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肩膀上有星的警官们走进口供室内,其他人则是暂时守在门外。
这里虽然并非是保安部的主场,但何文展还是一马当先地走到了口供室里面那张长桌的首座。
口供室不同于审讯室,这里只是为了暂时询问而设立。
如果是真正的审讯室,不仅仅需要在单面玻璃后设立观察室,同样还会有禁锢疑犯的各种设施存在。
此时此刻,那张长桌的首位上其实已经有人坐著了。
身著黑色西装,戴著与衬衫领口同为黄褐色领带,像一名商人更多于古惑仔的谭颂尧。
“咚咚咚!”
何文展抬手重重叩击谭颂尧面前的桌面,他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明说,但场中人都非常清楚他的意思。
别管谭颂尧是不是被栽赃陷害的,但他既然进了警署里面,凭什么敢坐在首位上?
刘进奎他们东区重案组成员重视谭颂尧,但他冷面煞神何警司可不会惯著这些古惑仔。
原本还面色冷酷的谭颂尧,立刻就挤出了一抹笑脸。
他二话不说,赶忙起身让出了座位。
警队权sir手底下的心腹大将之一,压在他们这些古惑仔身上的一座山峰之一,谭颂尧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何警司身旁的两位长官,他对其中一人也并不陌生。
保安部行动组的杨大帮,那位权sir著重培养的几名年轻人之一。
不要说是眼下何警司在场,哪怕仅仅只有杨大帮一人,他这位兴隆话事人都要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即便是他老爸,甚至那几家顶尖社团的话事人。
在面对保安部长官的时候,也不敢坐的那么稳当啊。
何文展顺势落座,坐姿非常挺拔端正。
与此同时,张文华也带著杨锦荣、关祖、刘进奎三人坐在了何文展的右手下方。
“庄律师,请你们暂时出去!”
目光流转到刚刚与谭颂尧同时起身的庄晴和另外一名风衣男子身上,他的压迫感非常强烈,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何sir,您先忙!”
庄晴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她立刻带著那名风衣男子快步走出了口供室门外。
面对保安部的长官,她可没有什么资格去阐述香港的人权法。
更何况,她和谭颂尧现在还有求于何警司,又怎么敢违背何警司的意思呢?
看到口供室里面没有了什么闲杂人等以后,何文展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老老实实站著的谭颂尧身上。
“谭先生,坐!”
面对古惑仔,何文展可谓是惜字如金,他没有给谭颂尧脸色就很不错了。
谭颂尧唯命是从,他双手放在大腿上,坐姿比何警司还要端正,就如同一位乖巧老实的学生那般。
“阿祖,你来吧!”
何文展的话音一如既往地简单直接,但他脸上那抹悄然泛起的笑容,显然代表著他的不同态度。
自家大佬让自己带好关祖,何文展正好就借助现在这个机会看一看关祖的表现。
反正有著他在场压阵,而且又不是开著闭路电视的正式审讯。
就算关祖有什么失误的地方,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与此同时,坐在关祖身旁的杨锦荣,同样朝著关祖投去了一抹充满善意和鼓励的笑容。
他拿起了关祖面前的口供簿,准备开始为关祖打下手,负责记录口供内容。
按照常理来说,这些都应该是关祖的工作才对。
不过组长既然有心思培养年轻人,那么他当然要进行配合了。
毕竟他当初在周星星手下的时候,何文展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更何况,关祖是自家大佬唯一的亲传弟子。
他们这些自家大佬的嫡系,全部都对关祖这个年轻人抱有著非常高的善意。
“谭先生,我是保安部见习督察关祖,现在正式代表保安部向你问话!”
关祖丝毫不见任何怯场的表现,他双手十指交叉扣在桌面上,眼神锐利如同鹰隼那般。
有其师必有其徒,周权对于关祖的影响十分强烈。
此时此刻,关祖将权sir的强势姿态学了个七七八八。
“长官您请,我知道的事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谭颂尧陪著笑脸,尽是一副配合警队长官工作的态度。
先前面对东区重案组的冷漠抗拒,眼下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丁点。
谭颂尧也不是白痴,他能够通过何警司和杨大帮的态度,察觉到面前这位年轻长官的特殊。
这也就是谭颂尧的资格不够,倘若换做林怀乐和蒋天养在场,肯定第一时间就认出权sir的开山大弟子了。
“谭先生,说一说你们兴隆内部参与毒品犯罪那些人的情况吧!”
关祖没有使用询问的语气,而是开口就直接让谭颂尧自己掀了他们兴隆内部的底细。
这份强势底气,源自于自己师父的支持,以及诸多师兄的照顾。
同时更是出于他们T小组,对于全港社团和古惑仔的恐怖压制力。
第444章 愈发扑朔迷离的案情
谭颂尧是很传统的三合会成员,他老爸谭信天更是港岛江湖上的老资历。
别看兴隆社团的实力比不上港岛那些顶尖老牌社团,但其中却有著很多严苛的规矩。
比如说洪门十戒,兴隆同样恪守遵循。
等到周权在警队拥有足够的职权以后,他和保安部行动组的一众悍将。
携屡屡破获大案要案,以及每逢行动便秋风扫落叶般的恐怖威势,成为了压制在港岛各个社团头顶上的一座擎天巨岳。
因此周权所定制的条条红线,也成为了港岛各个社团不敢触碰的禁律。
最起码在明面上,没有古惑仔胆敢去捋警队权sir的虎须。
谭信天和谭颂尧算得上是颇有远见的古惑仔,他们父子两人清楚祖国是不可能允许黑社会存在的。
这使得现如今的兴隆社团,早在港岛正式回归以前就港岛工商署登记注册,洗白成为了一家合法合规的公司集团。
货船运输,酒水买卖,兴隆基本上是以正经行业为主。
哪怕仍旧有什么触犯港岛法律的收入,那也只是利率卡著港岛法律界限的财务公司,以及在公海上私下运作的赌船。
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总会有些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
兴隆内部究竟有什么人参与毒品犯罪,违背警队权sir定制的规矩。
作为兴隆现在的话事人,谭颂尧又怎么可能不能清楚?
甚至就在他被刘进奎羁留到跑马地警署前不久,刚刚好派人端掉了对方的一批货呢!
现在谭颂尧被栽赃陷害,他老爸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面,十有八九就是这些人的手笔。
按照谭颂尧的性格,他会遵循著三合会上百年来的规矩传统,与对方斗他个你死我活。
可是勾结差人,这种想法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谭颂尧的脑海里面。
哪怕他确实有著对方参与毒品犯罪的证据,也根本没有生出过将这些证据交给警队的心思。
毕竟著红鞋,这可是他们三合会罪不可赦的戒律之首。
倘若换成是刘进奎等东区重案组人员,谭颂尧理都不会去搭理对方。
然而此时此刻,问话的人是保安部警官,这无疑就让谭颂尧的心里面十分犹豫了。
保安部的何sir和杨大帮在场,谭颂尧必须要仔细考虑这两位长官所代表的意义。
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两位保安部长官的背后,还有权sir和周sir呢。
保安部的强势,是他们各个社团所公认的事情。
但保安部一直以来护短的传统,这才是真正让谭颂尧深深忌惮,甚至可以说恐惧的原因。
无论是现在的何sir也好,又或者是他上头的周sir也罢。
这些保安部长官们以往的行动,向来都是场面怎么庞大怎么来,
动辄就是使用重火力,甚至调动飞虎队都是标配。
这些保安部长官的无所畏惧和威势强横,皆尽源自于更上面权sir的大力支持。
说实话,面前问话的这位保安部警官,谭颂尧倒是并不畏惧什么。
可长桌首位上坐著的何sir,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谭颂尧更加担心的情况是,如果他没有让何sir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续很可能会引出前段时间刚刚高升的周sir,乃至于是最上面的权sir。
等到那个时候,他可就不是交代他们兴隆内部参与毒品犯罪之人的消息那么简单了。
他们整个兴隆集团,十有八九都会在港岛境内除名。
当初的东星,就是他们兴隆现在的前车之鉴。
今时今日,港岛境内哪里还有东星骆驼的消息啊!
最为重要的是,谭颂尧心里面有著非常强烈的预感。
即便他自己不开口交代,警队保安部也完全有能力掌握他们兴隆内部参与毒品犯罪的证据。
那位警队权sir实施了好几年的卧虎行动计划,这都已经成为他们各个社团所公认的秘密了。
谭颂尧对于兴隆的掌控力还算不错,但他也不敢确定自家社团里面究竟有多少权sir安插的秘密警员。
在整个兴隆之内,谭颂尧真正信任的人,也只有刚刚离开的那名风衣男子而已。
那是他老爸从小收养,视若亲子那般,如同他亲兄弟的人。
除此之外,谭颂尧对于其他人从来不敢相信。
由此可以见得,周权的卧虎行动计划,对于港岛各个社团的影响与压迫何其巨大。
经过一番认真仔细的利弊衡量以后,周权和保安部的恐怖威势,压倒了谭颂尧心里面的三合会传统信念。
“长官,是我们兴隆没有管理好自家人,让一些扑街违反了权sir所定制的禁律。”
谭颂尧长叹了一声,他先是诚恳认错,随后缓缓道出了他们兴隆内部参与毒品犯罪的情况。
“严世九和严国驱父子两人,就是我们兴隆内部最大的毒贩。”
“二十年前,严世九因为私下贩毒,被我父亲逼著砍掉了一截小指。”
“这些年来他一直怀恨在心,而且对我和我父亲的位置愈发不满。”