淳雄的原因,城中除去行商手中的奴隶货物,各大贵族的私奴以外,崇城常规的可战之奴就这八千,都是往年与戎族战争时崇侯俘虏的‘存货’。

  而淳雄极为特殊,原本是匈戎贵族之子,也是匈戎奴隶颇具威望的那个唯一。

  梅武思虑良久,不用奴隶,他整个家族大概率完蛋,用了奴隶,他可能会死,但是家族不一定。

  梅武阴沉的看着淳雄,似乎想要把这个奴隶中的“贵族”看个真切,阴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断。

  “我答应你们,但是前提是守住崇城,否则,我死之前,我会让城中的甲士先把你们都杀光!”

  淳雄笑了起来,恭敬的学着大商之人拱手称诺。

  说来这淳雄也确实是颇具胆识和能力的人,也不知道他和这群奴隶说了什么,八千戎族仅穿着遮蔽隐私的破布,就拿着竹竿、锈蚀的长矛嗷嗷叫的冲上了城头,悍不畏死的向冀州军发起冲锋。

  梅鸾和各大军侯将校见状,立刻集合军势,跟随着这一群卑微的奴隶往城头猛攻,强大的攻势又一点一点把冀州军势往后逼退,双方围绕着城墙上的石梯不断争夺着。

  苏护站在中军的战车大纛之下,心中有些阴郁,显然是对自家军势的攻击很不满意,数倍于敌军,进攻了大半天,居然还能让一群衣不遮体的奴隶给赶下来。

  苏护很生气,于是吩咐着陈奇、郑伦上前进攻。

  陈奇慢慢吞吞的荡在大军最后面,不是很愿意做这种事,但是他为臣,苏护为主君,他提过建议,主君并没有采纳,能消极怠工不参与进去,就是对昔日袍泽最大的尊重。

  和他同称为冀州双雄的郑伦则不同,少了一层羁绊,虽然也不是很乐意,动起手却比陈奇少了些许顾虑。

  只见郑伦看着城头之上无人能挡的梅鸾,悄悄的跟在攻城士兵的队伍之中,小心翼翼攀附着云梯,靠近着梅鸾。

  就在梅鸾出招击杀身边冀州军士之时,一口清气入腹,口绽春雷,“哼”的一声,轰得梅鸾神魂不稳,眼瞅着两道白光从郑伦鼻窍飞出,抓着梅鸾半个魂魄就要被拉扯吸走。

  危机时刻,梅鸾手中双锏蓝光一闪,被白光拽动着的魂魄又被重新拉了回来。

  只是这一声哼气之下,梅鸾再难力战,被亲兵们扶住,就想往城下抬去。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同道之人,原来只是一个借助了法宝之力的普通人,亏你梅鸾还号称崇城三甲之一,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人罢了。”

  郑伦嘴中不饶人,提着手中两柄降魔杵就大开杀戒,往着梅鸾的方向直奔而来。

  顾不得头痛,梅鸾心中大骇,立刻就扔下双锏,跌跌撞撞的随着亲兵的拼死守护,逆着衣衫褴褛的奴隶人流,就往城下逃跑。

  郑伦轻蔑的看着梅鸾慌张逃窜的身影,面露着不屑。

  “呸!什么崇城三甲,赵丙、梅鸾、孟仁义,尽是些徒有虚名的鼠辈,不过如此。”

  随着梅鸾的奔逃,城头上缺口又被攻守易势的打开,无数的冀州军顺着这道口子,攀附上城头,奔向四面八方。

  就在郑伦欲要继续往前争夺更多登陆空间时,一道白发苍苍的身影,捡起了梅鸾的双锏,混身气血激荡,怒喝一声,从一旁冲杀出来。

  “我儿孟尝不是鼠辈!”

  “梅鸾”的双锏当头棒喝,郑伦大惊失色,只得抬手欲挡,同时一声哼气喷出。

  “啊”两声惨叫之下,两道身影应声而倒。

  孟季昌立刻上前拖着孟熊就往拉,而郑伦也捂着无力下垂的左臂,恨恨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老头,捡起降魔杵,顺着城头一跃而下,落在一如狼似虎的火眼金睛兽身上,往着本阵逃去。

  失去了郑伦的拉扯,原本被冀州军撕开的缺口又迅速的被奴隶军与崇城军合力堵上。

  4600字大章奉上,后续军阵之事承接封神剧情,开始刀人了,封神榜还没上台,先刀几个榜上之人助助兴!

第89章 三千虎贲踏城去

  一万骑兵,这是闻仲交给孟尝的先锋前军,其后还有邓九公为主,风林为副的六万大军沿着北海来时之路,往崇城开拔,解崇城之危。

  孟尝一路轻装上阵,经由郓城、溿城、垢城、丰壤一路换乘补给,快马加鞭的往崇城方向狂奔而去,生怕自己一时错过,便是终生悔恨。

  身后除了大腹便便的吴程之外,包括姜子牙、钟家兄弟等新入之人俱在其中,三千崇城甲骑换乘先行,剩下人马交给了钟家兄弟随后徐进。

  对于苏护反叛之事,姜子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位苏侯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算他拿到了地盘,南有朝歌大军,北有闻太师几十万大军,西边有崇侯回撤的崇城主力,他苏护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人心不足蛇吞象,真的就觉得自己冀州能独霸天下?

  就算是苏护往南边去打朝歌,姜子牙都觉得不失为一种当反贼的好路子,唯独往崇城打就很难理解,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蛊惑了这个有些不太聪明的冀州侯。

  孟尝等人才刚刚到燕城,就见到了带着大批百姓和贵族逃难到崇城之人,赶着数不尽的牛车,聚集在这无主的残城之中。

  陆嘉远远瞧见孟尝的军队,就立刻打旗示意孟尝靠近,也正是从这位北疆行商巨头的嘴里,孟尝方才得知冀州军的大致行为。

  崇城仍在坚守,各家贵族和行商纷纷捐出族中世代相传的奴隶仆从,苦苦死守着城墙与残破的城门。

  而崇侯也已经离开了滨州,正往崇城回撤之中,只是能不能在城破之前赶回来,就犹未可知了。

  “孟将军啊,您可得替我们报仇啊。我崇城为北疆挥洒热血,他冀州竟然如此背信弃义,违背盟誓,公然反叛自己的上爵主君,孟将军,您一定要替崇城的乡老们讨要一个公道!”

  孟尝按捺住自己焦急的情绪,不停的询问着知情人士,关于冀州军配置的问题。

  他手上不过三千骑兵,敌军势重,若是不好生规划,就光凭一腔血勇,别说是救援崇城,自己都得赔进去。

  听着陆嘉等人的转述,孟尝面色有些凝重,冀州常备披甲之士约有二十万上下,如今崇城之前只有十万到场,抛去驻守冀州城的后军与后勤,至少还有五万人的军势不见踪迹。

  而且冀州军骑兵与战车众多,自己若是想凭借几千骑兵的优势游击割肉,不太现实,敌军只要堵住前进之路,用骑兵追堵,几轮箭雨下来,他们就得死在冲锋的阵前。

  孟尝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前世各种著名战役的记忆。

  他自认为算不上什么名将,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就是这些宝贵的历史典故与记忆。

  要用后人的智慧,来对阵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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